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瑜,筆名愈之,90后寫作者,廣州某校經(jīng)管類出身?!百I書如山倒,讀書如抽絲”的典型人物。忙時讀書寫作,閑來旅行攝影,用看展覽聽講座逛書店點綴生活。
時常覺得給雜志寫稿子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因為寫稿和出刊之間有時差。
而我就在這將近半個冬天的時差里,講述來自新年的舊故事。
新年伊始,寫下計劃和愿望幾乎是每一年固定的儀式:攤開一張大大的白紙,寫下希望完成的事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夾在日記本里,其中包括看多少書,寫多少文字,過多少篇稿子,看多少部電影……諸如此類。
末了攤開另一張白紙,寫下新一年里希望看完的書:《白鹿原》《愛的藝術(shù)》《舞!舞!舞!》……書名越來越多,從十本到二十本再到三十本,直到我不想再往下羅列了方才停筆。只是,紙上的文字在用于記錄的同時,似乎也祭奠了什么。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已是霜降,但廣東還看不出這個節(jié)氣的模樣,明明已是秋天的尾巴,卻只見天氣微涼,閑云漫天,日光柔和,綠樹常青;等到我拿到雜志時,冬季卻即將落下帷幕了,新年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喜悅和興奮。
在這個時間間隔里,我打算花費一年看完的書,十有八九是沒法在短短的兩個月內(nèi)達標的了。亦是在這樣的光景里,我注意到很多書我已經(jīng)不想再看了,哪怕那本《白鹿原》已兩次出現(xiàn)在我的書單里。記得這書是高中時買的,抱著書回家的興奮與對新年的憧憬有點兒像,都帶著自信與堅韌,覺得自己定能把這本大部頭讀完??涩F(xiàn)在大學(xué)都念完了,而它的塑料包裝還完好無損。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開始看更多不在書單之列的書籍,我把自己裝扮得很忙碌的樣子,只希望不要面對自己曾經(jīng)許下的愿望。其實算上最初開始的那半個月和偶爾想起來的瞬間,這一年來我根本不會刻意去看愿望單上列出來的那些書。
因為書單太長,根本記不住。
除此之外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越是希望自己看完的書,越不想看,甚至覺得它是壓在頭頂上的重任,哪怕我知道其中很多作品對我大有益處。當我不看那些“需要看完”的書的時候,我看了許多別的書,其中不乏川端康成、馮內(nèi)古特等大家的作品。這跟學(xué)生時代明明知道作業(yè)很多,卻偏偏不愿意去做有點兒相似。記得那會兒是把叔本華的書壓在數(shù)學(xué)試卷下面來著。時隔多年,那本書還在書桌上,成為我時不時看幾眼的讀物。
這矛盾嗎?矛盾。這有問題嗎?大概沒有。
只是偶爾不免糾結(jié),既然沒法完成,當初為什么還要寫下來呢?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這么做,而且每個人都自信滿滿地覺得自己可以做得到。其中包括我。
盡管一時興起的感覺終將被歲月磨平,但是,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寫下對未來的憧憬,那感覺多好呀!停筆的那一刻,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哦,或許比去年優(yōu)秀了的自己真的能順利完成所有的目標呢。
沒完成也沒有關(guān)系,新的一年總會來臨,新的愿望總會有的,之前的權(quán)當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吧。只要知道自己朝著什么方向行走就好。我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