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在一家雜志社上班,因為工作之需,他會經(jīng)常出差。有次到日本,工作完成后閑逛,邁進了一家售賣食器的店鋪,“覺得我上輩子是不是做陶器的,一看到那些精美食器就走不動路了?!蹦且淮?,他買了十幾個盤碗回來。這一買,他就上了癮。
從此每到一地,河馬就會去當?shù)靥再I各種食器?!澳侵粺?0年前的藍花斗笠碗,是我從景德鎮(zhèn)淘回來的。書柜上那個素色帶蓋小陶罐,本來是傣族人用來裝水的器皿。櫥柜旁那個精致的竹編漏勺,是我從柬埔寨一戶農(nóng)家淘來的……”這些食器并不金貴,但很有特色。
有一次在江西鷹潭龍虎山,河馬在一家破舊的農(nóng)具小店廢物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青花老碗,“看起來很臟,但紋樣和器形我很喜歡?!焙玉R問老奶奶賣不賣,老奶奶一臉驚訝:“被洪水淹過,很臟?!焙玉R又問:“這是以前的碗嗎?”老奶奶說:“當然,現(xiàn)在誰還做這么難看的碗?!焙玉R說:“可我想買。”老奶奶說:“那就一塊錢一個吧。”于是,河馬吭哧吭哧全背回了家?!昂髞砼笥褌兛吹竭@些碗時都想據(jù)為己有?!?/p>
朋友都知道河馬成了食器控。外出時,就會順便給河馬帶件食器。閑來無事,河馬就會坐在客廳,把食器搬出來一件一件摩挲,“檢閱這些器物,很有滿足感。”
在有次檢閱中,河馬腦洞大開:“這么好看的一個個食器,放著不用不是辜負了嗎?”于是,河馬買回一大堆美食書研究起來,“我一定要做出配得上食器的美味?!比曛?,河馬廚藝突飛猛進。
有一天,河馬做了一頓“還債宴”?!芭笥褌兯奶幗o我淘食器,又天遠地遠地給我背回來,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就想做飯來補償他們?!迸笥褌円怀?,立馬服了:“食器與菜的搭配是一絕,食物的味道更是一絕?!睆拇耍笥褌兙屠p上了河馬。
食器越收越多,還債宴越做越頻,幾年來,幾乎每個周末,河馬都會拿出一天,邀請朋友來家里吃飯。河馬還給家宴起了個名字:河馬食堂。一些朋友被河馬對食器的熱愛影響了,也換掉了家中餐具,學起了制作美食。
2011年,河馬一時興起,把一次次私家宴菜發(fā)上了微博,沒想到竟然集聚了一大幫粉絲?!懊看伟衙朗硶竦轿⒉┥希紩袩o數(shù)粉絲在評論里口水成災(zāi)。”就這樣,河馬慢慢成了美食家。
河馬覺得,食器如人一般,它們是靜止的活物,有著各自的性情:“玻璃器皿玲瓏干凈,適合夏天,裝盛點涼拌小菜,看著就通透清爽;陶器厚重,適合大菜,從視覺上就讓菜品提升一個等級;瓷器則是皆可,裝得下小家碧玉,也承載得了大家閨秀?!彼院玉R覺得美食應(yīng)該在“色香味”之后,添加一個“器”才算完整?!叭绻粋€菜品既有味道,又有賣相,但裝盛它的容器卻是一個粗制濫造之物,這道菜是不是瞬時就減了一半的魅力呢?”
只有對生活、對自己不將就的人,才能把日子過成詩。
(墨晗摘自《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