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頭白云依山戀,梯田彩云端。春夏秋冬鑲異彩,守望心靈美家鄉(xiāng)。(二)
甲 千面鏡子嶺邊鑲,美麗傳說胸中藏。腳踏天梯輕盈來,白鷴姑娘云中唱。阿德伯!春姐姐快來觀看,黑白污垢田中央。隨波逐浪四飄零,斑斑點點不美觀。
乙 春姐姐水中探望,山澗泉有了憂傷。銜異物細細琢磨,這就是白色污染。誰驚擾一方靜土,誰污染人間天堂?
姑娘 來了本姑娘(依薩),踏春游四方(哦)。新潮墨鏡我頭上戴,時髦美女郎(依薩)。發(fā)型似波浪(哦),運動馬靴穿(依薩)。天馬行空任我走,醉倒在天堂(依薩)。姑娘追夢到天堂,大地雕塑人驚嘆。星羅棋布蘑菇房,人與山水融一方。春水蕩漾飛遐想,遠離喧囂又低碳。人間何處是仙景,萬畝梯田是天堂。依!天堂!我來了!(拋撒異物 RAP)
男合 姑娘的興致空前地高漲,丟一只塑料空瓶當成小船。撕一個泡沫盒子插上小桅桿,搖搖晃晃搖搖晃晃做成小風帆。(梭梭依薩們梭依薩)踏春的姑娘瞬間來靈感,拿一個塑料袋子當成風箏放。許一個小小心愿虔誠來祝福,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許愿到天堂。(梭梭依薩們梭依薩)(三)
甲 天空飄白色恐慌,白鷴鳥哀鳴悲嘆。數(shù)千年心靈圣地,要讓它一塵不染。
乙 春姐姐銜起小船,秋妹妹叼走桅桿。啄碎了白色泡沫,銜垃圾飛向遠方。
姑娘 哇塞!突見鳥上下奔忙,白鷴鳥汗?jié)衲奚选<彼亠w蜻蜓點水,卻不像嬉水鴛鴦。春燕子停止呢喃,白鷴鳥精疲神傷??诊埡兴撼蓛砂耄瑨佅蚩諔蚺B歡。飛起來!(四)
眾 山中泉水清(依薩),萬物能生長(哦)。千年萬年川流不息,滋潤著青山(依薩)。夢中桃花園(哦),精靈的天堂(依薩)。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守望哈尼山(依薩)。(白鷴鳥慍怒圍住姑娘,姑娘癱坐地上。畫外音:阿德瑪勒!亂丟臟東西,污染了環(huán)境,白鷴鳥會發(fā)火呢?。?/p>
姑娘 我……錯了!白鷴鳥把我評判,悔不該污染一方。洗心靈不再惆悵,還凈土碧水青山。青山青人人向往,虔誠心懷抱群山。撿垃圾手忙腳亂,云霧散萬道霞光。天堂! I Love You?。≧AP)
男合 城里人不要拼命奔忙,三五成群樂此不疲走近大自然。遠離喧囂清清爽爽環(huán)保又低碳,送來歡笑帶走垃圾不能有污染。(梭梭依薩們梭依薩)青山它秀美萬物有靈光,梯田壯美萬物生長薪火相傳。許一個小小心愿飛向遠方,白鷴鳥它周而復始祝福著吉祥。(梭梭依薩們梭依薩)
眾 千面鏡子嶺邊鑲,白鷴鳥歡唱吉祥。輕舞動潔白翅膀,春回大地換綠裝。青山青溪水潺潺,梯田美人人向往。人與自然共和諧,守望心靈美家鄉(xiāng)。
點評:
2013年6月27日晚,云南省元陽縣南沙廣場匯聚著數(shù)萬來自周邊各個寨子不同支系的哈尼人,他們載歌載舞,期待著一個喜訊的到來。此時,在柬埔寨召開的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7屆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來自世界120個國家的1300名代表正在對本屆申報的世界遺產項目進行著最后的表決。
看著那些上至中央、下至鄉(xiāng)鎮(zhèn)的干部焦慮的樣子,誰都明白這是一個心里沒底的等待。但我心里還多了一個焦慮,那就是:一旦申報無果,所有的活動都得取消。而我此行的目的,只為來看我的一個學生臘國慶創(chuàng)作的民族說唱曲目:哈尼奕車三弦彈唱《白鷴姑娘》。關注它,是因為心里一直有個“結”。
上世紀70年代起,我就開始從事少數(shù)民族說唱藝術形式的探討和文學的創(chuàng)作了。30多年來,在中國曲協(xié)專家的指導下,我與同事們先后推出了阿細說唱、彝族煙盒彈唱、花腰傣铓鼓說唱、彝族阿哩說唱、彝族甲蘇、彝族四弦彈唱、彝族海菜腔說唱等曲種,推出作品數(shù)十個;三次獲得中國曲藝牡丹獎,為云南少數(shù)民族說唱藝術在中國曲壇上開辟出了一個獨特的版塊。但在這些曲目中,唯有在哈尼族說唱的實踐方面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表現(xiàn)方式。
1982年,我在文化部主辦的全國曲藝優(yōu)秀節(jié)目(南方片)觀摩演出中推出了哈尼哈巴《哈尼趕馬哥》。許多專家都對這一演唱方式不看好,認為它歌唱性強,說唱性弱。雖然節(jié)目也獲了獎,但我是個在藝術上有潔癖的人,容不得原則性錯誤出現(xiàn)。在今后30年里,我不再對它花費心思了。
突然聽說臘國慶推出了一個哈尼奕車三弦彈唱,心里不由一動。創(chuàng)作無非兩個路子:一是形式創(chuàng)作;二是內容創(chuàng)作。當下藝術界正處在以“形式重組”為標志的時期,曲藝界也在嘗試“把曲藝做大”的實踐,并收到了良好的效果。看來臘國慶是推開一扇窗了。
表演是這樣展開的:
第一節(jié)表現(xiàn)的是一群哈尼姑娘在“開秧門”的季節(jié)演唱普村哈尼人的“栽秧山歌”。這是個多聲部原生態(tài)合唱,哈尼人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栽秧時才會演唱它,唱的是哈尼人對春天的祈福和秋天的期盼。這種情景對全場的哈尼人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一下就把觀眾帶了進去—這是對環(huán)境的鋪墊。
第二節(jié)講述了一位隨性的姑娘在享受和贊美著哈尼梯田美景的同時,下意識地把生活垃圾隨手亂扔—這是對情景的設計。
第三節(jié)是以擬人手法表現(xiàn)一群白鷴對姑娘的批評和教育,姑娘知錯糾錯,倡導大家都應該自覺地愛護青山綠水,愿哈尼山寨永遠是白云藍天。
看完演出后我被感動了,給他點了贊!
理由一,大家都對哈尼說唱的表現(xiàn)形式出現(xiàn)瓶頸束手無策時,臘國慶找到了一個出路:方法就是不拘泥于一個民族支系的表現(xiàn)形式,主動地把同一民族不同支系中適合表現(xiàn)內容的表演形式組合起來,使其能擔負內容的承載;
理由二,解決了哈尼奕車支系小三弦調式和普村“栽秧山歌”調式的轉換問題;
理由三,解決了民歌由歌唱到演唱的技術問題,給這個曲目辦了一張走進曲藝大門的身份證。
更可喜的是,臘國慶憑著這個曲目拿下了第八屆中國曲藝牡丹獎創(chuàng)作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