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立
凌亂
□崔 立
劉月是我在桐城筆會上認(rèn)識的女人。
劉月的美,美到了我的心田。
我們一群人在公園里徘徊。我在一排月季花前駐足,初綻的花兒有一種晨曦般的美。
“你是李方老師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轉(zhuǎn)頭,心中一顫,眼前的女人,竟比那花兒,還要美上三分。
我說:“對不起,我不是李方老師,我叫李方。請問你的大名?”笑瞇瞇地,我伸出了手。
女人也笑瞇瞇地,說:“我叫劉月?!?/p>
我握住劉月的手,軟綿綿的,很舒服。劉月的臉,微紅。特別讓人心動的羞澀的美。
劉月是來赴會的當(dāng)?shù)刈髡?,因有事,才晚來?/p>
這個女人,我喜歡。
回到我生活的申城,我不忘與劉月互通消息。
劉月的創(chuàng)作,總是圍繞著家庭來展開。而她的主色調(diào),多半都是各種婚姻不幸的女人……
譬如她寫一個文:
一個鄉(xiāng)下女人,嫁給了一個鄉(xiāng)下男人。鄉(xiāng)下男人去城里打工,鄉(xiāng)下女人說:“沒事,你放心去,家里的事都交給我吧?!编l(xiāng)下女人在家里給鄉(xiāng)下男人照料雙親,又照料他們剛出生的孩子。鄉(xiāng)下男人一去就是五年。鄉(xiāng)下女人積勞成疾,臨終之時,鄉(xiāng)下男人趕回來,身邊多了個花枝招展的城市女人……
譬如她寫另一個文:
一個女人,嫁給男人時,男人很窮。女人是頂著親朋的無限壓力嫁給男人的。女人對男人說:“我們要一起努力?!迸撕湍腥碎_了一家熱帶魚類店,女人體諒男人,比男人干的活還多。女人天天早出晚歸的。那一天,男人女人富了,男人看著因?yàn)閯诶鄱@蒼老與憔悴的女人。男人說:“我們離婚吧……”
譬如她寫……
我說:“劉月,是不是,你的婚姻本身也不幸福呢?”我的文字剛發(fā)送出去,劉月的QQ頭像,瞬時就黑了。
好多次,都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我還是要提,當(dāng)然,我是有目的性的。
劉月的生日快到了。
我說:“劉月,你生日,我來看你吧?!?/p>
劉月說:“好啊,你來吧?!?/p>
劉月是不信我會去的。
從申城到桐城,一千多公里,坐飛機(jī)都要兩個多小時。何況,劉月的家,是在桐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從桐城機(jī)場到劉月家,起碼也要兩個小時。
我真的去了。我上午從申城出發(fā),因?yàn)轱w機(jī)延誤,到桐城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再從桐城到劉月家的小縣城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我給劉月打電話,說:“劉月,我來給你過生日了,快到你家門口了?!?/p>
劉月顯然有些吃驚,說:“你真來了?”
我很響亮地說:“當(dāng)然?!?/p>
在小縣城的一家飯店,一間包房的桌子上,擺了一個大大的點(diǎn)綴著粉紅色花的蛋糕。
我和劉月面對面坐著。
我說:“劉月……”
劉月看我,說:“怎么了?”
我說:“你的婚姻幸福嗎?”
我還說:“我喜歡你。”
沒在意料之中地,但也在意料之中地,剛坐下的劉月,猛地就站了起來,并且,扭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著劉月遠(yuǎn)去的背影,發(fā)呆。
是不是,我這次的行為太過火了呢?但是,我真的是喜歡劉月。我還多么希望,那一晚,劉月就留在我住的賓館,不要走了。
回到申城,我剛上QQ,就看到劉月發(fā)來的“對不起……”
我笑了。我說:“沒關(guān)系的?!?/p>
我們似乎恢復(fù)了以往那樣的聊天狀態(tài)。
但我越來越大膽了。我會向劉月表白,說:“我喜歡你?!蔽疫€會說:“你的婚姻是不是本身也不幸福呢?”完全出乎意料地,劉月的頭像沒有再發(fā)黑,但她也沒再和我聊天了。
那一晚,我從晚飯后一直在等劉月上線,直到快11點(diǎn),我要下線時,劉月竟主動說了一句:“你真心喜歡我?”
我發(fā)過去一個微笑表情,說:“當(dāng)然?!?/p>
后來的幾天,劉月像是失蹤了一樣?;蛘哒f,就像一個潛水運(yùn)動員,潛入了大海里,然后就沒聲音了。
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劉月的電話。
劉月說:“我來申城了,在幸福賓館818房間,你來吧。”
我有點(diǎn)不敢相信。劉月怎么可能來申城看我呢?太不可思議了。但我還是說:“好啊?!?/p>
以為是劉月的惡作劇。
我敲了818房間的門,開門的,正是劉月。
劉月笑瞇瞇地看著我,說:“李方,我離婚了?!?/p>
我瞠目結(jié)舌。我說:“離婚?為什么要離婚?”
劉月說:“因?yàn)椋乙蚕矚g你?!蔽覄傁朐僬f什么,我的電話響了。是老婆打來的。
眼前,是劉月期盼的眼神。還有,是鈴聲紛飛的來電。
我的心頭,一片凌亂。
(原載《喜劇世界》2016年6月上 河南許培業(y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