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酒
簡介:仙界最近事有點多,聽說仙界大會上度厄星君被當眾剪了褲子?聽說魔界跟仙界在玩誰是臥底的游戲?聽說仙界也要爆發(fā)現(xiàn)代版生化危機?……天哪,我一把醫(yī)學(xué)剪刀的腦容量不夠用了!然而這一切竟然都是因為我?!
1剪了美人褲子
我在天樞宮前跪了整整十天十夜了!跪得我那雙鐵腿都快生銹了!
旁邊是來來往往的各個仙童,我伸手去拉了一個看上去地位較高的仙童,想問問情況:“這位小哥……”
卻在快要觸及時,那人拉著衣角,趕忙往旁邊一跳,一臉的驚嚇和嫌棄:“別碰我!我昨日才在霓裳閣做的新衣裳,你可別給我剪了!”
烈日炎炎下,通體銀光閃閃的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天樞宮的人,都跟他家主子一個樣,小氣吧啦!斤斤計較!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底頭。我訕訕地收了手,兩手在地上無助地畫圈圈,發(fā)出的聲音尖銳刺耳:“我就想問問,星君何時才能消氣,愿意見我?”對面的仙童捂著耳朵,大有對我退避三舍的味道,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星君前幾天喝醉了回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醒呢!”
什么?!仙界的酒一醉最長的要幾百年才能醒的!他不會是要我在這兒跪上個百來年吧?!
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在我跪在這里時喝,我覺得,他這哪是喝醉,他這分明是故意刁難我!
不就是,仙界大會上,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攔腰剪掉了他的褲子嗎?他都已經(jīng)一腳將我給踹下凡了。我爬上來后就立馬跪在這兒了,還要我怎樣?這度厄星君的氣量委實是小了些!
要我跪在這里一百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我等得了,我家醫(yī)女也等不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我家醫(yī)女跟天樞宮那位差的可不是一級半級,那是平原與珠穆朗瑪峰的差別??!所以當我剪掉了仙君的褲子時,我家醫(yī)女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拉著我一起殉情!
為了我家醫(yī)女的錦繡前程,我決定闖天樞宮。就在我以壯士斷腕的氣勢立起我修長蹭亮的大鐵腿時,天樞宮的大門轟一下打開了。逆光中的男子,一襲白衣,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又好像看見什么似的,退回到我身邊,驚嚇地捂了臉:“變態(tài)?你就是當日那個臭不要臉的變態(tài)?我好怕!”
我:“……”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抱著他不放!
“來人!把它……”
“不要!星君,我今日來就是道歉的!為奴為婢!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愿!只望星君不要為難我家醫(yī)女!”說著,我就要伸手去抱他的大腿。他卻好像避瘟神一樣,跳開好遠,還撣了撣衣袖,鄙夷地開口:“變態(tài)!你休想再碰我……至于做牛做馬嘛……本君就勉強答應(yīng)了!”
在我進天樞宮三天后,我總算知道那個無賴口里的勉強是什么意思了!那根本就是玩死我的意思啊!
進殿第一天,剪發(fā),裁布,就連他們院里的柴都竟然讓我去剪開!
進殿第二天,殺魚,殺豬,切菜剁肉,通通都用的我!
進殿第三天,天樞宮空無一人,所以仙童都被遣散了,無賴地說以后都由我包了!
是可忍剪刀不可忍!更何況我還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刀,我是一把手術(shù)剪刀!
我不服,我不管,我要找他理論:“你這樣壓榨勞動人民,不覺得可恥嗎?!”對面的度厄星君托著腮,惆悵地開口:“月底了!仙界下個月的俸祿沒發(fā),本君又向來清貧。實在是養(yǎng)不起這么多人??!”
“那也不用遣散全宮的人吧!”我咬牙切齒,磨刀霍霍向無賴。
“本君發(fā)現(xiàn)你在家務(wù)上的潛力驚人,為激發(fā)你的潛力,只好忍痛遣散了他們!”
我:“……”
好想像剪柴火一樣把他給剪成兩半哦!
“那我要工資!”
“可以!那我去跟你家醫(yī)女商量商量你工資的事!”
“哈哈哈!星君,其實剛剛我是跟你開玩笑來著……”
2我是小剪刀
我是一把手術(shù)剪刀,仙界的!
不過,本剪刀還未修得人形,通體銀光閃閃,兩個刀柄,兩個鉗,走起路來鏗鏘鏗鏘響。
要說我的來歷,那就不得不先說我家醫(yī)女。一個從仙界貧困小山區(qū)里走出來的孩子,苦讀了幾百年的書,終于考上了仙界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后擠破頭才到天庭醫(yī)司里當了個實習生。她背負著全家人的希望,只身一人,帶著把小剪刀在醫(yī)司里苦練醫(yī)技,日日解剖小白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而那把小剪刀就是我!
說實話,仙界上位很不容易。幾百年來,我家醫(yī)女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日日忙到大半夜,連我都修成精了,她卻還只是個實習生。
那一日,她好不容易從千軍萬馬中殺出重圍,獲得陪同醫(yī)司參加仙界大會的機會。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喜極而泣啊,趕忙帶上相依為命的我,飛奔而去。
也就是那一天,我好死不死地成精了!那一日,我睜開眼,旁邊的酒杯兄就止不住地對我拋媚眼。我才一個剛剛成精的寶寶,哪抵抗得了這種誘惑?!我飛奔過去就是一陣亂親,誰知那貨套路這么深,肚里還藏了迷藥,一碰就不清醒了。
我暈暈乎乎地在桌子上轉(zhuǎn)圈圈,乍一個回頭間,就看見一個貌美如花、溫柔似水的側(cè)顏,頓時刀性大發(fā),飛撲上去,用我鋒利的雙手抱住了他的腰。
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褲子就這么掉了!
然后……然后就是美人盛怒的臉、眾仙家的呆萌,以及我家醫(yī)女的心肌梗塞。
電光石火之間,美人捏了個決,已換了身衣裳,順帶踢了我一腳,快得讓人瞠目結(jié)舌。
那時,我心里是可惜的,要是看到了被踹也不虧,可他快得我什么都沒看到,這一腳就太虧了!
但現(xiàn)在,我是慶幸,我沒看到的。就這么個變態(tài),誰知道看了會不會長針眼。
我用我那兩只柔弱的鐵腳剛爬回天界時,我家醫(yī)女就含淚站在門前等我,雙手抱著我的脖子,緊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果然還是心疼我的,在這錦繡前程和我倆的情感面前,她最終還是先想起了我。
她將我的身子拉過來,帶著安撫的氣息,緩緩開口道:“給我滾到天樞宮門前跪著!星君沒說原諒你之前,你就不用回來了!”
呃……其實我知道她是關(guān)心我的,就是心口不一而已。
于是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之后很久,我都留在天樞宮,跟度厄星君朝夕相殺。但我每次都鎩羽而歸,這讓我很是挫敗。
為了一把剪刀,還是一把醫(yī)學(xué)剪刀的面子,我開始苦練刀技,希望有朝一日,分分鐘將那個無賴解剖的連渣都不剩。
可我沒想到,我還是太天真。
3仙界理發(fā)師
這一日,我洗了度厄星君所有的衣服。
不為什么,就為我剪刀一族的榮耀。都知我的手是不能碰衣服的,度厄星君也一再強調(diào),宮中任何事都得我做,但除了洗衣服。
今日我主動挑起戰(zhàn)事,是因為我覺得我多日以來苦練的刀技,可以將他打倒在地,然后農(nóng)民主義翻身把歌唱,重新回歸我家醫(yī)女的懷抱。
誰知才三招不到,我便被打翻在地。度厄星君長劍連鞘戳在我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喲!這刀技倒是長了不少?。 北M管被按倒在地,但我還是不忘得意一番,卻聽見后面的度厄星君又開口道:“挺適合開個理發(fā)店的,正好天樞宮缺錢?!?/p>
我一個鯉魚打挺,一萬個不愿意:“我不干!”這是我的尊嚴,作為一個手術(shù)剪刀的尊嚴,不能讓他就這么踐踏了!
“哦!”對面的男子無所謂地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打算走,“那我去跟你家醫(yī)女商量商量,我這些衣服該賠多少錢吧!”
我咬碎了一口銀牙,在心里將他解剖了無數(shù)遍:“我剛剛開玩笑的!我干!”
他轉(zhuǎn)過頭對我笑得人畜無害:“我們家小剪刀好愛開玩笑哦!”
我:“……”
天樞宮里開了個理發(fā)店,手藝挺不錯的。從那里出來的仙女,個個造型別致、不落俗套,甚得眾仙女喜歡,一時間火遍了整個天界。
說實話,我的手藝可不是吹的,那都是被度厄星君給練出來的。那丫的,特臭美,讓我一天給他換個發(fā)型,然后站在鏡子面前自我陶醉,別提多惡心我了。
但也不是誰都可以進我們店的。我這店里有個規(guī)矩,只接待由度厄星君帶來的人。一時間度厄星君成了眾仙女的寵兒,女人緣好到讓玉帝都嫉妒。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帶來的人除了都一個味外,還清一色都是女的。我每天在店里聞著熟悉的味道,剪著各色的妹子,讓他既賺錢又泡妞,他想得真好。
自從開了理發(fā)店后,我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度厄星君也回來得很晚,不過他是泡仙女泡到很晚,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用那小小的剪刀腳也猜得出來,更別說,他每次回來數(shù)錢時,身上跟來理發(fā)店的仙女是一個味道,傻子才猜不出來吧!
由于理發(fā)店的生意越做越大,度厄星君看到了巨大的商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天樞宮拆了,全作為理發(fā)店的門面,只留下了他自己的寢宮。
但這一切我都不在場。所以我從外面買材料回來時,又跟他大打了一架。好吧,準確來說,是又被他打了一頓。但這次我是真不干了!他全拆了,我睡哪兒???不會讓我一個小女生睡大街吧!
度厄星君一臉無辜:“哦!都忘了,還有我們家小剪刀了。那就勉強讓你跟我睡一個屋好了!”
我說,星君你真的不用勉強。我其實一點都不想跟你睡同一屋的。不僅不給我床,還給我劃三八線,更可恨的是他還設(shè)了結(jié)界!很好,我當初就應(yīng)該去睡大街的。
4小剪刀替神追妹子
我拿著仙界工作制度,要挾度厄星君給我放周末時,他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這讓我很是驚奇,他何時這么好說話了?
果然那廝話鋒一轉(zhuǎn),雙眼閃閃發(fā)光:“正好,你幫本君去瑤池泡仙女吧!”
我就知道,本剪刀翻了個亮晶晶的白眼,敢情是看上哪家仙女,卻不知道怎么下手。
追妹守則第一條: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我將他的衣柜翻了個底朝天,才選了一件墨色金絲的長袍,又替他理了個新發(fā)型,忙活了大半天,整個人看上去挺人模狗樣的。
我頗為滿意地拍了拍手,臉上帶著藏不住的興奮:“怎么樣?!”
度厄星君起身,卻未說話,轉(zhuǎn)過身來直直地看著我。眼里是難得的認真與說不出的柔情,就如我初見他那般,低頭淺笑,溫柔似水,伸手撫上我透亮的臉,像呵護一件珍寶一般。我沒來由得有些慌,咽了咽口水,心跳也快了些,然后聽見他說:“我今天好美!”
我:“……”
星君,我是剪刀,不是鏡子!要照鏡子滾去那邊!
追妹守則第二條:美妙的不期而遇。
當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嘆我一把醫(yī)學(xué)剪刀都能有如此文藝的時刻時,旁邊的度厄星君很煞風景地說了一句:“角度不對!再往下去一點點……”
沒錯,我堂堂一代剪刀,今日淪落為打光板。
為了讓他光彩照人,以最佳面貌出現(xiàn)在他心儀的仙女前,度厄星君讓我當了打光板。我就靜靜地看著他搔首弄姿,不說話。
然而,一直到天黑,本剪刀都沒看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就在我準備收攤回府的時候,一抹倩影出現(xiàn)在瑤池邊上,乍一看,嗯……怎么說,我覺得這背影有點僵硬。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度厄星君可不這么認為,他兩眼放光地盯著,吩咐我準備行動。
追妹守則第三條:合理的搭訕以及適當?shù)挠哪?/p>
我在盈盈月光下為度厄星君打光,那貨捋了捋頭發(fā),甩了甩衣袖,撐開紙扇,站在那等著仙女回頭。可我倆站了半天,人家硬是連頭都沒回,這下星君的臉面掛不住了,沖我揮了揮扇,示意讓我先過去打探打探。
我頗神氣地給了他個不屑的小眼神,轉(zhuǎn)頭向那位仙女走去。不是我說,我最引以為傲的除了我的刀技,那就是我的追妹技巧,不然平時看著這么趾高氣揚的度厄星君,也不至于拉我來幫他。
我一個快步跑到仙女背后,越近,那股熟悉的甜膩味道就越濃烈,我尋思著近來天界的仙女都用一種脂粉嗎,怎么味道都一個樣。我停在她身旁,拿出一把紙扇,自是風流地搖了搖:“小姐,請問你的心怎么走?”旁邊的仙女也搖了搖,并未理我,繼續(xù)向前走去。
喲!玩欲擒故縱呢!這仙女套路很深?。‰y怪度厄星君那個無賴拿不下,要找我來。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5深夜驚魂
在我出了第一招后,度厄星君看上的那位仙女卻毫無反應(yīng)。這成功激起了我的戰(zhàn)斗欲,越是有難度的,我越是要征服。
看著仙女毫不猶豫的背影,我決定拿出我的撒手锏。我從懷里掏出一大把銀票,扔在地上,故作驚訝地喊道:“呀!小姐,你的錢掉了!”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仙界,有什么是不能用一張銀票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用兩張!
一陣風吹過,剝開云霧,月光乍現(xiàn),那位仙女果然轉(zhuǎn)過頭來……
不過誰能告訴我,這是個什么情況?!
轉(zhuǎn)過身的這位仙女,雙眼血紅,皮肉盡裂,張著血盆大口,儼然是仙界播放器里喪尸的模樣。我滴乖乖,我轉(zhuǎn)身就打算跑,她卻一把抓住我,朝我脖頸咬來。
本剪刀沒想到,泡個妹子也能遇見喪尸,最近出門真真得好好看看黃歷。我閉了閉眼,不掙扎了,反正我一身鐵皮,百毒不侵,她也奈何不了我,頂多就是疼一疼。卻在下一秒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一睜眼,是金絲墨色的長袍,是飄逸好看的長發(fā),竟然是度厄星君。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心又漏了一拍。他一個長劍將喪尸推開百米遠,放下我后,捏了一個訣,點在她眉心,渡了仙氣過去,那位他心心念念的仙女原本還掙扎的四肢慢慢放下,臉也漸漸恢復(fù)了原樣,隨后暈了過去。
他將我送回天樞宮后,帶著那位仙女走了。按流程,他要去天刑司立案,接受詢問,而且這案子有點復(fù)雜,他應(yīng)該不會太早回來。所以我就自己先睡了。
早晨卻被一股寒流驚醒,抬頭一看,是度厄星君近在咫尺的黑臉。低頭一看,是我放在他身上的蹭亮鐵腿,上面帶著絲絲血跡,很明顯,我劃傷他了。
“你怎么會跑到我床上來?!”山雨欲來的架勢。
我只是一臉尷尬地訕笑,總不能說,昨天他的舉動太讓我心動了,夢里都忍不住刀性大發(fā)了吧?
為此我覺得要補償度厄星君,于是我?guī)ヒ娏宋壹裔t(yī)女。為什么要見我家醫(yī)女呢,且聽我娓娓道來。首先,我要治星君的傷,必須要找醫(yī)女,其次,找我家醫(yī)女看病不用我花錢,最后,能讓我家醫(yī)女趁機拉進拉進關(guān)系。所以,何樂而不為呢?
我終于又回到醫(yī)女身邊了,聞著她身上清淡熟悉的味道,我很快就入睡了。可是越睡到最后,越覺得心慌,一個冷戰(zhàn)醒來時,度厄星君已經(jīng)上好藥站在我面前。
回天樞宮的路上我一直有些恍惚,總覺得錯過了什么??墒怯窒氩黄饋?,估摸著跟著度厄星君被欺負傻了。
6看上我家醫(yī)女了?
回到天樞宮后,我繼續(xù)理我的發(fā),他繼續(xù)數(shù)他的錢。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將昨晚瑤池的事晾在了一邊。因為天界出現(xiàn)這種情況,理當是天刑司調(diào)查處理,與我倆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度厄星君這么游手好閑的人,就是讓他辦理,他必定也會撒手不管。
但讓我很惶恐不安的是,他近日好像對我家醫(yī)女特別感興趣。
早膳時,他對我拋了個媚眼問道:“親親小剪刀,你能告訴我,你家親親醫(yī)女每天都喜歡做什么嗎?”
午膳時,他對我賣個萌,問道:“親親小剪刀,你家親親醫(yī)女每天什么時候下班?”
晚膳時,他對我眨了眨眼,開口道:“親親小剪刀,你家親親醫(yī)女每天都做什么實驗?”
而且他最近,越來越喜歡搗鼓醫(yī)學(xué)藥品,研究醫(yī)學(xué)著作。我知道昨晚我家醫(yī)女低頭一淺笑很是迷人,連我也醉了,但這讓我很是害怕,他不會想對我家親親醫(yī)女下手吧?我家醫(yī)女是春日初開的嬌弱海棠,可跟那些嬌艷俗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喇叭花不一樣。想著我家醫(yī)女在度厄星君這個禽獸的魔爪下,被蹂躪,被摧殘,我就頓時心痛不已。她還只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只身一人,背井離鄉(xiāng),只望在天庭有一番作為,我可千萬不能讓度厄星君摧殘了仙界未來的花朵。
所以當度厄星君問我時,我很誠懇地說了大謊話。
度厄星君在餐桌上,媚眼如絲,我卻風雨不動,他說:“你家醫(yī)女是不是每天都很晚才去歇息?”我搖了搖明晃晃的頭,回答道:“從未有過?!庇幸膊桓阏f。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恍惚間看見度厄星君眼里有一絲暗光一閃而過。不好,難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說謊了?
“那你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實驗嗎?”對面的男子微皺了眉,難得地有些正經(jīng)。
“……”我一時啞語,想了想——“不知道?!边@一次我是想說真話也沒辦法,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家醫(yī)女每次只拿我解剖小白鼠,其余的都不帶我,而且她通常是晚上加班加點,而我又懶得要死,早早就躺在盒子里睡了。這么說起來,我頗有些惆悵,這幾百年來,我作為一把手術(shù)剪刀,竟英雄無用武之地。
說到這,度厄星君起身,搗鼓了一下他這些天的成果,放到我面前:“聞一下,熟不熟悉?”我俯身湊近了些,聞了聞,忽然間,腦里有根弦被拉緊了:“熟悉!那天瑤池旁的仙女!還有你帶回理發(fā)店的人!都是這個甜膩到麻痹神經(jīng)的味道!”
對面的男子不為所動,顯然,我說的都是廢話。他直直地盯著我,帶著探究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然后呢?”
我眨眨眼,莫名地心虛,搖了搖頭:“沒有了……”
度厄星君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我終是什么都沒說,他轉(zhuǎn)身拂袖而去,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
如果到這時,我都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我在天樞宮的這么多天就算是白待了。我知道他懷疑我家醫(yī)女了,可我相信,我家醫(yī)女絕不是那種人。我看著她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天庭,無依無靠,她勤奮肯干,為的是光宗耀祖,不是為了迫害他人。那些感染了的仙女,身上麻痹神經(jīng)的味道,我是很熟悉。那是羊踟躕熬成的汁,專門用來止痛鎮(zhèn)靜,可天界學(xué)醫(yī)的哪個不接觸這個?而且我家仙女那身上的清淡跟那些仙女身上的甜膩截然相反,我是斷不會就這么冤枉了我家醫(yī)女的。
7曼珠沙華
度厄星君帶我去仙部大牢時,整個場面讓我震驚。
原來那天我在瑤池見到的仙女,不過冰山一角。不僅是仙女,還有很多仙君都被感染了,整個仙牢上空都圍繞著若隱若現(xiàn)的魔氣。天刑司的人施法只能壓制住大多數(shù)人的毒性,解不了所有人的毒。
一旁的各個有司都畢恭畢敬地對著我旁邊的度厄星君行禮,度厄星君一臉擔憂地囑咐:“值班的人千萬要小心,不要被抓傷或者咬到,否則會被感染?!鞭D(zhuǎn)頭又對牢里的人自言自語般說了句:“放心,我會盡快救你們的。”
原來玉帝早在仙界大會前就將此事交由度厄星君處理,我看他平日里都游手好閑的,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竟還是個挑大梁的。
我跟著度厄星君一前一后地出了仙牢大門。他卻在跨門時突然停住了腳步,我一個沒注意,就這么硬生生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看著我的眼睛說:“小剪刀,我需要你的幫助?!庇质悄且坏皖^間的溫柔似水,我毫無抵抗力,立刻小雞啄米般沒出息地點了點頭。
我立起正義的小旗幟,揚起高傲的小頭顱,扯了扯嗓子道:“我剛剛調(diào)查了一下,那股甜膩的味道,是魔界之花,曼珠沙華……”
話還沒說完,對面的度厄星君沖我嫵媚地笑了笑,道:“不是這個,我要你去你家醫(yī)女那兒偷解藥!”
啥?你要我去偷我家醫(yī)女的藥?等等,解藥?這貨已經(jīng)認定下藥的人就是我家醫(yī)女了?太過分了!本剪刀才不干這吃里爬外的事,想都別想。
可下一秒,我就硬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臉。因為他說若我能證明不是我家醫(yī)女干的,等案子破了,他便給我家醫(yī)女升職。
于是本剪刀回歸了我家親親醫(yī)女的懷抱,又開始重操舊業(yè),日日解剖小白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天樞宮那兒受虐受慣了,原本每天累得沾床就睡的我,在醫(yī)藥院失眠了。每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來找事做,沒事發(fā)揮我鋒利小腿的優(yōu)勢,幫我家醫(yī)女剪剪藥材。這一日,我起身去藥柜,看見醫(yī)女房間里的燈依舊亮著,我嘆了口氣,想去勸她早些休息。推開門一看,卻空無一人,我在房間里找了找,確定沒人。半晌后,我退出房間,在院外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便跟著她一路到了凌霄殿。
我苦笑一聲,打算叫住她,卻被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嘴。
凌霄殿內(nèi)漆黑一片,偶爾落下的月光顯得格外的凄清落寞。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蹋進殿內(nèi),打開手上的玻璃瓶,輕輕一吹,殿內(nèi)的衛(wèi)士便都倒下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向玉帝的寢宮,帶著我從未看過的嗜血。我竟有些不認識她了。忽然間,我身后響起了響指聲,凌霄殿內(nèi)的燈同時打開,頓時亮得刺眼。殿周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大批罩著結(jié)界的天兵,就連倒在地上的衛(wèi)士也站了起來,持戟抵在醫(yī)女身上,整個將醫(yī)女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醫(yī)女回過神來,知道事情敗露,也不跑,露出她妖魔的原型,就站在那兒大笑:“吾乃魔界藥司,受魔王之命,潛伏仙界,打算用魔界之花一舉消滅仙界。卻沒想到事情敗露,吾今日就是回不去了,也要拉幾個仙界的人陪葬?!痹捯魟偮?,她便拂手捏訣,凝氣于身,周遭升起一股血腥的殺戮之氣,抬手間便斷了兩個天兵的頭顱。為首的天將一聲令下,前面的天兵與其糾纏,后面的擺陣提戟,萬千鐵戟齊齊穿過,將她身體刺得千瘡百孔。
我掙開度厄星君的手打算去攔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緩緩地倒下,軟軟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倒在地上,就已神形俱滅,灰飛魄散。我立在原地,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使勁揉捏撕扯……
我的主人,我曾經(jīng)引以為傲、日夜陪伴的主人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離我而去。
過了半晌,我終于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度厄星君:“那解藥怎么辦?”
度厄星君張開手臂,給了我一個安慰的擁抱,笑地賤兮兮的:“你不會?!”
好吧,我承認他又贏了。我的確會。那日我半夜起來去找醫(yī)女時,發(fā)現(xiàn)她房間空無一人??晌覅s在里面待了小半刻,因為我看見了她桌上的羊踟躕,以及磨碎的曼珠沙華粉。我不可置信地翻遍了她房間里的所有東西,希望能證明這只是一個巧合??晌以椒绞切捏@,越翻越是心涼,我翻出了魔界的藥書,以及魔界的令牌。我翻出了曼珠沙華的用途,以及變異病毒的制作方法,當然還有關(guān)于解藥的配方。那個與我朝夕相處了幾百年的人,是魔界的人。
8化成人形
我讓度厄星君給我些時間,因為我只看過解藥的配方,但我沒配置過。
我在天樞宮內(nèi)搗鼓了大半天,最終整成了一瓶。我皺著剪刀眉,糾結(jié)地盯著它,就差沒盯出花來。
萬事俱備只欠試藥。
本剪刀坐在臺階上,一直等到度厄星君回來。
他心情大好地用我的臉照了照鏡子,并未抬頭道:“解藥怎么樣了?”
我神色凝重地舉起了手里的小藥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不愧是在一起相互嫌棄了這么久的人,本剪刀一個眼神他就領(lǐng)會了,我緩緩開口道:“我無法肯定藥效,所以我要親自試藥。你要記得,一但無效,我病變,你就殺了我趕快走,藥方我就放在你寢宮里,你再請醫(yī)仙來配置就是?!?/p>
我?guī)е鴫咽繑嗤蟮谋瘔眩活^飲下毒液和解藥。沒過一段時間,我就感覺渾身發(fā)熱,肌肉僵硬,開始不受控制。我以極扭曲的姿勢開口道:“快走!”可對面的度厄星君卻置若罔聞,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與堅定,蹋著星耀晨輝,向我一步步走來,俯身抱住了我。我忍著削肉剔骨般的疼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一開口竟帶了哭腔:“笨蛋……我讓你走啊……你會死的!我不想讓你死……因為……因為……度厄,我好像喜歡你……”
他緊緊地抱著我,笑了,滿滿的溫暖,開口是說不出的柔情道不完的繾綣:“那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仙界大會那天我是故意讓你剪了我的褲子,瑤池那天晚上我是故意拉你出去做誘餌,那天晚上也是我把你抱上我的床的……為的就是能通過你來調(diào)查魔女……”
靠!那你還是跟我一起死了算了,你個王八蛋!我正這樣咬牙切齒地想著,忽然一個巨痛襲遍我全身,隨后發(fā)出一團耀眼的白光,將我倆包圍在這漫天星河般的璀璨里。我閉上眼,耳邊似乎還存留著度厄細細的呢喃,他說:“不要怕,我在!”這一次,我是真的沒忍住,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哭了,一遍一遍地喚他:“度厄,度厄……”
漸漸地,白光散去,對面的度厄看清我明眸皓齒、唇紅齒白的臉,整張臉一點一點地黑了下去。我和他面對面,笑得頗尷尬,眼神止不住地左右瞟:“啊!原來不是變異,是變身??!哈哈哈哈……”這曼珠沙華竟對我有催化作用,讓我有了人形。好吧,我承認我讀書少,沒文化,搞了個大烏龍。
我將配好的藥分給各個牢房后,特意向護衛(wèi)的小哥吩咐好注意事項,才出了牢房。度厄背光立在仙牢大門前,似乎等了好久。他盯著我方才站過的位置,皺著眉,臉色有點沉。我估摸著他是等久了,便快步上前。卻在將要踏到他身邊時,度厄修長的手伸出勾了我的腰——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是輕柔的風,是湛藍的天,是他好看的顏,我硬生生地被帶進了他懷里。我倆發(fā)絲和呼吸在糾纏,本剪刀忍不住老臉一紅,羞澀地低下了頭。誰知,那貨卻沒看我,反而瞇著眼,盯著遠處的那位小哥,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我得讓他去浣衣坊洗幾年衣裳了!”
我:“……”那貨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開口想要幫那小哥解釋什么。對面的度厄卻是一個皺眉,臉色越來越沉,沒待我說什么就徑直將我打橫抱起,帶著十足的威嚴和不爽:“女人,你最好小心點說話!”
我:“……”我不說,我不說。
度厄抱走我走遍了大半個天宮,然后才在天樞宮門前將我放下來。
光影里,他披著日月星輝,居高臨下,一臉傲嬌地對我說:“剪刀,本君剛才思索著宮里面還差一個女主人的位置,看在你這么喜歡我的分兒上,就勉強是你了!”
我:“……好。”看來我受虐受得真的是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