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涵
靜水流深,蒼笙踏歌,如花美眷,只愿感伊人回眸,使孤常思朝與暮。一縷幽香,逝雪淺,春意深,笑意濃。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長嘆,一生為一人。泛黃的扉頁,小篆字兩行: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裊裊霧氣籠罩著看不真切的偌大的宮殿。屋內(nèi)氤氳著的似乎是女子專屬的胭脂氣味兒。錦衣玉帶的男子負手而立,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美若冠玉。削薄的雙唇緊抿,喃喃道:陌上花已發(fā),伊人怎不歸?憑欄遙望:春萍涴水,暖戲煙蕪,柳絮紛紛,小荷立立。
此等美景,若無佳人做伴,男子無心欣賞。思忖良久,端墨取硯,揮毫潑墨,行云流水,勁骨豐肌。手腕靈活地運轉(zhuǎn),一個婉轉(zhuǎn),一個勾勒。心中所思、所念,一一傾訴于箋。一橫一豎,一撇一捺,或重若崩云,或輕如蟬翼;點之則泉涌,頓之則山安。似新月出之天涯,猶星云列之河漢。筆落簽若雪,許久,男子的情溢滿一襲香——“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男子靜坐于案前,又沏清茶一壺,熏得東風(fēng)滿簾渡玉蘭。唇角微微勾出淡淡的弧線,深邃的眼眸掩不住的笑意。馬車顛簸著,信箋南去。
喜你為疾,藥石無醫(yī)
被潤在水里的江南小鎮(zhèn),道不盡的柔美韻味兒。青石板鋪就的羊腸小徑,江南姑娘纖纖素手撐著把油紙傘,嗓音糯糯地,哼著綿細的小曲兒,扭動著婀娜的腰肢,步步生蓮。漫天纖細的小雨若有若無地浮動在靜謐的水面上,柔柔地升騰起一層淡白的煙霧。雨霧交織,櫻花紛飛,模糊了黛色的碧玉。屋內(nèi)紅燭搖曳,端坐的女子一襲淡藍翠煙衫,逶迤散花水霧百褶裙,玉釵松松簪起,流蘇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晃。眉如遠黛,目若秋波。纖纖十指捻著信箋一封,默念,“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語落,唇角輕揚。眼前似乎不再是清麗秀美的江南,而是那個眉目深情的男子,較真的神情流露出對遲遲不歸的妻子的關(guān)切。須臾,女子無奈笑笑,喚來侍女,朱唇輕啟:明日啟程吧。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一生天涯,戲子入畫,誰解相思苦;這兩方羅帕,胭脂紅妝,誰許來生緣;這三更夜話,寂寞心弦,誰牽姻緣線。吳越王錢镠,用戎馬一生,寫下了寥寥九字情話: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念成疾,唯你可醫(yī)。平平淡淡的言語,拆信默讀的歡喜,雖在天涯,猶似咫尺。
和你講個故事吧,從前啊,馬車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能愛一人……
(指導(dǎo)老師:朱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