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生

一

拾起紛亂的心緒，拖著疲憊的身驅，用心去體悟靈魂的本真，讓狂風暴雨洗濯凡身，踏上我滇藏高原之行。

憶想十年前身陷那場Sars及那次痛楚，曾毀滅了我的夢：“我不知我還能走多遠，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在這冰天雪地藍天白云離天最近的地方，沒有喧囂浮華歲月風塵圣潔的天地里，面對著這無言的結局，我心如止水——似天池般湛藍與清澈，在高原驕陽的普照下，一天天祈禱著靈魂、一縷縷蒸發(fā)著升騰！”

直至今天自由泊旅，再次仰望生命的天空：

你若是雄壯的唐古拉

我就是躺在你腳下的納木措

我們一起去朝圣雪域高原

你若是威武的牧馬漢

我就是流在你身邊的月亮灣

我們一起去流浪伊犁草原

你若是虔誠的布達拉

我就是亮在你眼前的酥油燈

我們一起去跪拜祈愿千年

牽手相伴，踐行我們心靈的夙愿

巍峨的神山鑲銀堆金，廣袤的原野蕩波擊浪，深邃的蒼穹湛藍高遠，潔白的祥云如帷如幔，飄揚的經(jīng)幡似誦似唱，神圣的布達拉若宮若闋……飛翔在世界的屋脊，行駛在雪域高原，跪拜在布達拉宮，一身之微如塵埃，心胸之廣似宇宙，納萬物而吐氣象……

佛教——人們迷茫心靈的一塊凈土?！暗巧险X彼岸”……肅立在香格里《正覺寺》前，俯瞰金沙江，仰望藍天……肉眼凡身，黯然頓失，飄飄然似白云，浩浩然如長江。

佛祖之光，映射萬千。一念覺，則佛；一念迷，則眾生。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凈。

人生天地間，以無為有，以變?yōu)槌?；輪回如一夢，如片葉飛花，須在萬物生滅間了然自身的虛空。

你可以說我沒有志向，缺少男人的氣魄！這會使你多么地失望。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真實的內心。

自己是一個出身低微的人，但我愿使我的精神世界能過著閑云野鶴般的生活……能把我現(xiàn)在熱愛的事業(yè)做到極致就很知足了！——雖然身體上很累，但總可以靜下心來品品茶、讀讀書、寫寫字……

逝水流年，曾經(jīng)歲月……感謝一路有你！——魂牽夢繞，花開花落；衣帶漸寬，綠肥紅瘦。知否？知否？款款牽手……和你走在人生的旅途將是我永遠的夢……

喜馬拉雅，雅魯藏布，祥云之下，繁華盡處，相約與你，尋一處無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鋪一青石小路，半醉半醒半浮生。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外云卷云舒。

二

朝圣了藏西的雪域高原，跪拜了神圣的布達拉宮，沐浴著佛光的普照，感恩著雅魯藏布……祥云之下，尋找我“心中的日月”——香格里拉。

夢里依稀時相見，真到眼前不曾識。漸漸地……近了……近了！仰望到了我心靈恬靜的自然豐碑：梅里雪山，卡瓦格博，緬楚姆，太子十三峰，承天接地，巍峨壯麗；藍天祥云下，銀鱗玉龍上，梅里雪山似一朵正在盛開的雪白蓮花……頓然悟透那一批批千里迢迢、牽羊扶杖、徒步朝圣的心。東南望，哈巴雪山冰封雪凍，挺拔孤傲，四座小峰環(huán)立；時而云蒸霧罩，若隱若現(xiàn)，似真似幻，絲絲縷縷蕩漾在其間。遙遙望去，恰似一頂熠熠閃著銀光的皇冠。梅里雪山、哈巴雪山、石卡雪山峰川延綿，環(huán)繞萬里；峽谷縱橫，三江并流；遼闊的高山牧場、莽莽的原始森林、星羅棋布的靜謐湖泊以及神圣的松贊林寺，晨鐘暮鼓，牛馬成群……自然景觀之神奇險峻而又清幽靈秀，人文畫卷之靜謐永恒而又交融自然。我夢中的伊甸園啊——香格里拉！

藍天白云，牽手與你，漫步小甸花海。芳草萋萋，花香四溢，蜂蝶飛舞，亦真亦如幻；扎西采一朵美麗的格?；?，插于卓瑪?shù)念^上，扎西德勒！

遼闊的伊拉草原，靜靜的金沙江邊，矯健的駿馬長長的靴，我們都是馬背的后裔，豪邁而奔放；親愛的女神我來了，心與夢同飛……

蕩漾在如詩如畫的普達措：波光粼粼，青山依依；魚鴨嬉戲于水，杜鵑花開兩岸；草甸茵茵，溪水淙淙；牛馬閑啃，駒犢狂奔；幾間木屋，密林深處；若隱若現(xiàn)，炊煙裊裊。藍天白云下，和諧自然，世外桃源……

嗟夫，天工之巧奪，自然之魅力，豈是人類妙筆丹青之所能繪、文辭拙筆之所能描哉！予人類以何等的精神力量、靈魂的震撼以及有關生命的啟迪，唯心而悟者也！

悠悠歲月，滾滾紅塵。遠離塵囂，游心物外，與你依依，醉于香格里拉……讓靈魂呼吸，讓情見于心，讓心歸自然，讓愛永恒！

三

飄落于香格里拉，沿著茶馬古道，順著金沙江，歸于神奇的麗江——大研古鎮(zhèn)。

晨曦霞光中，淡淡的云霧絲絲縷縷地漫漫散去……幽幽的石板街、靜靜的翹翹樓依偎著楊柳依依，溪水澹?！心撬谱址亲?、似畫非畫的東巴文，都似在訴說著它古老的文明和今夕的神韻。眼前朦朧的麗江古鎮(zhèn)就像熟睡中的嬰兒，不禁讓人放慢了靠近的腳步；但又仿佛清晨霧紗籠罩下的靜靜少女，圣潔而美麗，祥和而自然，不禁又使人不由得心動，想急忙上前撩開帷幔，一睹她的真容……

陽光漸漸地溫暖起來，玉龍雪山靜靜地守護著這一方凈土，用它那冰潔甘冽的圣水滌蕩著世俗的塵埃；鱗次櫛比的納西翹翹樓頂天窗反射出一道道亮光，錯落有致的條條石板街也發(fā)出了油油的光；小溪邊、池塘前依稀有納西老人洗菜淘米，身后潔白的摩耶長長地伸著懶腰……質樸寧靜的大研古鎮(zhèn)從祥和溫馨的睡夢中漸漸醒來……

悠然地搭著肩、牽著手，浪漫而懶散地與你挪步在窄窄的石板街上，長長的擋板門虛掩著、半掩著漸次打開，淳樸的納西老人挎著藍、背著簍、蹲街邊、倚店前——糍粑、姜糖、米灌腸、青蛙餅、煎雞豆糕等熱蒸現(xiàn)賣著……前半晌的口水異常難擋，無意中的卓瑪己將一塊糍粑送到口中，甜甜的酥軟，這是我初嘗麗江的味道。

若有所尋，若有所迷；又似迷非迷，似尋非尋?；位斡朴频厥幹瑧袘猩⑸⒌乩酥?；天地之點我何在？我之在天地何處？心至虛而身然然，情至切而意悠悠。

彩云麗日，光影斑駁，飛檐高蹺，柳垂溪流……時光在這里淡去，生活在這里析出。

曾幾何時，忘卻縈繞，似夢非夢……重重的行囊已托不住你我一葉扁舟的輕盈，是誰的劃槳叩響了桃源的風鈴，楞一抬頭：四福雅舍。只見從古老的門廳走出一位帥氣的藏人：腕盤佛珠，項戴蜜蠟；文質而時尚，干凈而利索。佛日：“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你們走到我的庭前，不經(jīng)意間又搖響了我的風鈴，就是我們今生的緣！哦，緣！一切都似在夢中，我們還是夢里的客！

他麻利地將我們的行李提進去，但房間爆滿，僅有一間大套房“傾城”，獨居三樓，可觀全鎮(zhèn)……這“名”使我悠然想起是否出自李延年《漢書·外戚傳》——“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的典故，頓覺意韻悠悠，可遇而不可求。莫非一切都是緣定！

緣來緣去，惜緣而安。又把我們領去休息，臨下樓時叮囑：“我叫洛桑，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你們在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了！”我突然覺得他就是我們這次出行的“緣份”，毫不猶豫地就把我特意準備的唯一一份禮物送予了他。

麗江的美，感動了你我全身：神經(jīng)松弛而心神蕩漾……沖杯清茶，稍事休息，幾近中午，感覺肚子有些叫了。遂下樓招呼管家，洛桑建議我們初來乍到，出門向南有一家“雪莉飯莊”，納西民族風味。

冥冥之中，似有緣有分。生活不盡是苦難，亦無須一味貪婪……尚有幾份禪意。

無需地圖，出門向南，投緣而去……艷陽麗日，街巷形勝；小橋流水，人影婆娑。不覺間就尋到了“雪莉飯莊”：院落古樸而雅致，寧靜而閑適。兩菜一湯，小飲幾杯：一頓小餐民族風，十里飄香古城門！

四

回到小樓，卓瑪有些困了。遂給你剪去生活的老繭長甲，拔去歲月的白發(fā)愁絲，洗去喧囂的浮華塵埃，敷揉勞頓的艱難雙足……漸漸地，你欣然地午睡了。

我輕輕地走出后室，穿過客廳，來到樓臺，長躺于椅上。初來麗江的主觀感受讓人如夢如幻、神迷魂馳?，F(xiàn)在，沏杯清茶，靜靜地理性地認知這一切。

麗江古城又名大研鎮(zhèn)，始建于宋末元初，距今已有800余年的歷史。地處滇、川、藏交匯處，坐落于玉龍雪山腳下的金沙江畔，古城東南是數(shù)十里良田闊野，形狀如同一塊碧玉大硯，故取名大研鎮(zhèn)（硯與研同音）。它自古以來就是漢、藏、白、納西等民族文化、經(jīng)濟交往的樞紐，是南方絲綢之路和“茶馬古道”的重鎮(zhèn)及軍事戰(zhàn)略要地。長期的民族交融、多元文化的匯交、悠久的歷史積淀，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以納西文化為代表的民族文化。有世界文化遺產麗江古城，束河茶馬古鎮(zhèn)；有世界記憶遺產東巴古籍文獻；有中外學者稱為“音樂活化石”的納西古樂等。

它還是當今全球最適于人居住的十大小鎮(zhèn)之一，深感如此！依山就水的麗江大研鎮(zhèn)，既無高大圍城，也無軒敞大道，但它古樸如畫，處處透出自然和諧。曾遍游云南的明代地理學家徐霞客，在《滇游日記》中描述當時麗江城“民房群落，瓦屋櫛比”，屋宇均因地勢和流水錯落起伏。目前，鎮(zhèn)內保存著大片明清時的民宅，均是土木結構瓦屋面樓房，多為“三坊一照壁”式建筑。即主房、廂房與壁圍成的三合院。每房三間兩層，朝南的正房供長輩居住，東西廂房一般由下輩住用。許多庭院門樓雕飾精巧，院內以卵石、瓦片、花磚鋪地面，正面堂屋一般有六扇格子門窗，窗心的雕刻大多是四季花卉或吉祥鳥獸。堂前廊檐大多比較寬，是一處溫馨愜意的活動空間。

四方街為古城中心，四通八達，周圍小巷通幽，據(jù)說是明代木氏土司按其印璽開頭而建。這里是歷代集市中心，每日萬頭躦動，熱鬧非常。從四方街四角延伸出四大主街，直通東南西北四郊，又從主街岔出多條街巷，如蛛網(wǎng)交錯，往來暢便。街道全用五彩石鋪砌，平坦?jié)崈?，晴不揚塵，雨不積水。幾乎每條街道一側都伴有潺潺流水。泉水來自玉河，河至鎮(zhèn)產雙石橋，分東、西、中三股流入古城，隨街繞巷，穿墻過屋。水邊楊柳垂絲，柳下小橋座座，形成“家家流水，戶戶垂楊”的獨特風貌。來到這里，倏然感受到“東方威尼斯”的韻味。人們還創(chuàng)造出“一潭一井三塘水”的用水方法，即頭塘飲水、二塘洗菜、三塘洗衣，清水順序而下，既科學又衛(wèi)生。居民還以水洗街，只要放閘堵河，水溢石板路面順勢下泄，便可滌盡污穢，保持街市清潔。

午后的麗江，晴空萬里，白云朵朵，陽光溫暖而亮麗。北望玉龍雪山巍峨而神奇，萬年冰川游龍一般；西望獅子山蒼松翠柏，層巒疊嶂，萬古樓屹立之巔，輝煌軒昂；木府雄渾古拙，氣勢非凡；東南望沃野千里，田園風光如詩如畫；眼前垂柳依依，小橋流水人家。妙哉！人與自然之和諧，人文與生態(tài)之相彰……豈非現(xiàn)代文明都市之可言焉！

五

待卓瑪醒來，已是彩霞夕照。

漸漸，天色暮晚。華燈初上，萬家火紅；青瓦垂柳，溪流人涌；琳瑯滿目，流光溢彩；麗江的夜幕，分外迷人。

白天“烤太陽”，晚上“燒烤”、泡酒吧……這里悠閑的人們夜生活開始了！

多雨天，夏夜的麗江還是有點涼，給卓瑪搭上披肩，擋不住“四方街、酒吧一條街”的誘惑，感覺的神經(jīng)早己伸出樓外。

潮入人群，閑散而蕩漾；一路樂鼓不絕而溪流澹澹，物盡繁盛而美食飄香。麗江第一家“鈺潔臘排骨火鍋”何時映入眼簾，兩層小樓精雕巧飾，古色古香，酥軟的雙腿再也走不動了，隨步上二樓倚窗而坐：臘排骨火鍋蒸汽騰騰，納西青梅酒甘醇冽冽，望窗外垂柳人影共婆娑。三杯五杯不醉，時光景致迷人。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攜手步入“四方街”：熙熙攘攘，燈火通明，商鋪櫛比，貨滿倉堆。然物華難入心，人影隨意去。

向北就是艷遇之地、時尚之街——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中有流水潺潺，楊柳依依，兩旁低矮有致的酒吧喧鬧紛呈：音樂沸騰而人潮澎湃，織錦燈籠與瑩瑩燭光相輝映，燈光迷離，雙雙美麗的大眼睛在長長的睫毛煽動下，風情萬種，更與何人訴說？！

卓瑪不忍此地的嘈雜，隨之轉回五一街“扎西重康”咖啡店：現(xiàn)磨現(xiàn)煮，一壺云南小?？Х?，醇香無比，心境悠悠。

是洛桑管家的電話，喚醒了那夜的沉醉。回到“傾城”樓臺：爽風明月，萬古（樓）輝煌；景色如畫，人在畫中。對坐品茗，幾份禪意？秋千蕩漾，浪漫幾何！

麗江的早晨從中午開始。

豐富而享受的夜生活使這里成為“不夜城”；悠然、閑適、恬淡的慢生活使這里的清晨顯得是那么的祥和而寧靜。在昨夜一場飄飄灑灑的小雨洗禮后，更似甜甜熟睡的嬰兒，又似靜靜水靈的少女；柔和的縷縷陽光、潔凈的淡淡空氣、翠綠的絲絲垂柳和清澈的涓涓溪流，仍像一首首搖籃曲、夜光曲、天籟之音奏鳴著、溫馨著、呵護著……

生活及職業(yè)使我從沒有懶床的習慣，無論春夏秋冬每天都分秒不差的六點半起床。恬睡的卓瑪好似很享受這種生活，早起的我傻傻地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一個痛苦而孤獨的靈魂在石板街上隨處游蕩……生命的本真和生活的原生態(tài)在這里一塵不染地洗禮著我蒙塵的內心！

沒有城市的喧囂，遠離工業(yè)的霧靄，追求自然的恬淡，享受生命的陽光。直到上午十點之前沒有人起床，十一點才漸漸地醒來，客棧、商鋪、餐館陸陸續(xù)續(xù)地開門。而我己不知轉悠了幾條街、多少巷，再次回來時，卓瑪睡眼朦朧地問：幾點了？我說：該起了…卓瑪，上班要遲到啦！她愜意地笑了：就騙我…不用上班的！其實這會已十一點半了！

是的——我常常為作為一個男人而感到羞愧！男人作為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征服者，都給她們帶來了什么？帶來了殘酷的戰(zhàn)爭、無端的殺戮和貪婪地掠奪。人類社會自從勞動有了剩余產品、產生了階級，就無論其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怎樣的矛盾運動，都無可避免的發(fā)動著泯滅人性的殘酷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這個世界和平的最大惡魔！也使得人類的文明進程往往不能真正合乎人們內心精神世界的最本質要求；特別是自19世紀工業(yè)革命以來，人類不斷地向自然界貪婪的掠奪，更使得人文文化與生態(tài)文明空前危機，現(xiàn)代文明甚至于漸漸地愈加偏離了人性與人文。卓瑪?shù)倪@句話，使我不由得想了很遠……想到了更多。女人真正的內心只需要一個農夫，不需要金錢、權利和錦衣玉食，她要安穩(wěn)的生兒育女、織衣紡線、夫妻和睦的自然的田園生活及人道的天倫之樂！由此種種，我尊重偉大的女性，我善待每一位慈祥的母親，我更深愛并精心呵護我的女人！當無情的人類戰(zhàn)爭或自然災難來臨時，我不貪生、不怕死，只求能與她們一起平平安安地生、快快樂樂地死！為偉大的拉姆而戰(zhàn)，而死，讓她的心靈上空永遠都是祥云與和平。

卓瑪?shù)男那楹懿诲e，下樓出門就是五一街，路過小橋流水、楊柳垂枝的小石橋、大石橋就來到“四方街”，再次向北步入白天的“酒吧一條街”：玉河水流潺潺，翠柳依依，魚翔淺底；沿玉河兩岸鱗次櫛比就是大大小小黑木房、紅燈籠頗具名氣的酒吧，由一座座簡易木板橋相連，簡單而隨意、質樸而稚拙；漫步石板老街，古韻悠悠、寧靜而自然，很難使人就和昨晚的喧鬧聯(lián)系起來。頓覺歷史與現(xiàn)代、人文與生態(tài)、古典與時尚在這里達到了完美的融合、和諧的統(tǒng)一；達到了“濃而不艷、艷而不麗、麗而不媚；簡而不拙、拙而不凡、凡而不俗”的至高美學境界。

六

清晨九點，束河還在沉睡之中……

李師傅的車已在老辦事處侯著，和卓瑪匆匆吃完客棧簡單的早餐，急忙忙地出來，坐上車前往寧蒗縣的“摩梭女兒國”——瀘沽湖。

山路十八彎，也沒掩飾住卓瑪?shù)奶煨裕宦窢€漫天真、清純可愛……生命的本真該當如此，何時人們的精神家園卻陷入物欲世故的泥濘之中，充裕的物質并沒有能夠快樂其內心的空虛與靈魂的孤獨！

蔚藍的天空，漸漸升起幾朵白云；彎彎的金沙江，在這里慢慢變得平靜而寬闊……

幾近中午，到了寧蒗縣，再兩個小時就要到瀘沽湖了。中途歇腳吃午飯，卓瑪顯得格外地興奮，又是點菜，又是盛飯……

瀘沽湖——仙女的一滴眼淚；摩梭風情——人間最后一個女兒國；“走婚”制——人類家庭史、婚姻史的“活化石……怎能不讓人肅然起敬；怎能不讓人心馳神往；怎能不讓人激情蕩漾。

格姆女神——我來了！碧藍碧藍的瀘沽湖，在陽光的照耀下、微風的吹佛下，水天一色，云影徘徊；如綢如緞，波光粼粼；晶瑩閃爍，如珍如珠；四周山巒環(huán)繞，若浮其上，幻出其里；格姆女神山，巍峨秀麗，神姿仙態(tài)；瀘沽三島，林木蔥郁，亭臺樓閣，霧漫繚繞，宛若蓬萊；洲灣湖畔，阡陌縱橫，田園萬頃；湖岸曲折婀娜，逶迤伸展；幾間木楞房舍，偎依湖岸，炊煙裊裊……江山如此多嬌，真乃天上人間、人間仙境啊！

風漸漸大了，云彩愈聚愈濃，似乎快要下雨了。我們就乘車環(huán)湖一周。途經(jīng)湖東草海，我們踏上了“走婚橋”，穿越了草海。

行走在“走婚橋”上，探源它古老的文明。世代都生活在瀘沽湖的摩梭人，是中國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社會，實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這座橫跨草海、連接兩岸村落的木橋，長達300余米，為“走婚”的“阿夏”提供便捷的通道。遠古時的木架橋己不復存在，現(xiàn)在的鋼木混搭“走婚橋”就是在其旁新建，尚有一段未完工，可端其詳。

幾近傍晚，天下起了小雨。最后來到里格村，劃豬槽船登上“里格半島”陽光客棧，東西南三面環(huán)水，臨湖而建，格致高雅，古色古香。

晚餐過后，與卓瑪臨湖而坐，細雨濛濛下，空中水霧繚繞，湖面層層漣漪；一杯清茶，兩杯紅酒，多少天來，本性開朗活潑的卓瑪話匣終于打開了：語出如珠，傾心而流……我靜靜地聽著她的歡笑，毫無倦意。月滿樓心，柳拂窗前，身心是如此的輕松，如此的自在。恍然間感到：人世間的一切情誼無論是人文與生態(tài)、自然與人，還是國與國、人與人，原來是可以如此的和諧與美妙，卻為何總有那齷齪的靈魂與塵埃的阻隔？

那夜，我輾轉反側，沉浸若醉，遲遲沒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