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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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背景下跨文化交流的策略研究

祁 偉

（新疆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新疆烏魯木齊 830054）

“一帶一路”是新時期我國順應國際國內(nèi)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需要提出的重要發(fā)展戰(zhàn)略。在此過程中，跨文化交流是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它關(guān)系著“一帶一路”戰(zhàn)略建設(shè)的質(zhì)量和速度。在中國與中西亞絲綢之路上各個友好國家之間的社會經(jīng)濟互動中，文化是重要的紐帶和承載體，只有充分了解在跨文化交流中的現(xiàn)存問題和障礙，才能有針對性地提出應對策略，實現(xiàn)中華文明的全球傳播和中華民族的全面崛起。

“一帶一路”；跨文化交流；軟實力；中華文明；策略研究

一、“一帶一路”概念的提出與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性

（一）“一帶一路”概念的提出

2013年9月7日，習近平同志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的演講中提出了“絲綢之路經(jīng)濟區(qū)”的構(gòu)想，2013年10月3日在印度尼西亞國會的演講中提出了“海上絲綢之路”的戰(zhàn)略，2014年11月的亞太經(jīng)合組織（APEC）會議上，他將這兩個概念合并為“一帶一路”，即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如圖1所示），它涉及沿線63個國家（見表1）?！耙粠б宦贰笔侵袊c有關(guān)國家在既有的雙多邊機制下，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區(qū)域合作平臺，借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符號，高舉和平發(fā)展的旗幟，積極發(fā)展與沿線國家的經(jīng)濟合作伙伴關(guān)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jīng)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

圖1 絲綢之路經(jīng)濟帶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示意圖

表1 “一帶一路”沿線的主要國家

（二）“一帶一路”建設(shè)中跨文化交流的重要性

所謂跨文化交流（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or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也稱跨文化溝通，最早由美國人類學家愛德華?霍爾（Edward Hal）提出，用來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溝通交流行為。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的加速，跨國、跨文化交往活動日益頻繁，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跨國往來與日俱增，跨文化交流變得日益重要。在“一帶一路”建設(shè)過程中，面對六十多個國家?guī)资习俜N文化，積極開展跨文化交流十分關(guān)鍵，一方面它能增強政治互信，讓所謂的中國版“馬歇爾計劃”或“新殖民主義”陰謀論不攻自破；另一方面又能讓中國產(chǎn)品、中國企業(yè)成功地“走出去”，實現(xiàn)與有關(guān)國家的經(jīng)濟融合。

二、“一帶一路”背景下跨文化交流的問題與障礙

（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文化的復雜和多樣性

“一帶一路”沿線分布著大大小小六十多個國家，涉及東南亞、南亞、中亞、西亞、北非、中東歐廣大地區(qū)（詳見表1），每個國家都有屬于自己的語言文字、文化傳統(tǒng)、風俗習慣。以語言為例（詳見表2），世界上有九大語系，其中七大語系分布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這七大語系中又分為若干個語族，每個語族中又包括多種語言，即便是同一個國家都有可能使用多種語言作為國語，比如新加坡，其國語就有英語、馬來語、漢語、泰米爾語四種。整體而言，印歐語系的斯拉夫語族和烏拉爾語系的閃米特語族（阿拉伯語）是“一帶一路”沿線各國使用最多的語言，但僅斯拉夫語族中就包含了十多種語言。從目前我國外國語人才培養(yǎng)的情況來看，大多集中在英語、法語、德語、日語、朝鮮語、阿拉伯語等常見語種上，極為缺乏精通中亞國家、東南歐國家等語言的人才。“一帶一路”建設(shè)，是中國企業(yè)和產(chǎn)品走出去的重要途徑，但是語言交流上若是存在障礙，那一切經(jīng)濟、文化的交流都將受阻，所謂“一語不通，寸步難行”。這種語言交流上的困難，正是由“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復雜多樣的語言文字所決定的[1]。

另外，從宗教文化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宗教信仰也很復雜，從表3可見，沿線國家的主要宗教除了佛教（包括漢傳佛教、藏傳佛教和上座部佛教）、伊斯蘭教（其中又分為遜尼派和什葉派，但是中國、東南亞、南亞、中亞以及東南歐的大部分國家的伊斯蘭教并沒有遜尼派和什葉派之分）和基督教（包括天主教、新教和東正教）三大宗教外，還涉及儒教、道教、薩滿教、印度教、錫克教、猶太教、和好教和高臺教等其他宗教。

表2 “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語言多樣性

表3 “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主要宗教

（二）“一帶一路”推進過程中中國文化交流缺乏創(chuàng)新性

跨文化交流是人際交往和信息交流的重要形式，既是各種文化之間的交流和傳播，也是不同文化在全球范圍內(nèi)的遷移、擴散、變動及彼此影響的過程。對該過程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是文化交流的速度和質(zhì)量。但文化天然自發(fā)的交流速度很慢，需要借助現(xiàn)代化的交流方式和交流工具來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跨文化交流。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指出，要精心做好對外宣傳工作，創(chuàng)新對外宣傳方式，著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guān)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也強調(diào)，要“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和對外話語體系建設(shè)，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

另外，在跨文化交流的方式中，我們更多依靠“孔子學院”。截至2015年12月1日，我國在全球134個國家（地區(qū)）建立了500所孔子學院和1 000個孔子課堂。其中，在125個國家（地區(qū)）建立了500所孔子學院，亞洲32國（地區(qū)）110所，非洲32國46所，歐洲40國169所，美洲18國157所，大洋洲3國18所。在72個國家建立了1 000個孔子課堂（科摩羅、緬甸、馬里、突尼斯、瓦努阿圖、格林納達、萊索托、庫克群島、歐盟只有課堂，沒有學院），其中，亞洲18國90個，非洲14國23個，歐洲28國257個，美洲8國544個，大洋洲4國86個。

（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文化沖突與對抗較多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種族屠殺、民情激變等引起的烽火硝煙四起，并伴有所謂的“顏色革命”。截至目前，包括中亞、獨聯(lián)體、西非等地多個國家都發(fā)生過這種激變。所有這些問題和矛盾的產(chǎn)生，在一定程度上與各國文化之間的沖突和對抗分不開?！拔幕瘧撈降鹊卮嬖诤桶l(fā)展”是中國和平崛起的重要指導思想?！耙粠б宦贰毖鼐€國家，文化異常豐富，各種傳統(tǒng)文化、宗教信仰、政治理念等在東南亞、中亞、西亞、北非、東南歐以及中歐長期存在，相伴發(fā)展。但是，由于西方列強的介入，這些地方變得更加敏感和脆弱，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給“走出去”的企業(yè)，乃至整個國家?guī)砭薮髶p失。而且，這些國家都是資本主義國家，其國內(nèi)政策都由資本主導，換言之，決定這些國家如何發(fā)展，向哪里發(fā)展等問題的，不是其國內(nèi)民眾，而是資本的“利潤嗅覺”，哪里有巨額利潤，資本就朝哪里流動，這是由資本主義的本性決定的[3]。正如馬克思引用英國經(jīng)濟學家托?約?鄧寧的話，“資本逃避動亂和紛爭，它的本性是膽怯的。這是真的，但還不是全部真理。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shù)睦麧?，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證明?！盵4]829

三、“一帶一路”背景下成功實施跨文化交流的策略

（一）以科學的文化交流觀促進“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推進

“一帶一路”是世界文明交匯區(qū)域的集合，其中的每個國家（地區(qū)）不分大小強弱，都有平等發(fā)展自己文化的權(quán)利。因此，在“一帶一路”的交流過程中，首先必須正視沿線各個國家（地區(qū)）的文化多樣性和特色性[5]。如前所述，“一帶一路”沿線分布著中華文明、基督教文明、伊斯蘭文明和印度文明等，各種文化不但各具特色，而且豐富多樣。但是，自冷戰(zhàn)結(jié)束后，西方列強推行的霸權(quán)主義、強權(quán)政治是世界和平發(fā)展的重要破壞力量，豐富多彩的人類文明，在霸權(quán)主義和強權(quán)政治的淫威下，有逐漸褪色的危險。一個世界不能只有一種聲音，也不能只有一種文化和一種宗教，各種文明都是人類長期發(fā)展的積累，是各民族人民勤勞、智慧的結(jié)晶。因此，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各種文明不應有高低貴賤之別，也不應受到人為的割裂或敵視。在承認文明、文化多樣性和獨特性的基礎(chǔ)上，尊重各國人民、各族人民選擇自己的政治制度、經(jīng)濟制度的權(quán)利，旗幟鮮明地反對以一種文明去反對另一種文明的行為，反對各種文明長期發(fā)展必然導致沖突局面的錯誤觀點[6]。

從古“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的發(fā)展進程來看，正是各種異域文化與中華文化的廣泛交流融合，才有了中國文化的豐富多彩，同時也正是中華文化在走出去的過程中積極與當?shù)匚幕涣魅诤?，也才有了中華文化在東亞、南亞和東南亞，以及更遠地區(qū)的生根發(fā)芽，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互動。當今，我們既要承傳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的傳統(tǒng)文化交流成果，又要積極建設(shè)以合作共贏為基礎(chǔ)、和諧世界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guān)系，共同推進世界文化進步，維護世界文化的多樣性，捍衛(wèi)世界和平。

（二）以創(chuàng)新的文化交流方式促進“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實施

2015年5月21日，在《人民日報》（海外版）創(chuàng)刊30周年之際，習近平同志提出，我們要“用海外讀者樂于接受的方式、易于理解的語言，講述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這就給我們與沿線國家展開文化交流提出了三個要求：第一，要知道沿線國家的人們想聽到關(guān)于中國的什么故事；第二，要用沿線國家人們喜歡的表述方式來講述中國故事；第三，不要進行刻意的修飾，盡量做到客觀、細膩、平衡、去意識形態(tài)。但這是不是說就要一味地迎合沿線國家的口味，放棄中國特色呢？是不是意味著放棄中國意識形態(tài)，盲目地效仿西方呢？當然不是這樣的，因為：第一，了解沿線國家人們對中國文化的需求，進行正確的市場定位和市場細分，才能有針對性地為其提供中國文化產(chǎn)品，做到有的放矢，適銷對路，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地將中國文化成功地傳播出去；第二，以沿線國家人們喜歡的方式表述中國故事，從市場營銷學的觀點出發(fā)，就是要從目標客戶的消費心理入手，掌握他們的消費習慣和消費偏好，這樣才能向他們提供他們需要的中國文化產(chǎn)品；第三，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中國文化產(chǎn)品時，要盡量做到客觀敘述，減少制作者的主觀判斷和看法，并且要講求制作質(zhì)量，避免粗制濫造；另外，在與這些國家進行文化交流的時候，盡量避免將意識形態(tài)明顯化，不要大張旗鼓地宣傳中國的意識形態(tài)，避免引起對方的反感，需要我們采用溫和的方式和方法，將我們的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念根植于我們的文化產(chǎn)品中，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中國文化在對外交流過程中的獨特性，不至于被西方文化掩蓋和同化[7]。

（三）以人才建設(shè)積極支持“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全面展開

人才是21世紀最寶貴的資源，“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全面展開當然離不開高質(zhì)量的人才隊伍。由前面的分析可知，在當前“一帶一路”戰(zhàn)略推進過程中，知曉沿線各種語言文化、風俗習慣、法律法規(guī)的相關(guān)人才非常匱乏，特別小語種人才，比如泰米爾語、立陶宛語、阿爾巴尼亞語等等。隨著“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深化，中國與沿線國家的文化、經(jīng)貿(mào)等方面的交流將越來越頻繁，交易量將越來越大，這就必然需要大量精通沿線國家語言、文化、法律法規(guī)的高級人才。為此，我們需要：第一，在國內(nèi)高校，特別是各沿邊沿海各省市的高等院校開設(shè)相關(guān)的專業(yè)，培養(yǎng)相關(guān)人才；第二，在國家對外漢語教學領(lǐng)導小組辦公室的領(lǐng)導下，加強對全球孔子學院師資隊伍的建設(shè)，重新調(diào)整設(shè)計相應的課程，為中國文化的走出去提供更好的平臺；第三，加強對國內(nèi)企業(yè)家人才隊伍的培養(yǎng)，為到“一帶一路”沿線各國投資的中國企業(yè)家、員工提供相應的投資指南，包括沿線各國的語言、文化、歷史、宗教、法律法規(guī)等，盡量降低中國企業(yè)及相關(guān)人員在走出去的過程中的交易成本。

四、結(jié) 語

“一帶一路”是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下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的偉大“中國夢”而推行的重大戰(zhàn)略，同時也是我們在“新常態(tài)”背景下，為實現(xiàn)中國經(jīng)濟長期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重要支撐。在此過程中，如何推進“一帶一路”戰(zhàn)略至關(guān)重要。我們必須重新認識沿線各國豐富多彩的文化，創(chuàng)新我國的文化交流方式，壯大文化交流隊伍，只有這樣才能不斷推進“一帶一路”戰(zhàn)略的不斷深入。

[1] 陳力丹，陶冉，趙媛媛.跨文化視角看中國對外政治傳播實踐——APEC會議期間的習近平用語翻譯分析[J].對外傳播，2015（7）：30-33.

[2] [美]薩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M].周琪，等譯.北京：新華出版社，1998.

[3] [美]丹尼爾?貝爾.資本主義文化矛盾[M].趙一凡，等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9.

[4] [德]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5] 關(guān)世杰.跨文化交流學：提高涉外交流能力的學問[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

[7] 鄭士鵬.一帶一路建設(shè)中文化交流機制的構(gòu)建[J].學術(shù)交流，2015（12）：112-117.

[7] 徐明華.我國跨文化傳播研究的文獻綜述——以2000－2011年中國跨文化傳播研究為背景[J].新聞愛好者，2012（9）：1-3.

[8] [澳]菲利普?佩迪特.人同此心：論心理、社會與政治[M].長春：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10.

（責任編輯：張新玲）

The Strategy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Belt and Road

QI Wei

The Belt and Road (B&R) is an important strategy proposed by China in the purpose of adapting to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During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o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s an essential link which is related with the quality and speed of the B&R strategy. In the social and economic interaction between China and countries in middle and west Asian along Silk Road, culture is an important link and carrier. Only when a full understanding of the existing problems and obstacles has been achieved, can we put forward corresponding strategies to realize the global spread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and the Chinese overall rise.

the Belt and Road;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oft power; Chinese civilization; strategy research

G112

A

1009-8135（2016）06-0087-05

2016-07-23

祁 偉（1971-），男，新疆伽師人，新疆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副教授，“中亞漢語國際教育研究中心”成員，主要研究國際文化交流。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鎮(zhèn)化進程中新疆少數(shù)名族語言使用與語言適應情況調(diào)查研究”（11CYY017）；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中亞主流報刊媒體的中國形象研究”（14CXW02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中亞地區(qū)漢語國際教育發(fā)展現(xiàn)狀研究”（11XJJC740001）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