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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歌嘯,劍氣難消

2016-05-16 05:46
美文 2016年8期
關鍵詞:游俠俠客

近日,再遇陳洪綬陳老蓮的《鐘馗圖》。圖中鐘馗衣褶似鐵如石,怒目遠視,威風凜然;其頭上簪花,花極爛漫,又另有一種嫵媚風流。這倒讓我想起宋代詞人“賀鬼頭”賀鑄,他嫉惡如仇恰似鐘馗,風流嫵媚不讓簪花。

出身高貴的賀鑄,長身聳目,面色鐵青,此等“非凡”相貌讓人駭異,故有“鬼頭”之稱。但其為人,“雖貴要權傾一時,小不中意,極口詆之無遣辭”(《宋史·賀鑄傳》),性情耿直剛烈,不像“鬼”,反像捉鬼的鐘馗。而賀鑄還有一個傳世更廣的名頭“賀梅子”,這源于他的名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青玉案》),句中迷離惝恍、罥愁鎖恨之思,讓人神移思轉,為之黯然銷魂。賀鑄既有鐵石之性,亦有柔婉之情;作詞既可如酌酒花間,有流美輕麗之姿,亦可長歌當哭,長嘯如劍,盡吐風云之氣。

可惜,時代湮遠,后世人言及賀鑄,皆稱其“賀梅子”之婉麗,而忘了他的剛腸激烈。

也怨不得后世論者眼光褊狹,婉約乃詞之正宗,占盡風流,何況賀鑄大多詞作聲色情思皆似“花間”詞人。他愛用“菩薩蠻”“浣溪沙”“采桑子”等詞牌,這些詞牌本來就宜于寫婉約詞。他多首《菩薩蠻》里有這樣的豐艷綺麗的句子:“花漏怯春宵,云屏無限嬌”,“香斷入簾風,爐心檀燼紅”、“彩壁畫丁香,背垂裙帶長”,這些詞句混入溫庭筠、韋莊的作品中,大概也難以辨出不同; “檀膏微注玉杯紅,芳醪何似此情濃”(《浣溪沙》),“人生聚散浮云似,回首明年,何處尊前,悵望星河共一天”(《采桑子》),也幾似花間佑酒之作,寫男女燕婉之私,生流連光景之嘆,華美秾艷,卻難跳脫出前人窠臼。

但這一首《六州歌頭》,卻一掃蹙額顰眉之女兒態(tài),當真是劍氣如虹,快意如風。

賀鑄精通音律,他選“六州歌頭”這個詞牌來自敘身世,也就意味著他為自己的真實生命選定了雄渾激昂的主旋律?!傲莞桀^”本是鼓吹曲(行軍樂曲),“近世好事者倚其聲為吊古詞,音調悲壯,又以古興亡事實文之。聞其歌,世人慷慨,良不與艷詞同科,誠可喜也”(程大昌《演繁露》)。賀鑄此詞雖非談及興亡之事,卻也悲壯慷慨,人讀此詞,似聞角鼓錚鳴,似見刀光劍影。

上半闕由“少年俠氣”領起,“樂匆匆”收束,我們從中可領略到北宋少有的剛健奔放、自由灑脫的少年精神。有人說每個文人心中都有一個“江湖”,都有“俠客夢”,“俠客行”也是文人詩作的重要主題,且不說本有任俠之風的李白暢快淋漓地寫下《俠客行》(后來金庸先生還由此衍生出武俠小說《俠客行》),連孟郊、元稹這樣純粹的文人也有此類詩作?!皞b”并非是一種身份,而是不茍且、不屈從、隨性張揚的生命狀態(tài),在我看來,“俠”的內涵當有五:其一武藝精湛,膽色過人;其二,重然諾,酬知己;其三,蔑富貴,輕生死;其四,傲世不羈;其五,快意恩仇。賀鑄《六州歌頭》中的自我形象也是此等“少俠”,你看他結交的都是五都之“雄”,而這“雄”絕非指非出身地位,是因其皆為性情豪邁,熱血男兒。他們無“戚戚”“汲汲”之性,有赤子真誠之心,故能肝膽相照;也正因為其心如赤子,學不會以獨善其身為名安常處順的世故與圓融,只要見到世間不平,必會毛發(fā)聳立,怒發(fā)沖冠。少年的俠雄們立談之時,意氣相逢,則定下生死之誓。(現(xiàn)實中常見有“白頭如新”,而此等“傾蓋如故”已然杳如神話傳說,只因當代信義難見,諾言輕許。)俠者,如果真有身份標簽,這標簽正當是“一諾千金”。司馬遷在其《游俠列傳》中說游俠“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厄。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俠之為“俠”,正這“重然諾,輕生死”的血性。

不受世俗禮法拘禁的俠士們自然也有自己的生活標準,他們不比金錢權力,而推崇過人的勇武,夸耀豪邁放縱,尚氣使酒才顯其本色。我常想,俠士們的日常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吧:春天風和日麗或是秋日霜葉如醉之時,總會在日光透亮的日子里,他們鮮衣怒馬連翩而出,華蓋相擁,日色將少俠的容色照出光芒,飛馳時飛動的衣袂也濺起碎金的光亮;城東郊外草色正鮮,花開正艷,又或者秋山嫵媚,天高云淡,這一群少年驅逐相爭,笑語豪歌不絕……庾信于北周時所寫《馬射賦》里的“千乘雷動,萬騎云屯。落花與芒蓋同飛,楊柳共春旗一色”,相形之下,過于豪華奢麗,豪情未必能及。

如果少了美酒,俠士生命頓失幾分顏色。他們飲酒,必不會花間對飲,月下獨酌,當前也不會像畢卓“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那般深感人生虛無而任性放誕。他們只當一起簇擁著、笑談著走進酒壚,酒壇里綠蟻泛著春色,齊聲贊嘆幾聲“好酒!”便如龍飲溪、鯨吸水般暢飲,酒入口中,也恰如長虹落澗。

這些少年俠士擁有何種武藝?這倒要有些講究。文士筆下俠客多使劍,元稹《俠客行》云:“俠客有謀人不測,三尺鐵蛇延二國?!鄙虮颉督Y客少年場行》言:“重義輕生一劍如,白虹貫日報舊仇?!眲τ小鞍俦钡拿婪Q,有貴族之氣,但太有儀式感。李白筆下俠客則用“吳鉤”,更具傳奇色彩,使用者必驍勇善戰(zhàn),剛毅頑強。無論劍還是吳鉤,皆為短兵器,“一寸短,一寸險”,俠客倚仗武藝高強,于險中求勝。而與賀鑄同游的少俠們并非“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古典俠士,他們常??v游打獵,所以“呼鷹族犬”,所持武器為“羽箭雕弓”,曹植《白馬篇》中的“幽并游俠兒”亦用弓箭,善騎射,他們“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與刀劍相比,弓箭不利近身相搏,更顯輕捷剽勇,也更宜于戰(zhàn)場作戰(zhàn)??v使兔有三窟、狡黠善逃,也躲不過這疾如流星之箭。當“狡穴俄空”之時,少年俠士的笑聲會直干云霄吧。這生死交契、縱飲豪歌、放馬肆游的生活多么快意,只可惜,所有美好的時間總是走得太急,歡樂太匆匆。

“六州歌頭”詞牌多三字句,短促斬截,字句鏗鏘,而賀鑄用此追懷少年事,語如連珠,勢如龍騰虎躍。只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少年生活如夢亦如電,瑰麗卻短暫。下闕依舊多是三字句,卻急轉直下,讓人感慨世事蹉跌。他辭別京城,只有明月相隨,舊侶如云飄散,孤舟在水中飄蕩,不勝凄涼。此時再念及少年樂事,只怕恍如隔世。只玩味下句的前幾句,便覺秋氣襲人:月是清冷的,煙水中的篷舟是凄涼的。不錯,此詞寫于元祐三年(1088年)的秋天,而賀鑄也到了人生的初秋。官位卑微,瑣事繁雜,不如意之外再加詞人自身不耐煩,如鷹隼落入囚籠,從前天高地迥,此時身不由己,身窘心累。原本使氣殺人者,如今帳前閑散人,這之間的落差何其之大!像他一樣的武官如云眾多,但有幾個是同心共死之人?不過都各自粗俠打雜,案牘勞形,也疲倦了心靈,建功立業(yè)、以死報國的志向,似乎永遠只屬于“昨日的世界”。

這個秋天,讓賀鑄寢食難安,“位卑未敢忘憂國”(陸游語),更何況賀鑄是賀氏皇后族裔。秋風一起,胡騎蠢蠢欲動,北宋國境強敵環(huán)伺,西夏騷擾日重,成為西北之患,“笳鼓動,漁陽弄”的警訊讓他思緒如潮似海,澎湃不息。漢樂府中《思悲翁》的憂患與憤怒在于“奪我美人侵以遇”,賀鑄不到四十,心境如翁,憂憤在于世事消磨、壯志難酬。當此之際,賀鑄這個快意恩仇的俠士成為希望以一己之力消弭國難的志士,人生格局隨之而大。這種變化可與曹植的“幽并游俠兒”相映:以武藝“揚聲沙漠陲”的游俠,當“邊城多緊急”之時,毅然“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家國情懷,使得游俠一變?yōu)閴咽浚@便與李白等人的俠客有了質的不同——李白之“趙客”“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但不過是“輕生殉知己,非是為身諾”(虞世南《結客少年場行》);而積極進取,憂國傷時、建功立名的建安風骨給俠客注入新的精神,賀鑄筆下的自己亦承繼此種精神氣脈。他想起終軍弱冠請纓、建立奇功的典故,也血脈僨張,想自己陣前御敵,必能殺退胡虜,系取天驕。這可惜,賀鑄銳氣猶存,劍氣未消,卻“請而不用”。報國無門的郁憤化而為氣,催動手中長劍,劍在獵獵西風也發(fā)出長嘶怒吼,這長劍的悲鳴也正是賀鑄的心靈長歌。

懷文韜武略,卻蹉跎半生,未立寸功,“元知造物心腸別,老卻英雄似等閑”(陸游),難道是所有英雄豪俠的命運?在他之后的詞人中,有同樣際遇的陸游滿懷不甘卻只能“貪嘯傲,任衰殘,不妨隨處一開顏”(《鷓鴣天》),辛棄疾也慨嘆“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用舍在君,空有熱血又灑向何處?賀鑄只能在悵恨中登山臨水以排憂解悶,以七弦桐的清音洗耳,目送歸鴻高飛遠翥——蒼茫天地間,留下他蒼涼孤獨的背影。人生已入蒼涼之境,但肝膽在,俠氣存,劍氣難消。

賀鑄婉約詞多,這些詞作猶如發(fā)上簪花,鮮妍嫵媚;其豪放詞,則有歌嘯之聲、凌厲之氣。讀賀鑄詞,很難不喜歡這個形貌特異的至性之人:他的《半死悟》中悼亡之句“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凄惻纏綿,哀婉動人;而此一首《六州歌頭》又讓我們深味其柔腸之外的俠骨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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