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可

嘉琳推薦：為什么網(wǎng)上總有那么多人想方設(shè)法地給人喝雞湯，因為肉都讓他們自己給吃了！

彼時，月色清遠(yuǎn)，我在他溫柔的眼眸里沉沉睡去。那夢里有風(fēng)，有云，還有奔跑的雙木林。

小酒館里。

雙木林故意松開醉眼蒙眬的我，我便很配合地癱坐到地上。

他從兜里摸出錢，沒好氣地看我一眼，“知道為什么周清遠(yuǎn)喜歡唐月，不喜歡你嗎？”

不等我回答，他已經(jīng)替我想好了答案，“不會撒嬌，不會假裝單純，聲音不甜還不嗲……”

“還有嗎？”我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刀已經(jīng)在手邊了。

雙木林不知死活地接著說：“人家會喝都不喝，喝點兒就臉紅腿軟，梨花帶雨，再看看你！”他嫌棄地指著我。

“我？”我指指自己，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對！就你！”他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說道：“你喝了點兒酒就跟梁山好漢上身似的！”

一

我一早就懷疑雙木林到底是不是他爹媽親生的！

你看誰家給孩子取名，這么投機取巧！別人一問他叫什么名字，他張嘴雙木林。人家說我問你叫什么，不是你的姓。他再張嘴，雙木林。

想想就覺得搞笑。雙木林不以為然，那也比你耍酒瘋強！

一語中的。

我乖乖閉嘴。

喝酒怎么了？喝酒就罪該萬死，就不配被人喜歡嗎？

不過，好像是不怎么招人喜歡。

就像現(xiàn)在。

周清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看我走來，本來筆直的路線愣是被他迂回回去了，我急得在后面跳腳，我真有那么恐怖嗎？

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丁點兒那啥。

自從上次我拿著擴音喇叭在校園里窮追不舍，估計現(xiàn)在全校都知道周清遠(yuǎn)被女生追得繞道跑的光榮事跡。

連上個廁所都聽到有人竊竊私語，說那個追周清遠(yuǎn)的中文系女生，人長得挺漂亮，就是酒品不太好。

酒品不好怎么了？又沒喝你家二鍋頭！就像那些說別人臉大的人，用你家洗面奶啦！還有說別人黑的，難道曬你們家太陽了？

真是笑話！

都說酒壯慫人膽，藝高人膽大。

于是，我一身酒氣地去了男生宿舍。

時值寒冬，呵氣成霜。

我嘴里冒著白色，踮起腳趴在窗玻璃上時，整個世界一片朦朧，朦朧得像人間仙境。

我在仙境里，伸斷了脖子也沒看到里面情況。終于蒼天不負(fù)有心人，周同學(xué)和我心有靈犀，從里面撥開了玻璃上的迷霧。

整個世界瞬間清朗了。

可是！為什么我會看到雙木林那張被放大數(shù)倍的大餅?zāi)槪?/p>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我本明目，因你而瞎?。?/p>

二

自從知道了雙木林和周清遠(yuǎn)住隔壁，我對他的印象瞬間改觀了不少。

“好歹是找錯宿舍，要是走錯廁所——”雙木林哼一聲后，又坐遠(yuǎn)了一些。

媽蛋！現(xiàn)在連他都開始嫌棄我了嗎？

雙木林似乎有讀心術(shù)，失望至極地看著我，“有你那么追男生的嗎？”

我回嘴，“國家哪條法律有寫不能去男生宿舍樓下喊周清遠(yuǎn)我喜歡你嗎？”

我好想去告訴那些嘲笑我，不理解我的人，其實三歲時我爸就外出打工，五歲時我媽改嫁，我喝酒只是借酒澆愁。

可事實呢？

事實上，我只是從三歲起，我爸每次喝酒時都會給我留一小口。留到最后，我一個人干二兩老白干一點都不成問題。

可有一點不好，我不但學(xué)會了喝酒，還遺傳了我爸的基因——喝醉后，酒品不太好。

于是，我就直接跑到男生宿舍樓下表白了。

表白就表白唄，還非跳什么舞。跳就跳吧，跳點BigBang也行啊，居然還是雄霸天下的廣場舞！不過，當(dāng)時我也沒想到我們這所以理工科著稱的大學(xué)，居然深藏不露著這么多高手，那身段，那舞步……

就像雙木林說的，你看哪個女生去表白，后來竟變成廣場舞大賽？跳夠了還學(xué)人家高情商，沒事兒講什么冷笑話。說一個栗子從山上滾下來，變成了什么？

好吧，我就是那個血淋淋的例子。

問題是，他一定不知道越挫越勇這四個字怎么寫！就像很多時候，你不逼自己一把，就不知道還有能把事情搞砸的本事！

校運動會上撐桿跳時，眼著周清遠(yuǎn)明明能過去，我一聲周清遠(yuǎn)加油，他嚇得一哆嗦，就趴那兒了。

“12.9”長跑，我學(xué)乖了，我不喊加油了，我悄悄埋伏在半路小樹林里。剛把自行車推出來，準(zhǔn)備助他一臂之力，周清遠(yuǎn)涉嫌作弊被罰下。

到底哪里不對了呢？我只是想幫他啊。

三

怎么能讓周清遠(yuǎn)喜歡上我，讓我傷透了腦筋。

我在宿舍里拎著青島大棒，指天發(fā)誓：“周清遠(yuǎn)，今天的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

大家以為我會說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結(jié)果直接趴床上了，醉倒前說了句：“明天多云轉(zhuǎn)晴，氣溫2-4度。”

是的，我已經(jīng)走火入魔。

我從來就沒想過如果周清遠(yuǎn)一直對我愛理不理，我要怎么辦？古人一早就告訴過我們，要滴水石穿，程門立雪。

于是我拎了半包花生米等下酒菜去找雙木林，也許只有男生才更了解男生。

彼時，雙木林正在體育館里練什么狗屁瑜伽，我往地上一坐，說你這些動作都太小兒科了，我給你練個！

不等雙木林開口，直接往地上一躺，呈一個展開的“大”字。問：“怎么樣？是不是有點兒崇拜我??？這種高難度的瑜伽我都練了十幾年了！”

雙木林一口鮮血涌上來，那眼神分明在說我怎么會認(rèn)識你這種女生？

我拉他一起坐下，遞過去個從老酒鬼鹵味店買回來的鴨頭。

大概是吃人的手短，不等我發(fā)問，雙木林先反問：“你覺得周清遠(yuǎn)為什么要喜歡你？你知道熔斷是什么嗎？知道快播的技術(shù)原理嗎？知道貼吧買賣守則嗎？”

媽蛋！又來欺負(fù)我讀書少。

雖然我讀書少，可一喝上酒，簡直就是辯才無雙。

“不懂又怎樣？”我泯一口瀘州老窖，逼近雙木林，嚇得他往后挪了挪，“難道你喜歡一只鳥，還要知道去哪買翅膀不成？”

雙木林被我噎得半天才回過神，“那周清遠(yuǎn)長得也沒那么好看啊！”

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把剛遞過去的鴨翅一把奪回來，說：“我覺得你人品有問題啊！”

是的，只要是和周清遠(yuǎn)有關(guān)的，都可以劃分到人品問題里。

我承認(rèn)我就這么武斷！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往往不就是武斷地一頭栽進去嗎？

四

久久拿不下周清遠(yuǎn)，我開始曲線救國。雙木林那貨是指望不上了。

一瓶全興大曲，我和周清遠(yuǎn)宿舍的人都成了哥們。果然男人間的友誼都是在酒桌上練成的。

于是乎，我多了很多周清遠(yuǎn)的小道消息。

什么家住哪里，生活喜好，球鞋尺碼，就差沒告訴我他喜歡的內(nèi)褲顏色了。我忙擺手，“打住打??！我管他喜歡什么，只要他喜歡我就行了！”

眾人愣住。這難道不是人生真諦嗎？就算他喜歡全世界，不喜歡你又有屁用！我寧愿他不喜歡全世界，只喜歡我啊。

在我昂揚的斗志加全宿舍人的共同背叛下，周清遠(yuǎn)終于妥協(xié)了——通過了我的QQ驗證。

雖然我發(fā)去十條消息他能回一條，但好歹回了啊。

雙木林不忘打擊我，“你知道什么叫喜歡嗎？”

我不搭理他，就像他知道什么是喜歡似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別的本事沒有，給我添堵那是駕輕就熟。

他輕蔑地看著我，說喜歡你的人對你說我去洗澡了，之后還會說我洗完了，不喜歡你的人在說完我去洗澡后，就像死在浴室一樣。還有喜歡你的人說我去吃飯了，之后還會說我吃完了，不喜歡你的人就像死在餐桌上……

雙木林還在喋喋不休，我已經(jīng)有毀滅整個宇宙的沖動。我瞪著他，警告：“在我沒有發(fā)飆前，趁早滾蛋！”

周清遠(yuǎn)就是那個死在浴室、餐桌、床上、教室、圖書館里的人！

我一點兒都不想承認(rèn)，周清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會喜歡上我這個事實。一點兒都不！

哪怕我在宿舍樓上看到他說去洗澡，結(jié)果跑來給唐月送電影票。他說去吃飯，結(jié)果是去買外賣給唐月。他說去睡覺，結(jié)果……

就像在網(wǎng)上，周清遠(yuǎn)是我的特別關(guān)注，我卻成了他的申請訪問。

因為我永遠(yuǎn)都不是唐月。

哪怕我不想提，還是提到了她。那個周清遠(yuǎn)喜歡的女生。

要怎么說她呢。我很想把她形容成一個蓬頭利齒，鴟目豺聲之人，可她偏偏生得沉魚落雁，手如柔荑，齒如瓠犀。

“關(guān)鍵人家還是學(xué)霸！”

不知道雙木林怎么滾走了后又滾了回來?？次已矍耙呀?jīng)空掉的易拉罐，又開始苦口婆心！

他恨鐵不成鋼地拉我往教室走，說：“你知道人家學(xué)霸的期末復(fù)習(xí)叫什么嗎？”

呃，叫什么？

他根本沒打算給我說話的機會，“人家叫查缺補漏！中等的呢，叫精衛(wèi)填海！差點的，叫女媧補天！而你——”

雙木林停下來，站定看住我。

我皮笑肉不笑地問：“我什么？我難道要補兩次天？”

這一次，雙木林已經(jīng)懶得理我，臨走前丟給我一句話：“我看你是要開！天！辟！地！了！”

五

如果說跑男里的大黑牛是陳赤赤親媽的話，那么雙木林簡直是比我親媽都親！

我突然就有種無顏見親媽的感覺。

雙木林慈祥地望著我，“考砸了？”見我不出聲，又問：“作弊被抓了？”我還不出聲，“難道你又喝多了，根本沒去考試?。　?/p>

這次，我搖了頭。

他輕呼一口氣，吐出三個字：“考過了？”

我點頭，伸出兩根手指頭，算他蒙對！

那一刻，我終于理解了為什么當(dāng)媽的都是看到你高興比她自己還高興！雙木林抱著我，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個圈。

不知是昨晚挑燈夜戰(zhàn)的結(jié)果，還是早上又偷喝了一口酒的緣故，雙木林松手放我下來時，我竟有種眩暈的感覺。

可這種感覺還沒持續(xù)兩秒，就夭折在他的吐沫星子里。他用鼻子湊近我嗅了嗅，緊接著開啟了嘮叨模式。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網(wǎng)上總有那么多人想方設(shè)法地給人喝雞湯，因為肉都讓他們自己給吃了！

看在他當(dāng)媽當(dāng)?shù)镁ぞI(yè)業(yè)的份上，我靜靜地等他嘮叨完。他說的無非就是我一個大姑娘家怎么就那么不要強，不要強還好，又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總喝酒，喝酒也就罷了，還沒有個度，總而言之，就是我什么時候能把酒給戒了！

我看他一眼，安慰他：“今天解決不了的事，不必著急，因為明天還是解決不了?！?/p>

確實如此。

酒和周清遠(yuǎn)已經(jīng)成了我人生中兩大死穴。

我也很想戒掉酒啊，很想戒掉周清遠(yuǎn)?？芍芮暹h(yuǎn)一不喜歡我，我就想喝酒，我一喝酒，周清遠(yuǎn)就離我更遠(yuǎn)了，然后我只能再喝酒……

我好像進入了一個惡性的死循環(huán)。

不對，人生不可能就只有這一種模式，肯定還有其他辦法。我用了半瓶道光廿五豁然開朗。

我諂媚地坐到雙木林身邊，捅捅他，“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戒酒嗎？”

雙木林扭頭看我，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我繼續(xù)媚笑，“只要你把唐月追到手，周清遠(yuǎn)肯定沒個跑！到那時，嘿嘿——”我瞇縫著眼，偉大的宏偉藍(lán)圖已在我面前慢慢打開，直到發(fā)現(xiàn)雙木林的臉上寫著一排“掐死你”的大字，才收了笑。

不幫就不幫唄，有什么了不起！

可讓我石破天驚的是，他最后居然答應(yīng)幫我追唐月！

其實雙木林除了名字矬了點兒，人長得一點兒都不矬，不但不矬，還很有點兒趙英俊。

雙木林扒拉開我，“夸人有這么夸的嗎？”

我嬉皮笑臉，“不喜歡趙英俊，那李英俊，張英俊，反正好看就行了唄！”

我很奇怪雙木林最后為什么要幫我？

他說就是想讓我知道，就算沒有唐月，周清遠(yuǎn)也不會喜歡我這個事實！他說你看哪個男生會去喜歡一個酒鬼！

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哪怕以前怎么被周清遠(yuǎn)拒絕我都沒哭過。

就像當(dāng)你那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所有人都看好你為你加油，獨獨你媽用一副看透你的表情在冷眼旁邊。因為只有她最了解你，更可恨的是，事實證明她永遠(yuǎn)都是對的！那感覺就像壓在心里的石頭，終于咣當(dāng)一聲——

砸腳上了。

六

后來讓全世界石破天驚的，不是雙木林追到了唐月，而是周清遠(yuǎn)成了我的酒友。

沒錯，不是男友，是酒友。

酒永遠(yuǎn)是失戀最好的良藥。一看周清遠(yuǎn)就不會喝酒，半兩老白干下肚，就嗆得猛咳起來，臉也跟著紅了。他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你嗎？

我喝到一半的酒瞬間清醒了。他這是要切入正題了嗎？

說話間周清遠(yuǎn)又干掉半兩老白干，這次只是辣得輕咳了兩聲。他苦笑地看著我，說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敢喜歡你啊！

他說這話時，讓我瞬間想到了雙木林。

是啊，好像是沒有男生會喜歡一個酒鬼。我沮喪地從周清遠(yuǎn)手里拿過來剩下的老白干，一飲而盡。

此時，雙木林再也不會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我身邊叨叨個沒完，他應(yīng)該和唐月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吧。

我有些不是滋味地想。

周清遠(yuǎn)倒了倒只剩下空瓶子的老白干，有些醉了地打量我，“我覺得你不是真的喜歡我?！?/p>

我切一聲，我不喜歡你難道喜歡雙木林？

我喜不喜歡雙木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和周清遠(yuǎn)把酒言歡的第二天，我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

喝酒導(dǎo)致的胃穿孔。

麻藥勁剛過，就看到雙木林那張想掐死我的臉，旁邊站著唐月。

突然不想讓他們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雖然以前也沒少狼狽過，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當(dāng)他和唐月站在一起時，我那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一下子死灰復(fù)燃了。

我剛想側(cè)身背對他們，就疼得齜牙咧嘴。唐月忙去找醫(yī)生，雙木林轉(zhuǎn)身也跟了出去。

真他媽重色輕友！

我在心里罵道，我都這樣了，你們就分開一會兒能少塊肉啊。

最后誰也沒少塊肉，唐月卻走了。

我張望門口，臉上寫著個大大的問號。雙木林黑著臉，說：“我告訴她張發(fā)弟不想看到你，你先走吧。”

你大爺！我看著雙木林，露出一個干得漂亮的璀璨笑容。

沒錯，張發(fā)弟就是我，我就是張發(fā)弟！為了發(fā)那小我八歲的弟弟。好吧，我終于承認(rèn)我的名字比雙木林好不到哪里去，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又怎樣？難道就會耽誤我將魔爪伸向那剛畢業(yè)的管床醫(yī)生？

當(dāng)雙木林提著小米粥來看我時，我已經(jīng)跟小醫(yī)生混得爛熟。我背靠在枕頭上教他怎么區(qū)分酒的好壞，什么樣的酒會掛杯，醒酒的重要性。

小醫(yī)生聽得直點頭，甚至已經(jīng)和我約好，等我出院后就去小飯館里一較高下。等到雙木林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小醫(yī)生三八地問：“他喜歡你？”見我不接話，又問：“那你喜歡他？”

我？喜歡雙木林？

怎么會？！

就算沒有周清遠(yuǎn)，還有靳東、霍建華等一眾老干部男神在等著我，我怎么會喜歡他呢？況且一旦我歸順了他，哪還有我那些酒愛妃們的活路。

再說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唐月，應(yīng)該不會喜歡我了吧。

七

雙木林好久都沒有再出現(xiàn)。

他現(xiàn)在有了唐月，避嫌也是應(yīng)該的。就像圈子不同，不必強融一個道理。

從什么時候起，我也會沒事給自己燜一口雞湯了。更何況，誰希望自己身邊總有個酒鬼朋友，可人都是健忘的動物，好了傷疤忘了疼。

剛出院不到一個月，就喝趴下仨男生。其中就有周清遠(yuǎn)。

如今周清遠(yuǎn)已經(jīng)成了我的哥們兒，外加手下敗將。甚至在醉倒前，竟然破天荒地向我表白。

他說張發(fā)弟，你就是女中豪杰呀！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

我應(yīng)該高興的不是嗎？高興周清遠(yuǎn)這只小綿羊終于被我這只披著羊皮的狼給同化了。

可我一點都不高興。

不高興沒有雙木林的日子，不高興就算喝死也沒人管。

難道我就是那傳說中后知后覺的物種？就像不喜歡周清遠(yuǎn)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如果不是雙木林一開始就說死也不會喜歡酒鬼這種話，也許今天會是另一番情景。

如今，就算我真的戒了酒，又能怎樣？

我竟然再一次住進了醫(yī)院。這世上為了戒酒，把自己喝成水中毒的大概沒有幾人。

只是這一次，雙木林來看我時，唐月沒有來。

我賭氣不想理他，假寐了半個時辰，累得肌肉僵硬，他還沒有走。我一骨碌坐起來，沒好氣地問：“你來看我，唐月不會吃醋嗎？”

“她為什么要吃醋？”雙木林反問。

“你來看異性朋友，還一看大半天，你女朋友都不會吃醋的嗎？”

“我來看我女朋友她吃什么醋？”

“女朋友？他剛才說……”不行不行，我得寫套卷子冷靜一下。

怎么辦怎么辦？我要不要先假裝拒絕他然后再點頭，還是先點了頭再狠狠地拒絕他？

我承認(rèn)，我慌了，連第一次來大姨媽時都沒這么慌過。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只是，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雙木林又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我，說我當(dāng)初讓他追唐月時，他一開始就直接告訴她，是張發(fā)弟讓我來追你的，然后就沒然后了。

我瞇著眼逼問：“真的沒有然后了？那唐月為什么會和周清遠(yuǎn)分手？”

雙木林開始閃爍其詞，“她喜歡我是她的事，反正我不喜歡她就行了?！?/p>

“那你喜歡誰？”

雙木林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說當(dāng)初他說死也不會喜歡酒鬼的后面，其實還有一句話。

就是：除了你，張發(fā)弟。

彼時，月色清遠(yuǎn)，我在他溫柔的眼眸里沉沉睡去。那夢里有風(fēng)，有云，還有奔跑的雙木林。

仿若一輪清月，一杯燒酒，可飲風(fēng)霜，可溫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