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杰
“真”條件真的需要嗎?
——對傳統(tǒng)知識定義(JTB)的反思
陳麗杰
哲學家黑茲利特(Hazlett) 在《事實性動詞的神話》 (“The Myth of Factive Verbs”)一文中發(fā)表了如下見解:如果我們把“真”當作“事實性”來理解的話,傳統(tǒng)意義上的“真”就不再是傳統(tǒng)“知識”定義中三個條件中的一個必要條件。筆者同意黑茲利特的這個觀點,但是并不是因為“事實性”不必要從而認為“真”非必要;恰恰相反,筆者認為“事實性”對“知識”是個必要條件而“真”不是;因為“事實性”和“真”并不同一;如果“真”是符合論的真,那“真”條件就是非必要的;如果“真”是融貫論的真,那“真”條件就是多余的,因為有“事實性”作保證就夠了。
真;事實性;知識
在蓋蒂爾(Gettier)質(zhì)疑傳統(tǒng)關(guān)于“知識”三要素的定義之后,這方面的研究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愛德華·克雷格(Edward Craig)提出了“知識的譜系學”研究進路,這條進路是以“知識”概念的各種來源作為出發(fā)點來完成“知識”的整個譜系學的研究。另外,薩利·哈斯蘭格(Sally Haslanger)為“知識”的概念分析提供了一條改進的進路,此進路強調(diào)我們是秉承什么樣的目的來劃分知識和非知識,以及為了達到這些目的,我們又發(fā)展了什么樣的概念。這些進路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研究方法的融合。喬納森·卡萬威格(Jonathan Kvanvig)就鐘情于一種基于價值的方法和“后蓋蒂爾”方法的融合;這條進路特別強調(diào),一個理論如果忽略了“知識”的價值研究,即使此理論完善到?jīng)]有碰到反例,我們也不應采納這樣的理論。除此之外,有一個值得特別注意的特征:自從日常語言哲學興起以后,認識論學者們就對知識的歸屬產(chǎn)生了很大的興趣。他們想弄清楚“知道(know)”的意義以及我們是如何使用像“S知道P”這樣的句子等相關(guān)方面的問題。這種基于“知道”如何使用的語用研究是非常不同于傳統(tǒng)知識論對“知識”的研究;這個從蓋蒂爾之后所形成的進路主要是為“知識”找用法;正是在以上所展示的背景之下,黑茲利特開啟了一條非事實性的“知識”(Non-factive Knowledge) 概念進路。
按照傳統(tǒng)的看法,“知識”這個概念的語義應該包含三個要素:一個是辯護條件,一個是真條件,另外一個是信念條件;這三個必要條件又一起構(gòu)成了“知識”的充分條件。我們可以通過以下形式來展示:
S知道p當且僅當
i.p是真的;
ii.S相信p;
iii.S有辯護理由相信p。
條件(i),也就是“真”條件,相比其他兩個條件,受到的挑戰(zhàn)是最少的。許多認識論者都接受這樣的信條:包含假內(nèi)容的信念不可能被稱為“知道”。比如說:
(a)祖沖之是女的。
上面這個句子是假的,如果一個人說:“我知道祖沖之是個女人?!备鶕?jù)歷史事實,我們根本不會認為他知道祖沖之的性別。很少人會反對“知識”的“真”這個條件,但這并不是說就沒有人反對了;黑茲利特就在《事實性動詞的神話》一文中提出了不同的見解。
在《事實性動詞的神話》一文中,黑茲利特論證道:“知道”不是一個事實性(factive)的動詞,因此,“知識”也就沒有必要一定要是關(guān)于事實性的;那就是說,如果“真”意味著“事實性”的話,那么“真”條件也就不一定非得是“知識”的必要條件。黑茲利特的觀點非常有爭議;即使他的這個觀點是對的,這也并不意味著他本人就反對“知識”的“真”條件,因為“真”可以有非“事實性”的理解。黑茲利特所做的主要是考察關(guān)于“知道”這個詞的“事實性”條件的合理性,以此將“知識”的語用學要素從其認識論旨趣中分離出來。雖然“知道”這個詞是一個非事實性的動詞,但黑茲利特本人還是接受“知識”是關(guān)于“真”的認識,只不過這個“真”并不是意味著“事實性”。
(1)“知道”的非事實性使用
“事實性”通常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只有當p時,“S知道p”這樣的陳述才能是真的。按照這樣的方式,對“知識”的理解就被寄予在“知道”這個詞的日常語用意義上。然而黑茲利特認為這樣的思路是不正確的,他認為我們應該將對“知識”進行認識論分析從對“知道”這個詞語中的語用意義分析剝離出來;因為“知道”這個詞語并不是一個事實性動詞;“知道”這個詞的用法并不能夠確定“知道”這個概念所包含的合理條件;他給出了以下的例子:
(b)以前每個人都知道潰瘍是由于壓力過大造成的(后來科學家發(fā)現(xiàn)潰瘍的原因是細菌感染)。
(c)他知道的東西都是假的。
上述這兩個例子都是“知道”的正確使用,我們都同意這樣的使用并不是一種怪異的用法;那么在黑茲利特看來上述兩個句子就是真的,而“知道”的對象并不是事實,因此,他認為這是對以“事實性”來理解“真”的反例,從而也就反對了“知識”三要素理論。這當然激起了一些反對意見:
反駁1:“知道”這兩種用法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用法,只是比較隨意的用法(loose talk)。
黑茲利特給出了兩個回應:
第一,即使(b)、(c)都是比較隨意的陳述,它們的“真”不如嚴格意義上的“真”,但是它們依然是真的,因此,就是由非p推出S知道p。那么由此也就對“事實性”構(gòu)成了威脅。
第二,黑茲利特認為(b)、(c)并不是“知道”的寬松、隨意的用法;他給出了寬松、隨意用法的一個范例:
(d)當確切的時間是2:29時,我們陳述說是“兩點半”。
在筆者看起來,黑茲利特的這兩個回應都是錯誤的。首先一點,寬松、隨意的用法也就是一種比較方便的用法,這主要是針對“知道”一詞的語用范圍來說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用更準確的詞語來代替“知道”表達相同的意思。比如對(b)來說:
(b')以前每個人都認為潰瘍是由于壓力過大造成的。
同樣對于(c),也有:
(c')、他記住的東西都是假的。
其次,寬松、隨意的用法并不局限于數(shù)量誤差式的用法,寬松、隨意這樣的用法更多地取決于使用“知道”的語境。
對黑茲利特觀點的第二個反駁:
反駁2:不接受“知識”的“真”條件是因為相對主義的流行。
黑茲利特回應說“相對主義”的指責是不得要領(lǐng)的。因為“相對主義”和“知識”要求“真”并不是相互排斥的;而且恰恰相反,“非事實性”的知識論并不需要相對主義。黑茲利特舉例說,按照人類學者提供的證據(jù),我們不但有現(xiàn)代西方科學知識,還有非洲的部落知識以及古希臘知識等各種各樣不同甚至互不相容的知識。從認識論分析來看,一個“非事實性”的知識論根本不用借助“相對主義”就能夠解釋這樣的共存現(xiàn)象,包含“事實性”的知識論要解釋這樣的現(xiàn)象卻不得不借助于“相對主義”。
先不管黑茲利特的回應是否恰當,我們先來看一下反對者從認識論角度給出的論證:
①“相對主義”認為兩個不相容的命題能夠同時被稱為知識;
②但是如果“事實性的真”是“知識”的必要條件的話,那么“相對主義”就不可能成立;
③由②可以得到,“相對主義”成立的話,那么“知識”這個概念就不必然地包含“事實性的真”這個條件;
④因此,黑茲利特正是求助于“相對主義”,才得到“事實性的真”條件對于“知識”是非必需的。
在反對者看來,黑茲利特要得到一個“非真”的關(guān)于“知識”的理論,就不得不求助于“相對主義”;但是在他們看起來,“相對主義”顯然是錯誤的;因而由其得到的“真對于知識非必要”的結(jié)論也是不可取的。
不過這在黑茲利特看起來完全是在乞題(beg the question)。首先,如果一個人接受了非真的東西也可以被知道(falsehoods can be known),也就是說接受了“‘真’對于‘知識’來說非必要”的觀點的話,他就根本不必求助于“相對主義”。其次,黑茲利特認為相對主義本身是“事實性的真”所導致的。
筆者認為,黑茲利特的回應是恰當?shù)?。“真”條件并不是“知識”的一個必要條件,不過筆者認為是可以通過“相對主義”得到這個結(jié)論,而不像黑茲利特那樣要擺脫“相對主義”的嫌疑;這是因為從認識論角度分析“真”和“事實性”并不是一回事,筆者將在后文再做解釋。
(2)關(guān)于“事實性”三個看似有效實則無效的論證
在《事實性動詞的神話》一文中,黑茲利特同時還反對了三個論證。這三個論證當中的前兩個是為事實性(factuality) 辯護的;第三個論證是為“錯誤的認識不能稱作知識”(Nothing false can be known)辯護的。第一個論證是基于事實性動詞所具有的共同的語法特征;第二個論證則是基于下述表達式所呈現(xiàn)的明顯的矛盾:“我知道p,但是p不是真的”;第三個論證則基于“不可錯主義”。
①語法論證
“事實性動詞(factive verbs)”是一些具有共同的語法特征的表達式,首先,它們具有以下的語法特征:這些詞語都能夠與“the fact that”從句相連,而非事實性動詞卻沒有這樣的特征,比如:
(e)I remember the fact that I opened the door(我記得我把門打開了這件事);
(f)*I believe the fact that I opened the door(我相信我把門打開了這件事)。
第二點,這些詞語都能夠跟動名詞形式,非事實性動詞則不行,例如:
(g)I remember having opened the door(我記得我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h)*I believe having opened the door(我相信我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第三點,這些詞語都不能夠跟不定式,非事實性動詞則可以,譬如:
(i)*I realize Martin to have opened the door(我確認馬丁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j)I believe Martin to have opened the door(我相信馬丁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黑茲利特對此給出了以下回應:
第一,從一些詞語具有共同的語法特征并不能夠推出這些詞語就具有共同的特別的語義特征;即使反對者列出的那些詞語語法上具有相似性,但這也并不能說明這些詞語在語義上都是“事實性”詞語。
第二,甚至于那些被列出來的詞語也并不都滿足上述的三個語法特征,我們看以下例子:
(k)*I know the fact that I opened the door(我知道我打開過門這件事);
在水平軸向和水平徑向地震作用下,摩天輪的最大位移分別為30 mm和6 mm,遠小于《抗震規(guī)范》規(guī)定的彈性位移限值H/300=140 mm,滿足設(shè)計要求。圖5(a)、(c)所示為地震作用下摩天輪的位移云圖。
(l)*I know having opened the door(我知道門打開過);
(m)I know Martin to have opened the door(我知道馬丁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
筆者認為,黑茲利特的上述回應是恰當?shù)?,我們不能夠從一些詞語具有共同的語法特征就得出它們在語義上包含事實性的特征。因為語法特征是一種比較松散的特征,而語義特征要嚴密一些,語法特征往往會隨著語言的翻譯而消失,但是語義特征則會保留下來。如果“知道”這個詞語包含“事實性”的話,它在各種不同的語言語義里都應該保有這個特征,即使在不同語言的語法上出現(xiàn)大的差異;因為語法特征和語義特征聯(lián)系并不是很嚴密,所以反對者的語法論證并不是很令人信服。但是在此必須強調(diào),即使論證不成功,也并不表明“知道”一詞不包含“事實性”;基帕斯基(Kiparsky)就認為“知道”語義上包含了“事實性”,即使其語法上沒有表現(xiàn)這個特征。
②矛盾論證
如果一個人說:“我知道他是男的,但他不是男的?!蹦敲磸恼Z義看他就是自相矛盾;諸如“我知道p,但非p”的表達都是自相矛盾;因此,我們說“知道”是個“事實性”動詞。
黑茲利特回應說:
“我知道p,但是非p”并不是一個矛盾式,它只是一個摩爾式的悖論(Moore paradox)。這里“我知道p”表達的是“我相信p”;而“我相信p,但是非p”只是一個摩爾悖論,而不是矛盾式。我們有可能錯誤地把一個摩爾式悖論當作了矛盾式。
(n) 我相信p,但是非p;
(n')p,但是我不信;
(o) 我知道p,但是非p;
(o')p,但是我不知道p;
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會用到(n)、(n')這樣的摩爾式悖論來表達一種強烈的信念,這在日常語言中是正常的表達式;但是我們并不會使用像(o)、(o')這樣的表達式,因為它們確實是矛盾式。如果一個人前面說“p”,后面又說“我不知道p”,我們會認為這個人不誠實,是在說謊。但是有一點,我們需要注意,如果我們區(qū)分了“事實性”和“真”的話,從矛盾論證能夠得到的只是“知道”包含“事實性”,而不是“真”。從格賴斯(Grice)的會話綱領(lǐng)來說,會話者提供的信息是實在所顯現(xiàn)的事實,但是實在“真”的怎么樣則超出了會話者的能力。
③不可錯主義論證
只有當S關(guān)于p的信念不可能是錯的時候,我們才會稱S有關(guān)于p的知識;真的信念不可能出錯;因此,“知識”必須是“真”的。
黑茲利特反駁說:
“不可錯主義”在直覺上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從認識論來看它是錯誤的;因為“不可錯主義”和“真”條件的優(yōu)先性關(guān)系并不是很清楚的,在直覺上,我們是從“不可錯主義”得到“真”條件,還是從“真”條件得到“不可錯主義”,這并不是很清楚的。因此,“不可錯主義論證”難免循環(huán)論證的嫌疑。
筆者贊成黑茲利特的反駁。第一點,“不可錯主義”的定義本身最終還是要依賴于“真”條件;第二點,要是嚴格按照“不可錯主義”的要求,我們就根本沒有了知識,因為被我們稱作“知識”的東西都是有可能出錯的;因此,“不可錯主義”本身就是不正確的。但是如果“不可錯”的意思是“可靠”的話,那么“不可錯主義”僅意味著“知識”是可靠的,不過“可靠”并不就意味著是“真”的;它只是意味著事實上“行得通”。
從上面黑茲利特的論述,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如果“真”被理解成事實性的話,那么“知識”的“真”條件就不是一個必要條件。然而,筆者認為黑茲利特將“真”條件和事實性相提并論是錯的;在認識論上真和事實性并不是一回事。通常關(guān)于“真”條件,我們有兩種理解,一種是符合論的,另一種是融貫論的。符合論的“真”會以一種真實的情況來斷定命題;融貫論的“真”認為與系統(tǒng)知識相容則為真;但是不管我們對“真”采取何種理解,“真”條件對“知識”來說都是非必要的。如果我們采取符合論的理解,那種真實、獨立于認知者的客觀情況我們是難以達到的,因為我們所有的觀察都“滲透著理論”,因此,這樣的“真”條件我們無法獲得,但是我們依然相信我們具有一定的知識,那如此看來,“知識”并不需要這樣的“真”條件。而如果我們采取融貫論的理解,那么“真”條件就是多余的,我們只需要“事實性”這個條件就夠了;因為“事實性”的知識就是人們現(xiàn)在所接受的知識,這些知識已經(jīng)是融貫性的,如果是不融貫性的,那就會被我們拋棄,要不然我們就要放棄我們現(xiàn)在所持有的范式?!笆聦嵭浴钡闹R就是人們共同接受的知識,但并不一定是真的。就像生活在中世紀的人們認為太陽圍繞著地球轉(zhuǎn),他們認為太陽東升西落是事實,雖然真實的情況并非如此,但這并不妨礙人們認為自己具有關(guān)于太陽和地球的知識。從我們對世界的認知史來看,每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人們認為是知識,認為是事實的情況,但每個時代都有會產(chǎn)生對以前的知識的否定從而形成新的知識。因此,“知識”概念是可以不需要“真”條件,“真”條件會讓我們的知識變得好像是不能被否定的,但實際上,我們的知識并不需要達到這么嚴格的要求,我們的知識只需要一種共同的自然的約定,它們足夠?qū)嵱镁涂梢?,所以“知識”只需要“事實性”這個條件而不需要“真”條件。按照格賴斯的會話綱領(lǐng),會話者所提供的知識內(nèi)容雖然不必是“保真”的,但是必須是“事實上是可靠的”;也就是說“知識”并不是關(guān)于“真”的,而是關(guān)于“事實”的。
因此,我們很有必要將“事實”與“真”區(qū)分開來。我們可以用著名的“鴨兔圖”作為例子。“鴨兔圖”對于不同的人來說意味著不同的“事實”,但是“鴨兔圖”本身卻是既像鴨子又像兔子的圖,不過我們卻不能夠同時看到鴨子和兔子。當一個人說“上面畫的是一只鴨子”時,我們會認為此人是有知識的;當另一個人說“上面畫的是一只兔子”時,我們也會認為此人是有知識的;當一個人說:“畫的是鴨兔圖”時,我們更會贊賞此人認識能力;但是如果一個人說:“這畫的是輛汽車”時,我們就會認為此人認識有問題。這是因為前三個說的都是“事實”,后一個卻不是。另外一點,按照弗雷格對“真”的理解,“真”是沒有程度之分的,沒有80%的真,沒有50%的真,要么真,要么假?!罢妗睏l件要比“事實性”條件嚴格,而不是像黑茲利特認為的那樣相等同。事實只需要大家共同認定就可以。對于一個終生生活在一個小范圍的部落來說,天是圓的地是方的,這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事實”,部落的人認為人是有靈魂的,一個人的靈魂在其死后依然存在著,他們還認為神掌管著萬事萬物的運行,神的存在和靈魂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是我們很難去證實說這都是真的;而對于生活在海邊的人來說,如果觀察到了船身的變化,那么他可能就會得到地不再是方的結(jié)論;我們會用更可靠的事實來代替以前的事實,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以前的事實就不是事實了,我們在很多情況下都會認為“地是平的”,因為在這些情況下,地是平的這個事實更可靠,雖然我們也知道地球是一個球體,因此,地面不可能是平的。還有一點,傳統(tǒng)上,正是因為知識論要求“真”這個條件,所以才會出現(xiàn)懷疑主義;如果我們把“真”條件換成“事實性”這個條件,除非是吹毛求疵,懷疑主義是不能夠得逞的?!?/p>
[1]Craig,E.Knowledge and the State of Nature:An Essay in Conceptual Synthesis,Oxford:Clarendon Press,1990.
[2]Gettier,Edmund.Is Justified True Belief Knowledge?Analysis,1963,23:121-123.
[3]Haslanger,S..Ontology and Social Construction.Philosophical Topics,1995,23:95-125.
[4]Hazlett Allen.The Myth of Factive Verbs,Philosophy and Phenomenological Research,Vol.80,No.3(MAY,2010):497-522.
[5]Kiparsky,Paul and Kiparsky,Carol.“Fact”,in Bierwisch,M.and Heidolph,K.(eds.),Progress in Linguistics,The Hague:Mouton,1970:143-173.
[6]Kvanvig,Jonathan.The Intellectual Virtues and the Life of the Mind.Lanham:Rowman and Littlefield,1996.
Is “Truth” Condition R eally N eeded for K no w ledge?——The Reflection on the Definition of Traditional JTB Chen Lijie
Hazlett in his paper “The Myth of Factive Verbs” expresses the following standpoint:if we say “something is true” and that means “it is a fact”,then the true condition is no longer one of the three necessary conditions of the definition of “knowledge”.I agree with him on this point,but it is not because the “factive” is not necessary that we reject the“true” condition,on the contrary,I think “factuality”is necessary to the concept of knowledge,but the traditional understanding of “true” is not.This is because “factive” is not “true”.
true,factive,knowledge
B0
A
1003-6547(2017) 09-0040-07
陳麗杰,復旦大學哲學學院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魏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