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燕

雅法和特拉維夫，一個是以色列最古老的城市，一個則是以色列最年輕的城市，兩座城市合并后，相映成趣，別有風情。

雅法古城內，12條主要小巷分別以12星座命名，對于外地人來說，小巷大同小異，難以區(qū)分，唯有當?shù)厝瞬拍茏杂傻卮┬衅渲小?/p>

小巷中，有一類門簡約至極，即便是你尋遍門上的所有細節(jié)，也看不到門鈴或鎖孔，好像門背后的主人可以憑空穿門而出……

在以色列西部、地中海東岸上，有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雅法。在希伯來語中，“雅法”意為“美麗”，而這座城市的確很美麗，因此有人說，所有來到雅法的人，都會被當?shù)匦沱惾绠嫷木吧鄯?/p>

與世界上很多古城一樣，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雅法也飽受折磨，但這座城市始終頑強不屈，一次次在廢墟中重生。如今我們看到的雅法，便是在上世紀70年代由以色列政府花重金重建的，盡管如此，城內依然隨處可見滄桑歲月留下的痕跡：狹窄的小巷、斑駁的墻壁、古老的宅邸……不僅如此，在城中，你還可以流連于各式各樣的藝術品間，因為雅法還是以色列的藝術之都。此外，千萬不要忽略城中形形色色的門，它們可是大有文章。

從遠處眺望雅法，陽光下，城中的建筑顯現(xiàn)出一片亮麗的白色，因此雅法也被譽為“閃耀著白色光輝的地方”，就像珍珠一般，不會因時光的流逝而黯淡，反而會越發(fā)光彩。

“先有雅法，后有特拉維夫”以色列最古老與最年輕的城市

雅法其實并不是一座單獨的城市，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座城市，叫特拉維夫。特拉維夫是名副其實的新城，從始建至今，不過百余年時間。1950年，雅法和特拉維夫合并，成為一座城市，全稱為“特拉維夫-雅法”，從此，以色列最古老的城市與最年輕的城市融為一體，二者相映成趣，別有風情。

特拉維夫的建立，與雅法息息相關。雅法建成至今已有4000多年，事實上，早在公元前5000多年前，就有人類居住在雅法，而在公元前2000多年時，雅法就成為了地中海的著名港口。此后的幾千年間，雅法的人口呈爆發(fā)性地增長，至19世紀時，城內已無法容納新增的人口，人們只好拆除城墻，移居城外，并開始興建規(guī)模更大的新市區(qū)，而這個新市區(qū)，就是后來的特拉維夫。

雅法城外最初的居民，是一些猶太人，由于雅法城內的阿拉伯社區(qū)房價高昂，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在雅法北郊興建住宅。隨著搬離老城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于是決定建造一座全新的城市。1909年，新城建造工程正式開始，一年后，新城被正式命名為“特拉維夫”。

此后的數(shù)十年，特拉維夫的建造舉步維艱，先是奧斯曼帝國政府下令驅逐居住在新城內的猶太人，后來英國人占領巴勒斯坦，又讓猶太人重返特拉維夫。這一時期，在巴勒斯坦各地，猶太人與阿拉伯人之間的矛盾與日俱增，1921年，雅法城內還爆發(fā)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騷亂，導致數(shù)十名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喪生。騷亂過后，雅法城內的數(shù)千名猶太人集體搬遷至特拉維夫，特拉維夫由此得到飛速發(fā)展，成為了巴勒斯坦地區(qū)的第一座猶太人城市，也吸引了周邊地區(qū)更多猶太人移居至此，快速發(fā)展下，特拉維夫很快喧賓奪主，地位和影響均超過了雅法古城。

在1948年以色列宣布獨立建國之前，雅法城內的阿拉伯人與猶太人的比例為7：3，以色列建國后，阿拉伯人紛紛逃亡，猶太人比例大大增加，雅法與特拉維夫合并后，阿拉伯人的比例更是銳減至4%，由此可見當時的社會巨變所帶來的影響。

如今，特拉維夫-雅法成為一座城市，一邊是以色列的文化金融中心，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另一邊則是靜謐的古城，窄巷幽深，墻面斑駁，在這座合二為一的城市中，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得到完美結合，既奇妙，又充滿魅力。

歷久彌新的古城韻味老街窄巷中的藝術長廊

沿著特拉維夫海邊往高處走，不到一小時，便可以到達雅法古城。當層層疊疊的石頭房子浮現(xiàn)在眼前時，你一定會驚訝于那壯觀的景色，仿佛一幅穿越歷史的油畫，在你眼前靜靜地舒展開來。

進入古城，當然要漫不經心地散步才有感覺。雅法的巷子很窄，平均不過2米寬，陽光很少能灑滿整條小巷，因此顯得有些幽深。有趣的是，雅法古城內， 12條主要小巷分別以12星座命名，對于外地人來說，小巷大同小異，難以區(qū)分，唯有當?shù)厝瞬拍茏杂傻卮┬衅渲小Ｐ∠镞?，是清一色淡黃色石塊壘砌而成的房屋，不知為何，從遠處看時，這些房屋都是白色的，因此，說雅法是“閃耀著淡黃色光輝的地方”，或許更合適。

淡黃色的房屋，多為兩三層，下層一般是店鋪，上層則是住房。盡管古城經歷了重建，但這些房屋的墻壁依然顯得粗糙，似乎風一吹，就能吹走墻上的塵土。穿行在小巷里，時不時能發(fā)現(xiàn)一盞盞造型獨特的路燈，或是一塊塊色彩艷麗的窗欞，抑或是一串從二樓陽臺上傾斜著垂下的藤蔓，這些驚喜，讓原本色彩單一的小巷不再單調。

若是仔細觀察，很容易發(fā)現(xiàn)，老城里有數(shù)不清的畫廊，此外，飾品店、咖啡館等小店也星羅棋布。雅法重建后，以色列政府將這里打造成全國的藝術家聚集地，因此全國各地知名的和不知名的藝術家，都跑來這里開工作室，雅法就成為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樂園，而喜愛藝術的人，也樂于在古城內流連。

古城內，藝術感十足的雕刻或壁畫作品隨處可見，這些都是當?shù)厮囆g家的杰作——對他們來說，作品并不一定要放在展覽館里，古老的街道，就是他們的作品展區(qū)。據(jù)說在雅法的人口中，藝術家的比例高得驚人，所以當你漫步在街上，剛剛與你擦肩而過的，說不定就是一位藝術家。而在一家家藝術畫廊中，游客可以欣賞到不同流派的藝術作品，甚至可以進入藝術家工作室，觀賞其創(chuàng)作過程。

以色列是一個鐘愛博物館的國家，據(jù)說，以色列是世界上博物館最多的國家。在雅法，也有很多博物館，其中不少極具特色，例如“伊拉娜·古爾博物館”，它由猶太藝術家伊拉娜·古爾親自打造，由一座有著300多年歷史的古老建筑改建而來。博物館里，收藏著500多件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品，有繪畫、雕塑、影像資料、部落藝術、圖紙等，琳瑯滿目，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古爾自己的作品。作為以色列杰出的女藝術家，古爾的很多雕塑作品曾在世界各地舉辦過展覽。而“伊拉娜·古爾博物館”之所以特別，是因為這家博物館也是這位女藝術家的家，這座建筑將居住、收藏、創(chuàng)作、陳列、參觀融為一體，自然也就成為了雅法不容錯過的風景。

雅法歷史的見證者每一扇門都是一個故事

雅法總能給人無盡的驚喜，且稍不注意，就容易錯過，比如當?shù)啬切┬涡紊拈T。雅法的門很有特點，每一扇門都與眾不同，據(jù)說以色列還專門出了一本書來介紹雅法的門，足見其特色。

大體來看，雅法的門多為地中海風格，以白色或藍色為主色調，但在細節(jié)上，卻讓人嘆為觀止。

在雅法的門中，最普通的，是看起來十分古老的褐色木門，在門的旁邊，主人通常會配上熱帶植物，紅花與綠葉，帶來了強烈的色彩反差，讓木門顯得不那么笨重。不過，可不要小看這些木門，它們動輒便是上百年的歷史遺物。

另一類門則簡約至極，可以是銅門，可以是鐵門，也可以是簡陋的柵欄門，它們的共同點是，即便是你尋遍門上的所有細節(jié)，也看不到門鈴或鎖孔，好像門背后的主人可以憑空穿門而出，充滿了神秘。

還有一類門堪稱特立獨行，且彰顯出主人的怪異性格。在一扇全黑的門上，掛滿主人的照片、手印甚至電話號碼，乍一看，你還以為是一片涂鴉墻；在一幅壁畫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開口，主人若無其事地從開口處走出來，此時你才明白原來那壁畫也是一扇門；在一扇花紋華麗、繁復的門上，雕刻著黃道十二宮星象圖，精細程度讓人驚嘆；在一扇普通的門上，有一個掛鉤，主人每天都會把不同的物件掛在掛鉤上——逼真的手槍、破碗、性感的比基尼……

至于當?shù)厝耸菑暮螘r開始在門上做文章的，不得而知，但這一習慣卻世世代代地保留了下來。如今，一旦有新移民定居雅法，又一扇獨一無二的門必將誕生。對于雅法人來說，或許門不僅是家的入口，也是他們心靈的入口，看著這些形色各異的門，就仿佛看到了一個個雅法人的內心，或者說，正是這些門，凝聚了這座城市的精神與魅力，它們不僅是雅法歷史的見證者，更是雅法精神的傳承者。

在雅法的某條小巷中，有一座不起眼的舊宅，大門上刻著這樣一句話：“在此，以色列國父本·古里安宣布建國?！币苍S，雅法之所以能在一次次毀滅中重生，正是因為有這些門的守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