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婧
連續(xù)五六次恐怖爆炸和一次以失敗告終的政變后,我來到了土耳其。
相比歐洲的冷清疏離和摩洛哥的過于熱情,伊斯坦布爾的距離感剛剛好?!叭ニ宋髂窂V場在哪里下車?”我問地鐵鄰座小哥。有著毛茸茸金發(fā)和胡子的小伙子一臉靦腆,只輕輕說了句,“follow me。”
從剛爆炸不久的機(jī)場出發(fā),一路跟著小哥換乘、在下班的人流中疾走,感覺和任何一個大城市沒有兩樣。出站后,一只趴在廣告牌上的三花貓迎接了我,驕傲地宣布,“貓咪天堂伊斯坦布爾歡迎你?!?/p>
我暫時放下了懸著的心,繼續(xù)找人問去旅舍的路,不用擔(dān)心像摩洛哥那樣,到達(dá)目的地后坐地起價。一群天黑后出來散步的貓咪充當(dāng)了我的使者,全都干凈矯健,我尋思著:貓好的地方,一般都不會差。
我在拐角的小推車前停下,要了一碗鷹嘴豆雞肉米飯。幾位坐在路邊正吃得歡暢的大叔馬上讓出一個小板凳,又灌了一杯咸酸奶水遞給我,示意是免費附送的。我們一同坐在石板路上,捧著飯盒,用零碎的英文交談,空氣中彌漫著水煙的薄荷香。在吃了兩個月面包后,散發(fā)著雞油和香料味的米飯成了最好的慰藉,昏黃路燈下黑漆漆的小巷子,這一刻令人如此安心。面對朋友圈鋪天蓋地“土耳其是否安全”的問題,我關(guān)掉手機(jī),一個字都沒有回復(fù)。
同旅舍的武漢姑娘剛好在此經(jīng)歷了政變,“一覺醒來居然發(fā)生了政變?nèi)缓笫×耍瑩?jù)說天上飛機(jī)轟轟響,但我什么也沒聽到?!爆F(xiàn)在,只有沿街民居窗口飄起的紅色星月國旗和持槍巡邏的士兵提醒我,這個國家的某些地方仍在經(jīng)受災(zāi)難。人們依舊面不改色地喝著紅茶,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真正的伊斯坦布爾,得從一天至少喝三杯紅茶開始。站在大街上,仿佛只要打一個響指,就立刻有人提著精致的銀托盤小跑過來,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而無論向哪個方向望去,總能看到三兩個男人閑坐著,紅茶裝在郁金香形玻璃杯里,只要1里拉,就能喝到天荒地老。
要喝Local的紅茶,得到小巷深處。在坡道的靠墻臺階上,往往擺著幾張圓形小桌和藤編的小方凳,可無限加桌椅,不會有“城管”前來干涉。工作日的午后,不少白領(lǐng)約在這里談事,也有過來抽根煙、喝杯茶解悶的時髦姑娘和大學(xué)生模樣的小伙子,有點像《志明與春嬌》里聚眾抽煙的后巷,隱匿又日常。
魯迅先生曾說過,“時光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加塔拉大橋上,釣魚人日復(fù)一日地抽著煙、注視魚竿的動靜;海鳥靜候著魚市的廢棄物,突然一下漫天旋轉(zhuǎn);紅色的復(fù)古有軌電車咿咿呀呀穿過獨立大街的人潮,總有貪玩的小孩掛在后門;冰淇淋鋪的小哥敲著鈴鐺,用他那套上演了無數(shù)次的把戲繼續(xù)“撩妹”。
伊斯坦布爾依舊樂觀、熱情、愛玩、充滿活力。周五晚上我?guī)缀跻灰箾]睡,附近酒吧里的電子舞曲振聾發(fā)聵,人們狂歡了一夜,直至凌晨4點,清真寺的宣禮聲響起,世俗與宗教毫不沖突、完美銜接。
每天傍晚,我都會逛去加塔拉大橋看落日,和垂釣的男人聊聊天。夜晚的渡輪上,很容易遇到拉小提琴的男子二人組,從亞洲到歐洲,剛好聽完5首不同風(fēng)格的曲子,船便靠岸。同伴拿出相機(jī)拍照,忘了取掉鏡頭蓋,兩位肚子像小山包一樣的土耳其大叔忍不住笑出聲來。
美食小Tips
魚肉漢堡
整整半條青魚在炭火上反復(fù)烤,和番茄、洋蔥絲等一起夾入面包后,再澆上石榴醋。8里拉一個,這是很多人對伊斯坦布爾最深刻的美味記憶。
地址:歐洲區(qū)Karak鰕碼頭前,每天傍晚6點開始營業(yè)
?ya餐廳
1987年由穆薩先生創(chuàng)立,擁有超過一百個口味的Kebap,這在伊斯坦布爾也絕無僅有,推薦開心果K鰂te、辣味K鰂te和Lahmacun餅,人均25至30里拉。
地址:Caferaga Mah,G黱eslibahce Sk,48/B Kadik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