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悅
“俸祿制”“均田制”“三長制”三項改革措施的推行,讓孝文帝太和年間,成為北魏王朝極為重要的轉(zhuǎn)型時期。它標志著北魏政權(quán)開始向漢民族“一君萬民”的集權(quán)帝制轉(zhuǎn)變。
公元499年,春意正濃,北魏孝文帝元宏卻在谷塘原行宮的病榻上,已然油盡燈枯。這一年,他不過三十三歲,甚至等不及回到他動用了最大的決心和勇氣一手締造的國都——洛陽。
元宏本名拓跋宏,鮮卑人,是南北朝時期北魏第六任皇帝。他在位的二十九年中,作為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的北魏王朝進行了一系列漢化改革。元宏因此成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少數(shù)民族君王之一,北魏也被很多史家贊許為繼漢開唐的一個了不起的王朝。
然而,公允地看待北魏自開國以來一以貫之的很多政策,以及孝文帝力主的漢化改革,卻發(fā)現(xiàn),這些對王朝影響至為深刻的國政,大多有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激烈。
子貴母死
北魏皇興三年(469年)六月辛未日,這是個大喜的日子。因為這一天,獻文帝拓跋弘正式冊立自己兩歲的兒子拓跋宏(元宏)為太子。帝國有了自己的儲君,在帝制時代,這是非常喜慶隆重的時刻。然而,這又是極其悲慘的一天。根據(jù)《魏書》的記載,獻文思皇后李氏,也就是拓跋宏的生母,正是因為兒子會在這一天被冊封為皇太子,所以悲慘地死去了。
這是北魏王朝延續(xù)了一百多年的祖制——子貴母死。這個殘酷制度的始作俑者是北魏的開國皇帝拓跋珪。
鮮卑乃是東胡的一支,作為中國北方的游牧民族,曾有著“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的傳統(tǒng)。然而,建立北魏王朝的鮮卑人,為何會對生下皇儲的女人如此殘酷?
直到今天,仍有很多人為這種殘酷的制度背書,認為這是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擺脫母族勢力,實現(xiàn)集權(quán)化的必然之路。拓跋珪訂立這條祖制的目的也很明確,是效法漢武帝,為北魏王朝消除外戚之禍。當年,漢武帝欲立幼子劉弗陵為儲,又怕劉弗陵的生母鉤弋夫人擅權(quán)亂政,所以,殘酷地將其殺害。
在孝文帝的生母李氏被賜死前,《魏書·皇后列傳》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長長的名單:道武宣穆皇后劉氏……后生太宗……后以舊法薨;明元密皇后杜氏……生世祖……泰常五年薨;太武敬哀皇后賀氏……生恭宗,神麚元年薨;景穆恭皇后郁久閭氏……生高宗,世祖末年薨;文成元皇后李氏……生顯祖……太后令依故事……薨。
北魏的統(tǒng)治者殺死這些女人,只是為了避免她們和她們的戚族干政,避免重蹈兩漢王朝的外戚之禍。然而,這個時候的獻文帝不過十五歲,在他的身后恰恰站著一個無比強悍的女人——文成文明皇后馮氏,史稱“文明太后”。
文明太后并非鮮卑人,而是漢人,而且是北燕皇族。北燕滅亡,馮氏被沒入北魏皇宮成為奴婢,十四歲選為文成帝的貴人,后冊封皇后。也許,正是這樣的出生,父祖曾經(jīng)的榮耀,以及自己年少時大起大落的命運,塑造了文明太后不同于尋常宮廷女子的性格?!段簳氛f她:“多智略,猜忍,能行大事,生殺賞罰,決之俄頃?!?/p>
她懂得,權(quán)力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確保自己安全無虞。畢竟,雖然貴為太后,母儀天下,但她與獻文帝之間并沒有足以維系天倫的血緣。
所以,文明太后不僅在孝文帝拓跋宏甫一出生,就親自撫養(yǎng)這個與自己沒有絲毫血緣關(guān)系的孫子,更在拓跋宏被冊立皇太子的時候又按祖制賜死其生母。這種做法實際上已經(jīng)演變?yōu)椤皻⒛笂Z子”,為自己能一直掌控權(quán)力加一道保險。
公元471年,獻文帝已經(jīng)十七歲。在古代,這是足以乾綱獨斷的年紀。然而,血氣方剛的獻文帝卻以“雅薄時務(wù),常有遺世之心”為由,將皇位禪讓給了不到五歲的太子拓跋宏。獻文帝禪位前后的種種舉動告訴我們,他絕非真心想要交出權(quán)力。
禪位前,獻文帝并不打算將皇位傳給年幼的兒子,而是一心想讓叔父繼承皇位。道理很簡單,幼子登基,掌權(quán)的只可能是文明太后;只有年長之君當政,才可能將權(quán)力從太后手中奪過來。在做了太上皇之后,正當青春盛年的拓跋弘開始大展拳腳:十八歲數(shù)度親自領(lǐng)兵北拒柔然;十九歲帶著兒子孝文帝一起巡幸河西并決定親自南征;二十歲南巡……
雖然做了太上皇,獻文帝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一個桀驁不馴、年輕有為的帝王之姿。文明太后最終痛下毒手,在獻文帝二十二歲那年將其毒死?!段簳分毖裕骸帮@祖暴崩,時言太后為之也?!睆拇?,文明太后長期把持朝政。
多年之后,孝文帝拓跋宏的妃子林氏因為誕育的兒子將被冊封太子,被文明太后下令處死。拓跋宏于心不忍,曾苦苦哀求,怎奈太后堅持執(zhí)行祖制。由一個擅權(quán)的女主以防止女主擅權(quán)之名殺死另一個女人,這對“子貴母死”和制定這個制度的拓跋珪來說,無疑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殺死鉤弋夫人,原本是漢武帝行將就木之際偶然為之的決定,卻被北魏王朝偏執(zhí)且嚴苛地變成了祖制,并因此冷酷地殺死了若干年輕無辜的女子。然而,就像漢武帝殺死鉤弋夫人根本無益于解決兩漢王朝外戚專權(quán)的問題,殺掉了每一個儲君生母的北魏王朝同樣無法阻擋女主擅權(quán)、母后干政。
帝都洛陽
公元493年七月,二十六歲的孝文帝拓跋宏親率步騎百萬從國都平城(山西大同)出發(fā),征討南齊。大軍浩蕩南下,于洛陽城休整。然而這天,暴雨如注,拓跋宏卻偏偏選擇在這天“戎服執(zhí)鞭,御馬而出”。于是,群臣跪倒馬前,請求拓跋宏停止南征。
不南征,那就遷都。拓跋宏說出了自己的旨意。遠離根據(jù)地平城,又在倉促間聽聞如此重大決定,拓跋宏的王公大臣們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更枉談反對。于是,北魏政府正式遷都洛陽。
將國都從“塞上咽喉”的平城遷至“河洛王地”的洛陽,對北魏王朝的長遠發(fā)展來說意義重大。
北魏立國之初,都城在盛樂(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北),公元398年才遷都平城。到孝文帝太和年間,北魏已立國百年,國家制度卻十分落后。各級官吏的經(jīng)濟來源,主要依靠作戰(zhàn)時對被征服地區(qū)的劫掠和論功行賞,戰(zhàn)爭和劫掠機會少的時候,就公開貪污受賄,以致吏治腐?。簧鐣鶎咏M織仍是宗主都護制,這實際上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割據(jù)勢力,大量被宗主控制的包蔭戶沒有戶籍,國家無法征調(diào)兵役、徭役。
這樣的制度下,北魏的社會矛盾和民族矛盾非常尖銳,幾乎年年爆發(fā)農(nóng)民起義。公元484年,北魏政府推行官吏俸祿制,同時,嚴懲貪污行為,“祿行之后,贓滿一匹者死?!贝文?,推行均田制,從豪強大族手中奪回大量勞動力,并授田予民,保證了國家的財政收入。為配合均田制,又改宗主督護制為三長制,以清理戶口、田畝,征發(fā)徭役、兵役。
這三項改革措施的推行,讓孝文帝太和年間,成為北魏王朝極為重要的轉(zhuǎn)型時期。它標志著北魏的政權(quán)開始向漢民族“一君萬民”的集權(quán)帝制轉(zhuǎn)變。
太和改制為北魏王朝注入了生機和活力,于是,加強對中原地區(qū)的統(tǒng)治,最終統(tǒng)一南北,實現(xiàn)歷代鮮卑君王的中華皇帝夢想就被提上了日程。洛陽地處中原,為中原地區(qū)政治文化中心,且接近南朝,便于用兵,“南蕩甌吳”。所以,洛陽成了拓跋宏遷都不二之選。
遷都洛陽無疑是正確的決定,但它畢竟是一項關(guān)系到國家社稷的重要政治措施。拓跋宏認為“北人戀本,忽聞將移,不能不驚擾也”,怕貿(mào)然提議遷都洛陽,會遭到鮮卑貴族的反對,所以,采取了“以南征之名,行遷都之實”這樣自編自導(dǎo),完全戲劇化的方式來促成如此重要的政治決定。
如果說拓跋宏通過這樣的方式確實達到了順利遷都的目的,但是,支持這項重大決策的后繼政策卻嚴重缺失。
違眾南遷,必然會觸及一部分鮮卑元老親貴的利益。于是,遷都之后,陸續(xù)有親貴密謀反叛,雖然很快都被鎮(zhèn)壓,但太子拓跋恂的死,對拓跋宏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對于自幼生活在“陰山常晦雪”的故都平城的鮮卑人來說,洛陽暑熱讓他們深感痛苦。太子拓跋恂就是其中的一個。因為暑熱,更因為對父親漢化政策的不滿,拓跋恂打算帶著侍從輕裝奔回平城。
太子的行為讓拓跋宏極為憤怒,他將兒子打得半死,廢黜其儲君之位。然而,只要拓跋恂還活著,就會成為那些眷戀故土,陰謀反叛者潛在的棋子。最后,拓跋宏將年僅十五歲的兒子賜死。
不能成功安撫鮮卑舊臣親貴,以致變亂迭起,這只是遷都留下的后遺癥之一。更為嚴重的還在于,遷都改變了立國百年以來的邊防格局,卻沒有輔之以相應(yīng)的政策調(diào)整,為多年后的代北六鎮(zhèn)之亂、北魏王朝的覆滅,埋下伏筆。
北魏初年,為防柔然南下,太武帝拓跋燾下令在沿邊修筑長城,并在要害處設(shè)置軍事?lián)c,即代北六鎮(zhèn)。當時的柔然對北魏威脅很大,所以拱衛(wèi)國都平城的北鎮(zhèn)地位非常重要。鎮(zhèn)將由鮮卑貴族擔(dān)任,鎮(zhèn)兵多是拓跋族成員或中原的強宗子弟,他們被視為“國之肺腑”,享有特殊地位。
但隨著邊地戰(zhàn)事減少,北鎮(zhèn)的地位逐漸下降。特別是在遷都洛陽后,北鎮(zhèn)失去了拱衛(wèi)國都的地位,鎮(zhèn)將被排斥在“清流”之外,難以升遷,鎮(zhèn)兵甚至與謫配的罪犯和俘虜為伍。代北六鎮(zhèn)軍人從“國之肺腑”,一朝淪為“代來寒人”。
巨嬰政治
“北人謂土為拓,后為拔。魏之先出于黃帝,以土德王,故為拓拔氏。夫土者,黃中之色,萬物之元也,宜改姓元氏?!?/p>
這是《資治通鑒》中記錄的拓跋宏在公元496年宣布鮮卑皇族拓跋氏改姓“元”的詔書。從此,拓跋宏更名元宏。
這次改姓當然不僅僅是拓跋氏,根據(jù)元宏(拓跋宏)的旨意,功臣元老,自代都南遷,凡是復(fù)姓,一律改成單音節(jié)的漢姓。除了改姓,在遷都之后的短短幾年中,元宏的全盤漢化政策恰如疾風(fēng)驟雨:易胡服、講漢話、通婚姻、改籍貫、行漢制、崇儒學(xué)……
在這一時期,相對于鮮卑人固有的游牧文化,漢文化的確更為先進。特別是經(jīng)歷了兩漢四百余年的政治實踐,漢文化中的馭民之術(shù)、治國之策,對于構(gòu)建一個理想的集權(quán)體制,保證政權(quán)的穩(wěn)定延續(xù),確實行之有效。
元宏是被文明太后撫養(yǎng)長大的,從小就受漢文化的熏陶與教育,身邊的臣子也以漢族士大夫居多?!段簳防锏脑辍拔褰?jīng)之義,覽之便講,學(xué)不師受,探其精奧。史傳百家,無不該涉”。元宏在遷都后全盤漢化的政策當然與自幼接受的漢文化教育分不開。
與此同時,元宏在推行漢化改革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偏執(zhí)和激進也讓人訝異。
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而言,移風(fēng)易俗都應(yīng)該是一個循序漸進的漫長過程。元宏卻急不可耐。他嚴厲禁止鮮卑人穿傳統(tǒng)胡服,甚至禁止說鮮卑話。就連漢族重臣李沖都認為,此舉未免極端。元宏卻不依不饒,嚴厲斥責(zé)他辜負了國家。
更為離譜的是,根據(jù)舊有的制度,北魏親王們的妻妾一般都來自鮮卑的八大家族和世家子弟。然而,元宏為了貫徹鮮卑與漢族通婚的漢化政策,強行令自己的六個弟弟改娶漢族王妃,而將原有的王妃降為妾室。
如此激烈的漢化政策,必然引起鮮卑人的反感,甚至是抗拒。從元宏推行漢化政策開始,鮮卑人的反漢化之聲就從未止息過,在代北六鎮(zhèn),一度形成了“鮮卑共輕中華朝士”的氛圍。甚至到北魏滅亡,依靠六鎮(zhèn)軍功集團建立起來的北齊、北周時期,仍保持著對漢文化的敵視態(tài)度。
鮮卑的漢化有助于推動民族融合,元宏的漢化政策,在民族融合已成為歷史潮流的南北朝時代,是有合理性的。然而,他所推行的所有政策為何會顯得如此激烈,甚至于偏執(zhí)?
如果說,文明太后對元宏的教育影響了他的施政理念。那么,文明太后與元宏之間二十三年的祖孫關(guān)系,也是影響元宏性格命運的關(guān)鍵因素。
根據(jù)史書的記載,元宏在文明太后去世后表現(xiàn)得極為悲痛,甚至打算為太后守孝三年。但其實,文明太后和孝文帝之間,并沒有那么和諧。
《魏書》記載,一天天長大的元宏表現(xiàn)得越來越聰明伶俐,文明太后擔(dān)心將來難以控制,曾打算廢黜元宏。寒冬臘月,她將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元宏關(guān)在室內(nèi),三天不讓人送飯。同時,召集大臣討論另立新君,只是因為元老大臣們激烈反對,不得已作罷。
在元宏的成長過程中,上菜的宮人會“不小心”用熱湯燙傷他的手;他的食物中還會“不小心”有蟲子之類的臟東西出現(xiàn);甚至有宦官在文明太后面前陷害他,以致太后大怒,命人用棍子痛打了他一頓……
這些白紙黑字的史官記錄讓后人看到了元宏雖貴為天子卻毫無幸福和溫暖可言的童年。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元宏,如同孩子一般缺乏理性和耐心,不懂妥協(xié)和協(xié)商,一味只固執(zhí)于強權(quán)的力量。
從這個角度再來看元宏的漢化政策,甚至于遷都,會有一種感覺,他只是在逃避,逃避那個生活在殺母、殺父、殺妻仇人,卻同時又是自己恩人陰影之下的自己。
大夢一場
孝文帝死后30年,即公元529年,軍閥爾朱榮攻陷洛陽,對洛陽的皇族、百官公卿進行了大屠殺,但南梁將領(lǐng)陳慶之出使洛陽,仍舊感慨:“自晉宋以來,號洛陽為荒土,此中謂長江以北盡是夷狄。昨至洛陽,始知衣冠士族并在中原,禮儀富盛,人物殷阜……”
而河陰之變前的洛陽,更加富庶繁華,號稱“十萬九千戶”,約有60萬人,是這一時期世界范圍內(nèi)規(guī)模最大的城市。北魏聲威,遠至大秦(東羅馬帝國)。
這一切的功勞,當然應(yīng)當歸于孝文帝元宏。元宏的一生雖然短暫,真正實現(xiàn)乾綱獨斷的時間更加倉促,從文明太后去世算起,不過短短九年。然而,元宏這九年的人生卻如流星般璀璨。一方面一力推行本民族的全面漢化,另一方面他數(shù)度御駕親征,像天生就剛猛的鮮卑人那樣戰(zhàn)斗,迫切地渴望實現(xiàn)鮮卑歷代君王統(tǒng)一南北的夢想。
命運之神卻沒有垂青于他,幾次南征蕭齊,元宏幾乎都無功而返。公元499年,他在南征途中病倒,帶著無限的遺憾,與世長辭。
這以后,歷代史家對元宏的評價都很高。不過,也有人認為,元宏的漢化政策重文輕武,只學(xué)到了漢人的繁文縟節(jié)和儀式形式,卻丟掉了鮮卑人的勇武質(zhì)樸。
建立北魏王朝的鮮卑人如同一個體量巨大的嬰兒,他的學(xué)習(xí)、 模仿,始終不得要領(lǐng)。
魏晉南北朝時期,整個華夏大地,佛教深入人心,形成了巨大的宗教勢力。北魏王朝也不甘落后,為招攬民心,成為華夏文明的正統(tǒng)代言人,他們將佛教推上了國教的崇高地位。根據(jù)《魏書·釋老志》的記載,孝文帝遷都前,北魏共有寺廟六千余所,僧尼近八萬。到孝明帝后期,全國有“僧尼大眾二百萬矣,其寺三萬有余”。僧徒廣占田宅,更多的人“假慕沙門,實避調(diào)役”,瘋狂的造佛運動嚴重地傷害了王朝的肌體。
當“國之肺腑”一朝淪為“代來寒人”的代北六鎮(zhèn)將士發(fā)動叛亂時;當靈太后毒殺孝明帝引來軍閥爾朱榮攻陷洛陽時;當北魏王朝大廈將傾時,硬要把這一切歸咎于孝文帝的漢化改革,顯然過于牽強。畢竟,古代一君萬民的集權(quán)帝制,是走不出王朝興衰周期律的。北魏自然也不例外。
元宏的身上投射著鮮卑歷代君王中華皇帝的夢想,承載了鮮卑民族的華夏夢。然而,元宏的一生確切地說,充滿了悲劇色彩,就仿佛鮮卑人的華夏夢,最終流散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