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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線上的愛欲與生存

2016-09-19 15:22
小說林 2016年5期
關鍵詞:底層書寫作家

主持人:喬煥江(哈師大中文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

何凱旋(哈爾濱文藝雜志社社長、《小說林》《詩林》總編輯)

發(fā)言人:薛喜君(作家)、姜勝群(編輯)、王菁慧(編輯)、郭力(教授)、張良叢(教師)、金哲(教師)、王士軍(教師)及哈師大文學院博士生楊海峰和文藝學專業(yè)和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余媛媛、郭永潔、包晗、王威、滿蛟等。

時 間:2016年5月6日13:30-16:30

地 點:哈爾濱市果戈里書店三樓

何凱旋:薛喜君,大慶的作者,創(chuàng)作的歷程很長了,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一直到今天,說起來也應該有三十年了。

薛喜君:我出生的鄉(xiāng)村,也是我家族的聚集地,后來我離開鄉(xiāng)村,遷居到千里之外的一個小鎮(zhèn)上。小鎮(zhèn)的寒冷,寂寥,風沙,以及濃厚的風土人情都令我著迷,我骨子里的感傷又如滔滔大水,不可遏制地流淌出來。再后來,我就加入了逐油而遷的大軍。從鄉(xiāng)村到小鎮(zhèn),從小鎮(zhèn)到油田,這些生命的經(jīng)歷,無疑是我日后書寫的經(jīng)驗和源泉。我真正的書寫,始于八十年代中期,但我的階級綁架了我,也限制我去書寫那些所謂的高大上。一聲狗吠,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吆喝聲都能令我思緒萬千。于是,一個又一個小人物在我的筆下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我的家族是龐大的,而我的祖父是我一生的痛,于是就有了《落棗》和《一個人上路》。在《落棗》之前,我用不同的形式寫了三個版本的祖父,我試圖把祖父形與神極具形象地刻畫出來,但我發(fā)現(xiàn),我的試圖失敗了。我不甘心,我也深知不為祖父畫一張像,我心里的那份痛會越來越沉重。《落棗》是一氣呵成,那樣快意地書寫撫慰了我心底的哀傷與痛?!睹夼邸贰独疃谋甲摺范加形矣H人的影子,我不敢說我的親人是蕓蕓眾生的代表,但是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是時代的縮影?!兑坏攸S花兒》《褲襠街》《酒館》《裊裊炊煙》《老榆樹的女人》等,一個又一個的小人物在我的筆下誕生。

由此我深切地認識到,痛苦和真誠是成就文學的必要條件,同時也是成就小說的前提。如果心不痛,又缺乏真誠,還不能把自己撕得鮮血淋漓,如何能展現(xiàn)筆下人物心靈的痛呢?盡管他們都是小人物,可他們一樣都有血有肉。無論哪個年代,世界都是由小人物搭建起來的,小人物才是構成社會的主流。在創(chuàng)作《棉袍》時,我查閱了小鎮(zhèn)的縣志,從而我才知道小鎮(zhèn)有著悠久的歷史。中東鐵路從這里經(jīng)過,它曾經(jīng)是個很重要的樞紐站。偽滿時期,小鎮(zhèn)的手工業(yè)興旺發(fā)達,像糧站,熬堿,洋鐵活,燒酒房等,應有盡有。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小鎮(zhèn)的輕工業(yè)和輕紡工業(yè)十分發(fā)達。當我每次回去,從來沒有把車開到門口,因為除了兩條通往煤廠的鐵軌是障礙,凹凸不平的土路泥濘得難以下腳。這里都是土房,煤價高得令人唏噓。很多人家開始偷電,偷電會被查、被罰款、被拘留。為了取暖,老人們就出去撿煤,撿柈子,畢竟可撿的東西不多。家家戶戶都冷得如冰窖,雨季一來,這片平房積水進屋,上炕了,房子在積水的浸泡下坍塌了,即便是路面干了,下腳的房屋也是濕的,還從炕面下往出滲水,這樣的生活怎能如意?慪氣吵架成了家常便飯,實在氣不過,就把木凳子放在滿是積水的炕上,一根布條掛在堂廊上。

住在這里的人家日夜期盼著動遷,求告無門,于是他們開始上訪。說有那么多閑置的樓房為什么不給我們住?上訪的結果是明年或許能動遷。他們樂顛顛地跑回來,互相傳送著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我無數(shù)次地看到他們?nèi)齻€一堆、五個一伙地站那里望著對面一天比一天高起來的樓房,他們茫然無助的眼神令我心痛,更令我難過。他們也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可他們的夢想?yún)s是這么遙遙無期,他們通往夢想的路卻是如此艱難。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就是《裊裊炊煙》的原型。編輯問我,這篇小說要表達的深意是什么?我想,無非就是想把小人物的生活以及他們對夢想的追求表現(xiàn)出來。由此我也認識到,無論是國家大夢,還是百姓的小夢,都任重道遠。這就是我寫這篇小說的初衷,且不敢說是深意。前幾年有人批評我,說我只能寫小人物小題材,為此我做了深刻的反思。我也嘗試著改變,于是我就創(chuàng)作了《西風起舞》《夜晚如歌》《云層背后的陽光》《女人與馬》等??稍谶@些所謂的公共題材里,我的著眼點還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李志偉是石油職工的后代,余麗菁、桑靈湘也是最基層的采油工。而張美英連家屬也不是,確切地說,她不過是被家屬工的姐姐拐帶到了油田的女人。張美英是不幸的,這個不幸的女人是撞到我筆下的。那段時間,我因為工作的原因,一頭扎進檔案館那些泛黃并散發(fā)著嗆人味道的紙張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頁紙,這頁紙上記錄一個處分決定:管理站飼養(yǎng)馬的某某某,由于給馬配種致使馬當場死亡。我看到這個處分的文件,心里一痛,這就是張美英的前世。有人問我,一句話,一頁紙上的寥寥幾行字,怎么能支撐起一篇小說?我想,一個寫作者,寫作的初始是你來創(chuàng)造人物。一個創(chuàng)作的誕生,人物就會有自己的思想和邏輯以及行為,這個時候就是人物在創(chuàng)造你了。再者,一個寫作者更要具備虛構和講故事以及創(chuàng)作細節(jié)的能力。《輕浮的憂傷》《一只鳥從窗前飛過》《晚風入巷》等作品都是在魯院時創(chuàng)作的,那是一段純粹的文學時光??墒堑搅?014年走出魯院大門時,我不知道是純粹的文學時光慣壞了我,還是我變得矯情了,竟突然就不會寫了,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我強行讓自己靜下來,我強行坐在電腦前,可我仍然如一只困獸在小說中掙扎。我在一篇創(chuàng)作談里這樣描述了當時的心境:張善才是個鄉(xiāng)下男人,確切地說,張善才是剪下來的半片報紙上報紙的衍生體。當我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心里還有一些拒絕,不知道是張善才命不好,還是我運氣差,反正一認識他我就心煩意亂起來。那些日子,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頹廢,再加上工作忙碌,我的心情萎靡,情緒低落。于是說,我不斷地自我懷疑,自我否定,還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產(chǎn)生強烈的質疑。我與張善才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搏斗,每天晚上張善才都跑來跟我訴說他的故事,講述他的生活,講了他對繼子的愛,對親生兒子的愛,對城市的感受。于是我就在月光下傾聽他的故事,于是我盼著天亮,我把張善才的故事記錄下來,可是,只要坐在電腦前,張善才的故事,仿佛被一股風吹走了,大腦一片空白。我很確定地說我是一個很有意志力的人,我還從來沒有放棄一篇作品,更別說放棄一段令人感慨萬千的故事。于是我強迫自己去愛張善才,哪怕是喜歡他。因為只有愛和喜歡,我們才能彼此地走下去。我妄想用這篇創(chuàng)作談來激勵自己,從一個怪圈里走出來,我一遍又一遍地責問自己究竟什么是小說,什么是好小說,我癱軟得無力回答,同時我也十分委屈。endprint

許久以來,我如一個虔誠的僧侶,終日匍匐在小說的腳下。我在朝圣小說的路上,不懼孤獨也甘愿憂傷。為了小說,我情愿在人間的春風之外飄流,可是小說為什么背叛我呢?為什么棄我而去呢?盡管我知道,愛情和欲望有時候背道而馳,但是,我把靈魂都交給了小說,小說到底是來溫暖我的還是來謀殺我的?后來我才弄明白,這就是所謂的瓶頸。我極力想走出創(chuàng)作的瓶頸,但是腳步之艱難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對十幾個中篇小說創(chuàng)作進行了梳理,梳理過程中我?guī)锥冗煅?,不得不站起來在室?nèi)踱步。這次研討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場干預,各位老師給予作品建設性的指導,或許,一定能幫我走出困惑,幫我走出尷尬的創(chuàng)作境地。昆德拉說,在黃昏的余暉下,萬物皆顯溫柔,即便是殘酷的絞刑架,也會被懷舊的光芒所照亮。我想在各位老師的幫助下,我一定會在接近黃昏的時光里,無論創(chuàng)作如何艱難,再次堅韌不拔地起步,衷心感謝各位,謝謝!至今我也沒有完全地走出來,因為困惑太大了,從魯院回來我突然間就不會了,什么都不會了,一直到現(xiàn)在,請各位老師指導。

王菁慧:首先感到非常榮幸,我做編輯時間不長,大家都是專業(yè)人士,文學方面的研究生,博士,我說一下我和薛老師組稿時候接觸的過程,對她作品的一些我的看法。初識薛老師,是在2013年《小說林》辦的中青年作家專號里,看到她的中篇小說《酒館》,感覺作品充盈著對底層小人物的悲憫和關懷。她不是作為旁觀者,而是和作品融為一體去體察人物的內(nèi)心和思考生命的存在。作者寫作的這種情愫,在看完她的作品之后,在我心中揮之不去。是什么情愫呢?我覺得在她的小說里,有對底層人物的關懷和悲憫,另外她能觸摸到小人物的心靈。在2013年之后,因為何主編把《酒館》放了頭條,我們很關注這篇小說,主要還是它對鄉(xiāng)土小說的這些特色都含在其中。另外,因為對這個《酒館》印象非常深刻,我們編輯部的人員和薛老師進行了聯(lián)系和溝通。薛老師說小說沒什么深意,這是很謙虛的。之后薛老師又發(fā)了一篇《裊裊炊煙》,這個首先發(fā)到我這里。我覺得這篇中篇小說總體來說顯得單薄,不太飽滿,從人物情節(jié)和寫作特點來說,都不太飽滿。經(jīng)過幾次評審,我們主編何老師也和作家溝通了一下,感覺這篇文章和我們的風格有些不對接,所以這篇文章我們沒有采納。

今年,薛老師又發(fā)了一個《老榆樹下的女人》和幾個短篇。我看到這篇文章之后,跟《酒館》和《裊裊炊煙》比較,在人物的心理和細節(jié)方面的描寫,容量非常大。而且真的是下功夫了。經(jīng)過評審,主編也覺得這篇小說更飽滿一些,人物的刻畫更好。因為這篇小說不僅描寫了底層人民的困苦生活及反抗悲劇的書寫,更有對情感生活的婉轉書寫。

在她的作品里,多處都是寫底層的小人物,這個底層是作者生活的小鎮(zhèn),她熱愛這個小鎮(zhèn),她會為一棵草駐足,也會為一片落葉惆悵。女人的苦難能讓她流淚,而男人的悲傷則能讓她心頭滴血。只有把心頭的悸動變成文字,才能撫慰她內(nèi)心深處的蒼涼,才能化解她骨子里的感傷,讓她的多愁善感有了著落,她在痛苦中升華。對他們的愛,這就是一位作家的書寫情懷。我想,一部好的作品,如同有生命的人一樣,首先應當是健康的,體內(nèi)沒有致命的疾病和毒素。應當骨肉勻稱,既不肥胖,也并非骨瘦如柴。最惹人喜愛處,是眼睛鼻子嘴唇還是秀發(fā),纖指還是胡須,那就是細節(jié)的魅力了。所謂血肉、風骨、性格、氣度格調,都因人而異,所謂文學,就是人學。我覺得好作品首先應當好看好讀,有吸引力和對心靈的穿透力,并能給人陶冶啟迪和震撼。好的作品應當有著對生活的敏感,藝術的敏感,對生活事物的深入理解和發(fā)現(xiàn)。不是看到了什么,作家才寫什么,而是作家寫什么人們才看到了什么。好作品應當有重要性,它不僅僅是作家寫出了什么,而應當是作家創(chuàng)造了什么,對藝術有什么貢獻,它應當是理性和感性達到極致而融合在一起的作品,如同鋼鐵可以融化卻不失本身的重量。在薛老師的小說中,我覺得她最注重是對人物的心理和細節(jié)的把握,比如人物的一個眼神兒,一個舉動,就連或微暗或炙熱的爐火都有能直抵人心的力量。最后我說一下對薛老師作品的總的感覺。通過《酒館》《裊裊炊煙》《老榆樹下的女人》,我覺得薛老師的作品從中篇總體的把握是非常飽滿的,而且寫作的語言和文筆方面很成熟。另外,我作為一個編輯,在看她作品的時候,最大的感觸就是她對小人物的悲憫,就像她也是小人物一樣,她身處其中,她的內(nèi)心和這些小人物成為了一個人。所以說,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描寫非常細膩。但是每讀完一篇作品之后,結尾或者是非常突然,或者沒有給人昂揚振奮人心的力量。這種體察人物內(nèi)心的,在行文當中,最后迸發(fā)出來,給人不管是人性還是對生活和生命的存在有一種振奮的力量。這就是我自己的感覺,也未必是薛老師真正的意愿。我想說,作為《小說林》的編輯,我愿意為你們服務,也希望像薛老師一樣有才情的作家給我們投稿,多支持我們。也感謝薛老師對我們雜志的支持。

何凱旋:王菁慧主要從小說的含義和寫作技術方面,也就是綿密的敘述方面談了自己的認識。還有說了一下結尾自己不甚滿意的期待。說實在的,實際上薛喜君的小說我原來并不看好,她善于寫底層小說,而且寫作方向很明確。作為一個編輯來說,我其實是對這類題材很警惕的,因為寫這類題材往往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五四”以來,左翼文學大張旗鼓地張揚過底層小說的寫作,那是有深刻的社會背景的,也是廣泛的社會需要,底層小說賦予的東西太深厚了,很容易就會陷入這個模式中去。這個非常不好寫,誰要想觸及這個都很難。但是我看中的是因為你的小說基本功很好,你的小說的語言精煉、你的敘述綿密、你的細節(jié)很準確,以及你面目眾多的人物,人物塑造還是稍弱一些,有些人物彼此相似。可能因為你的思想力度的局限,少有超拔的認識,基本上是匍匐在地面上,賦予憐憫體恤,人物刻畫思想力度上是不夠的,少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憤慨,用你的善意善待了很多的人物,構架了自己的小說,表面上很豐富,但是不見認識的高度,這也是你揚長避短的回避。三萬多字的中篇,你完全可以塑造一兩個主要人物,不要鋪開來這么多,像散文一樣鋪開來,這是較量你人物的塑造,其實是考驗你力透紙背的認識力度。我說的可能表揚話不多,孫且小說也是批評的多,他的小說也是人物眾多,似乎也是缺少一樣的思想力度,你們都是太善良了,少了超然物外的認識。另外從小說的成功學來說,我說的非?,F(xiàn)實,最好是對人物的塑造。實際上這是中國小說發(fā)展到今天唯一對世界文學的貢獻,就是對人物塑造的成功。自古以來到現(xiàn)在,從白話小說到現(xiàn)在,唯一的貢獻也就是刻畫好了幾個人物。無論是《水滸傳》《紅樓夢》《三國演義》《白鹿原》,全部是成功地塑造了幾個人物。我認為這是中國小說對世界文學有所存留、有所融入的唯一貢獻。endprint

另外,發(fā)現(xiàn)你的小說里也有一個特點是你自己獨有的發(fā)現(xiàn),甚至說這個發(fā)現(xiàn)對我的吸引力勝過你多年磨煉出來的基本功,這就是小說中的小人物,生活再艱難,都有他們各自相好的,無論男的還是女的,無一例外,自然而然地發(fā)生,像初戀一樣新鮮,沒有一點自我譴責感,不會為家庭背負道德負罪感。以前也寫第三者插足題材的,比如說蕭紅等大作家,寫的這些人物移情別戀時候,都要寫到愧疚感、猶疑感。我發(fā)現(xiàn)這是你小說獨特的地方。為什么我把你作為評論系列第二人選選上,其實主要原因有這一點。這些人物這些需要,作為艱辛生活唯一的精神支撐。情感的放縱中尋找安慰,沒有約束,沒有底線,動物一樣地生存著。

喬煥江:我接著凱旋老師說兩句。我也是看完之后,其實每一部都涉及到這個問題,為什么我把這一期的標題定為“地平線上的愛欲與生存”,是因為在薛喜君的底層書寫里面,關于愛欲的書寫是非常重要的。剛才談到底層書寫的模式化問題,這個問題是由來已久的,從左翼開始,左翼過快地從底層的日常世界里面一下子就超拔到另一個階級空間,當然肯定會產(chǎn)生一些問題。當然,這實際上也是左翼在那個時代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的確是要賦予底層以階級身份的話,急就章似地那么去寫也是形勢使然。但是新世紀前后重新興起新的底層書寫的時候,這個毛病還是有的,就是過快地從階級視野去書寫。

實際上它的確與階級問題緊密關聯(lián),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現(xiàn)有的多數(shù)的底層小說的寫法太容易回到左翼的道路上,這是一種模式。還有另外一種模式,就是純粹的苦難書寫。

苦難書寫需不需要?當然需要,現(xiàn)實當中的那些慘烈事實需要呈現(xiàn)出來,但是問題在哪呢?剛才何老師也說到為什么人物塑造不突出,是因為所寫的只能是群像式的東西。群像書寫做不好就會景觀化,苦難會被抽象為一種景觀,那么人物就立不住。把苦難景觀化,就像連環(huán)畫里我們經(jīng)常能看到的一種畫法——把農(nóng)村生活或者底層的生活弄得扭扭曲曲的,看起來好像是很有風土人情味一樣,但實際上是一種從具體到抽象化的處理方式。我覺得這樣的底層書寫也是不成功的,也是成問題的。薛老師的小說很重要的一點在哪呢?就是我剛才特別提到的“愛欲”這個詞。底層生活如此沉重,他們靠什么活著呀,自己給自己取暖吧。自己給自己取暖的時候,既然現(xiàn)實當中已經(jīng)毫無底線(不是指在愛和性上毫無底線,而是說這個社會功利到毫無底線的時候,底層自身活的如此艱難的時候),你還拿什么愛和性的底線來要求他呀。所以我覺得小說中的愛欲書寫是很正常的,也很重要。薛喜君把底層人的愛欲處理成了用以在黑夜或者是寒冬當中走下去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資源。所以重要的就是看她怎么寫愛欲,這一點上我覺得她非常成功。她的很多作品里的愛和性的描寫,我覺得是很成功的。你不會往正常不正常想,因為它是和生活的苦難糾結在一起的,它是在苦難當中拯救你的,它承擔了某種救贖的功能,它使底層沒被現(xiàn)實壓趴下,它不是一個高大上的,不是一個崇高的,但是它是很堅實的,很實在的,很生活化的,就是和生活擰結在一起的東西,所以我覺得這個非常好。

如果我們順著底層書寫來說的話,底層書寫在今天還有什么可能,或者說應該做什么重要的工作,我覺得這應該是探討薛喜君寫作意義的問題意識。一方面我們要關涉到結構性的問題,階層的差異這些結構性的問題??墒橇硗庖环矫妫匾囊粋€活兒,其實很多作家特別需要做的一個活兒,就是把底層自身、他的某種經(jīng)驗給呈現(xiàn)出來。但是我還要說的是,這種經(jīng)驗要能夠成為一種改變現(xiàn)實或者是通向一個不同的未來的一種有力量的經(jīng)驗,把它呈現(xiàn)出來,這是特別需要做的。關涉大問題,關涉結構性的問題,要一點一點地做實了——就是底層到底怎么能凝聚起來,怎么做?

以余華的《第七天》為例,余華花了大量的筆墨寫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八罒o葬身之地”里面的這些底層人,他們之間如何從個體成為群體的過程,就是從現(xiàn)實中的一個個個體,到“死無葬身之地”成了一群行走的白骨。一群吶,一隊行走的白骨。它實際上是有一個東西在里面的,那個“死無葬身之地”,你說是一個烏托邦或其他什么東西都好,它是與現(xiàn)實之間形成了對話關系的一個有力量的東西。從底層文學這個大的文學場域來說,薛喜君的作品是重要的。一方面是因為她對底層生活苦難的呈現(xiàn),另一方面,她不是旁觀者的身份,她是在其中,她不是在那指手畫腳。再一個就是她提供了某種可能,把底層自身在與生存的艱難和現(xiàn)實的困境纏斗中的某種經(jīng)驗可能呈現(xiàn)出來。盡管我們說這種個體的關愛,或者說這種愛欲,還只能是掙扎在生存地平線上的可能經(jīng)驗,但已經(jīng)很可貴,就有了一定的力量。

接下來我談談我發(fā)現(xiàn)的問題。薛喜君的小說如果用幾個詞來描述,“厚重”肯定是沒問題了,“綿密”也沒問題,但是有的時候,我們大概能看到某些情節(jié)和時代的結構性關聯(lián),此時小說敘述往往給人有方向的力量感。但有的時候,過于綿密鋪張的細節(jié)使得時代性、歷史性的結構性問題反倒被架空了。苦難的現(xiàn)實根源抽象化,遙遠了,那個時候底層積蓄的力量就沒有一個非常明確的方向了。沒有方向的力量我們往往就感覺不到力量了,就覺得只是一種掙扎而已。相反,如果是和時代問題有關聯(lián)的話,掙扎就有了方向。

郭 力:薛老師的作品有著“薛喜君式”的對于苦難的獨特感受。她剛才有一句話特別打動我:“痛苦和真誠是成就文學的必要條件”。這句話作為作家的創(chuàng)作感言說出來恰恰和我作為讀者的感受不謀而合。你的小說給我留下了兩個很深切的印象:一個是原生態(tài)的底層書寫,這種書寫來自于你的真情,而且尤為難得的是你的真情并不是對苦難遠距離的品味、玩味和吟詠。

去年上半年《小說林》刊載了一篇小說,大概是講在咖啡館給某位女孩特意留了一個座兒,就屬于貴族式的苦難寫作。當時我心里還在想,《小說林》怎么能發(fā)這樣的小說?

是一個負面的例子,它就是在玩味苦難,那“一米陽光”照不進那個女孩的心里!它是一個“案例”。

這就是《小說林》的開放性。那篇小說體現(xiàn)出一種貴族式的對苦難“高高在上”的吟詠,里面有一種精神上“刻意的悲憫”,而且小說的主人公永遠地“記住”了他“中產(chǎn)階級老板”的身份。endprint

何凱旋:實際上這太真實了,現(xiàn)在所謂的“中產(chǎn)階級”心里真就這么想的。尤其是我之前在鳳凰網(wǎng)上看到一篇文章,了解到在像廣東那樣的沿海地區(qū)的“中產(chǎn)階級婚姻觀”中是非常警惕窮人的,從作者真實的口述實錄里,我們可以感受到這種階級化、階層固化的現(xiàn)象由來已久,但我們今天的文學卻沒有或很少去呈現(xiàn)這些東西,在這種意義上,文學遠遠沒有生活本身豐富。借此機會,我也向郭老師解釋一下自己選編那篇小說的用意。

郭 力:那篇小說也自有它存在的價值,至少可以引起文藝界的關注和爭鳴。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對薛喜君老師的小說是非??隙ǖ?。她讓讀者走進作品是出自一種真情,不是有意地通過展示苦難從而烘托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它的出發(fā)點就是原生態(tài)的底層書寫的真情,代表了作家的關懷意識。

我對薛老師的作品還有一個印象,她在裸露生活真實的同時,也寫出了人性的真實。就像小說中多次寫及的愛欲,實際上成為了底層生活的支撐,而且這也是作家的價值立場和寫作功力的展現(xiàn)。她的小說能把底層小人物,特別是底層女性的物質困境和情感困窘寫出來。像《酒館》《女人與馬》《老榆樹下的女人》,都是這樣的作品。這兩點保證了薛喜君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她這樣寫下去,創(chuàng)作就不至于架空,便能夠沿著生活的“富礦”繼續(xù)挖掘下去。

薛老師的作品,也引發(fā)了我進一步的思考。首先是關于所表述底層經(jīng)驗的道德思考。像《云層后面的陽光》《一只鳥從窗外飛過》這兩個作品就很有意思,如果我們今天用兩個成語來概括,它們分別寫出了“男盜”和“女娼”。社會向前發(fā)展的過程當中,貧富懸殊,階層固化,也出現(xiàn)了新興的“中產(chǎn)階級”或者“更富有階層”,底層空間越來越被剝奪、越來越狹窄、越來越“向下”。當作家的底層書寫“向下沉”的過程中,她看見了這一份真實——社會的剝奪的過程讓底層越來越貧困化,那是否道德也會隨之越來越低下?對于這個問題,薛喜君老師有她自己的思考。

還有一個問題,每當薛喜君老師的小說書寫到了一個非常峭拔的高度,小說中人物的命運遇到亟需解決的問題,往往發(fā)生情節(jié)逆轉,以情節(jié)逆轉來解決現(xiàn)實難題。這實際上是一個“美學跳脫”的過程——有些時候問題解決不了,作家的關懷就突然轉了身,你不忍正視,但是讀者卻需要正視。每當生命的難題解決不了,作家或是通過情節(jié)逆轉,或是通過意象上的生命圖騰式的安慰,來“幫助”人物擺脫困境。但如何讓讀者感覺這些“轉變”是必須的呢?如何讓讀者意識到這些情節(jié)和意象和人物的生命是血肉相關的,則需要進一步、更用力地去寫。比如“百合”的意象究竟意味這什么?一個命運不幸的女人和這些景物和植物之間的關系應該如何印證?空間并置的寫作功力對于一個優(yōu)秀的作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怎樣把景與物融進主人公獨特的生命體驗中,怎樣使它們成為人物生命中血肉相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這個存在引向了她的精神深處。因為你是一個注重寫生命存在的作家,你是一個注重寫精神關懷的作家——寫作可能無關乎生存,但是它關乎對于生命存在的深度的思考——所以你在寫人物的情感苦難和生命困惑的時候,一定有著生命的昭示和詢喚,在作品通過具體的細節(jié)和意象呈現(xiàn)出來,某種程度上它是有生命、會說話的。

金 哲:薛老師作品的優(yōu)點大家都說的很詳細明白了,我就提一些缺點。底層寫作我覺得問題得從三個方面說,寫什么、怎么寫、以及立場問題

一、寫什么:剛開始讀作品的時候,覺得確實是女性作家所寫,綿密、真實感這些因素都有,所以會覺得很親切,但是看多了就有一種重復之感,這種重復感可能就是你說的遇到的瓶頸期,沒有找到新的突破口,過去總是沉浸在寫熟悉的生活,沉浸得很深,得出來。怎么出來,大家有很多種辦法,這些涉及到寫作內(nèi)容、題材范圍、生活工作的環(huán)境等方面來拓展,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二、怎么寫?!霸趺磳憽?,我認為才是最重要的 您的作品的閃光之處在于底層人物的人性瞬間一閃光,一剎那,往往就是最后結尾,故事突然剎住了。后來我明白了為什么會突然剎住呢?因為您的目的達到了,目的就是在尋找的人性的閃光,底層最缺的就是財產(chǎn),當他能把自己的財產(chǎn)拿出來給別人的時候,小說的目的就達到了。我要說的是,光寫到這兒還不夠,這就涉及到除了現(xiàn)實主義還原真實的寫法,包括魔幻的一些東西都可以嘗試一下,比如卡夫卡的作品,同樣是寫底層的困境,底層寫作也一樣寫的就是人的困境,如何突破這種困境,光展示苦難是沒有用的。

三、立場問題。說實話薛老師我在您的作品中只看到苦難、逃避、掙扎,但,是什么導致現(xiàn)在的底層活得越來越難?就像何老師說的缺乏力度,社會批判是少不了的,光走溫情路線是遠遠不夠的。除了對現(xiàn)實的悲憫情懷,有什么可以借鑒?比如說宗教,宗教里是有悲憫情懷。還有就是我們對現(xiàn)實社會介入的立場,可以從左翼、或者馬克思主義主義批判性的立場,但是需要很大勇氣,沒有勇氣就不要這樣選擇。

張良叢:我的感受和大家差不多,作品寫的是底層人物,寫底層的創(chuàng)傷,薛老師比較注重以情欲的方式來修復創(chuàng)傷。不一定非是這種修復模式,方式有很多,不必拘泥于一種,只一種讀多了會有重復之感。

王世軍:薛老師立場上沒問題,是“作為”底層寫作,不是“為了”底層寫作,是入乎其內(nèi)的,這樣寫非常有生機。但是出乎其外更有高度、更有通約性。其實薛老師的困惑是大慶的困惑,我原來研究過大慶的版畫,大慶90年代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就是工業(yè)的倒塌,原來是孕育生命之所,現(xiàn)在是欲望之所,大慶是一個移民城市,現(xiàn)在無可奈何地走向這么幾條道路,要么就是走人與自然相處和諧的生態(tài)之路;要么就是重建;要么就是人與自然的欲望的對接,大慶從一個工業(yè)源泉變成了欲望性的舒張。就像薛老師所寫的劉大雷 的形象,精神無法堅守倒塌了,于是用欲望書寫或磨平,同時他們原有的社會符號被抽空,不再是工人,就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危機。時代在變化,這時候出現(xiàn)了偉博這樣的人,他被抽離了社會符號,用自己的能力去維護家庭血緣的關系,在這里表明一種底層書寫的生活策略,用底層的狡黠的智慧化解這種東西。底層就不再是藏污納垢之所,孕育了更多的生活方式,但是作品結尾又陷入了中國傳統(tǒng)的圓滿式的結尾,一直存在圓滿崇拜。包括女性的悲天憫人都走向了圓滿。順境來的是不是似乎太快了,偶然事件是不是能決定事件的走向?endprint

楊海峰:我最大的感受也是作品里有一種美學的跳脫,馬克思《致瑪哈克納斯》里說,真正的作家是否有冒犯世界的勇氣。底層的寫作之中是否有這種勇氣,是否能直面它,甚至撕裂它?這是在讀作品時候始終有點不解渴的地方。有的老師說寫作最重要的是“人物”,我寫作最重要的還是行動,薛老師作品里面人物行動總是物理的、自然的。而我覺得現(xiàn)實里更多的是社會的行動,怎么安排敘事的行動序列,個人的計劃安排更有意義,薛老師作品里的人物都不是改善式的,而是走向毀滅或者絕望的。我希望看到更多改變的力量。

滿 蛟:薛喜君老師的小說真實地再現(xiàn)了當代人復雜的心理和情感世界,并詮釋了不可改變的、深入骨髓的永恒孤獨。作家行文坦率,直逼現(xiàn)實,但通觀其他作品,存在情節(jié)和人物設定雷同的現(xiàn)象,個人感覺可以嘗試從其他角度切入,同時在特定的情節(jié)點放緩敘事節(jié)奏,投入更多的筆墨去展示和闡釋人物復雜扭結的心理狀態(tài),探索最深層隱秘著的思想。

余媛媛:在薛老師的作品中,家常對話,具體的生活細節(jié),真實性是不用擔心的,而且你只要“讀進去”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里面”。但是單純的景物描寫,環(huán)境鋪設,情緒渲染,偏西方的描寫方法框架就很“跳戲”,這些描寫并不能起到鞏固作品“在地性”的作用,反而讓我們偏離甚至抽離了原有的敘事場所,起到了一種消極的“離間”效果。

之所以會存在這樣的問題,我覺得是因為家常對話、生活瑣碎不需要另外搭建生活場景,作家是在對現(xiàn)存經(jīng)驗、條件進行體認的基礎上重新選擇、組構日常資源,就是所謂的“為他人寫作”。而涉及到風景描寫、環(huán)境描寫,作家的頭腦中沒有了具體的生活細節(jié)做支撐,雖然為想象空出余地,是“為自己寫作”,但某種程度上也消解了寫作的“介入”功能。喬老師說薛老師的作品好在細節(jié),問題也在細節(jié)的鋪張,我認為或許可以先從環(huán)境、風物甚至心理描寫著手改進。

最后,我提一點對“苦難生活的詩意寫作”的希望吧,就像魯迅警惕地看待一切盲目的樂觀、沒有憑據(jù)的希望一樣,我期望作家們在進行“苦難生活的詩意寫作”時,也能夠“審慎而且堅定”。

喬煥江:有時候詩意抒寫會沖淡現(xiàn)實苦難。詩意化達成和解,真得警惕詩意。

包 晗:薛喜君老師站在女性的角度和立場上,筆觸更為細膩,故事的敘述方式乃至內(nèi)核都是很豐滿的,而且結局不是充滿了無限的想象和揣測,就是走向一種靜止:其中的某個人物的命運帷幕就此落下,他們的死亡成為故事的終結。我給同學提出一個問題:底層人民生活很苦澀,但是很樂觀,他們從苦澀到樂觀是怎么過渡的?我覺得是因為他們的生命力有一股蠻荒式的旺盛,盲目但是出自人性深處,被生活的瑣碎裹挾著,就那么一直生長著。面對著生活翻著新的刁難,他們總是能夠堅韌地度過,從而又迎來未知的旅途。然而就是在這么一個“前行—跌倒—爬起來—繼續(xù)前行”曲折而又無奈的道路上,他們的光點微弱但是依然閃耀著。我們想知道他們的命運,他們的生活,想給予他們更多的關注和聚焦。這大概就是底層人民身上的可愛之處最真實的情感,那些男女的欲望,簡單的日復一日,以及一種苦澀的艱辛是真真切切構成底層人民生活的一種元素。

郭永潔:小說里面心理描寫有很多,寫出了底層人物的苦難和辛酸,心理體驗表現(xiàn)的很多很詳細,作者好像完全和底層人物融為了一體。但是我覺得作者和她的描寫對象可以適當?shù)卦黾右恍┚嚯x,這樣有距離去反思他們的命運,反思造成這些悲慘命運的原因。不僅作者和描寫對象缺少距離,小說人物之間也缺少距離。人物之間都是惺惺相惜的感覺,都是同一種人,有相同的悲慘境遇。如果說交流是不同人、不同想法之間一種溝通方式,那他們都沒有真正社會的交流,更多的是一種心領神會的方式,無需多說就都明白了各自的感受,就像《酒館》里的兩個女人一樣。這種惺惺相惜好像讓他們構成了一個松散的聯(lián)盟,他們都是同類,身處一個群體,但是好像缺少真正團結的改變的力量,他們只是在悲慘的境遇中相互取暖而已。

姜勝群:剛才老師同學們也說了很多,其實我來就想說一點:別光呻吟,還要吶喊。古今中外,很多作品都寫到了底層。今天的底層,這種困難、艱難,這種不公平到底是怎么來的?包括喬老師剛才也說了,你得把社會的背景寫進去。剛才薛喜君也說了,她很困惑,何老師給概括為“魯迅文學院綜合癥”。其實你的認識有多深,你就能走多遠。你有困惑我覺得你還是在認識上出現(xiàn)了茫然,你對社會沒有更深刻的認識,就寫不下去,就寫不出更深刻的東西。所以說我覺得寫底層,并不是說寫不出更深刻的東西來。魯迅寫阿Q,阿Q就是社會底層人物,但是魯迅能寫出那么深刻的東西。魯迅就是能認識到阿Q那樣一個底層,就是和普通的底層不一樣。所以說我覺得你要想突破的話,還得加深認識。加深什么認識呢?對社會的認識。底層人這些不公平,這些磨難是什么造成的,對這個東西的認識。有這個肯定就會有突破。我覺得這不光是對薛喜君,是對中國當代社會、當代作家的一個嚴肅的課題。(不光薛喜君突破不了,很多作家都突破不了。別說黑龍江作家,全國能突破的也不多。)所以需要突破,不要有那種急躁的心理。

何凱旋:是這樣,這個社會矛盾揭示出來現(xiàn)在確實需要勇氣,它應該怎么寫?先鋒寫作可以解決一些,就是荒謬。

喬煥江:我覺得《漫過樹梢的冷雨》那部作品節(jié)奏感已經(jīng)出來了。它和現(xiàn)代社會的一些問題直接關聯(lián)上了,實際上更明晰了些。

王 威:薛老師的作品表現(xiàn)出底層家庭的復雜關系,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著眼點,也是一個可行的方向。 薛老師筆下寫的家庭大多是不和諧的家庭,而這種不和諧的家庭關系恰恰體現(xiàn)出底層生活艱澀的現(xiàn)狀,以及能夠顯現(xiàn)出一些底層問題產(chǎn)生的跡象。但是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薛老師把底層的狀態(tài)過多地歸結于家庭和個人的原因了,只是從家庭、個人的角度來審視底層人民的命運是不夠的,缺乏與社會大環(huán)境的聯(lián)系,這個是剛剛老師們說的缺少社會背景。

我關注的第二點是底層到底為誰而寫?讀了薛老師的作品,我覺得這些作品不僅可以放在高大上的文學刊物上,放在廣大人民群眾中讀的《故事會》上也是完全沒問題的。我覺得大家都能夠接受這種敘事的話語。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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