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橫

眾望所歸的人選

2016年10月6日，深受全世界矚目的聯(lián)合國秘書長競選活動終于塵埃落定。葡萄牙前任總理、現(xiàn)任聯(lián)合國難民署高級專員安東尼奧·古特雷斯成功當選為聯(lián)合國的下任秘書長，他將于2017年1月1日起正式接替現(xiàn)任秘書長潘基文。

這場歷時半年之久的競選活動與以往有些不同。

首先，這是聯(lián)合國首次對報名參選下屆秘書長的候選人進行公開面試，候選人就人權、發(fā)展、維和、難民危機、恐怖主義、氣候變化等問題答辯，由半島電視臺全球直播。這區(qū)別于過去的閉門會議方式，選舉過程更透明，更公正。可以說，古特雷斯能夠當選，完全是憑著自身的硬實力。

其次，今年也有數名女性參選，且國際輿論一直看好東歐候選人。因為自1946年聯(lián)合國成立以來，聯(lián)合國共產生過8位男性秘書長，分別來自北歐、亞洲、西歐、南美和非洲，所以在東歐產生一位女性的新秘書長，符合國際社會的期待。參選秘書長的10人中，就有7位來自東歐，其中3位既來自東歐，又是女性，但古特雷斯來自葡萄牙，從“出身”上講并不占優(yōu)。

最后，聯(lián)合國秘書長的人選不能來自政治大國，但聯(lián)合國五個常任理事國擁有一票否決權。以往確定秘書長，因為大國之間的明爭暗斗及意氣用事，選舉過程往往十分困難，但2016年的這次選舉沒有太多的爭執(zhí)，反倒順利得有些出人意料。在安理會理事國的所有6次非正式的意向性投票中，古特雷斯每次的得票全都名列榜首，而在最后一次投票中，他是10位候選人中唯一獲得所有5個常任理事國一致通過的人。

所有這些都表明，古特雷斯當選下任秘書長是眾望所歸。那么，古特雷斯是個怎樣的人？為何他能夠得到聯(lián)合國各成員國比較一致的信任和支持呢？

迅速成長為“成熟的政治家”

古特雷斯的從政經歷占據了職業(yè)生涯的絕大部分，以致于英國廣播公司（BBC）稱他為“全職政治家”，但古特雷斯年輕時所學的專業(yè)和最初的職業(yè)，都是與政治毫不相干的。

1949年4月30日，古特雷斯出生于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大學期間，古特雷斯學習的專業(yè)是物理和電氣工程，但那一時期正值葡萄牙薩拉查獨裁政權的末期，人民生活困苦，政治活動不自由，這對古特雷斯觸動很深。出于對社會問題的關注，古特雷斯常常加入志愿者隊伍，幫助底層民眾。古特雷斯回憶說，那時的經歷讓他深深感受到生活的不易、社會的不公和底層民眾的苦難，這促使他轉而學習經濟并立志從政。

1974年4月25日，葡萄牙人推翻了統(tǒng)治葡萄牙40余年的薩拉查政權，開始了國家的民主化進程。古特雷斯像其他年輕人一樣，熱切加入了這個進程，成為葡萄牙社會黨的一員。事實證明，古特雷斯是一個擁有極高政治天分的人。1976年，27歲的古特雷斯憑借能言善辯的口才得到選民的贊賞，成為了葡萄牙國會議員。此后，古特雷斯先后擔任過歐洲議會議員、葡萄牙社會黨總書記；1995年，古特雷斯成為了葡萄牙政府總理。從政僅20年，無任何政治背景的古特雷斯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黨員火箭般躥升到了國家一把手的位置。

古特雷斯上任的最初幾年，葡萄牙經濟穩(wěn)步前進，他借此創(chuàng)立了葡萄牙的最低工資制度，以確保底層民眾的生活質量。作為堅定的歐盟支持者，古特雷斯力主讓葡萄牙進入歐元區(qū)，使葡萄牙成為了首批歐元成員國。除此之外，古特雷斯還展現(xiàn)出了極強的外交能力。比如1999年，葡萄牙前殖民地東帝汶發(fā)生暴亂，東帝汶人民在全民公投獨立獲得勝利后，對支持印度尼西亞的民兵開始進行屠殺。這時古特雷斯通過外交斡旋，說服國際社會推動聯(lián)合國出面干預，終于平息了這場危機。

由于古特雷斯善于外交協(xié)調，又有了一定的國際影響力，他得到了德國、法國、英國和北歐各國社會黨的支持，成為了社會黨國際主席。在1999年到2002年期間，古特雷斯身兼葡萄牙政府總理、葡萄牙社會黨總書記和社會黨國際主席三大要職，但他年富力強，仍能從容得當地處理復雜的政治事務，被許多官員稱贊為“成熟的政治家”。

專注難民事務的聯(lián)合國官員

2002年后，古特雷斯卸任葡萄牙政府總理，但多年積累的政治和外交經驗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國際聲譽。因此，2005年6月，古特雷斯被任命為聯(lián)合國難民署高級專員，一干就是10年。

擔任高級專員期間，古特雷斯不辭勞苦，常常奔走在救助難民的第一線。2005年的6月20日，上任僅6天的古特雷斯就來到烏干達看望難民，并帶去了聯(lián)合國的救援物資。2014年，非洲難民面臨嚴重的糧食短缺困境，而當時敘利亞、烏克蘭以及伊拉克的局勢又分散了聯(lián)合國的注意力，古特雷斯獨力在各國間奔走，為非洲難民募集了價值2.25億美元的糧食援助。

古特雷斯做事公正強硬，敢于施壓富國，要求他們提供更多資源。比如，敘利亞危機日益嚴重，由此帶來的難民問題讓德國總理默克爾都有點招架不住，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也面臨同樣的境況。為了保護本國利益，這些西方富國以防范極端主義、恐怖主義為由拒絕難民。但古特雷斯在各種場合為難民大聲疾呼，他在講話中說，難民絕不是恐怖分子，反而通常是恐怖主義的受害者，他們并非自愿背井離鄉(xiāng)，而是被迫流浪異國。古特雷斯警告說，強硬地把門關上，只能擴大極端主義和恐怖主義的人群。

古特雷斯沒有官僚主義的陋習，做事追求務實有效。任職難民署高級專員期間，他曾大幅精簡這一聯(lián)合國機構，把更多坐在辦公室的人派往了全球沖突地區(qū)和貧困地區(qū)，并動員更多富裕國家為應對難民問題出錢出力。結果，聯(lián)合國難民署日內瓦總部的工作人員減少了20%以上，聯(lián)合國難民署的活動量卻增長三倍。為了提升難民救助事業(yè)的受關注程度，古特雷斯不顧外界的質疑，與各個國家的演藝明星尋求合作，通過明星的個人影響力提高難民形象進而鼓動民眾接收難民，同時又許諾明星以高曝光率與相應的形象推廣，提升明星的品牌價值，到達互利互惠的目的。美國影星安吉麗娜·朱莉和中國影星姚晨都曾經被古特雷斯任命為聯(lián)合國難民署親善大使，宣傳效果很好。

在競選聯(lián)合國秘書長期間，古特雷斯依然敢于直指聯(lián)合國目前不作為的弊端，他在競選時說道，“我們應該清楚，我們（聯(lián)合國）召集太多的人開了太多的會，討論了太多的問題，做出的決定卻很少，聯(lián)合國秘書長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取得成果?！痹谛碌穆?lián)合國秘書長任上，古特雷斯將會作出怎樣的成績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