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余 洋
博物君子筆下的《花果雜品圖》—明中期吳門地區(qū)的博冾之風與繪畫
Flower and Fruit Paintings by Erudite Man of Honor—Erudite Trend and Painting in Wumen Area of the Mid-Ming Dynasty
文 余 洋
隨著明中期文人花鳥畫在吳門地區(qū)的發(fā)展,此地開始流行一種包含花卉、蔬果、禽鳥、蟲魚等內(nèi)容繁雜的花鳥畫長卷(圖1)和冊頁(圖2)[1],可稱其為“花果雜品圖”[2]?;匾曃娜嘶B畫的歷史,可以發(fā)現(xiàn)這種品類繁雜的花果雜品圖題材在明中期以前比較少見。
雖然花鳥畫成熟于五代,但是直到北宋中葉才開始出現(xiàn)文人花鳥畫家。作為對題材的選擇,“一開始(北宋)文人花鳥畫的題材就比較集中,集中于那些早已因生長特點而被視為花中君子的植物。被譽為‘心虛異眾草,節(jié)勁逾凡木’的竹子,寒歲怒放、氣傲霜雪的梅花,因可以象征人品的高潔,比擬志節(jié)的高尚,所以得到文人花鳥畫家的由衷喜愛與反復表現(xiàn)?!绷硗猓爸笔阈匾堋钡哪臼彩恰拔娜嘶B畫家樂于描寫的題材”。[3]
到了南宋,文人畫家的花鳥畫題材主要發(fā)展為這幾種類型:第一種直承北宋文同和華光和尚水墨竹梅的傳統(tǒng),用比較寫實的水墨畫法描寫寄托文人品格性情的梅竹;第二種是主要盛行于金政權(quán)統(tǒng)治下的北方來自蘇軾的枯木奇石圖題材;第三種則是文人對墨龍的創(chuàng)造。但與此同時,南宋另一些文人花鳥畫家及其追隨者則借鑒人物畫中的白描,推出描寫精工而情志溫雅的白描花卉畫,漸漸拓寬了文人花鳥畫的題材。并且,還出現(xiàn)了與花果雜品圖內(nèi)容極為接近的白描風格的《百花圖》卷(圖3)。此畫繪有四季花卉約60種,其間又點綴蜂、蚊、蜻蜓、蝴蝶、游魚、青蛙之類,品類極為繁雜。徐邦達先生認為這幅畫成于南宋中期或晚期,是揚無咎墨花系統(tǒng)的擴大和發(fā)展。[4]薛永年先生則認為《百花圖》卷的出現(xiàn)說明了文人畫家以鄙夷眾工的姿態(tài)開始了新的探索,在借助于詩歌的比興手段以發(fā)揮象外意上有了開拓。[5]而這種探索,也使得文人花鳥畫的題材從具有象征意義的四君子擴大到雜花雜禽的范圍。
元代的文人花鳥畫,枯木奇石圖依然興盛,而以墨竹為主的“四君子”畫成為朝野風行的主流。值得注意的是,南宋白描形式的雜花雜禽在元代于風格上發(fā)生了變化,并成為新進的文人畫題材。成書于1328年的《畫鑒》首次提出了“墨花墨禽”的概念:
若觀山水、墨竹、梅蘭、枯木奇石、墨花墨禽等游戲翰墨,高人勝士寄興寫意者,慎不可以形似求之。[6]
在這里,稱“墨花墨禽”為“游戲翰墨”,“不可以形似求之”,說明雜花雜禽的風格已從白描轉(zhuǎn)變?yōu)閷懸猓⑶?,“墨花墨禽”與“四君子”和枯木奇石等題材并列,赫然加入了文人畫的行列。另外,徐邦達先生指出元代錢選的設色花卉是從宋人《百花圖》卷這一傳統(tǒng)演變出來,只是水墨易彩色而已。[7]其中,錢選的《八花圖》卷(圖4)與《花鳥圖》卷在題材的繁雜上最為接近宋人的《百花圖》卷。
雖然宋元就出現(xiàn)了雜花雜禽題材,但只是文人花鳥畫題材的一股細微的潛流。因為在宋元的繪畫史文獻里,基本上見不到對此類題材的記載與評價,“四君子”和“枯木竹石”仍然是文人花鳥畫關注的焦點。顯然,直到明中期吳門地區(qū)的文人畫家才將這股微小的力量逐漸擴展,并形成了一種崇尚“雜品”的潮流。但是,他們對“雜”的喜好又是從何而來呢?
[圖1](明)陳 淳 《寫生》卷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圖2](明)沈 周 《臥游圖》冊(部分) 故宮博物院藏
明太祖朱元璋在開國之初,就誥告天下,特設科舉,“非科舉者,毋得與官?!盵8]雖然之后曾出現(xiàn)科舉被薦舉代之,及薦舉、科舉兩途并用。但永樂(1403—1424)以后,科舉日重,薦舉日輕,科舉制度由此在明代異常強化。不參加科舉考試,也就無法晉身。因此,科舉對于一般士子的誘惑也遠遠超過其他時代。
吳中地區(qū)文人薈萃、才士聚集,歷來是科舉雄邑和狀元之邦。然而,明前期的蘇州在科舉方面處于一種冬眠的狀態(tài)。這緣于蘇松人為張士誠守城,抗拒二年有余,明太祖便對蘇州進行經(jīng)濟、政治乃至文化上的打壓。進而,政治中心對吳中文人的科舉也極為苛刻,乃至他們在仕途上非常不利。
[圖4](元)錢 選 《八花圖》 故宮博物院藏
[圖3](宋)佚 名 《百花圖卷》(局部) 故宮博物院藏
1449年,明王朝經(jīng)歷了土木堡事變,中央政府一片混亂,其統(tǒng)治亦開始略微松動。此時,具有深厚經(jīng)濟文化基礎的江南,特別是蘇州地區(qū),經(jīng)濟開始復蘇,科舉登第者也大幅度增加。并且,會元、解元亦莫不以蘇州為盛。正統(tǒng)四年(1439),江南于蘇州首開狀元紀錄,而且連同二甲、三甲第一名皆為蘇州府人,王世貞稱之為“一郡三傳臚”。[9]從天順甲申(1464)至成化辛丑(1481),連續(xù)七科中有四科的會試第一名都是蘇州府人。楊循吉說:“吾蘇自近年來,甲申科昆山諭德陸公(陸)第一,壬辰科則為吳公(吳寬)第一,公長洲人也,乙未科吳縣翰林王先生(王鏊)復第一,至君(趙寬)為辛丑科復第一。蓋連十五年之間,會試榜元出于蘇州者有四人,科目之盛,無以加矣?!盵10]
然而,明代成化年間(1465—1487)科舉考試之制極大變更。明政府規(guī)定科舉考試須在“四書五經(jīng)”范圍內(nèi)命題,考生只能根據(jù)指定的范圍答題,不準發(fā)揮自己的見解。答卷的文體,必須分成八個部分,用排偶文體闡發(fā)經(jīng)義,稱為“八股”,亦稱“時文”“制義”或“制藝”。此后便承襲下來,格式愈益嚴格,文章越發(fā)空虛。
面對這一變更,吳中文人對科舉考試的內(nèi)容及其合理性等方面進行了批評。如吳寬[11](1435—1504)對八股時文激烈抨擊,這在他的《送周仲瞻應舉詩序》[12]一文有集中體現(xiàn):
今之世號為時文者,拘之以格律,限之以對偶,率腐爛淺陋可厭之言。甚者,指摘一字一句以立說,謂之主意。其說穿鑿牽綴,若隱語然,使人殆不可測識。茍不出此,則群笑以為不工。蓋學者之所習如此,宜為人所棄也。……夫國家今日之用人莫急于科第,其事可謂重矣。重之至則宜慎之至,慎之至則宜精之至,然而上下所為如此,吾不知其何說也。夫即以科第為重,則士不欲用世則已,如欲用世,雖有豪杰出群之才,不得不此之習。顧其所以習之者,無若前之所云,則可矣。上之人不欲薦揚人才則已,如欲薦揚人才,雖有休休有容之量,不得不此之取。顧其所以取之者,無若前之所云,則可矣。所以若前之云者,色下之人所習在,是而上之人姑取之耶。抑亦上之所倡在,是而下靡然從之也。
此文寫于吳寬中第的前一年,正是他將不得不參加科舉之時,所以對時文的憎惡之情溢于言表。吳寬認為八股文腐爛淺陋,穿鑿附會,讀起來還極為晦澀,但這類一無是處的文章為士人所爭相追捧。在他看來,科舉的目的在于選拔真正的有識之士,而現(xiàn)在想要步入官場的途徑竟然是要學習八股文,而其內(nèi)容卻并無所用。這不僅與治國者的初衷相違背,也不是文人讀書之目的。
祝允明在《答張?zhí)熨x秀才書》中亦對策對、科舉,特別是近時之科舉所造成的不良后果,極為惋惜地慨嘆:“一壞于策對,又壞于科舉,終大壞于近時之科舉矣?!蓖瑫r,他還談到了為學目的古今的變化:“古之為學者,何也?至于今蓋亦多變矣。其在于初,將明理修身以成己用。于時,以立政安人,建之為志,行之為行,施之為功業(yè),宣之為文章,充充如也。”[13]祝允明在此信中認為,古之學者學習是為了“明理修身”,懂得為人處世的道理,提高自身的修養(yǎng);而今之學者為學的目的卻是為了應舉做官,為了自身的榮華富貴。顯而易見,他與蘇州文人更認同古人的做法。因此,吳中文人對科舉制度與八股文的抨擊,其實最后是落腳到了為學的目的上,“修身明理”才是他們心中的理想境界。但怎樣為學才能達到修身明理呢?吳中文人顯然有自己的見解和方式。
[圖5](明)沈 周 《花果雜品二十種》卷 上海博物館藏
在王鏊[14](1450—1524)編撰的《姑蘇志》中,他極為推崇春秋時吳國的公子季札[15]。他是孔子的老師,同時也是孔子最仰慕的圣人。王鏊在此書中《風俗》卷開篇里說,吳國在季札之前以武風為尚,而“季札聘上國觀周樂,逆知列國之強弱存亡于數(shù)百年之后,言游北學,以文學列于孔門,吳民之秀而文蓋已肇于此”[16]。因此,季札是吳民轉(zhuǎn)向文秀之風的最關鍵人物,可謂是蘇州文人的最早的先賢。不僅如此,季札還有很多讓人欽佩的德行,讓國、掛劍、歸隱守仁等,這在《姑蘇志》中都有詳細的敘述。而且,書中還記載了孔子和司馬遷對他的極高評價:
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禮,其合矣。”札卒,孔子書其葬處曰:“嗚呼!有吳延陵君子之墓”。(皇覽曰:“季子冢在毘陵縣暨陽鄉(xiāng),夫子題刻今存”)。太史公曰:“延陵季子之仁心,慕義無窮,見微而知清濁,又何其閎覽博物君子也。”[17]
孔子稱贊季札之德行合于禮,甚至親自為他題寫碑文,尊稱他為“君子”。司馬遷也認為季札仁義、明理,乃“閎覽博物君子”??梢姡伴b覽博物”才是君子修身明理之道。亦如《后漢書》中說鄭興“敦悅《詩》《書》,好古博物,見疑不惑”。所以,博物君子才是蘇州文人的理想楷模,而“區(qū)區(qū)科第何難耳”[18]!
博物君子即指博學多識的人。因此,王鏊曾建議朝廷仿前代制科,如博學宏辭[19]之類,以收異材。[20]博學宏辭科要求很高,既要“博學”—淵博精深的學識,又要有“宏辭”—恢宏的文辭。關于博學方面,唐李商隱《與陶進士書》說:“夫所謂博學宏辭者,豈容易哉?天地之災變盡解矣,人事之興廢盡究矣,皇王之道盡識矣,圣賢之文盡知矣,而又下及蟲豸、草木、鬼神、精魅,一物已上,莫不開會。此其可以當博學宏辭者邪?恐猶未也。設他日或朝廷或持權(quán)衡大臣宰相問一事、詰一物,小若毛甲,而時脫有盡不能知者,則號博學宏辭者,當其罪矣?!盵21]如此可見,則似乎有關社會、自然的百科知識都應精通才能稱得上博學。
與此相應的是:吳中文人,尤其是在明中葉的吳中文人出現(xiàn)了一種極為特殊的現(xiàn)象,他們表現(xiàn)出對知識涉獵廣泛的特征,博學之風大興。
趙同魯[22],“自元至今,趙氏為庶而業(yè)儒,攻文不衰,處士偉軀干,志氣高邁,自六經(jīng)諸子至天文地理、黃帝岐伯、神仙養(yǎng)生之說靡不涉獵,為文下筆數(shù)千言,滔滔莫御”[23]。
沈周,“凡經(jīng)傳、子史、百家、山經(jīng)、地志、醫(yī)方、卜筮、稗官、傳奇,下至浮屠老子,亦皆涉其要,掇其英華,發(fā)為詩,雄深辨博,開闔變化,神怪疊出,讀者傾耳駭目,其體裁初規(guī)白傅,忽變眉山,或兼放翁,而先生所得要,自有不凡”[24]。
朱存理[25],“居常無他過從,惟聞人有奇書,輒從以求,以必得為志?;蚴肿钥樹?,動盈筐筐。群經(jīng)諸史下,逮裨官小說,山經(jīng)地志,無所不有,亦無所不窺,而悉資以為詩”[26]。
戴冠[27],“其學自經(jīng)史外,若諸子百家、山經(jīng)地志、陰陽歷律與夫稗官小說,莫不貫總”[28]。
……
由此可觀之,明中葉的吳中文人愛好博雜,對經(jīng)史子集百家之說、琴棋書畫六藝之技等各種學問兼收并蓄,廣泛涉獵。
吳中文人博覽之后,也十分熱衷于洽聞,除了著述詩文集外,還撰寫各種雜記軼聞,其為學亦呈現(xiàn)出博雜之風。如沈周《石田雜記》的內(nèi)容包括烹調(diào)、藥方等民生瑣事,亦不乏有靈異、志怪、傳聞之記載;《客座新聞》的內(nèi)容大多屬于日常雜記,其中有沈周親見者,但絕大多數(shù)為其耳聞之事,內(nèi)容多涉軼聞、志怪、靈異之說;還有他的《沈氏客譚》,所記載亦類《客座新聞》。上述諸書名雖異,然所涉之事大率相同,皆軼聞、靈異、志怪等。另外,還有如祝允明《祝子志怪錄》《猥談》《野記》《前聞記》,王鏊《震澤紀聞》,史鑒《西村雜言》等,皆為此類著述。
然而,此時其他地區(qū)的文人卻是皓首窮經(jīng)地鉆研經(jīng)籍以備科考。在董其昌《合刻羅文莊公集序》里談道:“成弘間師無異道,士無異學。程朱之學立于掌,故稱大一統(tǒng)。而修詞家墨守歐、曾,平平爾。”[29]于是,在成化、弘治年間“士無異學”的大背景下,吳中文人的愛好博雜就凸顯了不同流俗的獨特之處。
在明中期的吳門地區(qū),這種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興起的博物的觀念影響到了吳中文人對博洽之風的喜好。這一文化風氣不僅影響到了文學,也同樣影響到了繪畫,特別是花果雜品圖。從現(xiàn)有的資料來看,吳門畫派的肇始者—沈周最早開始畫花果雜品圖這種題材。因之,以他的作品進行解讀應該更為有效。
據(jù)沈周的年表和現(xiàn)存畫目可知[30],弘治七年(1494),也就是他68歲的時候,開始畫花果雜品圖題材。其中一件是《花果雜品二十種》卷[31](圖5),卷后有沈周題跋:
老夫弄墨墨不知,隨物造形何不宜。山林終日無所作,流觀品匯開天奇。明窗雨過眼如月,自我心生物皆活。旁人謂是造化跡,我笑其言大迂闊。玉溪藏史淳雅可重,因作戲墨雜品二十種移之。弘治甲寅(1494)季春。沈周。
就這件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來說,從前文可知沈周即是吳中的博物君子。而且,從題跋中來看,“流觀品匯開天奇”亦是在描述他閎覽博物的日常生活。
而這件作品的被授予人,從自題的末尾可知是沈周送給文人雅士“玉溪藏史”的。玉溪藏史為何許人已無從可考,但“藏史”一詞,似乎可以表明此人的一些信息。老子做過周朝的“守藏史”[32](相當于現(xiàn)在的國家圖書館館長或歷史博物館館長),亦稱“藏史”[33],他諳于掌故,熟于禮制,不僅有豐富的歷史知識,而且有廣泛的自然科學知識。所以,“藏史”的身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具有“博物君子”的特征。另外,沈周也稱自己的親家史鑒為“藏史”,而史鑒亦是蘇州有名的藏書家,并且亦是閎覽博物之人[34]。雖然不能說“玉溪藏史”就是史鑒,但至少可以說明“藏史”與博物君子之間的緊密聯(lián)系。
而沈周說:“玉溪藏史淳雅可重,因作戲墨雜品二十種移之”,因他敬重玉溪藏史是同自己一樣的博物君子,才將“雜品”贈予。這既是相同取向之間文人間的心靈交流,也表明了博物君子與“雜品”之間的對應關系,“雜”成為了兩者聯(lián)系的紐帶。
并且,蘇州文人還把這種“雜”上升到雅的層面,形成了新的審美觀。這在沈周的詩文中有所體現(xiàn)。在他的《雨中看山寄楊君謙》一詩中說:“水墨間罨畫,屏風四圍立。雜花逗余紅,雅與松共濕。”[35]這里“雜花”與“松”都代表了“雅”。于是,這種以雜為雅的審美觀念的形成,使得種類繁雜的《花果雜品圖》得到了文人的認可,并在沈周的開創(chuàng)下流行開來。
組稿/趙小來 責編/劉竟艷
注 釋
[1] 筆者據(jù)《中國古代書畫圖目》《故宮書畫圖錄》《中國繪畫總合圖錄》三本書,對吳門三代畫家中的沈周、文徵明、陳淳、陸治、王穀祥、周之冕進行統(tǒng)計,此類題材的花鳥畫作品總計有85件。這只是在有限范圍內(nèi)所統(tǒng)計的存世數(shù)量,而當時吳門畫家所創(chuàng)作的此類作品應超出此數(shù),說明這類題材在明中期的吳中地區(qū)應該比較流行。
[2] 此類題材的花鳥雜畫在畫史上沒有一個統(tǒng)一而固定的稱謂 ,但為了研究和行文的方便,筆者定其名為“花果雜品圖”。原因有二:一是藏于上海博物館一件此類題材的作品,因畫中沈周的自題被命名為《花果雜品二十種》卷,所以稱之為“花果雜品圖”應該是有所依據(jù);二是此類題材的繪畫除了花卉和蔬果,還有家禽、水產(chǎn)、山水等,“花果雜品圖”之稱謂可以包含此類題材的全部內(nèi)容。
[3] 薛永年:《覽物有得和身與竹化的兩宋花鳥畫》,《橫看成嶺側(cè)成峰》,臺灣: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96年,第330-335頁。
[4] 徐邦達《從“百花圖卷”再論宋元以來的水墨花卉畫》,《文物》,1959年第2期,第46頁。
[5] 見薛永年《覽物有得和身與竹化的兩宋花鳥畫》,《橫看成嶺側(cè)成峰》,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96年,第335-336頁。
[6] (元)湯垕《古今畫鑒》,《中國書畫全書》第二冊,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99年,第903頁。
[7] 徐邦達《從“百花圖卷”再論宋元以來的水墨花卉畫》,《文物》,1959年第2期,第46頁。
[8](清)張廷玉等《明史》卷七十,《選舉志》。
[9](明)王世貞《弇山堂別集》,卷三,《一郡三傳臚》。
[10](明)楊循吉《七人聯(lián)句詩記》,《四庫存目叢書》史部,卷一二七。
[11] 吳寬(1435—1504),字原博,號匏庵、玉亭主,世稱匏庵先生。直隸長州(今江蘇蘇州)人。成化八年(1472)會試、廷試皆第一,授修撰。侍講孝宗東宮。孝宗即位,遷左庶子,預修《憲宗實錄》,進少詹事兼侍讀學士。官至禮部尚書。
[12] (明)吳寬《家藏集》,卷三十九。
[13] (明)祝允明《懷星堂集》,卷十二。
[14] 王鏊(1450—1524),字濟之,號守溪,晚號拙叟,學者稱震澤先生,吳縣(今江蘇蘇州)人。16歲時國子監(jiān)諸生即傳誦其文,成化十一年進士。授編修,弘治時歷侍講學士,充講官,擢吏部右侍郎,正德初進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博學有識鑒,有《姑蘇志》《震澤集》《震澤長語》。
[15] 季札(前576一前484),又稱公子札,春秋時吳國人,吳王壽夢第四子,封于延陵,稱“延陵季子”。
[16](明)王鏊《姑蘇志》,卷十三。
[17](明)王鏊《姑蘇志》卷四十三,《人物》。
[18](明)吳寬《家藏集》卷二,《送胡彥超》。
[19] 臨時設置的考試科目,為制科之一種,始于唐玄宗時。唐代尤其是唐后期的博學宏詞科不僅經(jīng)常舉行,而且內(nèi)容豐富多彩,選拔了不少著名的人才。
[20](清)張廷玉等《明史》,卷一八一,《列傳》第六十九。
[21](唐)李商隱《樊南文集詳注》,卷八。
[22] 趙同魯(1423—1502),字與哲,一作字浚儀,長洲(今江蘇蘇州)人。其祖友同,字彥如,以醫(yī)名,曾修永樂大典。同魯克承家學,善詩文,著《仙華集》。善畫山水,用筆工妙。沈周嘗師事之。
[23](明)王鏊《震澤集》卷二十六,《趙處士墓表》。
[24](明)王鏊《震澤集》卷二十九,《石田先生墓志銘》。
[25] 朱存理(1444—1513),字性甫,又字性之,號野航,長洲(今江蘇蘇州)人。不樂仕進,富于收藏,濡染之余,遂善書、畫。
[26](明)文徵明《甫田集》,卷二十九,《朱性甫先生墓志銘》。
[27] 戴冠,字章甫,自號濯纓,長洲(今江蘇蘇州)人。弘治四年(1491)“始以年資貢禮部”,授浙江紹興府儒學訓導,后罷歸。
[28](明)文徵明《甫田集》卷二十七,《戴先生傳》。
[29](明)董其昌《容臺集·文集》,卷一。
[30] 阮榮春《沈周》,吉林:吉林美術出版社,1996年,第245頁。
[31] 楊仁愷、傅熹年先生定為“舊摹本”,見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中國古代書畫圖目》2,北京:文物出版社,1987年,第356頁。既為摹本,題跋內(nèi)容可以作為研究之用。
[32](老子)周守藏室之史也,見(漢)司馬遷:《史記》,卷六十三。
[33]“老子在周為藏”史,見(明):王世貞《弇州四部稿》續(xù)稿,卷一百五十九。
[34]“凡吉兇之事,悉違世俗而行,必仿于古,知禮者取之其學,于書無所不讀,而尤熟于史論,千載事歷歷如見,而剖斷必公,蓋有宋劉道原之精。至于時事人言,得于聞見,往往筆之成編,則有洪容齋(邁)之博焉。”見(明)吳寬:《家藏集》,卷七十四,《隱士史明古墓表》。
[35](明)沈周《石田詩選》,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