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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蛤蟆骨朵

2016-11-27 16:34劉一達
北京觀察 2016年7期
關(guān)鍵詞:骨朵田雞蛤蟆

文 劉一達

喝蛤蟆骨朵

文 劉一達

在老北京人眼里,蛤蟆并不是值錢的小活物。正因為如此,它也成了北京人餐桌上常見的一道菜。我小時候,常見街頭小販叫賣炸田雞腿,一些飯館也有這道下酒菜。那會兒的田雞是純野生的,到河邊洼地捉有的是。

北京的夏天比較漫長,而且酷熱難挨,所以有苦夏之說。您也許難以想象,老北京人為了讓孩子平安度過這個夏天,要在春夏之交的四五月份(農(nóng)歷三月),讓孩子喝幾個蛤蟆骨朵。

蛤蟆骨朵,也可以寫成蛤蟆咕哚,或蛤蟆咕嘟。什么叫蛤蟆骨朵呢?簡單說就是青蛙的“孩子”小蝌蚪。蝌蚪黑黑的大頭,留著小小的尾巴,在河邊成群結(jié)隊地游動,煞是好看,讓人瞧著,便會聯(lián)想到花的骨朵,所以,老北京人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兒:蛤蟆骨朵。

蛤蟆骨朵應(yīng)該算青蛙的青春期。蛤蟆從骨朵變成會叫的青蛙,前后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而被稱之為好看的骨朵,大概只有二十多天。

這之后,蝌蚪的發(fā)育奇快,那黑黑的小尾巴很快就越來越小,似乎在您眨眼愣神兒的工夫,那小尾巴就變沒了,轉(zhuǎn)眼之間,長尾巴地方變出來兩條腿,那腿越長越大,成了青蛙的肢體。這種奇妙的變化像北京的春天,轉(zhuǎn)瞬即逝。大地變綠,脫了冬裝,和煦的春風(fēng)在您臉上摩挲,剛感覺舒服,您還沒來得及感受春意,已經(jīng)是烈日當(dāng)空的夏天了。

蛤蟆骨朵長大了就是青蛙。青蛙也叫田雞。在老北京人眼里,蛤蟆并不是值錢的小活物。正因為如此,它也成了北京人餐桌上常見的一道菜。我小時候,常見街頭小販叫賣炸田雞腿,一些飯館也有這道下酒菜。那會兒的田雞是純野生的,到河邊洼地捉有的是。

現(xiàn)在看吃田雞腿有些奢侈,而且也有破壞生態(tài)平衡和不保護野生動植物之嫌。但那會兒,青蛙實在是尋常之物。我小的時候,城墻還沒拆,護城河還在,每到春夏,我經(jīng)常和胡同里的孩子,到護城河邊捉青蛙玩兒。

其實,胡同里的很多人是忌諱吃田雞的,包括我姥姥。她不吃,倒不是因為慈悲,不殺生,而是覺得田雞長得忒難看,也沒什么吃頭兒。

我們家是姥姥主內(nèi),她不喜歡吃這東西,別人也就跟著嫌棄了。所以,我每次捉回田雞來都送了人,后來干脆就不捉了。

跟青蛙比起來,蛤蟆骨朵的生命力似乎更強,那會兒,每到農(nóng)歷的三月,在城里城外的大小河流中,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老北京有一種風(fēng)俗,每到這個季節(jié),便讓家里的小孩兒喝幾個蛤蟆骨朵。老人們說,北京的春夏之交風(fēng)多,氣候干燥,小孩兒容易上火,而且這會兒也是各種瘟病的流行高峰期,喝蛤蟆骨朵,能清熱解毒,讓孩子順順當(dāng)當(dāng)躲過各種瘟病。

我的姥姥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每到農(nóng)歷的谷雨前后,總要讓蛤蟆骨朵到我的腸胃里溜達一趟。我八九歲之前,喝蛤蟆骨朵都是花錢買。

那會兒,每到春夏之交,總會有郊區(qū)的農(nóng)民或是賣魚蟲兒的小販,走街串巷賣蛤蟆骨朵。好在那會兒北京還沒有“城管”,這種走街串巷的小買賣沒人管。不過,蛤蟆骨朵的蛻變期非常短,所以沒人指著靠賣它吃飯。

賣蛤蟆骨朵的一般是推著單轱轆的小車,車上是個大木桶。桶里的水必須是河水,可謂原汁原味兒,因為蛤蟆骨朵只認原本生存的河水,換了別的水很快就死。小販在桶邊兒單預(yù)備一個小碗兒。也有挑著水桶的,小碗直接放在水桶里。

小販邊走邊吆喝:“蛤蟆——骨朵!”“骨朵”倆字輕輕往上揚,尾音變調(diào),非常好聽。

胡同里的老人一聽到吆喝聲,便拉著孩子出門,把賣蛤蟆骨朵的喊住。通常花五分錢就能買一碗蛤蟆骨朵。一碗里大概有十來只。

小販用小碗兒在桶里直接舀出來,小孩兒拿起碗直接喝,喝的時候不能看著碗,因為那小生靈還在碗里游動,看著會不忍心喝。一般是拿起碗,一仰脖直接就把這碗蛤蟆骨朵連湯帶水吞進肚子里。

也有的買回去放一放,沉淀一會兒,但一般不超過倆小時,怕水不新鮮,蛤蟆骨朵會死。聽我姥姥說,喝死蛤蟆骨朵會中毒的。

常來我們這條胡同賣蛤蟆骨朵的是一個六七十歲老頭兒,長得又瘦又矮,花白頭發(fā),胡子拉碴,眼眶子上趴著哧模糊(眼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說話的語調(diào)低沉,挑著兩個木頭水桶,走道兒顫顫巍巍的。

但是這么一個瘦弱的老人,吆喝起來,聲音卻很豁亮悠長。我總覺得那聲音,不是從他嗓子眼里發(fā)出來的。

他跟我姥姥似乎很熟,每年春天,他準(zhǔn)來我們這條胡同賣蛤蟆骨朵。我姥姥聽到他的吆喝聲,便會忙不迭地拉著我出門,必定要買碗蛤蟆骨朵讓我喝,然后塞給老人一把錢,也不數(shù)是多少。我覺得有幾毛或者有一塊多錢。

我常常納悶兒,明明老頭兒說五分錢一碗,姥姥為什么要給他那么多呢?

有一次,老頭兒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挑著桶過來。他不停地說著抱歉的話,從桶里舀了一碗蛤蟆骨朵。姥姥低頭看了看,沒讓我直接喝,卻讓我回家拿來一個碗,倒在里面說:“回去再喝吧。”然后給了老頭兒一把錢,勸他早點兒回家。

我們回到家,姥姥把那碗蛤蟆骨朵給倒了。原來碗里的蛤蟆骨朵是死的。

“唉,他真是老眼昏花了?!崩牙褔@息道。

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這老頭兒。轉(zhuǎn)過年的春天,他沒來。又過了一年,他還沒來。

我問姥姥。姥姥低聲說:“他死了?!?/p>

原來我最后一次見到他時,他已經(jīng)得了絕癥,而且家里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老伴兒。

“你們認識嗎?”我問姥姥。

她苦笑了一下說:“八竿子打不著。我也是聽人說的。”

京城賣蛤蟆骨朵的不只這一個老頭兒,但我總覺得別人賣的,不如那個老頭兒的新鮮。姥姥好像也是這種心理,所以,自從那個老頭兒去世后,姥姥就讓我自己去護城河撈。撈回家以后,她要親自看著我喝,這樣才放心。

也許是自己長大了,也許是那個老頭兒的原因,記得我上小學(xué)三年級的那年春天,姥姥從別的小販那兒買的一碗蛤蟆骨朵,讓我喝了。不知動了哪根神經(jīng),那蛤蟆骨朵喝進肚后,我只覺得它們在我的肚子里不停地游動,感覺自己的肚子是條小河,那天晚飯喝了一碗菠菜湯,我覺得那菠菜像是河里的水草。

越這么想,肚子里的“河”鬧得越兇,臨睡覺之前,“河”流到了我的嗓子眼兒,我惡心得吐了,好像要把“河”里的蛤蟆骨朵吐出來。吐得我昏天黑地,夜里還拉了稀。

第二天一早,母親帶我去了醫(yī)院。打針吃藥,在床上躺了兩三天才緩過來,但蛤蟆骨朵好長時間才在我的腦海里消失。從那兒起,我再也不敢喝蛤蟆骨朵了。

多年以后,我到江南采訪,發(fā)覺那地方也有春天讓孩子喝蛤蟆骨朵的習(xí)俗。當(dāng)?shù)厝苏f:喝這個能清熱解毒,治熱毒瘡腫。后來,我查了《本草綱目》,上面確有這樣的描述:“蝌蚪生水中,蛤蟆青蛙之子也,狀如河豚,頭圓,身上青黑色,始出有尾無足,稍大則足生尾脫。俗三月三,皆取小蝌蚪以水吞之,云不生瘡,亦解毒治瘡之意也?!?/p>

這個習(xí)俗流傳了多少年,不得而知。但時過境遷,隨著人們醫(yī)學(xué)知識的普及和環(huán)保意識的提高,現(xiàn)在這個習(xí)俗已經(jīng)基本上破除了。

我詢問過當(dāng)醫(yī)生的朋友。他告訴我蛤蟆骨朵有很多寄生蟲,加上現(xiàn)在許多河水有污染,喝到肚子里會引起多種疾病。

謝天謝地,我小時候北京的護城河還沒有污染。否則的話,保不齊蛤蟆骨朵真會把我?guī)У健昂印崩锶ツ亍?/p>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北京晚報》記者

責(zé)任編輯 劉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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