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 島
遛狗日記
孤島
今日下午,我?guī)е蓯鄣墓饭沸“滓怀鰡卧T,就往西北方向轉——那里有一條我們格林威治公務員小區(qū)最漂亮的休閑人行道,它由許多圓形花壇和許多臺階連綴而成,有的臺階中間還有小綠地和種著花草的小墻隔開?;▔团_階都鋪著厚重的地磚,很寬闊,在兩邊花草的護航中,一層層或緩或急、抑揚頓挫地下降。
離我家最近的花壇,挨著小區(qū)南面B入口,是這條休閑人行道的最高處花壇,也最為平坦闊大,有一長一圓兩個花壇,圓形花壇中間豎著一株三四年前移栽來的大樹,滄桑古樸中發(fā)出嫩綠的新枝。以前經(jīng)常有十數(shù)人在這個花壇四周跳大媽廣場舞。
就在這個花壇、臺階交響組成的休閑道上,小白像白兔子一樣,顫著全身拉著我一級一級地下跳,偶爾奔到邊上的草叢里抬起一只腿噴一點尿。
蹦到最底下的一個平臺時,遇到那個我匆匆上臺階的J女士,她有點氣喘,與我和我的小白打招呼,她問:“你見到我們家小白了沒有?”我說“沒有啊,怎么它丟掉了?”她“嗯”了一聲回答我后,就轉過身向下面遠處的人招手說:“這不是我們家的小白?!彼D過身,我說:“她除了在北后門小飯館門口外,我經(jīng)常在南邊那排大飯館門前看到它,你到哪兒去找找?!?/p>
又一個丟了小狗的人!
這個可住近10萬人的小區(qū),現(xiàn)在有三條都叫“小白”的小狗,它們都是白色的:我家的比熊小白、小京巴小白、銀狐小白。銀狐小白個頭最大,是中型犬,臉型有點像狐貍。我家的比熊小白、小京巴小白都屬于小型犬。但論好看,最漂亮的是我家的小白,連那兩個小白的主人都對我家的小白之美麗贊不絕口。
丟掉的就是個頭最小的京巴小白,與我的小白同名。我腦海里出現(xiàn)它形象:串種的小京巴,個子矮矮的,比我們家的比熊小白還矮小,身子大約25厘米(公分)高,比我們的小白矮兩三公分。我的小白頭揚得高,約有40公分高,而那個小白即使將頭揚起,比身子也高不出多少,也就30公分左右。
它經(jīng)常在北邊后門那邊的一排小飯館、小商店門口慢悠悠地轉悠,找骨頭吃。因為個頭小、性格溫和,走路還慢悠悠地晃動,很討那里人的喜歡。因為幾次沒有看到跟隨的主人,我最初還認為是流浪狗,但每次看它身上很直、較長的白毛卻是干干凈凈的,不像是野狗。后來,一個中年男店主告訴我,小京巴是前邊的那棟樓上的,那家人整天將它放在外面,晚上它自己回家。再后來的一個黃昏,看到小京巴的男女主人,是一對比較帥的壯年男女,她們在小店門口吃飯。女主人看到我們的比熊小白眼睛大大的、黑黑的、水水的,鼻子圓圓、小小、黑黑的,將她吸引住了,她主動跑上了與我的小白逗樂,直夸我們的小白漂亮。我問她:你的小白天天自己在外面轉,怎么還那么干凈?她說:“小狗回家,我女兒每天給它洗澡。”我又說:“你將你們家小白天天放在外面,讓它自己玩,你不怕丟嗎?”“沒事的,這兒的人都熟悉了?!彼凉M不在乎地回答。
后來有兩次,我竟然在小區(qū)正南面的那排大餐館大店門口,看到她們的京巴小白——它在地上找骨頭吃。有一次它想進入飯館大門,被服務員立即趕了出來。我感嘆:想不到這個京巴小小白挺厲害的,還單獨從北門跑到了南門,這中間至少隔著一公里多呢。另有一次是在雨后,小京巴一身濕漉漉、臟兮兮、黑乎乎的,完全像是一只沒人要的流浪狗。我起了擔心,這只狗終有一天會丟掉的,現(xiàn)在可不是真的丟了嗎?
女主人在呼喊著尋找,她的呼喊能找回消失了的京巴小白嗎?
從此事,我又想起了另外兩件丟狗的往事。
前面是在今年春天,在我搬家前的原住地烏魯木齊市幸福路上,一對老年夫婦養(yǎng)著一條串種小灰狗,早時用狗繩牽著,見到別的小狗,就一下掙著沖過來咬,他們從來不責備自己的小狗。到后來,那對老夫婦將已經(jīng)長得胖胖的它放開養(yǎng)了,這條狗不那么兇了,脾氣乖巧了,肉墩墩的可愛,但沒有一條狗愿意與它玩,它每次見到我家的小白,就想跑過來玩,但小白與其它的狗一樣一下就跑開了。有一次,老男主人見到我們用繩子牽著小白,就說:“你給它放開繩子,讓它自己玩吧,丟不了的?!薄沂谴蟛糠謺r間用狗繩牽著的,偶爾放開一會兒。再后來,我見到那個肉肉的可愛的小雜種灰狗,一個狗單獨在兩邊都是六層住宅樓的巷子里轉悠,連主人也不見了。想不到那個老漢又一次重復地勸我放開繩子三天后,他們的小灰狗丟掉了……兩老到處找他的小狗,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大多都是九十年代的各單位的老院子)轉、喊,一連幾天沒有找到,雙眼紅紅的。
若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只小狗長得不好看,但身子被養(yǎng)得肉墩墩的,矮矮的膘肥的小狗,走起路來肉都搖晃。估計,最大的可能是被哪位愛吃狗肉的人逮住吃了——像廣西玉林專門還有可怕的狗肉節(jié)呢!
而格林威治城這只丟失的京巴小白,可能是被人抱養(yǎng)或逮到狗市上賣了。因為它不肉感,比較瘦,不漂亮卻十分可愛。矮小的個子、直而長的白毛,極好的脾氣、慢騰騰的悠閑步態(tài),還有鼻子與嘴抽在一起的京巴傻臉型,真是“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主人平時幾乎不管它,不那么將它當回事兒,可是真正丟失了,心里卻又突然失落了許多……
在我們格林威治城,有一段時間,我常遇到六十歲左右的老漢,放牧著一只中小型的黑狗(比我的小白高些),不拴狗繩,讓黑狗自由奔跑。他看到我經(jīng)常用狗繩拉著小白,就說:“沒事兒,給他放開,讓他自己跑,不會丟的?!碑斔诙谓o我說了以后,第二天,他的黑狗丟掉了,他尋遍偌大的由A、B、C、D、E四個區(qū)組成的公務員小區(qū)也沒有找到,十分傷心失望。第三天,他的黑狗臟臟地回來了,原來乘主人不注意,追幾只流浪狗玩去了。
那只黑狗,他們管它叫豆丁。
從此,他再不提讓我放狗繩的事,甚至也很少看到他出來遛狗了,都是他妻子帶著小黑狗豆丁游來蕩去,黑狗豆丁一見到小區(qū)內那幾只常年流浪狗就丟下主人追去玩命地玩,尤其是那只比他個頭還大的白母狗。女主人聲嘶力竭地喊,也喊不回來。黑狗失而復得后變得經(jīng)常東張西望、失魂落魄,而且常常追公狗往它們身上爬,同性交配;它呢,也讓其他的公狗騎在它身上“做愛”。
咦……
下午,我遛小白時,遇到比較安全、比較平坦、開闊的地方,就將繩子取下,放開讓它自己跑一跑,撒一撒歡。遇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小白也立即奔過去聞聞人家。我說:“我們小白不認生,遇上誰都上前聞聞,誰一打口哨或一個招呼,它就馬上奔過去聞人家,并直立起來往人家身上爬。”“那得好好看緊點,別被人家抱走。剛剛我一伸手,差一點就抓住它了?!崩先巳缡钦f。
格林威治城僅A區(qū)就有三十八棟多層樓房,由南向北排列,二十多棟到三十八棟在北小門附近排成兩排,中間有一片很長也很寬的長方形綠地,這里是狗狗們最多的地方。這四周的居民不僅有許多人家養(yǎng)了小狗、中狗、大狗,而且因為這里平整、寬闊,整個小區(qū)的遛狗者都常帶狗到這里來,我的小白也老往那里跑。
這里常常聚集泰迪、比熊、博美、貴賓、小吉娃娃、土狗、雜種等狗,有時五六只、七八只一塊兒玩,有時這兒聚堆,那兒還溜達著一只、兩只零星的狗,自個兒聞來聞去,跑來跑去。
今天下午,就有白的、黑的、灰的、黃的、花的等多只中小狗一起追著玩。尤其是小公狗不斷追著小母狗,奔前跑后的,不亦樂乎。一個小姑娘還帶出一只黑色的中型個頭的藏獒遛達,黑黑絨絨的身子,兩只眼睛上各有一個黃圈圈。這只狗雖然名為藏獒,但一點也不兇。姑娘說,它還小,只有四個月,所以膽子特別小,不說嚇別的狗,自己常被別的狗嚇得往后躲。
我的小白也跟著這群狗東奔西跑,尤其是跟著一只黃毛帶白的小型土母狗,一會兒聞屁股,一會兒聞聞鼻頭。正快樂間,忽然又一只灰色的土狗沖過來咬小白,小白一下躲過,它又想發(fā)起二次沖擊,我大聲吆喝住、訓斥這只野狗。我一看它跑動時將尾巴豎得像絨毛旗一樣搖晃,就知又是那只曾經(jīng)當著我的面欺負小白的流浪野狗。我的大聲吆喝,不斷沒有嚇住它,它反而對我大聲狂吠。我氣得舉起手、抬起腳,做出要打它的樣子,它卻毫無畏懼,半匍匐著對著我狂叫,一副要撲上來的兇樣。
我最看不慣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既然動嘴和動手腳趕不走你,就只好迅速撿到幾個石子,向它砸過去,這一下,它嚇得跑開了。我就順勢追趕,不斷向它扔了幾顆小石子,一直將它趕到百米以外。雖然,我一顆石子都沒有打上它,但終于讓它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這只流浪狗第二次當著主人的面欺負小白。它有點太狂太傲太目中無人了!
俗話說,狗眼看人低,難道它真是覺得我的小白萌純可欺,小白的主人吃素可欺嗎?!我一定要殺殺它的威風,不能再慣它了,一定讓惡狗也知道什么叫害怕!
我暗下決定:從此,我見到它一次用石子打一次,直到它躲著我的小白走,或者好好地對待我家的小白,不再欺負它。
看到陰風怒號,天下雨點,就趕快帶著小白出門,想乘大雨來臨之前遛完小白。想不到我將運動鞋穿好、小白的繩子套好,拿上鑰匙出門時,大雨已經(jīng)噼噼啪啪地降下。我只好拉小白回家。上次,剛搬來時,天下著大雨,我讓小白穿上黃色的雨衣、紫紅色的雨鞋出門,想不到走不多遠就整個兒濕透了,被剪短發(fā)毛的小白在寒風中凍得發(fā)抖,只好將它牽回。
幸虧雨下的時間不長——像多數(shù)新疆雨一樣,老天爺將雨噼噼啪啪打在地上,發(fā)泄一通之后,風停了,雨也無影無蹤。
我趕快帶上小白出門,讓它盡快完成拉屎尿尿,這樣,即使再下雨,我與小白一起躲進家里不就與我們無關了嗎?
小白一出去,就瘋也似的跳躍著奔跑,聞聞這個,嗅嗅這個,然后抬起一只后腿灑一泡尿,跑了幾十分鐘,就弓背彎臀半蹲著拉屎。
想不到跑半個小時回來,將它抱起一看,肚子下面兩邊和肚子地下的白毛全沾滿了泥巴點子,臟臟的。地上四處是積水,小白個子矮小又奔跑得快,連水帶泥濺到身上了。
小白狗,變成了小黑白花狗。
這么臟怎么洗?平時,放小白回來只是給它洗洗嘴巴、雞雞、四只腿腳。今天這么臟可得給它好好洗洗。
我對妻說:“干脆給它洗個澡吧!”
妻說:“行??!”
然后,就取出很早以前我們自己洗澡用的紅色大盆子,先倒上些涼水,然后倒入原有的所有熱水,還順便將燒水壺灌些自來水放在天然氣爐子上燒,然后將小白放進去去洗。第一遍洗完,水已臟臟的了。只好將新燒的熱水提來拌點涼水洗第二遍。
然后,妻趕快用準備好的吹風機,給有點發(fā)冷的小白吹熱風,在小白亂動亂咬的搗亂中,將它吹干。
我曾經(jīng)聽到這樣一句俗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p>
而在生活中,就有狗捉老鼠的。
在我的浙江老家,千島湖上游的李家塢村,當選過副村長的李景山,他家里養(yǎng)的一只中型黑土狗,一只腿還殘疾著,靠三只腿竟然上二木屋樓多次抓過老鼠,咬死后也不吃,叼到樓下外面的廁所里。
而我家的寵物狗小白呢,在一歲前后曾經(jīng)追逐過麻雀、追逐雞,追逐過貓、老鼠和蒼蠅、蚊子,還可笑地捉過陽光里的灰塵,它認為灰塵一動一動的,像個小飛蟲。
今天,我們雨后天晴。我與小白遛到格林威治城的B區(qū),在B10-02棟(就是說緊挨著的兩小棟B10-01、B10-02,合成B10號樓。)與B11號樓之間的南邊,它們的門朝南,向著的前面是B7、B8樓的后面那又長又寬的灌木叢,其中建起了一個圓形的休閑平臺,四周壘起膝蓋高的墻根,矮墻上前后分別修起了兩個雙手差不多可以抱住、大理石質地的圓形花壇——里面有土,春夏可以種花。從兩樓前的人工大理石人行道上到休閑游臺有11級臺階。
就在這兒,小白發(fā)現(xiàn)火炬樹的灌木叢中有一只老鼠,它跳過去追——因為狗繩早已放開了,我只有不斷地叫“小白”“小白”,想喝住小白,但它拼命地在樹叢和廢葉上嗖嗖嗖地狂追,老鼠也嗖嗖嗖地狂奔著逃命。一會兒,老鼠沿著臺階外側幾乎是滾著下逃,小白狂跳下去追。這只黑色的老鼠可真大,嚇得打了一個跟頭,差點被小白咬上。老鼠躍起來后,直接穿過人行道到B區(qū)10樓與11樓之間長了幾株樹木的灌木叢去,小白也馬上奔過去追……老鼠可惡,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小白,小白!”我又喊又叫,急得都跺腳了,只好親自追上去,在小白張望叢林里的老鼠片刻遲疑緊要關頭,我將小白抓住,放走了老鼠。如果,我不管小白,這只黑色的巨鼠今日就命喪黃泉了。那樣,我將內心不安,因為它死于我的寵物尖爪下,死于我眼皮底下……
我們偌大的小區(qū),到處是空地、綠地、荒地,又設了許多垃圾桶,有的是智能垃圾房的大垃圾桶,有的是圓形小垃圾桶,還有一些樓前房后只是在空地上用木板簡單圍了一下,成了垃圾投放區(qū)。所以,不僅流浪狗多,老鼠也多。我們A5與A4之間的就有一個簡易垃圾投放區(qū),老鼠特別多,旁邊的土里到處是老鼠打的洞,有時人走近扔垃圾,老鼠一陣風似的逃竄。
老鼠可惡,但存在是合理的,生存權也是平等的。
尊重存在,尊重生命,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包括老鼠和螞蟻。
大約凌晨6點多鐘,天還未亮,小白就開始從狗窩里上跳到我們床上,睡在我和妻子之間的被子上,我怕我倆誰一轉身就壓傷它,就趕緊將它抱到我外面的床邊——這里還專門鋪了一條舊床單,以備小白臨時睡睡,不怕它打噴嚏、撓毛、抖身子將床弄臟。
然后用床單的一部分蓋在它身上,這樣可以御寒?,F(xiàn)在過了晚秋了,新疆的晝夜溫差大,一早一晚都有點涼颼颼的。十月中旬,烏魯木齊就要供暖了,供暖前一段時間是新疆室內最冰冷的時光。
睡了一會兒,天依然未亮,但小白就開始用可愛的舌頭舔我,舔舔不過癮就用嘴巴“咬”我,玩似的“咬”我,不時地打一兩個噴嚏。有時,聽到外面有狗叫或別的什么特殊聲音,它就突然吠叫起來。
我為了不讓小白影響我妻子睡眠,就起來穿好便衣便褲,來到客廳,將小白引過來,然后,我找來毯子或衣服再靠在沙發(fā)上睡一會兒,將小白放在身邊或身上。然而,它總是不老實,咬我的衣服、腳丫或別的地方,它鬧著要我?guī)鋈ネ妗?/p>
我一看天微微睜開朦朧的眼神。我就慢慢地找到眼睛戴上,到衛(wèi)生間上廁所,給小白倒好涼水(回來后再加熱水,給它洗)。然后慢慢地穿襪子、鞋子,給小白套繩圈……這樣,天就亮了。我看看表,已經(jīng)7點半。我就開門,讓它自己沖下樓去。
剛到一樓,打開里面第一道平時上鎖的門,小白奔出去,就站起來扒在第二道玻璃門上亂抓,我一看,不得了,外面也扒著一條灰狗,隔著玻璃對咬。讓我吃驚的是:爬在我們單元外門上的狗就是那條昨晚欺負毛球的壞流浪狗,也是曾兩次當著我的面要咬小白的壞流浪狗。
毛球曾經(jīng)也是一條流浪狗,長得難看猥瑣——有點像星球大戰(zhàn)里的那個外星人長老,毛又不純,白黑灰夾雜著。我5月底剛搬到格林威治城遛小白時,看到它瘦瘦的,肚子干癟得往里窩,尾巴下垂著,夾在屁股之間。路都走不動了,眼睛怯怯地看人。我看它可伶,就到附近的小超市給它買香腸,等我回來時它卻不見了。第二次再看到它,還是那樣,但這次等我將香腸買回來時,它仍沒走。我就給它喂香腸,但它卻怯怯地往后躲,我沒辦法,只好一塊塊掰下來,給它扔過去,它起先躲著,慢慢地看到我和小白都沒有惡意,就往前走幾步吃起香腸來……再后來,我看到它時,它已經(jīng)被二樓的老吳家收養(yǎng)。身子胖了,臟臟的雜色毛剃光了,不斷地坐在地上自己抓癢癢,甚至在地上打滾。我走過去,它不再躲,但仍夾著尾巴。老吳告訴我,這是一只母狗,我看著可憐,就先給它弄了吃的,剃了毛洗了澡,抱到寵物醫(yī)院做了結扎手術,因為家里養(yǎng)了兩條狗,就將它放在了地下室,并給它起了毛球的名字。他想等手術徹底縫合后就不管它了,讓它自謀生路。想不到它重感情,很依戀他們,一出來放它時,一直跟著他們,就只好先養(yǎng)著。后來他遇上一個女的,住在前面的高層樓里,認出這條狗是她“養(yǎng)”過的——都快餓死、凍死了,也叫“養(yǎng)”,只是偶爾在樓外地上給它弄點水或食物,大多數(shù)時候根本不管它饑飽冷暖和生死。
想不到昨夜,我9點多鐘天黑黑的,遛小白回到單元門口,看到毛球怯怯地蹲在門口,我將門一開它就擠進去。這是,我聽到門外旁邊的灌木叢里有索索的聲音,一看是一條狗,一條將尾巴豎得直直的灰色流浪公狗。原來是這條壞公狗欺負毛球小母狗!我一下氣壞了,我最恨的是兩種人:一是忘恩負義的人;二是媚強欺弱的人。想不到狗也這樣,尤其是這條灰色中型流浪狗,一直將尾巴翹得高高的公狗!而今,它還欺到我家大門口來了!
黑夜中,那條狗看到我也是吃了一驚,我趕它它不動,就立即蹲下找小石子砸過去,它一下了跑開了。我的小白也一拉著我狂吠追趕它。追了一會兒就由它去了……
想不到,今天一大早就又跑來,想欺負毛球來了??赡苁敲虬l(fā)情了,它乘機來強奸它,占它便宜。如果是毛球愿意或喜歡也就罷了,可看毛球昨晚被欺負的畏怯的表情就知道毛球不喜歡這條翹尾巴的狗。
我打開門,沒有扣上牽繩的小白,一下就狂吠著向它沖去,它一跳下一層層臺階,小白就追下一層層臺階,我怕小小白被它咬,我一個50周歲的人一邊呼喚著小白的名字,一邊三個臺階三個臺階往下在后面瘋追,一直追過幾百米,三個小臺階,一個大臺階,追到A區(qū)入口的馬路上,才將小白追上——而那只狗跑遠了。
小白帶著我,又到小區(qū)北門那片灌木叢生的樓間平地上溜達,它嗅來嗅去,聞來聞去,尤其是地上的黑印記,喜歡得不行,還舌頭添呢。一會兒來了一只博美犬,它的主人是位微胖溫和的老頭,他說:最近這里可能有母狗發(fā)情了,許多公狗都愛跑來這里。
但我一直心神不寧,因為想著那只媚強欺弱的流浪狗,看上去很精明,會不會趁我和小白來這里溜達的時候,又繞回到我門口去等著小毛球出門,以便好欺負它。
想不到如我所料,壞流浪灰狗氣勢洶洶地在我樓單元門前,同時還有另外一只灰色流浪狗——只是尾巴是卷起的,心性與脾氣都比較好,從不欺負小狗。
我一到,馬上撿石頭扔過去,那條已有準備的壞狗趕快轉頭向遠方逃跑,直翹的尾巴一搖一擺,像旗幟。
今天跟著奔跑的小白,跑到A區(qū)北門那邊時,突然在一個單元門口,看到那只豎尾巴的壞灰狗,它蹲在那里??吹叫“缀臀視r,沒有起身跑開,而是艱難地后移一點身子,仍然蹲在那里,只是眼睛警惕并帶點恐懼地望著我,頭低下一點、脖子伸直作出提防狀。
我抬頭看看這個單元的門牌號是A區(qū)第二十一號樓三單元。
我很奇怪,這只狗,前幾天因為被我用小石子扔打過(但從未打上過),一見到我小白和后面緊追而來的我就跑開。今天,小白幾次跑到它身邊,我也緊隨在后,它始終蹲在那里未動,既未沖上來咬小白,也沒有嚇得跑開。而翹翹的旗幟般搖動的尾巴,今天被它自己壓在屁股底下。
我想:它可能病了。
也許是是吃了什么拉肚子,也許昨晚經(jīng)了什么風寒。它突然病了。
想不到它也有今天。這么不可一世地欺負我的小白并欺負其他許多小狗的壞流浪狗,豎著尾巴招搖過市的土匪頭子似的野狗,突然變成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了。不說攻擊其他狗,連防衛(wèi)都無能為力了。
“你也有今天!”我心里說道。
我心里想:我現(xiàn)在可以輕易地用石子砸你,也可用狗繩抽你,或找一根打你;報欺負小白之仇。
但我不會乘你之危。古代江湖上的義士或講江湖規(guī)矩的武者,都不會乘人之危攻擊對方,何況我,一個最恨媚強欺弱的人,而你只是一只病病懨懨的狗呢。
我看著它有點可憐,憐憫之心從心頭閃過。
“青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是說人的,想不到對狗也一樣有用。
早上小白沿B區(qū)車路一直往北跑,先遇到一只大型的深黃毛流浪狗,那只狗與小白頭對頭聞了聞就跑開,沒有欺負傻萌的小白。小白跟在那只大狗后面跑到C區(qū)高樓和D區(qū)附近,我看到一群流浪狗(被民工喂養(yǎng),但不是收養(yǎng))在群沖群奔,我急叫小白叫不住,我就趕快從地上撿了兩個碎磚頭石子,跟著小白一直跑到流浪群狗附近。想不到那群狗見到那只大流浪狗卻很友好,而一見到小型狗小白,有一只灰狗就哄哄地叫著,帶著另外兩條中型狗沖過來咬小白。我眼睛掃描過去,發(fā)現(xiàn)帶頭的灰狗就是那只直豎起的尾巴的媚強凌弱的壞狗,想不到它那么快就病好了,一病好就開始帶頭欺負比它小、比它萌善的我家小白。
我一看到這只狗一下又變成氣勢洶洶的樣子就來氣,前天它病了我饒過它,可是它身體一好,就開始欺負比它小的狗——何況小狗狗也沒有惹它。
我馬上將手上的小碎片打過去,第一片打空了,第二下正中它的脊背。它叫了一下跑開了,帶著那三只一樣氣勢洶洶的狗跑到民工住的地方去了??墒俏业男“讌s沒記性,往那幾只狗的方向跑,天真地想與它們玩。我大聲喊著“小白!”,一聲比一聲大,就是喊不住。最后都大聲得嗓子啞了,叫聲回蕩在樓與樓之間,一幫站在不遠處準備動身出門干活的民工,也不由得轉過身來望著我。這時,小白呆了一下,我乘這個小白遲疑回頭的時機,一把抓住它身上的繩圈,先用手上的拉繩抽它的屁股,說:“再不聽話,就打你的屁股!”
根據(jù)天氣預報,今天下午要變天。這次國慶大假新疆放假八天(10月5日是古爾邦節(jié),故大假比內地多休一天),一直是朗朗的天。今天是放假最后一天。
下午,等到妻弟許戰(zhàn)軍和其妻子張燕趕到病房,我就從新疆心腦血管病醫(yī)院岳父大人(前天在家因頭暈跌倒摔傷住院)那兒匆匆趕回格林威治城,在臥室的太陽底下睡到六點鐘,小白開始鬧我,跳上跳下用嘴巴咬我、咬毯子,催我?guī)鋈ネ妗N医饬艘粋€大手,再看天已陰下來了,北窗刮起大風。
我趕緊帶小白出門,希望能在下雨前將小白溜完。一下雨可就麻煩了。
小白今日跑得真快,因為沒有拴繩子,它從多級中心花壇一路跑下,到地下草坪撒了一泡尿,就過A入口進來的馬路,我叫不住,也攔不住,差點被汽車撞了。
轉到前門,老天更陰了。它又跑到它經(jīng)常去的“一家泰禾匯”餐廳門口的小廣場上,聞著找骨頭吃……仲夏時,門口擺滿了桌子,都是吃燒烤的人。小白以前就在這里遇上一個好心的年輕女服務員,專門給它扔了許多顧客吃剩的大盤雞里的肉、骨頭,未吃完,還打包讓我?guī)Я嘶貋?,之后,小白隔三岔五就跑去,或拉著我去,但都沒有遇上那個服務員,只遇上一桌喜歡小白的男女,將小白叫過去給它吃了雞肉和雞骨頭、羊肉骨頭等。有時去得太早,客人沒有來,空空的。有時坐了幾座客人,但菜還未上,個別時候坐滿了,都在吃,小白想鉆進去找吃的,我拉著繩子不讓它去打擾人家。
有一兩次,早上,人們還未醒來。小白跑到“一家泰禾匯”門邊的烤爐子里面去找肉和骨頭吃,似乎找到了一兩塊,津津有味地啃著,啃完還在里面四處轉,不愿意出來。最后,我進去將它抓住拴上繩子,拉著出來的。我和妻子吃素,但幾乎沒有給小白斷過骨頭和肉,不管是自己請客剩下打包,還是參加宴會都要盡力給小白打包肉和骨頭帶回來的,凍在冰箱里慢慢吃。但它就是喜歡在外面——尤其是飯館門口找骨頭和肉吃。
入秋的一天下午,有點寒風,小白又跑去了。
空空的,沒有人。當然地上也沒有骨頭和肉,我摸摸在家穿的休閑褲口袋,正好有五元錢。我就問那個烤羊肉的巴郎子(維族小伙)多少錢一串,他說五元。我就專門給小白烤了一串,不要辣子,一點點鹽,烤好后,很燙,我用手一塊塊弄下來,給它吹著吃。這是我們5月25日從幸福路搬到格林威治城以來第一次給它買烤羊肉吃。在幸福路住著時給小白買過好幾次烤羊肉,三元一串。許多人都覺得這小白狗的福氣太好了。
小白福氣就是好。今天,在這家飯館門邊的烤羊肉攤上遇上一個好老頭。它叫小白過去,然后從里面找出一塊肉和一塊骨頭給小白吃,把小家伙高興得不停地搖尾巴。
這好老頭長得像漢族,但能與巴郎子說維吾爾語。
“我們這兒經(jīng)常有顧客沒吃完的肉和骨頭,扔掉太可惜了,就打包起來留下給狗吃?!彼贿叾褐“滓贿呎f,“高層那邊幾個喂流浪狗的民工,常來這里拿,昨天才剛剛拿走幾包。我將顧客沒動的完整的大鴨頭、大骨頭肉和其它的分別打成包,前者民工自己也可以吃,后者給他們喂養(yǎng)的流浪狗吃。前幾天,有一個女的拿走一大包,重得都拿不動了,幸好她的車就停在旁邊?!?/p>
他讓我將狗訓練訓練,說有一個黑狗會鉆圈。我說那是牛牛,它的主人訓練得好,它會跳高(從不同高度的繩子上一躍而過),還會在主人的口令下,自己跳上花壇邊沿走一圈。
這個飯館的人真好,愛心滿滿。如此推測,這個飯館的老板——一個中年漢族男人可能也不錯。
昨晚下雨了,今早被小白鬧起來,到客廳拉開窗簾一看,哇,外面正飄著絨絨的雪花,南面緊挨著的商業(yè)房房頂積了一層銀白色,望千米以外“暢和苑”高樓群后面的雅瑪里克山,已經(jīng)一層銀白。
哦,是2014年新冬到來后的第一場雪。
這場雪宣告新疆的秋天不再,冬天開始登上歷史舞臺。
我先穿上毛衣,穿兩條襯褲;然后給小白穿上剛買的粉色的小夾夾,外面套上黃色的雨衣,再套上繩圈,扣上拉繩,再給小家伙四個小蹄子分別穿上小鞋子。然后,一出房門,將它抱著到一樓平地,再放開讓它自己跑。
紛紛揚揚的雪花,或大或小,或急或緩地下著,絮狀如南疆的棉花,只是它們大部分一落地就融化了,變成了水和濕氣。
在一些比較大葉的菜和一些茂密的草叢上,停泊著一些雪粒,晶瑩晶瑩的。在屋頂和一些汽車上也稀疏棲息著雪的蹤影,仿佛是遺留下的昨夜的夢。
稀稀的,草上的雪,樹上的雪,房頂上的雪,停泊在汽車上的雪,在巨大的濕漉漉的大地、草木和天空中顯得孤單而珍貴。
雪最多最白的是小區(qū)后山騎馬山,和站在我客廳南面望去所見到的雅瑪里克山(俗稱妖魔山)。
我拍了幾張照片。
一路上沒有狗。沒見人遛狗狗,也沒有見到奔跑的流浪狗。
真是冤家路窄,后來唯一見到的是那只壞流浪狗,是在C區(qū)的高樓。但它還識相,見到我跟著小白跑過去,看了幾眼就走開了。
遇上一個女士,給我她的手機,要我?guī)退谛^(qū)大雪紛飛的背景里留個影。
回來我才想起,我應該讓她幫我和小白拍張合影照,我牽著才三四十公分高的白毛黃衣的小狗,在大雪紛飛、濕漉漉的生活照。
今天是星期天,雪后天晴。地磚地和水泥地上已干,但草地里、樹地里,泥巴還是軟軟的。
今天,我跟著小白跑到了西北方的山下,那里是D區(qū)。想不到小白一跑上D區(qū)4棟,背面(北面)豁然亮出一片樹、花、草十分漂亮的綠化帶,人行道兩邊都裝飾得充實而具有人氣的美麗,一直伸到5棟尾頭。因為在小區(qū)內的大馬路上,只能看到它們聳立在山坡上的南面背影,所以看不到單元門那邊的北正面場景。想不到這里還另有一番優(yōu)美天地。
周圍大環(huán)境顯得很荒蕪,小環(huán)境卻營造出美景,可見“事在人為”的功效。
我是一個不愛串門和四處逛小區(qū)的人。但自從2013年清明,小白到我們家——那時我們還住在烏魯木齊東南面的幸福路——以后,它開始還按我們的意思在原來的幸福路大街兩旁的人行道上奔跑或行走,后來它不知出于好奇心,還是找發(fā)情的母狗,或是為了躲避大路上開著大馬力、發(fā)出大噪音的公交車和一早一晚的大貨車——它一聽到大車震動聲就急急地拉著我往路邊上躲、鉆——就只在樓房擁擠的幸福路老區(qū)的小巷道上拉著我到處亂跑,我怕不小心將它丟失,又變成無人養(yǎng)的小流浪狗,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狗繩牽著。每次一出單元門,都是它拉著我狂奔,我也盡量隨它的心意,讓它多一些快樂,就跟在它后面或跑或走。它走進一個個有門衛(wèi)的大門,一個小區(qū)一個小區(qū)地“拜訪”。那里是老區(qū),都是老樓房,這些老樓多數(shù)是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按單位分界蓋的,被圍墻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比如我所在的新疆經(jīng)濟報社幸福路家屬院,只有一棟樓,六層三單元,也圍成一個院子,有單獨的門衛(wèi)。
小白領著我亂轉亂跑,有一日子天天跑進司法局的院子抓野貓(有人給吃的,所以聚集了四五只流浪的白貓、黑貓、花貓),瘋也似的在樓邊窄窄的小道里狂奔,把我拽得氣喘吁吁的。后來有人不愿意,反映到門衛(wèi)處,門衛(wèi)就不讓我?guī)Ч愤M了。
無獨有偶,在另一個我們隔壁但大門開著相反方向的很深長的單位院子里(還有一溜樹叢、花壇),小白在那里遇到了發(fā)情的母狗,那個泰迪褐色母狗也特別喜歡小白,喜歡與小白玩,結果從此,遛小白時,小白就天天拉著我繞一大圈往這里跑,實際上常常是白跑,連褐泰迪的一根毛也沒有見到。有一討厭狗的老太婆不愿意了,向門衛(wèi)告狀,結果,我們又被拒絕入內了。
但在天山區(qū)體育公園旁的小區(qū)——那個院子也只有一棟樓房,我們遇上一個很好的看門老頭,他看著我一次次被小白拉著亂跑,就笑著說:“人家是:人遛狗,你是:狗遛人!”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小白入院。在那個大概是天山區(qū)園林局的院子里,還有一只全身與小白一樣白的薩摩耶母狗,是大型狗,十分靈秀、俊雅、漂亮,小白在他們大門外遇上好多次,不但相互聞吮半天,比它低一大半的小白還跳著、跳著,想往大薩摩耶身上爬,想騎它,與大它幾倍的美母狗狗“親熱”。薩摩耶不躲,不鬧,任小白在旁邊蹦跳。但我怕將它那么干凈、漂亮的白色絨毛踩臟了,拉著不讓小白的腳踩在人家薩摩耶的身上。我知道,對方的主人雖然沒有吭聲,但心里是不愿意被弄臟的。
因為有了小白,我?guī)缀鯇⑿腋B?0號附近方圓一兩公里的所有單位的院子都轉過來了,或者說都“拜訪”過來了。我從1993年從鐵路局遷到那里,到2013年清明小白來我們家之前,我只在小巷對面的院子里放過大公雞;到幸福路斜對面我曾多次去采訪過的市氣象局院內那寬闊的草坪上放過大公雞貝貝,也只是有數(shù)的幾次。周圍各個單位、各樣設計造型、各個檔次、各個年代的院子都是很陌生的,幾乎一無所知,而小白讓我領略了幸福路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院子,長的,短的,方的,圓的,橢圓的;十分擁擠的,有花壇的,有綠草坪的,有停車場的,前后都有門可以通兩條小馬路的,有古老大榆樹的,院內還有臺階下去坐落著更低院子的……不一而足。但有一點是:各自為政地用城墻將城市分割成碎片片。
今年5月底,我們家搬到首府西面偏北的格林威治城,卻是一番新景象。烏魯木齊人習慣性地叫這一帶為“騎馬山”。西邊有一座南北向的騎馬山,東面的山前曾經(jīng)是荒草地和穆斯林的墓地,后來新建自治區(qū)公務員小區(qū)。
格林威治城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單獨的一個大小區(qū),方圓幾公里,小區(qū)內分A、B、C、D、E等5個區(qū),僅面積最大的A區(qū)就有38棟六層樓房,每棟都有三個單元或四個單元;而C區(qū)則有12棟高層建筑。這幾個小區(qū)都共同擁有南、北、東幾個出入口,整個片區(qū)都是格林威治城,內部是開放相通的。城外近兩公里遠才有“人煙”,最近并可以相望的是正南面近兩公里的自治區(qū)人大高層小區(qū)“暢和苑”和它后邊的烏魯木齊市公務員小區(qū)。
我和小白可以隨便在偌大的小區(qū)里奔跑和轉悠,反正沒有單位界限,不管哪個片區(qū),都是在一個小區(qū),都進出外面同樣的大門。今天走這條路往東跑,明天走那條路往西跑,后天下花壇景觀路往北跑,隔幾天到一個新地方,看到新樓房新花園新菜地,一周或半月下來,我就跟著小白幾乎將整個幾公里的小區(qū)跑了個遍,也慢慢地認知了這個大小區(qū)的整體風貌。
但今天去的D區(qū)幾棟臨山的樓,遠觀與喀什民房一樣,“房子上面有房子”,只不過喀什是土平房,這里是六層高的紫紅色歐式住宅樓。我也是第一次目睹這個片區(qū)的廬山真面目。
責任編輯劉永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