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安

面對風災，我們該如何應對

吳學安

江蘇鹽城市6月26日中午舉行新聞發(fā)布會宣布，此次特大風雹災害造成99人死亡，受傷人員846人，其中152名重癥病人全部及時轉診到市級有關醫(yī)院。強對流天氣，尤其是龍卷風為何造成驚人損失？專家認為，龍卷風強度大，來去匆匆，使其難以被精確預測，而預測到了也無足夠時間應對，這是造成龍卷風導致嚴重損失的重要原因。

龍卷風緣何青睞蘇北

龍卷風產生的基本條件是冷暖空氣的激烈交鋒（底層大范圍濕熱，中層小范圍干冷入侵）、強大的高空急流和垂直風切變。6月23日下午，副熱帶高壓北抬到江蘇沿江附近，蘇北大部在副高北側西南急流中，地面在暖低壓倒槽中，濕熱異常，露點溫度超過28℃，達到廣東沿海的水準，大氣能量極為充沛；同時東北冷渦也在行動，它從高空甩下來的一小股干冷空氣侵入西南濕熱氣流中，誘發(fā)出強度驚人的超級單體，并最終導致極端龍卷風的誕生。

6月23日下午兩點，象征著濕熱空氣勢力范圍的綠線直達北京，阜寧縣位于西南暖低壓的倒槽之中，地面到3 000米高空為深厚且濕熱的空氣。與此同時東北冷渦甩下來一小股冷空氣，自山東半島侵入江蘇，恰好在蘇北灌溉總渠沿線和暖濕氣流交匯。也就是說，這次異常龍卷風，主要和異常強的暖濕氣流，以及冷空氣的精密配合有關，和厄爾尼諾的關系并不大。

江蘇鹽城除了這次發(fā)生的EF4級龍卷風，還有一次是在1966年3月3日也發(fā)生了EF3級的龍卷風，鹽城、大豐、射陽三縣部分地區(qū)遭遇龍卷風襲擊。龍卷風將鹽城電廠鋼筋混凝土廠房卷去一角，同時將路邊鋼筋水泥澆筑電桿扭斷，連同安裝在兩電桿之間數(shù)噸重的變壓器從河西吹到河東，卷離原址150米。這次龍卷風發(fā)生在鹽城阜寧縣的碩集鎮(zhèn)、陳良鎮(zhèn)、板湖鎮(zhèn)等地，1966年龍卷風過境鹽城，發(fā)生在射陽、大豐縣。數(shù)據(jù)顯示，江蘇為我國年平均龍卷數(shù)量最多的省份。

1959年4月4日，江蘇省淮陰、漣水等縣（市）的部分地區(qū)遭受龍卷風襲擊并伴有大雨和冰雹，損壞房屋1.63萬間，其中倒塌144間，砸死22人，砸傷50人。4月8日晚9時，漣水縣紅窯鄉(xiāng)的黃彎潘碼、大東鄉(xiāng)的時碼等地遭龍卷風災害，龍卷風將大小樹木一拔而光或攔腰折斷，將房屋刮倒或揭飛上蓋，損壞房屋7 600余間，砸死21人，傷37人。

1971年6月25日晚，江蘇省泗陽、淮陰、洪澤、盱眙、濱海、阜寧等縣（市）分別遭受大風或龍卷風襲擊，最大風力達到11級。初步統(tǒng)計，風災造成24人死亡，180人受傷，倒損房屋3.5萬多間，玉米倒伏4.67萬公頃，損失糧食100萬千克。

1983年7月1日16時40分左右，江蘇省淮安、如皋、如東3縣（市）遭受龍卷風襲擊，風力達12級以上，持續(xù)時間3～5分鐘，狂風所經之處，村鎮(zhèn)建筑物頓被摧毀，新蓋瓦屋頃刻倒塌，合抱大樹被連根拔起，河中水泥船被刮進稻田。大風摧毀房屋近3萬間，損壞房屋3.1萬多間，因房屋倒塌、觸電、雷擊致死的有31人，受傷1 757人。

1996年7月15日，江蘇省大豐、泰興、邗江、姜堰、東臺、丹徒6個縣遭受龍卷風襲擊，風災造成8 000多間住房倒塌，砸死29人，砸傷687人，刮倒電桿1 600多根、樹木1萬多棵，死亡禽畜24萬頭（只），農作物受災面積達2萬公頃，直接經濟損失達4.6億元。

2000年7月13日下午，江蘇省高郵、興化、寶應、海安、東臺等縣（市）遭受強龍卷風襲擊，最大風力達12級。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全省有40個鄉(xiāng)鎮(zhèn)受災，死亡34人，傷2 000余人，倒塌房屋1.25萬間，損傷房屋1.56萬間，農作物受災4萬公頃，倒斷樹木數(shù)萬棵，損失家畜家禽45.4萬只，直接經濟損失達3億多元，災情之重為江蘇省1949年以來所罕見。

說來真是難以置信，魚米之鄉(xiāng)的江蘇，居然是中國龍卷風最多發(fā)的地區(qū)之一。從1950年～2010年，江蘇發(fā)生的龍卷風次數(shù)高達884次，全國最多。這是因為江蘇省冰雹和龍卷風的集中發(fā)生區(qū)域，正好是以京杭大運河為界。運河以東區(qū)域的龍卷風和冰雹災害，多于運河以西的區(qū)域，蘇北地區(qū)的風雹災害也明顯多于蘇南地區(qū)——這與江蘇東部地區(qū)地勢低洼平坦，江河湖泊水網密布，又處在亞熱帶和暖溫帶氣候過渡地帶，容易聚集不穩(wěn)定能量有關。

面對龍卷風，應如何應對

龍卷風實質上是一種強烈的、小范圍的空氣渦旋，它上部是一塊烏黑或濃灰的積雨云，下部是下垂著的形如大象鼻子的漏斗狀云柱，一般伴有雷雨，有時也伴有冰雹。僅僅一處龍卷風，就可以造成十分驚人的破壞。龍卷風所到之處，滿目瘡痍：斷磚碎瓦、被“腰斬”的大樹、被砸得面目全非的汽車……有關專家指出，氣象學上，龍卷風屬于強對流天氣，它發(fā)生突然、移動迅速、破壞力極大，精確預測到它在一天中的何時何地發(fā)生，還會途經哪里，一直是世界性難題。

6月24日，鹽城風災發(fā)生的第二天，新華社發(fā)表《新聞分析：精確預測龍卷風——一道世界性難題》一文，文章稱，龍卷風強度大，來去匆匆，使其難以被精確預測。有人說，我國的氣象雷達密度還不夠，所以龍卷風沒法監(jiān)測。在西部或許密度不夠，但在江蘇、上海，氣象雷達的密度是夠的，質量也相當高，源數(shù)據(jù)分析后的圖像分辨率很高，非常清晰，一看就有明顯的龍卷跡象。但公布出來的圖像相當模糊，龍卷跡象不算明顯。

雖說目前對龍卷風不能準確預報，但是可以臨近提醒。也就是說，對于減輕龍卷風危害，有關方面還有值得完善的空間：一方面，出現(xiàn)龍卷風跡象后，判斷龍卷風的去向，對龍卷風下游地區(qū)拉響警報。這種臨近提醒一般能提前5～30分鐘發(fā)布，準確率也可達到50%。另一方面，龍卷風預警制度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目前尚未有專門的龍卷風預警，或許是因為龍卷風太過于嚇人，空報率又太高，在強對流預警中往往把龍卷風埋在冰雹和雷暴大風中。對此，氣象部門還有待繼續(xù)為龍卷風建立相關數(shù)據(jù)。目前我國龍卷風的記錄大多散落在災害大典、各地史志中，這對龍卷風的研究和認識是有影響的。譬如，根據(jù)媒體報道，有專業(yè)人士說“龍卷和冰雹同時出現(xiàn)，在江蘇非常罕見”，其實龍卷和冰雹同時出現(xiàn)很常見，去年就有：2015年4月28日強對流天氣中，常州市武進區(qū)出現(xiàn)冰雹，大量車輛被砸，甚至有人被砸傷，與此同時，滆湖附近出現(xiàn)龍卷。這一次“6·23”龍卷，罕見的不是龍卷和冰雹一起出現(xiàn)，罕見的是龍卷的強度。

因為龍卷風的災害無法與地震相提并論，前者危及和影響的范圍較小，一般水龍卷直徑從10米～1 000米不等；陸龍卷稍大些，有100米～1 000米，受災范圍從幾平方米～幾百平方千米。但地震造成的災害范圍卻要大得多。而且龍卷風不像地震，在同一地點或地區(qū)幾十年內可能重復發(fā)生，其不具有周期性，也不具重復性。龍卷風雖不能準確預報，但并不意味著我們對龍卷風災害就束手無策。對此，有關專家提出的躲避龍卷風的建議就是，一方面，在家時要遠離門、窗和外圍墻壁，最好是躲到地下混凝土掩蔽所或地下室，如果沒有地下室，則要呆在房屋的最低一層，并匍匐地上、保護好頭部；另一方面，在戶外時，應離開房屋，到遠離龍卷路徑的田野或廣場，保護好頭部；汽車對龍卷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如果開車時遇到龍卷，應立即下車，到遠離龍卷路徑的田野或廣場躲避。

龍卷風是大氣運動的極端形式，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我們不必談龍卷風色變，相信科學在發(fā)展，我們抵御極端天氣的手段也在增加，只要做好防護，人類總有一天能夠和龍卷風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