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富文
兒童醫(yī)院,顧名思義,是專為兒童治病的醫(yī)院,院里的一些科室也被戲稱為“小兒科”。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兒科”里竟出了個“大藥耗”,該院藥劑科原主任徐康康,七年主任,撈錢177萬元,這還是檢方和法院認定的??善浼胰嗽谕粟E時,“不打自招”,18天竟退了700多萬元人民幣。很多人一頭霧水,這家伙到底撈了多少錢?
兒童醫(yī)院的藥劑科主任,雖然掛了個“主任”的頭銜,撐死了也僅是個科級。但正如人們常說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官不在大,有權則行?!彼巹┛浦魅问治蔗t(yī)院的藥品采購、審核、流通、使用及質控管理大權,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徐康康橫著說了算,豎著說了管用。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在藥事委員會會議上提議采購的藥品,基本都能通過并進入門急診用藥范圍?!?/p>
正因為徐康康手握藥品采購大權,被不少藥商老板視為“財神”,成了他們競相巴結的對象。捷足先登的是南京某醫(yī)藥公司經理郝杰(化名)。20世紀90年代一個偶然的機會,郝杰結識了徐康康,當下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攀上這個“財神爺”。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能耐,無非就是請客送禮那一套。尤其是在2001年,郝與徐成了鄰居,近水樓臺好巴結,把個徐康康服侍得渾身舒坦,二人成了“哥倆好”。
在徐康康當上藥劑科主任,掌握實權后,郝杰見時機成熟,終于開口了,說公司推銷的藥品有兩種,一種是喜炎平注射液,另一種是頭孢胺納注射液,希望能進入兒童醫(yī)院的進藥門檻。說完這些話,郝杰還不忘給徐康康“咬耳朵”:“回扣大大的有!”有回扣又是兄弟,這事還不好辦,徐康康當下拍了胸口。
到底能給多少回扣,郝杰雖然沒有具體講明,但徐康康心知肚明,這郝杰夠朋友,不會少給。不過他也清楚,進藥品拿回扣,屬于以權謀私,弄得不好,得吃不了兜著走。他多了個心眼,通過姐姐,讓外甥女辦了張銀行卡,并拿過來自用,專門用于接受郝杰的回扣,對此,外甥女并不知情。這樣,從2006年開始直到2012年徐康康不再擔任藥劑科主任,郝杰每個月月底或月初都會向這張卡上打款,最高3萬元,最低幾千元,一般都在一兩萬元,共計打了140萬余元。
郝杰給兒童醫(yī)院供藥不斷,給徐康康的好處也不斷。除了給回扣還有其他途徑。2008年的一次飯局中,郝杰說到鹽城炒房能賺錢,并拉徐康康參加,徐沒表示異議,也沒有出資。郝杰不在乎這個,只要你徐康康點個頭就行,資金由他來墊付。后來郝與別人炒房賺了30萬元,徐康康一分錢的本也未出,卻分得了10萬元,心安理得,連個“謝”字也不吐。2009年,徐康康欲在南京河西一處高檔樓盤買房,郝杰聞訊,立馬“贊助”了7萬元。僅在郝杰身上,徐康康就撈了157萬元。
徐康康撈錢上了癮,但他也知道,在郝杰一人身上撈錢,撈得越多,目標越大,風險也越大,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他把目光又瞄向另一個藥商老板惠涌泉(化名)。在他的關照下,惠涌泉從2006年開始,每年都向兒童醫(yī)院出售頭孢地平等三種抗生素藥,賺得盆滿缽溢。
惠涌泉這人按“章”辦事,每賣出一部分藥就給一些回扣,徐康康對此不高興了,明說了有失體統,便找了個借口索要。一天,他找到惠涌泉,說:“老惠呀,我女兒在北京上大學,花銷比較大,常來信要錢。我現在手頭正緊,能否借20萬元解這個燃眉之急?”惠涌泉心里明鏡似的:什么借?分明是索要!這家伙也真是夠貪的,干脆把一年的回扣一下子都給了得了!于是攤下笑臉道:“沒問題。咱倆誰跟誰?說什么借,哥你要是沒錢花,跟兄弟吱一聲就是了!”徐康康巴不得這句話呢,借條也沒打,20萬元就這樣落入了腰包。
有人用明朝唐伯虎寫的一副對聯來形容徐康康:“門前生意,好比六月蚊蟲,隊進隊出;柜里銅錢,就像冬天虱子,越捉越多?!贝_實是這樣,案發(fā)后徐康康的家人在18天內主動向紀委退出違紀款700多萬元。盡管檢方只指控、法院只認定涉嫌受賄177萬元,但絲毫不減徐康康貪婪的本質。試想,醫(yī)院一旦有了徐康康之類的“藥耗子”在鬧騰,那些回扣、獎金、服務費什么的,最終還是要落實到藥價上,最終還是要由老百姓來買單。這藥價能不虛高嗎?老百姓能不感到切膚之痛嗎?
父母給徐康康取名“康康”,就是希望他能一生安康,誰知這個不孝之子貪贓枉法,注定人生不得“康康”。2015年9月7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以犯受賄罪一審判處徐康康有期徒刑10年6個月,并處沒收財產人民幣60萬元,犯罪違法所得177萬余元予以追繳,上繳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