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北
20世紀90年代初,我剛剛結(jié)婚不久,孩子尚小。妻子的外祖母在邊陲小城延邊獨居。我們?nèi)タ此谛〕亲×艘恢?,我寫下了平生的第一篇兒童文學作品,短篇小說《青痕》。因為從小訂閱《少年文藝》,并在那里“認識”了鄭淵潔,所以,投稿的第一選擇便是她。
那時,我還在吉林省科協(xié)工作,寫稿、投稿、接收退稿幾乎充斥了我全部的業(yè)余生活。所以,我沒期望《青痕》有一個踏實的著落。誰知有一天,收發(fā)室的大姐叫住正要去吃午飯的我,把一個小小的白色信封交到我的手上。很薄,透過陽光可以看見里邊的便箋。我迫不及待地打開它,展開那蟬翼一般印有《少年文藝》名頭的無格信紙,沈飚的名字第一次映入我的眼簾。
《青痕》留用了!我顧不上吃飯,奔跑兩站地,一臉汗水地出現(xiàn)在妻子面前,把這“截然不同”的“用稿通知”與她分享。
1996年9月,長沙《小溪流》辦會,全國有十幾家少兒報刊匯聚湘江,我平生有了第一次湘西之行,并和沈飚見面了。我查找1996年9月15日的日記,上邊清楚地記載,散會后,我們二人結(jié)伴“登上了去永順的汽車”。我在日記里寫:“沈飚原來也是一個能喝酒的家伙?!边€寫:“找一個傍河的小樓住下,單間才八元錢一宿,其便宜可見,條件也可以想象?!庇謱懀骸跋﹃栐谀緲沁h處要落,將行的人兒還要前行;今生為什么來小鎮(zhèn),又為什么匆匆離開?晚上,和沈飚兩個拖著病體(他感冒了,我是頭一天的酒未醒),枕河而飲,邊飲邊談,心里有著無限的落寞和惆悵?!?/p>
那一夜之后,我們在永順分手。在永順,我們談了什么?這之前兩個月,我正在北戴河帶吉林省一個中小學生夏令營,幾百個孩子同吃同住,著實讓我勞累了一番。但收獲也很大。我把我的一些感想和沈飚講了,他鼓勵我一定要寫一篇小說。正是他的鼓勵使我有了勇氣,于是成就了后來發(fā)表在《少年文藝》上的“小中篇”《夏令營札記》。
那以后,十幾次到南京,每次到南京,必定要和沈飚見面。沈飚待我如兄長,后來什么時候我改口叫他大哥,自己也不記得。
在南京的故事太多。這期間,我在《少年文藝》發(fā)表了一些散文和童話,有一篇童話總還是讓人滿意的吧,那就是多次入選各種選本的《會魔法的奶奶》。這篇童話發(fā)表時,兒子還沉浸在他的繪畫世界,那里邊的插圖就出自他之手。
二十幾年過去了,回頭去想,我和《少年文藝》的友誼,多半是我和沈飚之間的友誼,這期間,認識當時的主編章大姐,及后來的章紅老師、田俊……
純真的友誼就是這么一回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變得越來越“淡”,像一杯白開水,無色無味,但永遠最解渴。
一個作者和一本雜志的友誼或可用恩情堪比!我這一輩子,是不會忘記這些點點滴滴的。祝《少年文藝》永遠在春天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