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秀發(fā) 趙生泉 呂海洋
懷素的時代及其身世
■ 楊秀發(fā) 趙生泉 呂海洋
唐代的僧人懷素,至少有兩個,其一為玄奘弟子,南陽人范氏懷素(624—697年);另一個即是我們這里要討論的草書家——零陵人錢氏懷素。這早在20世紀三十年代即由陳垣先生考辯清楚,[1]此處不再贅述。
關(guān)于懷素的生卒年代,目前也已取得較為一致的看法,即生于唐玄宗開元二十五年(737年),至少活到了唐德宗貞元十五年(799年)。[2]也就是說懷素在二十歲前生活在盛唐開元、天寶時期,二十歲后生活在安史之亂后的中唐肅宗、代宗、德宗三朝。
懷素在其《自敘帖》里自稱 “幼而事佛”,并未言及其出家的具體原因。而唐人陸羽所作的《懷素傳》里也對此語焉不詳,只言及其早年的貧困。要想對之有一個較為準確的判斷,首先要對懷素幼年時的社會經(jīng)濟狀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我們認為當時的兩種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趨勢可能與懷素的幼年出家有著密切聯(lián)系。
(一)均田制的日益破產(chǎn)
封建社會經(jīng)濟的根本在于農(nóng)業(yè),唐代前期農(nóng)業(yè)發(fā)展的興衰,與均田制的興廢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
唐代建國之初,由于隋末戰(zhàn)亂的破壞,造成地廣人稀、大量田地無人耕種的局面。為了盡快恢復(fù)生產(chǎn)、鞏固統(tǒng)治,高祖李淵于武德年間即頒布了均田法及建筑于均田制推行基礎(chǔ)之上的賦稅制度——租庸調(diào)法。
均田制是一種平均授田的制度,其分田規(guī)制為:
丁男、中男給一頃,篤疾、廢疾給四十畝,寡妻妾三十畝。若為戶者加二十畝。所授之田,十分之二為世業(yè),八為口分。世業(yè)之田,身死則承戶者便授之;口分,則收入官,更以給人。[3]
租庸調(diào)法規(guī)定:
每丁歲入租粟二石,調(diào)則隨鄉(xiāng)土所產(chǎn),綾、絹、絁各二丈,布加五分之一。輸綾、絹、絁者,兼調(diào)綿三兩;輸布者,麻三斤。凡丁,歲役二旬。若不役,則收其庸,每日三尺……[4]
均田法與租庸調(diào)法在唐朝前期的實施中,曾對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發(fā)展起著積極的作用,繁榮強盛的大唐王朝就是在這個基礎(chǔ)上建立起來的。但是唐自開國時期,也授予了官員們的占田權(quán),且名目繁多,有永業(yè)田、職分田、公廨田等,所占田地數(shù)量是巨大的,而且有不斷兼并農(nóng)民土地成為私人田莊的趨勢。中宗時司農(nóng)卿趙履溫 “諂事安樂公主……為公主奪百姓田園,造‘定昆池’ ”,竟達 “四十九里,直抵南山”。[5]玄宗時刑部尚書盧從愿 “廣占良田,至有百余頃”,權(quán)相李林甫的 “邸店第、田園、水碾”亦皆 “利盡上腴”。[6]普通地主也有大量田莊,如高宗時富商鄒鳳熾,其 “邸店園宅,遍滿天下”;天寶中鄴城人王叟,莊宅尤其廣大,“富有財,積粟近至萬斛”,家中有佃客二百余戶,王叟經(jīng)常巡行客坊。[7]
據(jù)范文瀾先生研究,“大抵自唐高宗開始,下至開元、天寶年間,兼并盛行的結(jié)果,令式逐漸失效,均田法逐漸歸于廢棄”。[8]胡如雷先生亦認為: “大概土地兼并在武德、貞觀時雖不嚴重,但已存在,永徽之后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經(jīng)‘武周革命’后至開元、天寶時,已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了……”[9]天寶十一年(752年)唐玄宗下的一道詔書,客觀上對這種 “遠近皆然,因循亦久”的兼并情況作了總結(jié),標志著均田法的失敗:
如聞王公百官,及富豪之家,比置莊田,恣行吞并,莫懼章程。借荒者皆有熟田,因之侵奪;置牧者惟指山谷,不限多少。爰及口分永業(yè),違法賣買,或改籍書,或云典貼,致令百姓,無處安置。乃別??蛻?,使其佃食,既奪居人之業(yè),實生浮惰之端。遠近皆然,因循亦久,不有厘革,為弊慮深。[10]
在均田制執(zhí)行初期,足額受田的農(nóng)民尚容易負擔各種賦稅,但當田地減少到一定程度之后,租庸調(diào)就成為沉重的負擔,到了不能維持生活時,農(nóng)民便被迫逃亡以偷避賦稅徭役。
(二)寺院經(jīng)濟的高度發(fā)展
眾所周知,唐代佛教在我國歷史上處于鼎盛時期,而高度發(fā)達的寺院經(jīng)濟即是其特征之一。
唐初的均田制在規(guī)定官員的占田權(quán)的同時,也授予了僧人道士每人田地30畝,女冠女尼20畝。寺觀還有常住田,一百人以上,不得過十頃;五十人以上,不得過七頃;五十人以下,不得過五頃。[11]但這個上限完全是個空文,唐代寺院擁有大量的莊園(由于道觀及道士的數(shù)量遠遠不及佛寺及僧人,亦無關(guān)文旨,故不加以討論),形成了高度發(fā)達的寺院經(jīng)濟。其產(chǎn)業(yè)的來源,據(jù)方立天先生研究[12],來自三個方面:一是來自于朝廷的敕賜,如唐高宗賜西明寺 “田園百頃,凈人百房,車五十輛”。著名的山西玄中寺自北魏孝文帝以來至唐憲宗時,受賜莊田遍及一百五十多里。二是官僚豪富的捐獻或自帶一部分田產(chǎn)設(shè)置寺廟,招集僧徒,耕種土地。尤其是中宗以來,一些皇室貴戚,為了在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傾軋中保存自己和維護私有財產(chǎn),“爭營佛寺”以作為一條后路,也變相地把田產(chǎn)轉(zhuǎn)移到寺院。三是僧侶地主的購置和巧取豪奪,如僧侶慧范交通武則天的女兒太平公主,“恃太平公主勢,逼奪民產(chǎn)”,以至 “畜貲千萬”。有的寺廟還經(jīng)營工商等雜業(yè),有的放高利貸,即所謂“長生庫”或 “無盡藏”,有的索取利率竟高達月利率百分之二十。寺院擁有大量的莊園和寺奴,享有免稅免役的特權(quán),寺院經(jīng)濟空前發(fā)達,成為地主經(jīng)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有的佛教僧侶擁有大量財富,成為披著袈裟的大地主、大富翁,如 “釋圓觀……居于洛宅,率性涑簡,或勤梵學(xué),而好治生。獲田園之利,時謂之‘空門猗頓’也”。辛替否描繪唐睿宗時佛寺占有社會財富的情況時說:“十分天下之財而佛有七八”,雖不無夸張,但確實反映了當時寺院經(jīng)濟高度發(fā)展的實情。
從以上兩方面考察可知,一方面土地兼并的盛行,導(dǎo)致了均田制的失敗,大批農(nóng)民喪失了賴以生存的田地;另一方面,寺院經(jīng)濟的興盛又給破產(chǎn)的農(nóng)民提供了一個不僅是精神上、更是物質(zhì)上的避難所。因此,破產(chǎn)的農(nóng)民除了成為地主莊園的佃客外,有的成為寺院的僧袛戶(耕種寺院的田地,向僧曹交納一定的谷物),有的則徑直出家為僧。
釋道宣的《宋高僧傳》里記載了很多唐代幼年出家的高僧大德,我們略舉自高宗朝至玄宗朝數(shù)例如下:
釋道亮(筆者按:活動于中宗、睿宗時代),姓朱氏,越州人也。厥考前刺會稽郡。亮年八歲出家,極通經(jīng)業(yè)。[13]
釋普寂(651—739年),姓馮氏,蒲州河?xùn)|人也。年才稚弱,率性軒昂,離俗升壇,循于經(jīng)律。[14]
釋志滿(筆者按:神會弟子),姓康氏,洛陽人也,幼少之年,屬其家命沙門陳佛書,滿意樂不舍,遂投潁川龍興寺出家。[15]
釋惟忠(705—782年),姓童氏,成都府人也,幼從業(yè)于大光山道愿禪師。[16]
釋道一(709—788年),姓馬氏,漢州人也……年方稚孺,厭視塵躅,脫落愛取,游步恬曠,削發(fā)于資州唐和尚,受具于渝州圓律師。[17]
釋懷海(720—814年),閩人也。少離朽宅,長游頓門,稟自天然,不由激勸。[18]
釋智藏(735—814年),姓廖氏,虔化人也。生有奇表,親黨異其偉器。八歲從師,道趣高邈。[19]
釋天然(739—824年),不知何許人也。少入法門,而性梗概,謁見石頭禪師,默而識之。[20]
釋太毓(747—826年),姓范氏,金陵人也。年才一紀,志在出家,乃禮牛頭山忠禪師而師事焉。[21]
釋法常(754—839年),俗姓鄭,襄陽人也。稚歲從師于荊之玉泉寺。[22]
古代僧伽制度規(guī)定,年滿七歲可以請求出家,先到寺院找一位比丘(受具足戒后的成年和尚)作為自己的依止師,經(jīng)全寺僧人同意,即成為弟子。依止師為弟子剃發(fā),授沙彌戒十條,弟子便成為沙彌。依止師對沙彌負有教育和撫養(yǎng)的責任。沙彌年滿二十,由本寺住持(長老)、依止師邀請附近十位大德長老設(shè)壇授具足戒250條,便成為比丘。五年后才能離開依止師,單獨修行、游方。[23]對于上列數(shù)位高僧大德幼少出家的原因,《宋高僧傳》大多歸結(jié)為 “父母雅愛之”或其本人幼小時的向佛 ,其實這不過是作者道宣基于自己的佛教徒立場而為佛教所作的宣傳而已。在中國傳統(tǒng)觀念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作為父母恐怕是不大會把子女送入空門的。至于真正的原因,該書里也有少數(shù)幾處透露出一些信息:
毫州安國院釋曇真,姓陳,維青人也。少小隨父住彭門,鬻棗于逆旅,而亡所怙。真嘆恨無所依,乃投徐大云寺為僧。[24]
釋恒月,姓韓氏,上黨人也。厥父為土監(jiān)商,西江往還,俄遇剽略溺死。月雖幼弱,念父葬于魚腹,母又再行,乃決志出家,求報恩育。[25]
釋崇珪,姓姜氏,郟城人也。門傳儒素,相綴簪裾。自天寶已來,安史之亂,侵敗王略,家族遷蕩,父為商賈,趨利遵涂于鞏洛間。父亡于逆旅,珪慨責曰:“少遭不造,孑遺哀煢?!彼熳h出家。[26]
也就是說,幼少出家為僧主要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yōu)樯钏茸龀龅牟坏靡训倪x擇,而使人們生活窘迫的原因,除了個人出身與家庭的特殊原因外,也與當時均田制的破壞所導(dǎo)致的大量的農(nóng)民破產(chǎn)以及隨后的安史之亂密切相關(guān)。
懷素出生于唐玄宗開元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737年,雖說這是唐朝的全盛期——開元盛世,但也有大量的底層農(nóng)民因均田制的失敗而喪失了田地,以致 “無處安置”,而出家為僧也就成了一些底層農(nóng)民謀生的必然選擇。另,唐人作傳,喜標榜出身,而陸羽所作的《唐僧懷素傳》里毫無言及其祖上是否尊貴,而是稱其 “貧無紙可書”以至 “嘗于故里種芭蕉萬余株,以供揮灑。書不足,乃漆一盤書之,又漆一方板,書至再三,盤板皆穿”。[27]我們由此可以推斷懷素出身的貧寒與窘迫,這也應(yīng)是他 “幼而事佛”的真正原因。王元軍先生以貫休出家為“父母雅愛之”作比,隱喻懷素幼年出家或基于出人頭地的目的,實是為道宣所蒙蔽而致。至于王先生提到在唐代出家為僧 “往往有一個基本的生活條件,甚至條件還十分優(yōu)越”,[28]倒是符合當時幼年出家僧眾的心理邏輯。
對于懷素的籍貫問題,其在《藏真帖》里自稱:“懷素,字藏真,生于零陵?!蓖瑫r代的詩人蘇渙寫有一首《懷素上人草書歌》(一本下有兼送謁徐廣州,一作《贈零陵僧》),其中稱懷素為 “零陵沙門”;[29]《一統(tǒng)志》《湖廣通志》《永州志》《零陵縣志》等史志都將懷素視為零陵人。[30]至于懷素在《自敘帖》中稱 “家長沙”,在《食魚帖》中稱 “老僧在長沙多食魚”,熊飛先生認為可以作兩種解釋:
一是說懷素把家安在湖南潭州長沙郡(今長沙市)。另一種解釋是,唐永州零陵郡,秦為長沙郡,漢為長沙國,懷素說的 “家長沙”及 “老僧在長沙”的 “長沙”,指的是古郡望,非指湖南潭州長沙郡。[31]
我們認為,熊先生的第二種解釋是正確的,即零陵是懷素的家鄉(xiāng),“家長沙”是一種古人所習(xí)慣的按古郡望的對外說法。而當時的潭州長沙郡(今長沙市)則是懷素曾經(jīng)客居的地方。
但熊先生并不止于此,他還進一步根據(jù)《自敘帖》里懷素稱錢起為 “從父”,而錢起為吳興人這一點推斷出“懷素郡望和祖籍與錢起同為吳興”。同時,他又根據(jù)陸羽《唐僧懷素傳》中所記的懷素伯祖惠融禪師在湖南為僧,并學(xué)習(xí)歐陽詢書法這一點,認為懷素家這一支至少是在懷素祖父輩就遷家湖南的,具體原因,可能是懷素祖上到湖南為官,從而遷移過來的。[32]
其推論能否成立,主要取決于錢起與懷素是否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 “從父”與 “從侄”。
首先,從正面看,唐人向來喜歡以自己家鄉(xiāng)的古郡望來稱呼自己的籍貫。但如前所述,懷素只以 “長沙”為其郡望,并未提 “吳興”只字,因此吳興不大可能是其郡望。至于錢起稱懷素為 “釋子吾家寶”,[33]也只能表示二人是同姓,不足以證明兩人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叔侄。
其次,從側(cè)面來說,同姓之人因為某種心理而相互攀附在古人來說是常見的現(xiàn)象。以李白與李陽冰二人為例,李陽冰祖籍為趙郡(今河北趙縣),其六代祖時徙居云陽(今陜西涇陽),遂為京兆(今陜西西安)人。而李白祖籍為隴西,父輩徙劍南龍門昌隆青蓮鄉(xiāng)(今四川江油縣青蓮場),故為劍南人。也就是說,二人無論祖籍或籍貫,都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但李白卻稱李陽冰為 “從叔”(李白有詩《獻從叔當涂宰陽冰》),當與李白晚年落魄當涂,希望得到時任當涂令的的李陽冰之照應(yīng)有關(guān)。(陽冰《草堂集序》稱:“陽冰試弦歌于當涂,心非所好,公(李白)遐不棄我,乘扁舟而相顧。臨當掛冠,公又疾凾,草稿萬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簡,俾予作序?!边@正說明了李白暮年對李陽冰的依附之實。)[34]同理,懷素對錢起以 “從父”事之,也應(yīng)是基于相似的攀附心理。
注釋:
[1]熊飛先生認為唐代僧人以懷素為號者也可能有三人、四人甚至五人,參見熊飛《懷素草書與唐代佛教》第3、4頁,2005年,香港教育出版社。
[2]參見朱關(guān)田《懷素 〈自敘考〉》(朱關(guān)田《唐代書法考評》,1992年,浙江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方愛龍《懷素研究現(xiàn)狀綜述》(《書法研究》1995年第2期)、王元軍《懷素評傳》(2000年,三秦出版社)、熊飛《懷素草書與唐代佛教》(同注1)。
[3]劉昫等《舊唐書》,1975年,中華書局,第2088頁。
[4]同上書,第2088頁。
[5]張鷟《朝野僉載》,見中華書局1979年版 “歷代史料筆記叢刊”之《隋唐嘉話 朝野僉載》第124、70頁。
[6]參見胡如雷《隋唐五代社會經(jīng)濟史論稿》,1996年,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第81頁。
[7]同上書,第81頁。
[8]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1965年,人民出版社,第213頁。
[9]參見胡如雷《隋唐五代社會經(jīng)濟史論稿》,1996年,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第48頁。
[10]董誥等《全唐文》卷33《禁官奪百姓口分永業(yè)田詔》,1983年,中華書局。
[11]范文瀾《通史簡編》,1965年,人民出版社,第213頁。
[12]方立天《隋唐佛教》,2006年,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512—513頁。
[13]贊寧《宋高僧傳》,1987年,中華書局,第183頁。
[14]同上書,第198頁。
[15]同上書,第223頁。
[16]同上書,第208頁。
[17]同上書,第221頁。
[18]同上書,第236頁。
[19]同上書,第223頁。
[20]同上書,第250頁。
[21]同上書,第251頁。
[22]同上書,第258頁。
[23]參見郭紹林《唐代士大夫與佛教》,2006年,三秦出版社,第367—368頁。
[24]贊寧《宋高僧傳》,1987年,中華書局,第238頁。
[25]同上書,第237頁。
[26]同上書,第214頁。
[27]陸羽《唐僧懷素傳》,陳思《書苑菁華》,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814—183。
[28]王元軍《懷素評傳》,2000年,三秦出版社,第16—17頁。
[29]陳思《書苑菁華》,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814—169。
[30]熊飛《懷素草書與唐代佛教》,2005年,香港教育出版社,第6頁。
[31]同上書,第6頁。
[32]同上書,第9頁。
[33]錢起《送外甥懷素上人》,見陳思《書苑菁華》,199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814—173。另據(jù)熊飛《懷素草書與唐代佛教》第7—9頁,錢起該詩之題目在《文苑英華》和明活字本《錢考功集》中均為《送外甥懷素上人歸鄉(xiāng)侍奉》,但據(jù)熊飛先生考辯,此詩題系后人傳抄之誤。陳思《書苑菁華》中同詩之題亦當作如是觀。
[34]參見朱關(guān)田《李陽冰散考》(《唐代書法考評》,1992年,浙江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中國書法史·隋唐五代卷》第 123頁(2002年,江蘇教育出版社)。
本文系2016年度河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項目《佛禪背景中的懷素及其書學(xué)》(課題編號:SZ16215)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河北師范大學(xué)美術(shù)與設(shè)計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