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貴珍

(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 北京 100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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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兒童文學發(fā)生期的完成與未完成
——兼論葉圣陶童話創(chuàng)作存在的問題

黃貴珍

(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 北京 100871)

發(fā)生期的中國兒童文學，從理論方面來說，以周作人為代表的兒童文學研究者提出了兒童本位論。從創(chuàng)作上來看，童話、兒童小說、兒童戲劇等多個領域都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形成了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給中國的兒童文學開了一條自己創(chuàng)作的路。然而發(fā)生期的兒童文學也存在著不少問題。無論是成績還是問題，都在葉圣陶童話中得到鮮明的體現(xiàn)。

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發(fā)生期；葉圣陶；現(xiàn)實主義

中國兒童文學起步較晚，在經(jīng)過晚清對西方兒童文學的譯介及對傳統(tǒng)故事的編述后，才出現(xiàn)了真正的原創(chuàng)兒童文學作品，即葉圣陶的童話集《稻草人》。葉圣陶的童話創(chuàng)作，開啟了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的原創(chuàng)之路，也由此確立了中國兒童文學的現(xiàn)實主義發(fā)展方向。

20世紀20年代，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在多個領域都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兒童小說方面有凌叔華的《小哥兒倆》，兒童詩歌方面有俞平伯的《憶》，兒童戲劇方面有黎錦暉的《麻雀與小孩》《月明之夜》《小小畫家》等12部兒童歌舞劇。這些作品，雖然沒有受到像《稻草人》與《寄小讀者》那么大的關注，但它們是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從理論方面來說，以周作人為代表的兒童文學研究者在吸收西方人類學、兒童學、教育學等多個領域成果，及對中國以成人為本位的封建文化反思與批判的基礎上，提出了兒童本位論。這一理論承認兒童的獨立地位，尊重兒童的審美心理，提出兒童文學既是“文學的”，也是“兒童的”——也就是說，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者，必須考慮到這一特殊對象的特點。兒童本位論的提出，是中國兒童文學走向現(xiàn)代化進程的兩個條件之一——還有一個條件是白話文①朱自強認為：“白話文與‘兒童本位’的兒童觀成為中國兒童文學走向現(xiàn)代化進程的雙軌?！敝熳詮姡骸冬F(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解說》，北京：海豚出版社，2014年，第43頁。，意義十分重大。朱自強高度評價了兒童本位論的意義：“‘兒童本位’論是貫穿于中國兒童文學百年歷史的最重要的兒童文學觀，它產(chǎn)生于五四時期，經(jīng)過當代的理論詮釋和創(chuàng)作實踐，已經(jīng)成為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和研究中最有影響力的兒童文學思想。”②朱自強：《現(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解說》，第86頁?？梢哉f，發(fā)生期的兒童文學理論，起點很高，在起步階段就貢獻了中國兒童文學史上最重要的理論成果，現(xiàn)在談兒童文學仍繞不開它。

然而發(fā)生期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卻并非以兒童本位論為主導思想——雖然作為童話創(chuàng)作的奠基人葉圣陶與兒童散文創(chuàng)作代表冰心，他們最初是持有兒童本位論的；雖然凌叔華、俞平伯、豐子愷、黎錦暉等人的兒童文學作品隸屬于兒童本位的譜系，但最終還是成人本位的創(chuàng)作把持了當時的兒童文學界。也就是說，發(fā)生期的兒童文學，在理論與創(chuàng)作之間存在著嚴重的錯位：以周作人等為代表的兒童本位論與以葉圣陶等非兒童本位創(chuàng)作之間的錯位。

鑒于葉圣陶的童話創(chuàng)作對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的巨大影響，有必要單獨考察一下其創(chuàng)作的成功之處及存在的問題。葉圣陶童話的優(yōu)點，有諸多學者論述過。如鄭振鐸的《〈稻草人〉序》(1923年10月15日《文學周報》第92期)——應該是最早的評論文章，極力稱許《稻草人》中完美而細膩的景物描寫，并引用了《小白船》《梧桐子》《鯉魚的遇險》《花園之外》中的共五段文字作為例證；也贊美《稻草人》在描寫兒童的口吻與人物的個性方面是很成功的；還指出《稻草人》的文字淺明，沒什么讓兒童難以明白的地方。*鄭振鐸：《〈稻草人〉序》，朱自強：《現(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解說》，第193-195頁。這些評價，大體上是公允的。再如王泉根在《現(xiàn)代兒童文學主潮》中也專門論述過葉圣陶的童話，認為葉圣陶把現(xiàn)實世界引進童話創(chuàng)作的領域，不僅擴大了童話的題材，童話的人物形象也發(fā)生了根本性變化；著眼兒童，張揚幻想，注重兒童情趣，不斷探索和完善童話創(chuàng)作的藝術形式；鮮明濃郁的中國風格與中國氣派。*王泉根：《現(xiàn)代兒童文學主潮》，重慶：重慶出版社，2000年，第253-260頁。這些評價也是中肯的精辟之論。其他學者——基本上做兒童文學研究的學者都評論過《稻草人》，但在筆者看來，大都沒超出鄭振鐸與王泉根兩位的范圍?？梢哉f，葉圣陶童話的成功之處，已成為后來兒童文學界的共識，毋須多言。倒是葉圣陶童話存在的問題，論述的人不多。

葉圣陶童話存在的最大問題是過多地表現(xiàn)了成人的悲觀與絕望。葉圣陶把現(xiàn)實生活引入童話，把目光由虛幻的夢境轉(zhuǎn)向現(xiàn)實的底層大眾，表現(xiàn)他作為成人對現(xiàn)實的感受，這都沒有錯。但過多地摻入“成人的悲哀”，表現(xiàn)對社會、人生的一種悲觀絕望，卻是有問題的。在童話《稻草人》中，那個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的老太太即將面臨著水稻遭受蟲災的后果，窮困的漁婦與生病的小孩絲毫看不到希望，而被好賭與貪杯的丈夫賣給別人的女人投河自盡了，連稻草人最后也無力地倒下了，結局竟是這般的絕望。在《畫眉》中，從籠子里飛出去的畫眉，在外面看到很多不幸的人，這些人為了生存，不得不去做沒有意義，也沒有什么趣味的事情，讓畫眉發(fā)出“世界上，到處都有不幸的東西，不幸的事兒”，這世界又是何等的灰暗！在《瞎子和聾子》中，風車讓一個瞎子與聾子互換，瞎子變成聾子，聾子變成瞎子，結果新聾子目睹了很多很不舒服的事情，新瞎子聽見了很多不愉快的聲音，一個喊“不要再看”，一個喊“不要再聽”。一個讓瞎子不愿看讓聾子不愿聽的世界，又是多么的了無生趣！在《跛乞丐》中，那個善良的郵遞員，為了救野兔，自己被獵人打中了左腿，結果郵政局便開除了他，因為他跛了，從此便成了跛乞丐。做善事竟然結局這么慘！在《快樂的人》中，寫最快樂的人兩次被人騙了他的黃金，后來他死了——他的透明無質(zhì)的幕被刺破了。這個世界里竟然容不下一個快樂的人！在《牧羊兒》中，那個小男孩的母親死了，為了湊錢安葬母親，小男孩出走了，三頭羊決定作為羊群代表去尋找小男孩并安慰他，結果被人騙了，而且被宰了。等小男孩湊錢安葬了母親，回來發(fā)現(xiàn)羊群的主人已經(jīng)把羊給賣了。那些善良的羊落得如此下場，那個孝順的男孩，不僅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他心愛的羊群，這又是何等悲哀！葉圣陶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的童話，大多是充斥這種悲哀、殘酷、絕望的情緒，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兒童心理所能接受的范圍。正如朱自強說的：“兒童文學(包括童話)‘為人生’這絕沒有錯，兒童文學(包括童話)表現(xiàn)成人的情感也沒有錯。童話集《稻草人》和《〈稻草人〉序》的問題在于，其主張表現(xiàn)的人生和‘成人的悲哀’的絕望性。兒童文學不是任何的成人觀念和情感都可以投注進去的容器?！兜静萑恕贰断棺雍兔@子》《克宜的經(jīng)歷》，這些童話沒有鼓勵兒童走進人生(哪怕是苦難的人生)的欲望。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朱自強：《現(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解說》，第198頁。兒童文學，尤其是童話，其情感的表達是要健康、明朗的，要給兒童帶來光明與希望的，而不能給兒童的心理投下沉重的陰影。國際安徒生獎得主凱斯特納說得好：“在我們當前這個世界里只有對人類持有信心的人才能對少年兒童有所幫助。他們還應當對諸如良知、榜樣、家庭、友誼、自由、懷念、想象、幸福與幽默……的價值有所了解。所有這些就像恒星一樣在我們上空閃耀，并一直存在于我們當中。誰能把它們展現(xiàn)給兒童并講給兒童聽，誰也就引導兒童從沉寂中走出來，跨入充滿友愛的世界。”*轉(zhuǎn)引自韋葦：《外國童話史》，南京：江蘇少年兒童出版社，1991年，第412頁。

葉圣陶的童話是“稍近于文學”而不是“稍近于兒童”，更適合的是接近成年的少年看，而不適合幼小兒童讀。這一點1932年賀玉波在《葉紹鈞的童話》一文中指出過：“固然，他(葉圣陶)的大部作品所含的灰色的悲哀太重，不適合于幼小的兒童閱讀，但是給一般將近成年的兒童去看，也未嘗不可。因為他們對于人世間的真相已經(jīng)漸漸明白了；黑暗，丑惡，痛苦與悲哀，他們已經(jīng)開始領略了。”“葉紹鈞的童話，并不是普通一般的童話，它們象這篇小說一樣，對于社會現(xiàn)象有個精細的分析；雖然還保存著童話的形式，卻具有小說的內(nèi)容，它們是介于童話和小說之間的一種文學作品，而且?guī)в袧饬业幕疑某扇说谋?。所以，我們與其把它們當作童話讀，倒不如把它們當作小說讀為好?！?王泉根：《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選》，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同樣的問題，在冰心的《寄小讀者》中也同樣存在，只是葉圣陶童話表現(xiàn)得更明顯更突出而已。

葉圣陶童話存在的第二個問題是重現(xiàn)實，輕幻想。把現(xiàn)實生活引入童話，擴大了童話的題材，開創(chuàng)了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道路，這是葉圣陶對兒童文學的重大貢獻。但過于注重現(xiàn)實，輕視幻想，卻也給童話這種體裁帶來不利的影響。童話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張揚幻想與想象的文學。廖卓成在《童話析論》中給童話的定義是：“適合兒童閱讀，有仙子、魔法或其他超自然成分的幻想故事；情節(jié)較寓言曲折，敘述者對超自然現(xiàn)象，視為理所當然，不用作科學解釋，也沒有神話的敬畏之情?！?廖卓成：《童話析論》，臺北：大安出版社，2002年，第21頁。他還說，故事和超自然成分是童話的必要條件。*廖卓成：《童話析論》，第7頁?？梢?，童話是少不了“超自然成分”——幻想的。而葉圣陶在直面現(xiàn)實的童話創(chuàng)作中，卻過多地壓抑了幻想。童話集《稻草人》共有23篇作品，真正具有“超自然成分”的作品只有《梧桐子》《鯉魚的遇險》《畫眉》《祥哥的胡琴》《瞎子和聾子》《小黃貓的戀愛故事》《稻草人》《牧羊兒》《聰明的野?！返炔坏?0篇擬人體童話。擬人體童話，“本身幻想力就比較貧弱，當那些擬人體形象進入現(xiàn)實世界時，幻想的色彩在相當大的程度被沖洗褪色了”*朱自強、何衛(wèi)青：《中國幻想小說論》，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2006年，第98頁。。這些擬人體童話，也只不過某種植物或動物會說話而已，并沒有多少超出此外的幻想，更不用說像西方幻想小說諸如《哈利·波特》系列那樣的魔法世界了。這種重現(xiàn)實輕幻想的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對1930年代的童話創(chuàng)作影響非常大。

葉圣陶童話存在的第三個問題，便是在建立現(xiàn)實維度時，并沒有采用小說的方法。一個典型的表現(xiàn)就是葉圣陶很多童話受民間文學的影響，情節(jié)以三段式的故事結構而不是小說結構為主?！兜静萑恕分械牡静萑艘H眼看到老農(nóng)婦、漁婦、被丈夫賣掉的妻子三個人的悲慘遭遇才倒在田地中間。《畫眉》中的畫眉飛出鳥籠，要看到街上拉黃包車的人、大戶人家的廚師、胡同里靠賣藝為生的黑大漢及女孩子的不幸生活，才決定不回去了，要為這些不幸的人而歌唱?！断楦绲暮佟分械南閮海?jīng)過泉水、風兒、鳥兒的教導，才能拉出美妙的音樂。《一粒種子》中那粒種子經(jīng)國王、富翁、兵士三人之手未能發(fā)芽，掉進農(nóng)夫的麥田里才發(fā)芽開花。如此這般，不一而足。這些作品中的故事，都是在同一個水平面上的簡單并列，并不是同一故事的前后接續(xù)，缺乏一種立體的縱深感。而這種三段式故事結構的使用，“強化了作品類型化功能，弱化了作品典型化功能，這就使作品失去了小說所具有的現(xiàn)實的真實感”*朱自強、何衛(wèi)青：《中國幻想小說論》，第98-99頁。。正因為如此，葉圣陶童話中塑造的人物基本都是一些類型人物，而極少典型人物形象。

葉圣陶童話存在的第四個問題是簡單化、概念化、絕對化的表現(xiàn)方式?！兜静萑恕芳校胁簧僮髌反嬖谥猿扇说挠^念代替兒童心理表現(xiàn)的問題。如《富翁》中對部分人們腦海中“待你成了富翁，你就有福了”的思想進行了激烈的批判，讓這些靠挖金子而變成富翁的人全都餓死，這是對金錢與富人的一種成人偏見。在《花園外》中，寫長兒很想進花園，但沒錢買門票，被拒之于門外，而兩個衣著很高貴的小孩，卻跑著跳著進去了，這里雖然表達了葉圣陶對窮苦孩子的同情，但也存在著貧富二元對立的成人觀。而《克宜的經(jīng)歷》寫克宜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先在店鋪里當學徒，再到醫(yī)院里當練習生。透過蜻蜓送給他的鏡子，他看到都市里的人們將來的命運都是不好的、丑陋的，而農(nóng)村里將來的田野美麗極了，有趣極了。似乎城市里的一切都是不好的，而鄉(xiāng)村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這種城鄉(xiāng)二元對立更是十分地露骨。葉圣陶的童話創(chuàng)作，潛存著一種主題先行的問題：通常是先有一個成人的觀念(或主題)，然后從現(xiàn)實生活中找一些相關的素材來生硬地印證它，而不是從兒童生活本身出發(fā)，以形象化的方式來傳達自己的思想感情。這正如朱自強說的：“問題不在于觀點的正確與否，而是這種簡單化、概念化、絕對化地表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的方式需要審視?！?朱自強：《現(xiàn)代兒童文學文論解說》，第202-203頁。

葉圣陶童話創(chuàng)作的第五個問題是故事情節(jié)淡化，少有懸念與沖突，缺乏趣味性。如《地球》寫地球上怎么會有山有海有平地的故事，《新的表》是一個教兒童認表、用表的故事，情節(jié)很平淡，知識性有余而趣味性不足。其它諸如《小白船》、《傻子》、《芳兒的夢》等，大多故事情節(jié)都很平淡，缺乏一定的曲折性，因而趣味性也不強。童話作為一種敘事性文學，一方面固然要有詩意的表現(xiàn)，一方面也需要加強敘事性——故事過于平淡，對兒童來說閱讀就至少少了一半的樂趣。

考察完了葉圣陶的童話創(chuàng)作的成敗，我們再來審視發(fā)生期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這一階段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貢獻主要在兩個方面：首先，中國兒童文學史從此有了自己原創(chuàng)的作品，童話方面以葉圣陶《稻草人》集為代表，兒童散文方面以冰心的《寄小讀者》為代表，兒童小說方面以凌叔華《小哥兒倆》為代表，詩歌方面以俞平伯《憶》為代表，漫畫方面以豐子愷的《子愷畫集》為代表，兒童劇方面以黎錦暉的《麻雀與小孩》等為代表。兒童文學的眾多體裁中大半都有了原創(chuàng)作品，開啟了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的原創(chuàng)歷程。其次，以葉圣陶為代表的發(fā)生期兒童文學，形成了中國風格和中國氣派，給中國的兒童文學開了一條自己創(chuàng)作的路——現(xiàn)實主義風格的創(chuàng)作之路。從此，中國現(xiàn)代兒童文學乃至當代兒童文學，就沿著這一道路一直向前走。然而，這一階段遺留的問題卻是多方面的：第一，成人本位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占據(jù)了主流地位，偏離了周作人等提出的兒童本位論。第二，文體發(fā)展不平衡，童話最為發(fā)達，幾乎成為兒童文學的代名詞，而其他文體相對被忽略，尤其是寓言等文體，極少原創(chuàng)的作品，幾乎處于荒蕪狀態(tài)。*茅盾于20世紀20年代編了《中國寓言初編》，但里面的內(nèi)容基本都是從傳統(tǒng)古籍中挑選出的寓言故事加以改編的，算不得原創(chuàng)的寓言。鄭振鐸在其主編的《兒童世界》上也發(fā)表過一些寓言作品，但真正的原創(chuàng)寓言還是很少的。第三，重現(xiàn)實輕幻想，以現(xiàn)實主義為主導，風格過于單一。第四，故事情節(jié)淡化，趣味性不強。第五，篇幅方面的限制，短篇作品占了絕大多數(shù)，長篇作品非常少，而且?guī)缀鯖]有成功的長篇童話。*這一時期雖然有沈從文的《阿麗思中國游記》、鄭振鐸的《河馬幼稚園》等少數(shù)長篇童話，但從藝術層面來看，都不是什么成功的作品。

通過對葉圣陶童話創(chuàng)作及發(fā)生期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的考察，我們會發(fā)現(xiàn)，葉圣陶的優(yōu)點與缺點對現(xiàn)代兒童文學都有重大的影響?？梢哉f，葉圣陶之后的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是在他的“影響的焦慮”下進行的。

(責任編輯：曾慶江)

The Completion and Incompletion of Chinese Children Literature in Its Inception Period——A Concurrent Discussion on Problems of Ye Shengtao’s Fairy Tale Writing

HUANG Gui-zhen

(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BeijingNormalUniversity，Beijing100875，China)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of the inception period is marked by the children-oriented view proposed by researchers of children literature represented by Zhou Zuoren in terms of its beliefs. And good results have been achieved in the creation of many a genre such as fairy tales, children novels, and children’s drama, thus forming the Chinese style and the Chinese manner as well as initiating a way of creation for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However, there were still numerous problems in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at that time. Be they merits or demerits,they had been distinctively embodied in fairy tales by Ye Shengtao.

modern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the inception period; Ye Shengtao; realism

2016-12-21

黃貴珍(1985-)，女，湖南常寧人，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兒童文學研究及創(chuà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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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310(2017)04-005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