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米粒
筷子也稱箸,據(jù)說早在7000年前就出現(xiàn)了,而叉子要晚一些??曜佑貌缓?,真是心急嘴遭罪,尤其是夾光滑細小的東西,比如油炸花生米、長的怪俊的鴿子蛋等都是干著急不容易吃到嘴里的。
網(wǎng)上查“叉子”的詞條,說,“用叉子壓住食物的左端,固定,順著叉子的側邊用刀切下約一口大小的食物,叉子即可直接叉起食物送入口中”。不論是兩側手肘過高,還是手肘過低,都沒有辦法好好將食物切開。正確姿勢是:將肩膀與手腕放松,兩臂貼著身體,刀與餐盤的角度保持在15度左右。這樣不但能輕易將食物切開,而且姿勢看起來也比較優(yōu)雅。在叉子和刀的使用中優(yōu)雅占有重要地位,即使你不優(yōu)雅也可以實現(xiàn)食物切開送進嘴里的目的。
在筷子的使用中,就沒有這么簡單了,優(yōu)雅是后來又后來的事情,關鍵是怎么把兩根直溜溜的木棍與五個可以伸直彎曲的手指連帶手掌結合在一起,在大腦的指揮下進行組合運動,這就是到今天也沒有一個機械手能夠做的像中國人使用筷子一樣充滿了技巧與靈性原因。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像我一樣,雖然用了多年的筷子,但是仍然覺得這是個技巧活兒。
一根直溜溜的樹枝就可以定義為一根筷子了,兩根就是一雙筷子。這個工具容易出現(xiàn)在早期人類的工具里。而叉子,一個分叉的樹枝,或者螃蟹的大鉗,拿過來稍加修整使用,后來人類能夠制造更加精巧的工具以后再制作多齒叉子就不成問題了,叉子走的是發(fā)展和完善工具的路子。筷子打的是另一套拳——充分開發(fā)手的功能,而不在筷子的更好使用上較勁,千百年的發(fā)展不過是換換材質,對頭和尾有點小改進。
筷子在使用上的多樣性遠遠大于叉子。如果吃去掉刺的魚、切成塊的肉以及米飯等,筷子和叉子勢均力敵。吃面條當然是筷子好用,但用筷子吃面條會有呼呼之聲,關于吃飯有聲響東西方有不同的釋義,電影《白鹿原》里黑娃吃面條轟隆作響恰恰是吸引田小娥的魅力所在,在日本,吃面條的聲音越響說明面條越好吃,聲音是對廚師廚藝的贊美,而在西餐的進餐中要鳥悄地進行,一切以不出動靜為最高級。所以用叉子吃意面的時候需要把面條在叉子尖上纏成團,送入口中,當然不會因吸溜面條而發(fā)出聲響,吃起來也更優(yōu)雅,不會把面醬弄到臉上。在這一點上,用筷子吃面條的確粗放豪邁,與西方用餐要求安靜的文明相去甚遠。在撕開某些做的比較軟爛的肉類,比如紅燒肘子之類的,筷子可以獨立完成任務,叉子必須有餐刀助陣才能大顯身手。
有很多人炒菜不喜歡用鏟子,而是用比較長的筷子,在陳英雄的電影里,比如《青木瓜之味》,會看到越南人用筷子炒菜的鏡頭,日本電影里用筷子炒菜也很常見。雖然有些廚師也會用餐叉在平底鍋里炒菜,相對來講,在這個功能上筷子顯然更好使些。
筷子完全可以代替由亂成一團鐵絲做成的打蛋器,三兩個雞蛋用一雙筷子打攪,很快蛋液就均勻了,如果雞蛋數(shù)量多,就多用幾根筷子。只有西餐廚具里才會發(fā)明打蛋器這種添亂的東西,打蛋效果雖然好,但清洗太困難,餐叉當然也可以打攪雞蛋液。如果廚房里有筷子,我建議可以省去打蛋器,即使做烘焙,筷子加廚師機,完全夠用。
輪到火鍋、關東煮、鹵煮等上桌的時候,叉子就顯得笨拙了,這時候是筷子的天下,不論是涮一片肉、一口菜,還是夾出鍋里的任意美味,筷子所向披靡。由于筷子夾出內(nèi)容可多可少,一片涮肉從鍋里夾出到嘴邊的路程正好使溫度降到唇舌可以接受的程度,這種好處是叉子所不能比的。
如果小酌,紅酒+奶酪,冰威士忌+干果,啤酒+香腸,二鍋頭+油炸花生米(鹽烤黃豆、蠶豆和豌豆)是絕配,前面的都是喝一口酒,手扦一小塊奶酪,或捻一粒干果,或捏一片香腸;后者則一手端牛眼酒盅,抿一口酒,讓清凜的二鍋頭在舌頭上燃起火焰,另一手下箸,夾起一粒兒花生米,緩緩地放進嘴里,花生被咬破爆出的香味使二鍋頭燃起的火焰變得滋味醇厚,這時,還是使箸者更加從容不迫。“停杯投箸不能食,撥劍四顧心茫然”,此時,說什么也不能把筷子扔出去,要把筷子輕輕地放下,慢慢地并攏,讓它們整齊地成為一對雙胞胎的模樣。
有過去西餐館自帶一雙筷子的經(jīng)歷,韓國不銹鋼扁方筷子放在餐刀一側,在臺面上并不違和,吃飯的時候左手叉,右手箸,也沒有讓他人轉移注意力。至于尖尖的吃魚更方便的日本筷子極像頭釵,也像暗器,而他們到處掠奪森林做方便筷子簡直就是針對人類的陰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