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欄目主持:谷 禾
詩歌
特邀欄目主持:谷 禾
很多時候,我發(fā)現(xiàn)在這個時代來談?wù)撘皇自姡兊迷絹碓嚼щy了?!枰粋€合適的具體語境,需要傾聽者有一雙詩歌的耳朵,更需要談?wù)撜邔σ皇自姷纳羁汤斫?。但我們的談?wù)撏窃诓痪邆渖鲜鋈魏我环N條件的情境下來進行的,結(jié)果不是隔靴搔癢,就是南轅北轍。于是,我們越來越沉默,甚至變成了語言之外最黑暗的部分。在我看來,這也是詩歌命運的終極隱喻。
青年詩人李浩以《奇幻廣場》命名的這組詩歌,卻作為黑暗的一部分站在了黑暗的對面。自古以來,人類對廣場的命名就充滿了不確定性。它是一個娛樂的、聚集的、轟鳴的、寂靜的,充滿了政治風(fēng)險和隱喻的所在;一個隨時都可能醒來的變形金剛。李浩仿佛一個陌生的闖入者。他來自外省,拖著巨大的行李箱和疲憊的肉體,同時又充滿了好奇和野心。我沒有說他是巴爾扎克筆下的拉斯蒂涅,而是說,廣場作為一面鏡子,映出了他平靜外表下激烈動蕩的內(nèi)心。廣場的兇猛讓他惶惑和膽怯。它落地的每一片葉子都仿佛睜著恐怖的眼睛。它連接一切黑暗并吞噬一切。這就是李浩的奇幻廣場,也是后現(xiàn)代主義時代的精神鏡像。它似乎在從村子里走進大都市的詩人心里留下了既無法清理又不能照耀的巨大陰影,以至于即便置身于遼闊的草原上,看到的仍然是“地上的草,高高低低,連接青云,/與游人,擦出響聲。風(fēng)擴張骨中的歌謠,/企圖收留草原上的河谷、羊群,以及蒙古包;/出租車司機的身后,飄蕩的白云和山石,/從牛羊的角上,入定蒼穹。那縱橫交織的/公路,鐵絲網(wǎng)分割的片片草地/那些不斷增多的公路/和鐵絲網(wǎng),那些不斷消失的動植物”。——仿佛那是另一個偽裝成綠色的奇幻廣場,它作為黑暗的一部分,站在了詩的隊列,站在了黑暗的對面。
玉珍是來自湖南的青年女詩人中的佼佼者,她似乎從二十世紀(jì)俄羅斯天才詩人葉賽寧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某些影子,并試圖通過自己的詩歌,去叩問生命和愛情的真諦,表現(xiàn)了難能可貴的勇氣與情感投入。但葉賽寧遠比她想象得更為復(fù)雜和豐富,粉碎他的俄羅斯社會現(xiàn)實和個人情感現(xiàn)實也絲毫不比她所處的當(dāng)下中國簡單;要真正理解葉賽寧,她還需要足夠的生命積累。所以,我更喜歡《花瓣》《無?!贰段矣浀媚愕奈⑿Α返榷虡?gòu),以及彌散在字里行間的屬于年輕人的生命直覺、孤獨、敏感和憂傷。它看似很小,卻因為真實,讓人怦然心動。
人們討論詩歌的現(xiàn)代性問題時,往往更偏重于詩藝本身。殊不知,一首詩所抵達的思想深度也是現(xiàn)代性的重要元素。蘆葦岸的《抵達》就為我們提供了這樣一個可探討的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