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軍
直面深層問題和矛盾,無疑需從民族文化自身尋求破解之道,畢竟所有現(xiàn)象和表象的背后,都能折射民族的文化性格與價值取向。猶如我們常在剖析諸如德國等精細制造當中,總會不由自主地尋根他們的文化與精神。
輕輕翻過仍帶有溫度的年歷,我們又在抖擻精神趕路。醒目的2016到2020中國路標上,是一段從“十三五”到“全面小康”的重要里程。而背負著破解結構性難題和追逐幸福雙重使命的我們,對于這趟具有連續(xù)性和復雜性的遠行,是否有足夠的思考與準備?
從曾經瀕臨崩潰的經濟邊緣,到躋身世界經濟大舞臺,在歷史瞬間做到這一點,驕傲無可厚非。即使剛剛出爐的2015年中國經濟數(shù)據(jù),稍遜一路高歌的那些年,但向上、向前發(fā)展的態(tài)勢也足以讓人自豪。但放眼全球和自身的使命目標,顯然沒有理由沾沾自喜、盲目自大。
在習慣了看好數(shù)字、好結果,習慣爆發(fā)式短跑,而不習慣有節(jié)奏、有質量長跑的發(fā)展方式下,由好高騖遠、核心價值缺失、不計成本、犧牲綠色、重復建設、偏離民生等意識行為帶來的系列難題,注定了我們要負重遠行。
對于從2016再出發(fā)的中國經濟,無論是到2020這個站點,或是更遠的里程,遠行豈止是某些數(shù)字能夠表達的。如同從零海拔到5000米以上的高原,考驗的又何止是雙腳的能力,而是全身器官的協(xié)調與健康。
就經濟而言,制約我們順利遠行的當屬結構的失衡,還有大眾有些尷尬的幸福感。有權威分析指出,2014年下半年以來的經濟下滑,凸顯了國內經濟結構性矛盾的長期積累和尖銳化,其表現(xiàn)為需求結構、產業(yè)結構、市場競爭結構、經濟增長動力結構的失衡。這也是上上下下關切所在。
早在1986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成立的工業(yè)生產率委員會,在調查了40多個制造行業(yè)的情況后,提交了《美國制造》報告,報告開宗明義地指出,“一個國家要想生活得好,就必須生產得好?!?/p>
反觀我們的制造,盡管也創(chuàng)造了奇跡,但距大眾期待的“好產品”、“好供給”時代還相差甚遠。在“明白人”的眼里,中國制造業(yè)不僅存在諸如低效率、產能過剩、品質和品牌力差、資源過度消耗等弊病,在實現(xiàn)工業(yè)化主要標志的高端的、成套裝備的制造能力上也還有相當差距。而前不久新華社刊發(fā)的《習近平眼中的民生短板有哪些?》一文,也讓我們從教育、養(yǎng)老、收入、扶貧、就業(yè)等民生關切上,看到發(fā)展的不足。
經濟學家厲以寧在歲末年初就曾直言,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過程中,包括美國、德國等一些發(fā)達國家都在抓技術創(chuàng)新,而我們卻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增加投資和數(shù)字增長上,錯過了一些機遇。事實上,很多改革與發(fā)展的良機,因久拖不決,或成頑疾。
對于一個志在遠行的大國來講,有問題、有矛盾、有不足其實并不可怕,怕的是沒有自信和眼界,沒有敢于正視和反思的勇氣,沒有足夠的智慧和辦法予以應對。好在,以往我們媒體人總在絞盡腦汁猜想的經濟戰(zhàn)略與趨勢等,如今已被頂層設計了一幅可期的壯麗藍圖,只是我們該如何行走?
一個國家的遠行,固然離不開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這個核心抓手,但更為核心的當是國民的心態(tài)與責任。尤其直面深層問題和矛盾,無疑需從民族文化自身尋求破解之道,畢竟所有現(xiàn)象和表象的背后,都能折射民族的文化性格與價值取向。猶如我們常在剖析諸如德國等精細制造當中,總會不由自主地尋根他們的文化與精神。
偶然中看到國學大師季羨林的《一生的遠行》,頗受啟發(fā)的不是他的各個歷史時期的遠行和心得,而是他所秉持一生的寧靜與致遠。熱衷于尋找古道并循之徒步的英國作家羅伯特·麥克法倫,通過《古道》告訴我們,“腳步是看待大地的一種方式。”“行走能夠提升視力和思想,而不是鼓勵退卻和逃避。”
文化行者余秋雨亦有遠行的深刻反思:“文明的非自然化有多種表現(xiàn),繁衍過度、消費過度、排放過度、競爭過度……這一切已經構成災難。對這一切災難的總結性反抗,就是回歸自然?!?/p>
追尋新的遠行,很大程度取決于認知與修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