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漢
(中國石化外事局,北京 100728)
基于襲擊者為風險源的社會安全風險量化評估及應用
肖 漢
(中國石化外事局,北京100728)
對現行的社會安全風險評估方法進行了分析,認為以事件類型為風險源進行的風險評估無法對風險有更深入的認識。通過將襲擊者作為風險源的方式探討新的社會安全風險評估方法,把人的因素作為評估社會安全風險最重要的因素,有利于更全面、準確地了解風險,從而提供更有針對性的風險防范指導。同時,探討了新的評估方式下的指標量化分解模式。
社會安全 風險評估 襲擊 量化
《中國石化境外公共安全風險評估規(guī)范》提供了一套“風險識別-風險分析-風險評價”的風險評估流程,這套方法符合國際通用風險評估設計模型,簡單易行、易于操作,在近幾年境外公共安全風險評估工作中被廣泛采用,對境外公共安全風險評估水平提升起到了十分積極的作用。
總的來看,社會安全類風險的評估基本上是基于境外突發(fā)事件類型而劃分的,如:政局動蕩/社會動亂,武裝/恐怖襲擊、綁架劫持,武裝沖突、戰(zhàn)爭,社區(qū)/部落干擾,宗教/民族矛盾,社會治安、刑事犯罪,群體性事件等。這些風險源體現的是風險的外在表現形式,這樣劃分的好處是便于識別和歸納當地已經發(fā)生的事件,作為今后再度發(fā)生這些事件的參考,操作起來非常方便。不足之處在于不利于認知風險的內在因素,即難以對風險制造者和動機等關鍵問題進行判斷。例如:以綁架劫持事件作為風險源,其防范措施就可能是減少人員外出等被動方式,但并不能判斷當地哪些人最有可能進行綁架劫持。如果是社會閑散人員,就可能是為經濟目的進行綁架,就應該減少人員外出、加強安保力量配備;而如果是反政府武裝,則很可能為政治目的進行綁架,就應該在加強人員管理和安保配備的基礎上,通過平衡好利益關系進一步化解風險。由此看出,以外在表現形式確定的風險源偏重宏觀描述,在評估過程中得出的結論過于表面和籠統(tǒng),不能為防范風險提供更為準確的應對指導。進一步分析認為,在進行社會安全風險具體識別時,人的因素是核心要素,能識別出“哪些人會襲擊我們”比識別出“我們會遭受何種類型襲擊”更為重要,從而根據襲擊者的動機、襲擊方式等特征采取更有針對性的風險應對措施。本文主要探討采用以襲擊者類型為風險源的風險評估方法。
基于襲擊者為風險源的社會安全風險評估流程與以往評估方法一致,主要為“風險識別-風險分析-風險評價-風險應對”。評估流程如圖1所示。
圖1 風險評估流程
對于常規(guī)的社會安全風險,風險源主要包括:恐怖分子、反政府武裝、刑事犯罪分子、反華排華勢力、內部不滿分子(內部員工、承分包商等)及精神病患者等類型,國外一些文獻把識別出來的襲擊者類型又稱為“敵對譜”。
3.2.1恐怖分子
有嚴密組織和周密策劃的恐怖襲擊發(fā)動者,往往具有思想、政治動機和明確的(包括針對平民)襲擊目標,并擁有不對稱作戰(zhàn)武器以及先進的技術水平。
3.2.2反政府武裝
與所在國家/地區(qū)政府武裝對立,擁有殺傷性較高的武器裝備,政治意圖明確,但在政府控制區(qū)很少。
3.2.3刑事犯罪分子
為了謀取經濟利益而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人群,主要分布在城市,偶爾也會在城市以外目標吸引力較大的項目或設施作案。他們往往沒有高殺傷性武器,但有致人死傷的工具。
3.2.4反華排華勢力
因政治、宗教或意識形態(tài)等問題與中國民眾對立的組織或團體,往往具有強烈的政治性,專門針對中國籍公民發(fā)起輿論攻擊或蓄意破壞活動,但他們的破壞能力有限,一般沒有武器,并會顧及所在國家/地區(qū)法律和治安要求。
3.2.5內部不滿分子
公司內部員工或承分包商由于種種原因導致對公司的不滿情緒,進而發(fā)起或勾結外部人員發(fā)起破壞或傷人行為。內部不滿分子的出現更多是公司內部管理不善的問題所導致。
3.2.6精神病患者
神志紊亂、與現實嚴重脫節(jié),并有暴力傾向的人群。他們發(fā)動襲擊的地點、目標完全是隨機性的,但可能由于容易被疏忽而造成較為嚴重的后果。
在以上這些類別中,內部不滿分子和精神病患者與其他類別相比較為特殊,不確定性較大,不易做出客觀判斷,因此本文暫不將這兩類風險源列入風險分析序列中。
各類風險源慣用的襲擊方式包括:武裝襲擊、炸彈襲擊、政治綁架、經濟綁架、車輛沖撞、持槍搶劫、暴力沖突、破壞設施、一般搶劫、偷盜、罷工、阻撓項目等。
根據不同襲擊方式產生的后果嚴重程度,本文將武裝襲擊、炸彈襲擊、政治綁架作為最嚴重級別,經濟綁架、車輛沖撞、持槍搶劫作為嚴重級別,暴力沖突、破壞設施、一般搶劫作為較為嚴重級別,偷盜、罷工、阻撓項目作為一般級別。每個級別間相差1倍分值。
風險分析主要針對已識別的風險源進行分析,具體分為風險可能性判斷和風險嚴重性判斷。
判斷風險可能性的過程就是判定各類風險源(不同類別的襲擊者)制造風險事件的可能性大小。對于襲擊可能性的量化分解,可用“群體規(guī)?!?、“襲擊能力”、“襲擊歷史”、“項目吸引力”來綜合描述。
4.1.1群體規(guī)模
指襲擊者在當地的分布數量情況,襲擊發(fā)生的可能性客觀上與襲擊者的群體規(guī)模大小成正比。
4.1.2襲擊能力
指襲擊者具備的攻擊技能和武器裝備情況。在相同防范條件下,襲擊能力越大,襲擊成功率就越高,因此就越有可能策動襲擊。
4.1.3襲擊歷史
指在當地以往一段時期內某類襲擊者發(fā)動過的襲擊頻率。在不考慮矛盾變化的情況下,歷史頻率越高,表明今后發(fā)動襲擊的可能性越高。
4.1.4項目吸引力
以上3項為客觀上決定風險可能性的外在因素,不隨我方主觀條件變化而變化。項目吸引力則是取決于我方自身的內在因素,主要是由于項目的政治影響、經濟利益、產業(yè)類型、地理位置或防御程度等屬性。從事油氣行業(yè)的項目因其政治、經濟、環(huán)境影響巨大,往往具有較高的項目吸引力,也使得項目增加了受襲擊的可能性。
通過對群體規(guī)模、襲擊能力、襲擊歷史、項目吸引力4項指標綜合判斷,得到風險可能性定性結論,并劃分為“很大(E)”、“較大(H)”、“中等(M)”、“較小(L)”和“很小(I)”5個可能性層級。對應于量化分值,本文用90%、70%、50%、30%和10%的等差數列來區(qū)分不同可能性的層級,即90%對應可能性很大。
風險嚴重性體現在風險源發(fā)動襲擊后導致后果的嚴重程度。各類風險源和所習慣采用的襲擊方式見表1。用等比序列將不同嚴重程度的襲擊方式進行賦值,最終能得到各類襲擊者制造襲擊所導致的嚴重程度的量化分值(表1)。
在具體開展風險評估時,還應考慮所在國家的某類襲擊者的襲擊特點,并對襲擊嚴重程度分值進行修正。如:有些國家恐怖分子襲擊以武裝襲擊為主,炸彈襲擊極少見,但有些國家恐怖襲擊多為炸彈襲擊,也有些國家恐怖分子以政治綁架為主,在分值上應做調整。但為簡便起見,本文把所有襲擊方式都存在的情況作為前提,即某一類襲擊者的襲擊嚴重程度分值為固定值。
表1 風險源、襲擊方式與嚴重程度判斷
針對每一類風險源(即襲擊者)進行量化風險評價,量化方式即為可能性和嚴重性的數值乘積,所有風險源風險分值總和即為該國社會安全風險量化分值。風險等級量化區(qū)間如下界定:極高風險(紅色)——高于50分;高風險(橙色Ⅰ級)——40~50分;高風險(橙色Ⅱ級)——30~40分;中等風險(黃色)——20~30分;低風險(藍色)——低于20分。
被量化的社會安全風險分值大小反映的是社會安全風險程度,可以進行不同國家間的風險高低對比,也可以進行同一國家、不同時期的風險高低對比,但不能作為項目判斷風險是否符合風險可接受標準的依據,而僅僅只能作為一項參考。
計算出的分值大小是主要風險點評價的判定依據之一,分值偏高的往往是較為突出的風險點。同時,也要基于對當地實際情況的了解和分析進行綜合判定。
前面所做的風險評估都是基于襲擊者為風險源的,因此,仍應針對不同襲擊者的特點進行風險應對。在進行安保設施和安保力量配備時,也應根據不同襲擊者的可能性來經濟合理地配備安保設施和安保力量。
主要防范武裝襲擊、炸彈襲擊、政治綁架、車輛沖撞等。風險應對措施主要應注重防恐情報收集、加固周界、加強戒備的出入口、反恐路障、防爆設施及檢查等。
主要防范武裝襲擊、政治綁架、持槍搶劫、破壞設施等。風險應對措施主要應注重平衡好利益關系、加強情況收集、加強出入口戒備等。
主要防范經濟綁架、搶劫、暴力沖突、偷盜等。風險應對措施主要應注重加強人員出入管理、出入口戒備、加強周界視頻監(jiān)控和報警系統(tǒng)等。
主要防范暴力沖突、破壞設施、阻撓項目等。風險應對措施主要應注重預警情報收集、正確引導當地輿論、在當地行事低調、多從事社會公益事業(yè)等。
根據上述風險評估方法,現以肯尼亞某體育場館項目為例進行風險評估:該項目承攬的體育場館翻修工程位于肯尼亞首都內羅畢市中心鬧市區(qū),附近人口密集,靠近主要公路,民眾多在此活動??夏醽喗陙砻媾R較為嚴重的恐怖主義威脅,恐怖分子為索馬里青年黨,不時對內羅畢等大城市人口密集地區(qū)發(fā)動恐怖襲擊,造成嚴重影響;境內存在反政府武裝,但在內羅畢市內幾乎沒有;社會治安狀況差,刑事犯罪現象較為普遍,犯罪率高;反華排華勢力比較少。
第一步:風險識別。確認將恐怖分子、反政府武裝、刑事犯罪分子和反華排華勢力作為風險源進行進一步分析。
第二步:風險可能性分析(表2)。
表2 肯尼亞內羅畢某體育場館項目風險可能性判斷
第三步:風險嚴重性分析(表1)。
第四步:風險分值評價(表3)。
即確定當地社會安全風險分值為26.1分,屬于橙色Ⅱ級風險。
表3 肯尼亞內羅畢某體育場館項目風險分值評價
第五步:主要風險點評價。由表3可以看出,反政府武裝和反華排華勢力分值很低,屬于次要威脅人群;而刑事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在當地威脅明顯偏高,作為項目的重點風險源應嚴格加以防范。
第六步:風險應對。根據主要風險源的襲擊特點,可重點在防范刑事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方面采取有針對性的預防措施。安保設施和安保力量上應偏重盜搶和防恐。
社會安全風險評估不同于其他類型的風險評估,其制約因素復雜,表現形式多樣,真正意義上做到量化分析是非常困難的,數值結果也往往不能完全反映真實。因此,只能在準確分析風險源的前提下,對各風險源的表征因素進行量化評估。當然,這種方式在很多方面還有其局限性,如判定各類風險源的權重值、可能性大小的百分比判定等關鍵量化指標尚有進一步討論。但以襲擊者為風險源來做社會安全風險評估的大方向是可取的,其具體工作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完善。
[1] (美)貝蒂·E·比林格,魯道夫·V·馬塔盧奇,沙倫·L奧康納. 安全風險評估和管理——建筑物及基礎設施防護指南[M]. 李國強,劉春霖,陳素文,譯. 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12.
[2] American Petroleum Institute (API). Security Vulnerability Assessment Methodology for the Petroleum and Petrochemical Industries[S]. 2004.
[3] ISO 31000:2009 Risk management — Principles and guidelines[S].
[4] GB/T 27921-2011 風險管理-風險評估技術[S].
QuantitativeEvaluationandApplicationofSocialSecurityRiskBasedonAttackersasRiskSource
Xiao Han
(SINOPEC Foreign Affairs Department,Beijing 100728)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urrent methods of social security risk assessment, and considers that the risk assessment based on the event type cannot have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risk. By using the attackers as a risk source to explore new social security risk assessment methods, the human factor as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 in assessing social security risks is conducive to a more comprehensive and accurate understanding of the risks, thus providing more targeted risk Prevention guidance. At the same time, the quantitative decomposition model of the index under the new evaluation mode is discussed.
social security; risk assessment; attack; quantization
2016-11-16
肖漢,工程師,2004年畢業(yè)并同時獲得俄羅斯莫斯科國立大學地質系可燃礦物地質學專業(yè)和中國地質大學地球科學學院地質學專業(yè)學士學位,進入中國石化后長期在境外工作,現在中國石化外事局從事境外公共安全管理工作,側重于制度體系建設、風險評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