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
我表示,這篇文章是勵志雞血文,是思想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最近,重讀了一下盧梭的《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chǔ)》,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大家都知道誰是盧梭,可有幾個人知道曾經(jīng)“包養(yǎng)”過盧梭的幾個貴婦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是因為盧梭,這些上層社會的夫人能在歷史上留下名字嗎?
288年前的法國,16歲的盧梭只是一個屌絲,當然,也算是“文化小鮮肉”。他成了白富美華倫夫人的仆人。于是,故事開始了,慢慢地,盧梭成了她所包養(yǎng)的“二公”。
在一個“階層固化”的社會里,一個擁有巨大思想天賦的人,在權(quán)力和金錢面前其實多么卑微。
不好意思,想到這里,一個思想實驗又浮現(xiàn)在我面前。我們都知道,最能控制或影響這個世界的,主要是權(quán)力、資本、知識(思想)的力量。那么,假定它們進行PK,結(jié)果如何?
答案自動顯示:權(quán)力是硬實力,馬上就可以秒殺資本、知識(思想)。資本呢?是半硬半軟的實力,雖然干不過權(quán)力,但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干掉知識(思想)毫無問題。知識(思想)呢?是純粹的軟實力,短時間內(nèi)只能俯首稱臣。
但是,如果從大時段的歷史上看,最終,還是思想勝出。我們都知道蘇格拉底是誰,知道孔子是誰,各種制度設(shè)計,各種文化體系,背后都是知識(思想)的沉淀,他們還在影響著這個世界,但秦皇漢武之類,只是一個歷史符號而已。至于歷史上的富人,還有上層社會的那些人,甚至名字都不會留下一個,一死,一切OVER。
在這個意義上,華倫夫人們其實是搭了盧梭的便車。說得殘忍一些,在她們活著的時候,可謂風光無限,但在死后,價值也就是個零。
從這個視角出發(fā),其實可以有很多有意思的發(fā)現(xiàn)。
比如,從怕死的角度上來講,權(quán)力和資本,其實比思想更怕死,因為一死,無論他們的存在曾經(jīng)何等的顯赫,一切都將歸于虛無,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但思想多了一重心理依恃:雖然我肉體上死亡了,但存在不滅,還會延續(xù)下去。
一倒推,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真相:權(quán)力和資本比思想更害怕失去。因此,它們的思維往往是“利益思維”,很難有別的了,但思想不是??炊@一點也許真的很重要。
不過話說回來,思想和科學一樣,很挑戰(zhàn)人類的智力極限。
做一個很普通的人,并不需要這么大難度的考驗。我記得英國思想家密爾說過一句好像不太友好的話:那些只是按照世界或他的那部分世界給他選定生活計劃的人,只需要類人猿的模仿能力,除此之外不需要其他能力了。比如從眾之類,就是類人猿的那種能力。
如果只是具有這種能力的話,那么,一個人的其他重要的能力,比如邏輯思維能力、思辨能力、直覺能力,就很難得到運用。而未運用,相當于從未有這樣的能力。
思想必須運用這些能力,而且要用好。所以,它其實是人類最復(fù)雜的一種能力,其中,邏輯思維能力和思辨能力,無疑是人類精神結(jié)構(gòu)最尖端的,因為它們對應(yīng)于這個世界的客觀邏輯結(jié)構(gòu)。
在這個意義上,哲學被稱之為人類智慧的最高殿堂。而一般而言,一個人無論是什么家,比如政治學家、社會學家、倫理學家,如果不同時是哲學家,那就不能稱之為思想家。而如果是哲學家,同時也就是思想家。
所有其他的能力,無論有多大的收益,其實在這兩項尖端的能力面前,都處于次一級的地位。這決定了權(quán)力,還有資本只有面對具體的社會和人才有強大的感覺,但面對世界和時間,則具有虛弱性和缺少安全感。
其中,資本的虛弱性是最明顯的。它的成功,除了堅定的個人努力,還依賴于社會結(jié)構(gòu)所釋放出來的機會。這也就意味著,它同時也把自己的失敗,交給了社會結(jié)構(gòu)釋放出來的、它所無法控制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