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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魂三部曲: 魯迅傳(選章一)

2016-08-30 02:05張夢陽
傳記文學 2016年1期
關(guān)鍵詞:段祺瑞劉和珍許廣平

文 張夢陽

苦魂三部曲: 魯迅傳(選章一)

文張夢陽

編者按

長篇小說體《苦魂三部曲:魯迅傳》是張夢陽先生醞釀數(shù)十年、寫作十二年而成的嘔心瀝血之作,力圖全景式地再現(xiàn)魯迅和他那個時代,旨在刻畫魯迅作為20世紀中國最痛苦的靈魂的心靈史,以及他周圍各色人物的社會眾生相,展現(xiàn)20世紀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史。

全書選擇魯迅一生的早、中、晚三個點,分為三部曲:

《會稽恥》,以紹興魯迅青少年時代從小康到末落的坎坷經(jīng)歷為主線,展現(xiàn)晚清中國社會的腐朽、末落與樟壽的精神成長。已由中國出版集團華文出版社于2012年1月出版。

《野草夢》,以北京魯迅中年寫作《野草》《彷徨》時期與女師大學潮、三一八慘案、與許廣平愛情糾葛為主線,展現(xiàn)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社會與文人心態(tài)。

《懷霜夜》,以上海魯迅晚年與瞿秋白的友情為主線,展現(xiàn)20世紀30年代的社會歷史畫面和各色人物的社會眾生相,以及當時革命者復雜的內(nèi)心世界。

以當時的主體故事為中心展開廣闊的社會畫面與人的心靈世界,之前的事情用插敘、倒敘、回敘、自敘等手法嵌入。

注意文學色彩和地方風味,《會稽恥》突出紹味,《野草夢》突出京味,《懷霜夜》突出海味。努力以精致的散文筆法寫不同地方、季節(jié)的雨、雪、風、景和婚俗、喪俗、年俗等等。

全書追求的美學風格是深沉、淳厚、凄美。

每部30萬字左右,共100萬字,三部之間互相聯(lián)系,又各自獨立成書。

全書業(yè)已于2015年7月8日殺青,華文出版社正在緊張的編輯制作中,擬于2016年紀念魯迅逝世80周年前推出。

本刊選載三部曲之二《野草夢》、之三《懷霜夜》若干精彩章節(jié),以饗讀者。

第十四章 冬日的冷箭

受傷的鴿子

二月末,雖然已經(jīng)立春,北京還是有些寒冷,用“春寒料峭”一詞,形容北京的初春,的確再恰當不過了。

這天正是星期日,許廣平和劉和珍在宗帽胡同時住一室,談得很投機,復校后就仍然住在一起了。劉和珍原籍安徽,因祖父宦游江西,她生于江西,母親是江西人,幼時父親又死于江西,她入女師大時就填江西南昌籍了。劉和珍素愛梅,視為第二生命,有“花因清淡花方艷,色到無時色斯真”文句貼于床鋪墻壁上。其為人秉性爛漫,天資穎聰,待人接物,從容和藹,群眾甚為擁護。她倆都感到天寒,沒有出門,分頭細讀2月25日新出的《莽原》第4期,不約而同讀著魯迅的《一點比喻》。

許廣平一邊讀,一邊說:“魯迅先生最會用比喻,《論“費厄潑賴”應(yīng)該緩行》中形容‘叭兒狗’‘ 很像貓,折中,公允,調(diào)和,平正之狀可掬,悠悠然擺出別個無不偏激,惟獨自己得了‘中庸之道’似的臉來。因此也就為闊人,太監(jiān),太太,小姐們所鐘愛,種子綿綿不絕。它的事業(yè),只是以伶俐的皮毛獲得貴人豢養(yǎng),或者中外的娘兒們上街的時候,脖子上拴了細鏈子跟在腳后跟’。這篇《一點比喻》里又把領(lǐng)著胡羊去屠場的‘山羊’,比喻為‘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小鈴鐸,作為智識階級的徽章’。”

劉和珍答道:“是呵,這種‘山羊’其實是最壞的?!?/p>

許廣平說:“那些自稱什么‘導師’的人,不就是‘山羊’嗎?”

劉和珍說:“魯迅先生就從來不自稱‘導師’,而且從來不讓別人這樣稱呼自己。”

許廣平道:“不自稱‘導師’的人,反倒是值得信任的導師!”

說著,門忽然猛地被推開了,原來是陸晶清和石評梅。石評梅的懷里揣著一只受傷的鴿子。

陸晶清急急忙忙地說:“快,快給這鴿子鋪一個窩兒?!?/p>

四位姑娘連忙找來一個硬紙盒,底層鋪上稻草和棉花。石評梅小心翼翼地把受傷的鴿子輕輕放在硬紙盒制成的小窩里,陸晶清讓許廣平找一個小碗,從暖壺里倒點兒開水,又到外面水房填了點兒涼水,用手指試試水溫,就用棉花球細細擦洗鴿子胸前的傷口。劉和珍又拿過了碘酒瓶,石評梅用一個新的棉花球沾了碘酒,往鴿子傷口上輕抹。鴿子不禁顫動了一下。

陸晶清這時才說:“我們正要到你們這兒來,哪知一個壞孩子,用彈弓射這只在樹上的鴿子。鴿子摔下來,評梅手疾眼快,把鴿子接住了。我把那壞孩子趕跑了?!?/p>

劉和珍仔細看看鴿子說:“看來傷得還不重,只擦破一點兒皮,好好養(yǎng)養(yǎng),能緩過來的?!?/p>

許廣平急忙拿著小碗出去,到伙房要了碗小米粥,回來放在鴿子身邊。鴿子看來是餓急了,探過頭吃粥。

這樣一連幾天,劉和珍和許廣平一直看護著鴿子。石評梅和陸晶清也常來看望。石評梅說要把鴿子帶回她那兒去養(yǎng),劉和珍拒絕了。因為她知道石評梅的戀人高君宇去年3 月5日剛剛?cè)ナ?,石評梅天天到陶然亭旁邊高君宇墓前悲泣,苦吟《墓畔哀歌》,人已經(jīng)瘦得不行,不能再承擔喂養(yǎng)受傷鴿子的重任了,她堅決地說:“我和廣平倆人足可以了,你們放心吧!”

夜里劉和珍摟著鴿子盒睡覺,許廣平說讓她摟一會兒,劉和珍不讓。

這是一只棕褐色羽毛的健壯雄鴿,恢復得很快,不多幾天,竟能立起忽扇翅膀了,兩只金黃的小圓眼睛咕嚕嚕地轉(zhuǎn)。有幾只母鴿天天在屋檐上立著咕咕地叫,雄鴿竟跳出盒子,咕咕叫著湊到劉和珍身邊,像要說什么,過一會兒,低飛起來,停在窗口。劉和珍跟許廣平,還有趕來看望的石評梅、陸晶清商量,放飛雄鴿,免得母鴿想念它。大家都同意,就由劉和珍抱著雄鴿來到院里,向天空一撒手,雄鴿就飛起來,母鴿也一起跟著飛到上空。一會兒,雄鴿又領(lǐng)著母鴿回來了,朝著四位姑娘盤旋了幾圈,鳴響著動聽的鴿哨,飛遠了。

劉和珍、石評梅、許廣平、陸晶清四位姑娘,瞭望著遠去的鴿群,依依不舍……

第十五章 三一八慘案

慘案

1926年3月12日,馮玉祥國民軍與奉軍作戰(zhàn)期間,兩艘日本軍艦護衛(wèi)奉系軍艦進入大沽口,并炮擊國民軍,守軍死傷十余名。國民軍開炮自衛(wèi)還擊,將日本軍艦逐出大沽口。事后,日本認為國民軍破壞了《辛丑條約》,與英、美、法、意、荷、比、西7國公使聯(lián)合,于16日向北洋軍閥段祺瑞執(zhí)政府發(fā)出最后通牒,提出拆除大沽口國防設(shè)施的要求,并限令48小時內(nèi)答復,否則以武力解決。同時各國派軍艦云集大沽口,用武力威脅北洋政府。

1926年3月16、17日,在北京的國共兩黨開會,徐謙以國民黨執(zhí)行委員會代表的身份同李大釗領(lǐng)導的中國共產(chǎn)黨北方區(qū)委決定組織各學校和群眾團體在天安門集會。3月18日上午10時,國民黨北京執(zhí)行部、北京市黨部,中共北方區(qū)委、北京市市委、北京總工會、學生聯(lián)合會等團體與八十多所學校共約五千多人在天安門舉行“反對八國最后通牒的國民大會”,廣場北面臨時搭建的主席臺上懸掛著孫中山先生的遺像和他撰寫的對聯(lián)“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臺前橫幅上寫著“北京各界堅決反對八國最后通牒示威大會”。

中共北方區(qū)委的領(lǐng)導李大釗、趙世炎、陳喬年參加了大會,大會主席、中俄大學校長徐謙發(fā)表了慷慨激昂的講話,大會決議:“通電全國一致反對八國通牒,驅(qū)逐八國公使,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撤退外國軍艦,電告國民軍為反對帝國主義侵略而戰(zhàn)。”最后大會一共通過了八條決議。

大會結(jié)束后,群眾游行請愿隊伍約兩千人,在王一飛等率領(lǐng)下,下午1時20分由天安門經(jīng)東長安街轉(zhuǎn)北,再經(jīng)東單、東四到達鐵獅子胡同東口,沿途高呼口號,散發(fā)傳單、標語,馬路兩旁群眾紛紛脫帽致敬,表示支持。游行隊伍在執(zhí)政府前排列站定之后,當即公推王樂平、安體誠、陳公翊、丁惟汾及留日歸國代表譚季緘5人為代表,入內(nèi)交涉,要求會見段祺瑞、賈德耀。全副武裝的府衛(wèi)隊和軍官,不僅對代表不予理睬,而且蠻橫地驅(qū)逐請愿群眾。群眾憤激,振臂高呼:“打倒喪權(quán)辱國的政府!”“打倒帝國主義!”“驅(qū)逐八國公使出境!”“打倒段祺瑞!”等口號,并高唱《國民革命歌》。代表再次力爭入內(nèi)交涉。當時衛(wèi)隊軍官氣勢洶洶地說:“執(zhí)政有病休息,不在這里?!薄摆s快走開!”代表即轉(zhuǎn)身向群眾報告“院中無人,擬找到負責之人,再為交涉,請大家靜候,嚴守秩序,不可向前?!比罕娭杏腥颂岢觯骸暗郊缀ィ 蓖蝗?,執(zhí)政府門樓的窗戶里向外連發(fā)三槍,警笛隨即鳴起,東西轅門的衛(wèi)兵也同時開槍,對準群眾平射,槍彈密如連珠,前后兩次掃射,每次約五分鐘左右。霎時間,執(zhí)政府門前,血肉橫飛,死者、傷者互相堆壓在一起,東轅門人疊人,有五六層,垛起了近兩尺多高的人墻。與此同時,有的衛(wèi)兵還用刺刀、鐵棍砍殺、毆擊群眾。這場預謀的大屠殺,持續(xù)了半個小時,當場傷200多人,死亡26人,后來在城官醫(yī)院、協(xié)和醫(yī)院等處,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先后死亡21人,共死亡47人。其中還有小沈等三個三河老媽。李大釗、陳延年等也負了傷。軍警在清理現(xiàn)場時,竟然將死者財物盡行掠去,甚至連衣服也全部剝光。真是慘不忍睹!

1926年3月18日,請愿群眾在段祺瑞執(zhí)政府門前與武裝軍警對峙

這天一大早,劉和珍始終微笑著、態(tài)度很溫和地到各個宿舍動員大家去參加請愿大會。許廣平說她一定去,但要先給魯迅先生送篇抄好的稿子,然后前去。劉和珍微笑著答應(yīng)了。連被劉和珍介紹到老師家看孩子的三河小老媽小沈也說一定去,還拉上兩位同鄉(xiāng)。

許廣平急急忙忙跑到西三條,把抄好的《小說舊聞鈔》稿子交給魯迅就要走。魯迅一把拉住她問:“有什么事,這樣匆忙?”

許廣平說:“要去請愿!”

魯迅不耐煩地說:“請愿請愿,天天請愿,我這里還有些東西等著要抄呢!”

許廣平明白這是先生挽留的話,她不好執(zhí)拗,只得到南房里抄起來。

下午兩點多鐘,許羨蘇突然大哭著闖進來,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國務(wù)院門口開槍打人了,死傷好些人,劉和珍、楊德群都死了,張靜淑也不知道怎樣。”

屋里好似響起一聲炸雷,魯迅、許廣平全愣住了。魯老太太和朱安也跑過來。

許羨蘇接著哭著說:“我在圖書館工作,忽然聽到校門口有同學的呼喊聲,聲音很驚慌,說是劉和珍和楊德群死了,但大家還希望只是傳說,或者是受了重傷,誰也沒料到段祺瑞竟兇惡到如此地步的。但不久,許壽裳先生給同學們講話了,他說他剛從現(xiàn)場回來,劉和珍和楊德群尸體上已經(jīng)蓋上了青天白日旗,那簡直是國喪。當他剛從現(xiàn)場出來的時候,衛(wèi)兵不斷擋住了他的路不讓他出來,他說他的汽車在外邊,意思是說他是要人,衛(wèi)兵才閃開路讓他出來,并說還有受傷的同學尚待營救。同學們都驚住了,趕緊跑去參加營救?!?/p>

許廣平跟著大哭,想起早上還跟劉和珍說話,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死了,簡直不敢相信,對許羨蘇說:“走!咱們也快去!”就丟下稿子,和許羨蘇瘋跑去了。

原來許壽裳兩天以前才辭去教務(wù)長兼職,這天偶然跑到學校去看看,忽聽得這個噩耗,并且遇著逃回的受傷同學,便立刻拉著新任教務(wù)長的林語堂同車趕往國務(wù)院察看。到時,柵門已閉,尚留一條縫容許出入,只見尸體縱橫枕藉,鮮血滿地,是一個最陰慘的人間地獄!劉和珍的尸骸已經(jīng)放入一具薄棺之中了,并排的還有好幾具,都是女子的。劉和珍面目如生,額際尚有微溫,他瞥見毛醫(yī)師正在門外人群中,急忙請他進來診視,哪知道心臟早停,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他又聽得還有許多許多的受傷者在醫(yī)院里,趕緊往視,見待診室滿是尸體,這些該是當初還沒有死,抬到醫(yī)院——或沒有抬到,途中便已氣絕了罷!楊德群的尸骸,放在一張板桌上,下半身拖落在旁。嗚呼!驚心動魄,言語道斷,他不再看了!他一向不贊成什么請愿,絕對不參加什么開會游行,然亦萬料不到會有如此喋血京師的慘事!

魯迅一下子跌坐在藤椅上,呆了似地,說不出話來,只點著一支煙,悶悶地深吸。魯老太太和朱安也都落下淚來。

魯迅又聽來人說:劉和珍在執(zhí)政府前中彈了,彈從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創(chuàng)傷,只是沒有便死。同去的張靜淑想扶起她,中了四彈,其一是手槍,立仆;同去的楊德群又想去扶起她,也被擊,彈從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還能坐起來,一個兵在她頭部及胸部猛擊兩棍,于是死掉了。

魯迅驚呼:始終微笑的和藹的劉和珍君確是死了,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為證;沉勇而友愛的楊德群君也死了,有她自己的尸骸為證;而一樣沉勇而友愛的張靜淑君還在醫(yī)院里呻吟。當三個女子從容地轉(zhuǎn)輾于文明人所發(fā)明的槍彈的攢射中的時候,這是怎樣的一個驚心動魄的偉大啊!中國軍人的屠戮婦嬰的偉績,八國聯(lián)軍的懲創(chuàng)學生的武功,不幸全被這幾縷血痕抹殺了。

許羨蘇、許廣平跑到醫(yī)院,見到張靜淑,她傷在身體下部及大腿,子彈有的留在肉內(nèi)未穿出,雖未喪命然而萬分慘痛。

此外,當執(zhí)政府衛(wèi)兵在門樓開槍的時候,請愿的人就向外逃跑,但鐵門預先關(guān)上了出不去,大家只有臥倒在地上以避槍彈,但人多地小,人壓人地堆了三四層。有一位女師大的同學,被壓停止了呼吸,事后人散,收尸的人把她裝在棺材里,幸好經(jīng)同學檢查發(fā)現(xiàn)她的心臟未停止跳動,才從棺材里抬出來送到醫(yī)院,她又吐血又吐五色水,但醫(yī)生說她只是外傷,經(jīng)再三交涉,才檢查出來她因被亂拖,肋骨折斷,內(nèi)臟受傷,住院很久,還是走不得路,頭發(fā)掉光了,好久都長不出新發(fā)。

此時,許廣平、許羨蘇忽見一高大、精悍的男子,猛撲到劉和珍尸體上大哭。聽人說,這是劉和珍的未婚夫方其道。原來在軍隊服役,供給劉和珍學費。后來劉和珍不忍心他為求學費拿生命去冒險,就勸他回江西當新聞記者。但是,方其道為人耿直,不久因為得罪權(quán)貴,報館被封,只得再回北京,已經(jīng)一年了,準備劉和珍畢業(yè)后結(jié)婚,哪知溫和、勤奮的劉和珍竟遭慘死!他大哭著說:“和珍自幼喪父,母親在江西南昌撫養(yǎng)她和二弟一妹,家境極貧。自生到死,從沒有穿過新里子的衣服,都是用穿破了的衣服,改作新衣的里子。這次殉難時,所穿的棉褲棉袍,還是用破衣服做里子的。昨晚她打電話告訴我第二天同去國民大會請愿,據(jù)理駁復八國最后通牒。我問她身體如何?她說傷風作嘔。我勸她不必去,她不聽。今天我到天安門稍遲,人叢中并沒有看見她。到執(zhí)政府門口,才遠遠地見著一面。豈知這遙遙一面,便是最末的一次了?!闭f著,又泣不成聲。

方其道哭泣著舉起一封信給大家看,說道:“這是和珍弟弟和理剛給姐姐來的信,和珍還沒有看到,信里說:‘母親因病手,我已學會了做飯,姐姐暑假回家時,請吃吃我做的好飯吧!’哪知道,和珍永遠不能回家吃弟弟做的飯了!”說完,號啕大哭。許羨蘇、許廣平以及旁邊的人們無不飲泣。

石評梅聽說陸晶清受傷了,翌日一早,馬上到醫(yī)院去看她的摯友。她伏在陸晶清的病榻旁,為了她僥幸的生存向上帝作虔誠的祈禱!陸晶清閉著眼,臉上現(xiàn)出極苦痛的表情。

“呵!想不到還能再見你!”陸晶清哽咽著緊緊握住石評梅的手,兩眼瞪著,再不能說什么話了。石評梅蹲在病榻旁說:

“清!你不要悲痛,現(xiàn)在我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便是這樣的死,不是我們?nèi)ニ?,誰配去死?我們是在黑暗里摸索尋求光明的人,自然也只有死和影子追隨翻身?!肋h是血,一直到了墳?zāi)??!@不值得奇怪和驚異,更不必過分地悲痛,一個一個倒斃了,我們從他們尸身上踏過去,我們也倒了,自然后邊的人們又從我們身上踏過去。

“生和死,只有一張蟬翼似的幕隔著。

“看電影記得有一個暴君放出獅子來吃民眾。昨天的慘殺,這也是放出野獸來噬人。

“只恨幾十個中國青年,卻反給五色的國徽上染了一片污點,以后怎能再拿上這不鮮明的旗幟見那些大禮帽、燕尾服的外國紳士們?!?/p>

這時候,張靜淑被醫(yī)護人員抬下去看傷,用X光線照子彈在什么地方。她睡在軟床上,眼閉著,臉蒼白得可怕。經(jīng)過石評梅和陸晶清面前時,她們都默禱她能獲得健康。醫(yī)院的空氣自然是陰森凄慘的,尤其不得安神的是同屋里的重傷者的呻吟。陸晶清說,她閉上眼便看見和珍,耳鼓里常聽見喊救命聲和槍聲。她得了狄大夫的允許,和石評梅一起回到女師大,聽說劉和珍的棺材5時可到學校,石評梅便坐在陸晶清的床旁等著。

石評梅覺得自己一定要與劉和珍作最后的告別,她要看到劉和珍在這世上所獲到的報酬。由許多人撫養(yǎng)教育的健康人格、健康身體,更是女界將來健康的柱石,怎樣犧牲在不知覺的撒手中?

天愁地慘、風雪交作的黃昏時候,劉和珍與楊德群的棺材由那泥濘的道路上,抬進了女師大。

許羨蘇、許廣平和同學們都哭聲震天地迎著進了大禮堂。這時一陣陣的風,一陣陣的雪,和著這凄涼的哭聲和熱淚!石評梅也在這許多勇敢可敬的同學后面,向著她可欽可敬可悲可泣的和珍,灑盡一腔懦弱的血淚,吊她尚未遠去的英魂!

洗尸

粗糙輕薄的幾片木板,血由裂縫中一滴一滴地流出,劉和珍上身赤裸著,臉上切齒瞪眼的表情,贈給同學們多少的勇氣和怨憤。她胸部有一個大孔,鮮血仍未流完,背后有一排四個槍眼,肋下一個,腋下一個,胸上一個,大概有七槍,頭上的棒傷還沒有看出。楊德群彈從左肩入,穿胸偏右出,頭部及胸部有兩道猛擊的棍傷。如果她當時跑不會被打死的,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她要營救可敬可愛的和珍,于是一起慘死了。

昏暗中,許廣平、許羨蘇、石評梅和同學們都被哭聲和風聲,絞著,雪花和熱淚,融著。這就是她們現(xiàn)實的環(huán)境,是她們令人撕心裂肺的世界。

許廣平和同學們找來了16支長長的蠟燭,許羨蘇和石評梅一一點燃,大禮堂在燭火中昏昏然進入另一個世界。有人端來了清水,有人尋來了雪白的棉花,姑娘們將劉和珍、楊德群的衣襟解盡,一邊流著淚水,一邊擦洗血尸。

仔仔細細地洗擦,連額頭和腳趾都不漏下,兩具血尸變得干干凈凈,雪白無瑕。

有人捧來了大家捐贈的白布,大家分頭用雪白的白布,纏裹兩具雪白的尸體,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洗凈的棺槨里。兩只棺槨放在大禮堂中央,周圍敬獻著雪白的鮮花。

沒有樂聲,但仿佛有玄美的音樂從天際傳來……

祭奠

“三一八”慘案,舉國震驚。中國知識階層無論其政治觀點與學術(shù)觀點有怎樣的不同,均紛紛痛斥執(zhí)政府和“執(zhí)政”段祺瑞的行為為“倒行逆施”、“暴行”,“是政府自棄于人民矣”,“是民國歷史上黑暗的一頁”,學人如蔣夢麟、傅斯年、周作人、林語堂、朱自清、聞一多、王世杰、許士廉、高一涵、楊振聲、凌叔華、邵飄萍、陶孟和等,均有文字見諸報端;梁啟超剛剛動完手術(shù),纏綿病榻之中,猶不忘口誅筆伐;劉半農(nóng)與趙元任再一次詞曲璧合,哀聲凄楚,傳唱京城……民意不可違。為此,有歷史學家稱:“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即使和俄羅斯最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們相比也并不遜色,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到了知識分子最可貴的那些品質(zhì),他們是民族的脊梁,是我們心中永遠不倒的長城,是‘真的猛士’?!北憩F(xiàn)出中國知識分子和媒體前所未有的社會良知,《語絲》《國民新報》《世界日報》《清華周刊》《晨報》《現(xiàn)代評論》等加入譴責暴行的行列。邵飄萍主持的《京報》,大篇幅地連續(xù)發(fā)表消息和評論,廣泛而深入地報導慘案真相,《京報副刊》也發(fā)表了有關(guān)文章。

對于該慘案,《申報》給予了充分報道,1926年3月22日《申報》第四版《本館要電》稱:“三月十八日,北京群眾五千余人,由李大釗主持,在天安門集會抗議,要求拒絕八國通牒。當學生游行隊伍到北京鐵獅子胡同執(zhí)政府和國務(wù)院門前請愿時,執(zhí)政府衛(wèi)隊在不加任何警告的情況下,向請愿隊伍實彈射擊,頓時血肉橫飛,段祺瑞政府竟下令開槍,當場打死四十七人,二百余人受傷……”

1926年3月22日《申報》第十三版《各界對北京血案之憤激》稱:“本埠各團體對北京血案極為憤激,昨日各校學生有出校演講者,惟態(tài)度和平,尚無風潮,茲將各種情形、分志如下:‘學總會請愿二商會全國學生總會……請愿對北京流血案,一致合作,其函云,段政府媚外殘民,慘殺愛國同胞,都門之下,死傷山積。各界援助北京慘案?!?/p>

1926年3月29日,原定在中央公園開“國民追悼大會”,哀悼3月18日死難諸烈士,因警廳禁止,改在北京大學一院大操場舉行。自上午9時到下午6時,參加大會者有十萬之多。北大代校長蔣夢麟在會上沉痛地說:“我任校長,使人家子弟,社會國家之人材,同學之朋友,如此犧牲,而又無法避免與挽救,此心誠不知如何悲痛?!闭f到這里潸然涕下,全場學生相向而泣,門外皆聞哭聲。

強大的民意壓力迫使段祺瑞政府召集非常會議,通過了屠殺首犯“應(yīng)聽候國民處分”的決議;京師地方檢察廳對慘案進行了調(diào)查取證并正式認定:“此次集會請愿宗旨尚屬正當,又無不正侵害之行為,而衛(wèi)隊官兵遽行槍斃死傷多人,實有觸犯刑律第三百一十一條之重大嫌疑?!蓖馀e行追悼死難烈士大會,“三一八”烈士公葬于圓明園。

在國外的強大壓力下,總理賈德耀當日辭職。段祺瑞在知道政府衛(wèi)隊打死徒手請愿的學生之后,隨即趕到現(xiàn)場,面對死者長跪不起,說:“并從此終生食素,以示懺悔?!辈㈩D足長嘆:“一世清名,毀于一旦!”段祺瑞于1927年4月被馮玉祥驅(qū)逐下臺,退居天津日租界當寓公,潛心佛學,自號“正道居士”。其實,段祺瑞本人不壞。段祺瑞雖為武將出身,是個軍閥,卻是個有文化的軍閥。其人格形象頗佳,是著名的“六不總理”,即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占。這與他的出身有很大的關(guān)系,段祺瑞的祖父是淮軍將領(lǐng),但到段祺瑞出生的時候,家境已經(jīng)沒落。18歲那年,父親在看望從軍的段祺瑞的路上,被人殺害,不久,母親也因悲痛去世,留下段祺瑞和三個弟妹,兄妹幾個人的生活一直很窘迫。即使當上了總理,段祺瑞個人生活也相當簡樸,總是一件長衫、一頂瓜皮帽了事。家里常周轉(zhuǎn)不靈,需要借錢花。如果有人給他送禮,他只會挑選一兩樣不值錢的留下,其余一概璧還。據(jù)說,有一次馮玉祥送給他一個大南瓜,他不好意思留一半再給人家還一半,于是就收下了。

段祺瑞一生沒有不動產(chǎn),這在中國歷史上乃至現(xiàn)在看來都是絕無僅有的,于是有人稱段祺瑞為“醉心權(quán)術(shù)的清官”。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日寇占領(lǐng)了我東三省,繼而又企圖控制華北地區(qū),謀劃組織華北傀儡政權(quán)。曾經(jīng)親日的段祺瑞成為日本拉攏的對象,日本許之高官厚祿,但段祺瑞不為所動。后應(yīng)蔣介石邀請,于1933年1月24四日,段祺瑞一行抵滬,開始了他人生最后三年的歲月。到1936年,段祺瑞的身體已經(jīng)相當虛弱,病痛不斷,醫(yī)生建議他吃點肉以增強體質(zhì),他以“人可死,葷絕不能開”回答,仍然食素如故,乃至不治而死。

此時的楊蔭榆已經(jīng)離京返回蘇州家鄉(xiāng),她聽到這個消息后,不禁驚呆了,黯然淚下。盡管她們反對自己,但都是自己的學生,怎么說也罪不該死……

幾天后,許羨蘇到西三條來看望魯老太太,她說魯迅先生從劉和珍和楊德群死后,好幾天飯也不吃,話也不說,終于病倒了,又不肯看醫(yī)生,她去請山本醫(yī)生來。山本醫(yī)生是在八道灣時常請上門的熟醫(yī)生,但西三條還不曾來過。魯迅知道她要請山本醫(yī)生來家里,說不如自己去,這樣才看了病。

“三一八慘案”死難烈士追悼大會

1926年3月25日上午,女師大為劉和珍、楊德群召開追悼會,魯迅先生親自前往。會前,他心情極為沉痛,長時間獨自在禮堂外徘徊,遇到學生程毅志前來問道:“先生可曾為劉和珍寫了一點什么沒有?”魯迅說:“沒有。”程君說:“先生還是寫一點罷,劉和珍生前就很愛先生的文章?!濒斞更c頭應(yīng)允。

會上掛滿了各界人士的挽聯(lián)。魯迅題寫的是:

死了倒也罷了,活著又怎么做。

周作人寫的是:

死了倒也罷了,若不想到二位有老母倚閭,親朋盼信;

活著又怎么著,無非多經(jīng)幾番的槍聲驚耳,彈雨淋頭。

周作人為悼念“三一八慘案”中犧牲的學生,又作了一幅挽聯(lián):

赤化赤化,有些學界名流和新聞記者還在那里誣陷;

白死白死,所謂革命政府與帝國主義原是一樣東西。

周作人為紀念“三一八慘案”中犧牲的學生胡錫爵所作的挽聯(lián)是:

什么世界,還講愛國?

如此死法,抵得神仙。

在哀悼聲中,許廣平憤怒地拿出劉和珍、楊德群的血衣,控訴段祺瑞執(zhí)政府的罪行……

忽然,人們聽見天空中響起了哀鳴的鴿哨,仰首望去,只見天上一只棕黃色羽毛的健壯雄鴿領(lǐng)著一群雌鴿在劉和珍、楊德群遺體上空盤旋,久久不去。劉半農(nóng)作詞、趙元任譜曲的哀歌隨著鴿哨唱遍京城……

第十六章 北京避難

……

離京

無論從政治壓迫,還是從個人生活角度看,魯迅都感到不能再在北京待下去了。

1925年10月,魯迅和許廣平定情以后,來往就更頻繁了。許廣平送給魯迅一對枕套,白色的細布上,用五彩的絲線分別繡著“安睡”、“臥游”四字。

一天晚上,魯迅在“老虎尾巴”,用茶幾上的一個石刺猬頭壓碑帖拓片。許廣平知道先生非常愛護書籍,有一套修書工具。這刺猬頭造型極為奇特,是坐在一個蓮花上的,估計是一個佛像改制的,因為刺猬是不會坐蓮花的。許廣平一邊幫助魯迅壓碑帖,一邊欣賞魯迅手捧的漢唐石刻拓片。她見一幅嘉祥畫像拓片上有“周氏”印一方,上有小人、小馬、馬車,人還互相施禮、作揖,古樸、簡勁,魯迅文章的風格很與之相似,從而也了解到魯迅為什么喜歡收集漢唐石刻了。

魯迅對許廣平小聲說:“我們都必須盡快離開這里?!蓖彀沧〉奈魑菔箓€眼色說,“林語堂邀請我到廈門大學去,你已經(jīng)畢業(yè),可到廣東教書。離開這里,各自奮斗兩年,有些積蓄了,再合在一起,永不分開。”

許廣平明白魯迅的意思,點了點頭。

這時,王媽遞過一張片子說:“有一位日本人來訪。”

魯迅看片子說:“好,請他進來?!庇謱υS廣平說:“是辛島驍,鹽谷溫介紹來的。我要是真的抄襲鹽谷溫的書,他會介紹學生來見我嗎?你也不必回避。”

辛島驍進來,恭敬地施禮。他始終把魯迅作為《小說史略》的著者、北京大學的教授并向魯迅請教,魯迅也不講有關(guān)學問以外的話。這天晚上的魯迅,已經(jīng)不是作為教授的魯迅,在辛島驍面前呈現(xiàn)出作為一個普通人的魯迅的全貌,給辛島驍以深刻的印象。

昏暗的燈下擺著菜肴,喝著魯迅故鄉(xiāng)的紹興酒,魯迅和辛島驍都喝醉了。魯迅漸漸地顯露出激動的感情說著話。那已經(jīng)不是有關(guān)中國過去小說的話,而是有關(guān)在魯迅周圍打著漩渦的活的現(xiàn)代中國的深刻苦惱:“為什么會搞成那樣呢?就因為張作霖這些舊軍閥的勢力統(tǒng)治了北京,以致我非得從北京逃走?!?/p>

那天晚上,就是辛島驍一個人跟魯迅在一塊,并無其他客人,辛島驍只看見一個年輕的中國女學生不時進出。他覺得當時魯迅的想法是:此時無論對誰都沒有拘束的必要,就通過穿著東京大學制服的辛島驍這個人,實際上是在對北京許多仰慕魯迅的大學生們悄悄留下告別的話。魯迅講到“三一八慘案”,他對中國不易動搖的黑暗封建勢力的力量感到憤慨,同時也說出了對當時領(lǐng)導純真的學生的部分領(lǐng)導者的利己行為感到憎惡的話。在談話的過程中,魯迅很有神氣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喝了酒而發(fā)熱的臉孔,由于憤怒更加泛紅。他一面飛快地伸出了手臂,一面表演著指揮學生群眾人物的模樣,說:“他們發(fā)出‘前進!前進!’的號召,叫純真的學生朝著槍口沖擊,可是他們自己決不站在前面把胸脯朝著槍彈。只是從旁邊發(fā)出號召,這就是中國的領(lǐng)導者的姿態(tài)。你以為這樣就能救中國呢?”這時魯迅連眼淚也流出來了,凝視著辛島驍。后來再也沒有看到過魯迅像這時那么激動的神態(tài)。從北京逃走前夜的魯迅!辛島驍偶然中看到了他,永遠忘記不了魯迅那時候的激動。當進而談到以后逃到廈門去時,魯迅很快就表現(xiàn)出寂寞的神態(tài),黯然地說:“是朋友要我去,但也不曉得能否在那邊呆得長。我不想隨聲附和?!甭犞@話,辛島驍忽然記起蔣光慈曾在《徐州旅館之一夜》中所寫的“可憐的中國”這樣的話?!斑@是在廈門的住址。”當辛島驍要告辭的時候,魯迅拿起筆來,寫給他。

辛島驍這天夜晚在魯迅那里的感觸異常深刻。他從高等學校的學生時代起,就對胡適等人的新文學運動很關(guān)心,讀過一些作品,但那不過是從對所謂日本的漢學的天真的叛逆精神出發(fā),因而對于那些“新東西”特別具有興趣而已。自從那天晚上親眼看到了魯迅的怒訴以后,辛島驍才用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去接觸那些作品。了解了魯迅的為人,了解了中國現(xiàn)代的苦悶,對于沒有意思的作品,也會聽出從印刷紙后面發(fā)出的中國人的苦悶的叫喊。每當拿到新出版的書籍時,也覺著那尋求解放的中國的靈魂和年輕的自己,在心中的血肉聯(lián)系正在加深。報紙上關(guān)于中國的短小的記事,辛島驍也能夠?qū)⑺澈笏哂械囊馑甲x出來,一個個的鉛字都像是中國民族的血一般地銘記在他的心里。

1926年7月28日,魯迅收到廈門大學匯來的薪水400元,旅費200元,正式接受廈門大學聘請,任國文系教授兼國學院研究教授。許廣平也被推薦回母?!獜V東女子師范學校教書,她欣然接受。

1926年8月26日,魯迅由北京前門火車站起程赴廈門,許廣平同行。許壽裳,孫伏園,荊有麟,章川島,許欽文、許羨蘇兄妹,俞芬、俞芳、俞藻三姐妹等朋友送行,石評梅在陸晶清攙扶下也來了。高君宇逝世后,她一直處在悲痛中,這次劉和珍死去,又給她沉重一擊,寫了《血尸》《痛哭和珍》等文,身體更加虛弱了。

火車啟動了,忽然天空中飛來了一群鴿子,為首的還是那只棕黃色羽毛的健壯雄鴿。前門站,不,似乎整個北京古城,都響起哀鳴的鴿哨。許廣平攙著魯迅先生站在車尾向友人們揮著手,仰望著鴿群,心里說著:“再見了,北京!再見了,鴿子!”禁不住熱淚滾滾……

“三一八慘案”之后,易培基就遭到通緝并被免職,由任可澄接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7月末,魯迅尚未離京,任可澄就將女師大與女大合并為北京女子學院,自兼院長,林素園任師范部學長。女師大進步師生奮起抗議合并,9月5日下午1時半,任可澄特同林素園,率警察廳及軍警處兵士約四十人,馳赴女師大,武裝接受。

(待續(xù))

責任編輯/斯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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