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彪
有一種景致比海更浩瀚,那就是天空;有一種景致比天空更無垠,那就是人的內(nèi)心世界。
——法·雨果
赴任巧家
2011年10月26日,一輛警車在崎嶇蜿蜒的山村公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雖說這是一條通縣公路,但由于是在崇山峻嶺間飄來繞去,平添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刺激和兇險,有時道路仿佛已到山崖的盡頭,一個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大彎,又絕處逢生地繞到了悄然靜候的另外一個斜坡上,左縈右繞,爬高下低,起起伏伏,回還盤旋,溫涼交替,寒暑更迭之中,天氣越來越覺燠熱,遠看恍似凝然不動,近聽卻是濤聲如雷的金沙江,已在車窗外畫屏一般的景致中,隱隱綽綽,時顯時沒。公路兩邊的植被,也漸漸變了樣子,或闊葉豐腴,汁液飽滿,搖曳生姿間蘊含著萬千風情,無端招徠、誘惑著路人駐足停步,戀戀不舍,流連忘返;或清癯高瘦,蠟葉鐵枝,灑脫磊落中盡顯傲然風骨,恍若無心、卻似刻意地牽絆著你,頻頻回顧,不忍抽身。
中等個頭、身材結實、戴副眼鏡而頗顯儒雅、面帶微笑卻透出堅毅沉穩(wěn)的王永明,安安靜靜地坐在警車內(nèi),看著車窗外不斷變換著的景致,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于王永明而言,巧家縣并不算陌生,自1994年8月參加工作以來,他先后在昭通市公安局政治部和行動技術支隊工作,歷任政治部干部科副科長、科長、政治部副主任、行動技術支隊政委,其間還下派到昭陽區(qū)任過新農(nóng)村工作隊隊長。此前的工作崗位,出差時間雖不算多,但巧家他是到過的。而此次巧家之行,卻讓他生出了別樣的情懷。他是被組織上安排到巧家任職的。
1971年5月,王永明出生于四川省富順縣一個農(nóng)民家庭,由于家境貧寒,在他讀初中的時候,在永善縣務基鎮(zhèn)成了家的大哥,把他從富順縣老家接了過來,供養(yǎng)他讀書。至此,哥哥和嫂嫂一直資助著他,直到他大學畢業(yè)。
和許許多多有志有為的寒門學子一樣,王永明讀書期間,異常刻苦。王永明的侄子王川一直牢記著的一件事,就是長輩們常常用他三爸(王川對王永明的稱呼)讀書期間的事例來砥礪他,要他以三爸為榜樣好好讀書。王永明勤學奮進的故事,王川自小就耳熟能詳。在永善縣一中讀書時,王永明寄住在一李姓人家,那戶人家經(jīng)營屠宰生意,每天清晨四點左右就要起床殺豬,王永明也隨之起床,開始用心苦讀。即使周末回到永善務基鄉(xiāng)下哥嫂家中,王永明蹲在土灶前,一邊往火灶里添柴禾,一邊手里捧著一本書,專心學習。灶里紅紅的火光,跳躍著,映照在這個少年的臉上,那明亮、溫暖的灶火,也照亮了這個寒門學子的求學歷程。1991年,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了云南大學。
在云南大學讀書期間,為減輕哥哥和嫂子的負擔,王永明學習之余,積極參加勤工儉學活動,到學校的計算機室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也正緣于此,讓他學到了不少計算機運用知識。也是在大學期間,他曾到昆明市人事局實習,人事局領導對他在電腦方面的熟練技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想把他留在昆明市人事局工作,但是,按照當年的相關政策,要想留在昆明,必須交5000元的逆向選擇費,這對于王永明來說,無異于一個天文數(shù)字。他選擇了回到昭通就業(yè)。王永明回到昭通后,昆明市人事局的相關領導為沒能把他留在昆明工作而深為遺憾,曾給昭通市人事局的相關領導打電話,推薦、介紹王永明,希望能把這個優(yōu)秀的小伙子留在昭通市人事局工作,認為人事系統(tǒng)亟需王永明這樣的人才。遺憾的是,人事局沒有適當?shù)木幹?。他終究沒能進入這個系統(tǒng)工作。
1994年8月,王永明進入昭通市公安局,在政治部工作。公安局政治部集干部、人事、工資、機構編制、表彰獎勵、慰問撫恤,宣傳、教育、培訓,以及工、青、婦、離退休老同志管理等許多功能于一體,一般分為兩大類別以開展工作,即干部人事為一塊,宣傳教育為一塊,無論是干部人事方面的工作,還是宣傳教育培訓方面的工作,與民警、干部職工切身利益息息相關,與公安機關的干部管理、隊伍建設密不可分,看似少了些一線實戰(zhàn)部門風里來雨里去甚至經(jīng)受刀光劍影磨礪的艱辛,卻多了一些平淡繁復、須臾難離的“無奈”,需要淡定的堅韌和耐心細致的努力。
王永明主要從事干部人事方面的工作?,F(xiàn)任昭通市公安局政治部人事處處長潘懷寅,對王永明的工作態(tài)度及工作作風,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甚至成為影響他一生工作態(tài)度的重要因素。在理論調(diào)研方面,王永明撰寫的關于機構編制,以及如何盤活存量、盤活現(xiàn)有資源、加強隊伍建設管理等方面的理論文章,屢屢被上級公安機關認可采用,那些理論功底深厚扎實、事例生動鮮明、數(shù)據(jù)翔實全面、調(diào)研深入細致的文章,直到今天,仍有重要的借鑒意義。潘懷寅當時初來政治部工作,王永明的平易近人、隨和親切,令他減輕了不少新到一個部門時都會產(chǎn)生的那種思想壓力,而王永明對政治部各項工作的得心應手、業(yè)精技強,對新鮮事物孜孜以求、好學不倦,更令他欽敬有加、贊佩不已,也成為此后不斷鞭策、砥礪他奮發(fā)上進、積極努力的一種動力。當年,在一般的文檔處理、表格制作方面,潘懷寅覺得,他自己還是能夠輕松自如地完成的,但對于統(tǒng)計、動畫制作、處理公安數(shù)據(jù)庫等好些更深層次的工作,王永明扎實、深厚的計算機知識,令潘懷寅驚訝嘆服,他覺得,與王永明同齡的人,對計算機應用有他那樣熟練的,自己就從來沒有遇到過。當年昭通市公安局的工資軟件、統(tǒng)計軟件,很多都是王永明自己編寫的,別的暫且不說,僅民警統(tǒng)計這一塊,全市幾千民警,王永明編寫的統(tǒng)計軟件,既簡便又明了,既方便又實用,對于人少事多的政治部而言,無異于解了燃眉之急。在搞昭通市公安人事信息系統(tǒng)建設時,王永明帶著潘懷寅等人,不分白天黑夜,不管假期周末,夜以繼日、加班加點地工作,各縣區(qū)不斷打電話來咨詢,王永明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拿著座機聽筒,忙得不可開交,但他從來都是不厭其煩地細心解答,耐心指點,即便是晚上十一二點,接到縣區(qū)公安局打來的電話,向他咨詢業(yè)務處理中遇到的難題,他也從來不會有半句怨言。潘懷寅至今仍清晰記得,有次周末休息的時候,王永明讓他開著潘懷寅自己家里的私家車,帶領他趕到大關縣公安局幫助解決人事信息系統(tǒng)建設方面遇到的難題。
在昭通市公安局政治部,歷任干部科副科長、科長、政治部副主任的王永明,對工作的細致嚴謹,現(xiàn)今仍存續(xù)著良好的影響。潘懷寅說,即便是王永明離開政治部時留下的工作移交清單,現(xiàn)在仍清晰地保留在政治部的電腦里,僅就新警招錄這方面的工作,從報名、體能測試、政審考核,每一個環(huán)節(jié)該開展什么工作,王永明在移交清單中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按照當年他延續(xù)下來的工作模式開展工作,迄今為止,新警招錄已經(jīng)增加了一千三四百人,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紕漏和問題。潘懷寅認為,王永明在政治部工作期間,對工作原則性及靈活性的把握,到了幾乎完美的程度。從某種角度來說,王永明對全市公安隊伍建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步一個堅實的腳印,歲歲年年的默默付出,從政治部到行動技術支隊,王永明在每個崗位都秉承一貫不變、踏實勤奮的工作作風,絲絲縷縷、點點滴滴,積沙成塔、集腋成裘,不斷積累公安工作經(jīng)驗。即將赴任的巧家,一個全新的身份及工作崗位,對他必是另外一番考驗和歷練。
到巧家任職之前,時任昭通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王宇找他談話,征求他的意見,也讓他征求一下家屬的意見。王永明對妻子說了他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大學畢業(yè)后,就到市公安局局機關工作,內(nèi)心很想到基層鍛煉,單位如此信任自己,既讓他感到意外,也讓他滿心高興,但內(nèi)心也有矛盾,畢竟岳父母年紀大了,而自己的孩子昕兒還小,正要讀小學四年級。善解人意的妻子告訴王永明,讓他自己拿主意。很快,他決定到巧家,到新的工作崗位,增長閱歷見識,好好磨礪奮斗一番。
巧家是滇東北重地,西漢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即設置堂瑯縣,屬犍為郡。巧家縣下轄4個鄉(xiāng),12個鎮(zhèn),其中,原來的巧家營鄉(xiāng)和新華鎮(zhèn),于2006年撤銷,新設立了白鶴灘鎮(zhèn)。而白鶴灘,她的遐邇聞名,卻緣于電站——那個世人矚目的白鶴灘電站。2013年,該電站主體工程開工,預計2018年首批機組發(fā)電,2022年工程完工。電站建成后,將僅次于三峽水電站成為全世界、也是中國的第二大水電站,金沙江上又一顆璀璨明珠將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
王永明到巧家,兼任巧家縣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受命組建一個全新的白鶴灘分局,任白鶴灘分局局長,同時分管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大寨派出所等部門工作。在著手組建白鶴灘分局期間,王永明對工作幾乎是親力親為。
“他是領導當中我非常尊敬的!”提到王永明,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情報中隊中隊長甘瓊侃侃而談,“王局長分管我們的時候,我是內(nèi)勤,每次向上級部門匯報信息,都要找分管局領導簽字,我一打電話給他,他就會說‘我馬上來你們辦公室?!?/p>
讓甘瓊驚訝的,是身為局領導的王永明主動跑到自己分管部門簽字一事;對王永明深感驚訝的,不僅僅只是甘瓊一個人。
王永明初到巧家,分管國保大隊的時候,國保大隊正在偵辦一起案件。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副大隊長鄧仁飛,對王永明印象至深,而且令他大出意外、倍覺驚訝的是,需要向王永明這個分管局領導匯報案情時,從來沒有一次是他到王永明的辦公室,而一直是王永明主動到他辦公室來。為此,鄧仁飛感慨良深:“這是我參加工作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蓖跤烂魇种t虛,對每個辦案民警發(fā)表的意見和見解,都虛心聽取,而且還鼓勵他們踴躍發(fā)言,王永明對辦案民警說:“你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這里的風俗民情,你們更懂,更了解,有時候,你們的意見就顯得更為獨到、更有針對性……”
“我是主辦偵查員,可是,案件的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次工作的進展情況,王局長都全部清楚,因為他一直親自參與,對三十多名嫌疑對象,他們的住處,他們的生活習慣,甚至他們經(jīng)常交往的人員,王局長都全部熟悉。”除了這些,鄧仁飛還異常感動的是,在蹲點守候犯罪嫌疑人時,正是巧家酷暑季節(jié)。巧家的大寨,地處河谷地帶,悶熱難耐不說,還有蚊蟲瘋狂肆虐,而王永明和普通民警一樣,一直親臨前線,寸步不移地堅守著。
“抓住犯罪嫌疑人、搜查現(xiàn)場、在垃圾堆里尋找相關證據(jù)的時候,王局長和我們一樣,認真細致地查找,根本不會嫌臟嫌臭嫌累。王局長和我們民警一樣,也干一些實實在在的工作?!蓖跤烂鞯倪@種工作作風,再次讓甘瓊覺得驚訝,令她格外欽佩。
從蹲點守候到正式抓捕,王永明都全程參與。他帶領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全體民警偵破的這起案件,在全省乃至全國,都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也為巧家公安贏得了聲譽,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為此獲得殊榮,立了集體二等功。同時,在王永明的多方協(xié)調(diào)、努力爭取之下,巧家縣公安局國保大隊增加、配置了十多萬元的硬件設施,當年即順利完成等級達標工作。
初到巧家,王永明就用實際言行,通過辛勤努力,為自己贏得了充滿勃勃生機和無窮希望的一片曙光。
一個人的公安分局局長
組建白鶴灘公安分局是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最初,白鶴灘整個公安分局,只有王永明一個人。
他是一個人的公安分局局長!
“前期白鶴灘公安分局的材料,都是我和王局長一起整的,他對材料要求嚴格,定稿前,總是一個字一個字、一個詞一個詞地修改?!备挥形娜藲赓|的巧家縣公安局指揮中心副主任羅昌俊,不僅對王永明嚴謹?shù)墓ぷ鲬B(tài)度深表贊佩,而且對王永明那種平易近人,與同事、與每個普通民警都能打成一片的作風深懷好感?!巴蹙珠L打得粗(能夠吃苦的意思),不拿架子,喜歡打羽毛球,我們有時候會在一起打羽毛球。見他抽煙,我勸他戒,他還開玩笑說,‘我只有這點愛好,戒了,還有什么玩場?”
與人為善,平易隨和,既讓王永明贏得與他打過交道的每一個下屬的敬重,也把他的陽光心態(tài)感染著每個與他接觸的人。在巧家縣公安局給他當過駕駛員的黃太山說:“我跟他跑了將近兩年,第一次給他開車,感覺有點緊張,他就安慰我說,兄弟,你不要把我當作領導,當成個老哥就行了。不要有什么壓力,開車快點慢點無所謂,只要保證安全就行了?!睅拙湓捑妥岦S太山感覺親切,覺得這個領導比較好處。黃太山感受最深的是“感覺他比較關心人,不擺架子,而且非常節(jié)約,吃飯常年是一葷一素一個湯就解決了。我和他到昭通,他喜歡陪著嫂子到農(nóng)貿(mào)市場買菜,叫上我,回到家里自己做了吃。有一次我跟他出差,我們在一家小旅社開了一間五十元一晚的房間,兩個人就住在一起了。成立白鶴灘分局也不容易,那時候,他就是一個‘光桿司令,打印什么文件,都要跑到巧家縣公安局辦公室來才能打印?!?
白鶴灘分局成立之初,王永明先租下一棟民房,作為分局的臨時辦公用房。那時候,他簡直忙得不可開交:一是著手起草分局成立后相關的規(guī)章制度;一方面到處跑,跑電站施工區(qū),跑巧家縣縣委、縣政府,跑三峽公司白鶴灘電站籌備組、水電八局、葛洲壩白鶴灘施工局,跑白鶴灘分局所在地的大寨鎮(zhèn)黨委政府,就成立分局的事進行一些必要的匯報和協(xié)調(diào)工作;二是組織人員,對租來的民房進行適當?shù)暮喴籽b修,以確保下步從巧家縣公安局抽調(diào)來組建分局的民警能夠盡早入駐;三是實地察看,反復選擇,確定白鶴灘分局辦公地址,再請相關領導來現(xiàn)場辦公,匯報他的具體想法。新的白鶴灘分局辦公地點選址一事,經(jīng)反復察看、踏勘,最后才確定下來,雖然離集鎮(zhèn)遠,但便于出警,能更好地服務于白鶴灘電站的建設;四是著手采買一些工作和生活的必需品,因為白鶴灘分局離集鎮(zhèn)遠,條件艱苦,當時交通也不方便。他考慮得極其周到細致,對抽調(diào)來的民警,最大限度提供保障,讓下步新抽調(diào)來的民警能夠生活平穩(wěn),安心工作。
民房租賃前,組織上安排王永明住在白鶴灘所在地的大寨集鎮(zhèn)上的賓館里,雖說是個集鎮(zhèn),可賓館檔次還是挺高的。但他只住了三天,就直接搬到當時也屬于他分管的大寨鎮(zhèn)派出所來了。時任派出所所長、現(xiàn)任巧家縣公安局副局長的夏萬斗,勸王永明還是住賓館條件好一點,可王永明覺得,錢要花在刀刃上,不能亂用,他堅持要住到派出所,與所里的民警吃、住都在一起。夏萬斗只得讓人現(xiàn)焊接一張鐵床給王永明睡。除了奔忙于分局籌建的各項工作之外,在大寨鎮(zhèn)派出所,遇到案件偵辦時,王永明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民警來看待,從警綜平臺的錄入、案件的相關辦案程序,到審訊犯罪嫌疑人,他都一一親自參與。夏萬斗說:“當時恰好遇到‘清網(wǎng)行動,我們轄區(qū)有14個網(wǎng)上在逃人員,在王局長的帶領下,充分發(fā)動群眾,開辟線索來源,抓到了13個,這項工作中,他本身發(fā)揮的作用最大,可是到申報上級表彰獎勵時,他卻推薦了我,我因此立了個人三等功。”
萬事欠備,百廢待興。王永明一個人,為組建新的分局,忙前忙后,在白鶴灘一呆就三個月。
白鶴灘位于金沙江畔,青山疊嶂,風景如畫,美麗的江邊風光令人心曠神怡,只是,一個人呆著,遠離家鄉(xiāng),遠離親人,還是顯得太孤寂了。白天樣樣焦心,事事掛懷,忙碌奔波,勞累不停,擺在面前的工作,就像無形的鞭子,不停地抽打著他,王永明忙得簡直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著沒有半刻停歇。夜晚,萬籟俱寂,整個鄉(xiāng)村隱沒在一片寧謐清悠的夜幕之中,這時,他會撥通妻子的電話,柔情滿懷地閑聊一陣。同樣身為警察、事務繁多的妻子,白天忙工作,閑暇時還要照顧老人、孩子。那天晚上,接到王永明的電話,她剛好檢查完女兒昕兒的作業(yè),安排好昕兒睡下。當妻子問及王永明在干什么時,王永明幽默地告訴她:“我在聽狗叫,聽蛐蛐開演唱會。”妻子聽了一愣:“你沒在單位么,怎么會有狗叫?”王永明按下手機免提,習習江風中,蛐蛐聲、蛙鳴聲,各種夜蟲此起彼伏的叫聲,隱隱約約地從手機里傳了過來,不時,還能聽到遠近呼應的狗叫聲,異常清晰、分明……
王永明是個樂觀豁達的人,他告訴妻子,鄉(xiāng)下自有鄉(xiāng)下的好處,不說別的,晚上看天上的星星,也要比城里看起來更藍一點,更亮一點。他是要把他所感受到的濃郁的鄉(xiāng)土風味,傳遞給妻子,讓她分享自己的快樂。
當時,妻子還從未到過白鶴灘,這令她滿心疑惑,丈夫這個公安分局局長,都當?shù)绞裁吹胤饺チ??怎么會這么偏僻?
新公安局的新氣象
白鶴灘分局成立之初,從巧家縣公安局抽調(diào)了23名民警,組建新的公安分局。抽調(diào)的人員年齡跨度大,老中青都有,平均年齡達四十歲。如何讓這支新組建的隊伍融為一體、團結奮進、干好工作?這是擺在王永明面前一個棘手的問題。
現(xiàn)任白鶴灘分局副局長肖明輝說:“2012年4月16號,各部門抽調(diào)的人員到位,我們住進了臨時辦公地點,當時我們的那種作息時間,有點像部隊一樣,半封閉式的,早上七點鐘起床,集體出操,出完操在一起吃早點,一起上班,時間觀念增強了。大家吃住在一棟樓里面,這種近乎軍事化的管理,讓大家很快就彼此熟悉,相互了解,工作起來也就更順當了?!睘橹饾u扭轉隊伍中有些民警存在的“坐、等、靠”思想,王永明要求,每個民警都要主動深入施工區(qū)走訪,聽取施工單位和庫區(qū)群眾的意見和建議,以便能及時、方便、快捷地辦理各類需要公安審批的事項,為方便施工單位推進工程建設進度,竭盡全力做好公安機關窗口服務工作。
辦公條件差,可人心警心不能渙散。王永明首先在白鶴灘分局成立了一個黨支部,督促黨員民警要起好模范帶頭作用。由于人員結構復雜,有的同志又是從縣城到白鶴灘這種艱苦的地方工作,想法難免會多一些。比如食堂里請了個廚師,廚藝本來也不錯,可做的菜長期只有一種口味,有些老同志覺得吃不好。王永明了解情況后,馬上更換廚師,重新作了調(diào)節(jié)。王永明雖然脾氣性格好,比較和藹,但是對民警上班要求比較細、比較嚴,對辦事的群眾,要求民警無論是工作態(tài)度、方法,還是辦事效率,都不能有紕漏差錯。下班時間,他更多的是和民警一起散步,一起交流。夕陽西下,暮靄漸合,沿著溪水潺湲流淌的溝邊小路,嗅著泥土、芳草、野花、綠樹雜揉、混合的清香,一幫子人說說笑笑,隨意漫步,這種零距離的接觸,使得王永明對每個民警都有比較詳細的了解。對生活困難一點的民警,他還要進行家訪,到民警家中坐一坐,與民警家屬溝通、交流。
白鶴灘公安分局民警黃一樸,現(xiàn)年四十六歲,分局成立后他被抽調(diào)到白鶴灘,當時由于經(jīng)商的妻子生意不景氣,背了很多債務,壓力極大,想著就憑當警察這幾文工資,要還清債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在重慶那邊有幾個朋友,在做生意。黃一樸聯(lián)系上以后,打算辭職不干了。王永明知道情況后,馬上帶領人員到他家中進行家訪,還給黃一樸的老母親帶去了慰問品。王永明勸導黃一樸:“你現(xiàn)在也不算年輕了,有點什么變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只身一人到重慶打工,對家里的老人無法照顧,對年幼的兒子,也會造成教育缺失,對孩子的心理健康產(chǎn)生不利影響?!蓖跤烂魍鹑缡肿愕苄忠话愕氖鑼?、勸解,令黃一樸十分感動,他最終決定留在警營。他說:“一個部門少個把人,算得了什么,重新進人就是了,誰也不一定會把你當回事,哪個會來管你呢?但王局長這么關心我,讓我深受感動。現(xiàn)在我才覺得,留下來,真的留對了?!?
人雖然少,但王永明像寒冬夜晚熊熊燃燒的篝火,把大家緊密團結在一起。白鶴灘公安分局交警大隊大隊長李俊說,每個民警過生日,王局長即使在巧家縣局開會,或者忙著其他工作,只要在可能的情況下,他都要盡量趕回分局,和那個過生日的民警見見面,請來坐一坐,哪怕只是抽支煙,喝杯清茶,也讓人倍覺溫暖。王局長還叮囑廚師,一定要給過生日的民警多加兩個菜,廚師炒好菜后,王永明親自從廚房把菜端出來,增加的菜,就擺放在那個民警的座位面前。雖然是大家圍在一桌吃飯,但是一定要等那個過生日的民警先動了筷子,其余的人才開始動手拈菜。只要條件許可,民警的老人過生日,王永明也會親自到民警家里,替老人祝壽。
辦公條件艱苦,警營卻充滿了活力。在臨時辦公點,晚上一起住在集體宿舍里,大家都不太習慣,這是學生時代才有過的事,成年之后再也沒有這樣住宿過,開頭幾天,此起彼伏的鼾聲,讓一些睡眠不太好的同志難以入睡,可后來,大家漸漸習慣了,以至于分局新的辦公設施完工,大家再搬到單身宿舍里,倒有些民警不適應了。有人開玩笑說,沒有了某某某響亮的鼾聲,睡覺時倒又不習慣了,半天才能入睡。
團結凝聚警心,團結增強戰(zhàn)斗力。白鶴灘分局面臨的首要棘手問題,是移民搬遷的事。
分局進駐白鶴灘后,面臨水電八局前期施工征用土地的移民搬遷,時間緊,任務重,王永明帶領民警,到大寨鎮(zhèn)大寨村上下紅巖兩個最先涉及搬遷的社,每家每戶進行走訪,了解群眾訴求,收集群眾反映的問題,摸清征地過程中存在的突出矛盾,王永明再把相關情況,向大寨鎮(zhèn)和巧家縣黨委、政府,以及三峽公司進行匯報、溝通,研究解決辦法。
土地丈量、圖標核對、實物調(diào)查等具體工作環(huán)節(jié)中,有的是針對整體,而沒有單獨劃分到每家每戶,到搬遷時哪家多了,哪家少了,存在著一種實際的矛盾;有的反映山林面積不符合,土地流轉時手續(xù)不符合;有的擔心搬遷后群眾的身份問題,搬遷后是否屬于移民身份?之后的補償標準是否同一?當時是政府組織的避讓搬遷,搬遷后是否在水庫移民搬遷的范疇?這些問題頭緒繁多,亂麻一樣難以理清,即使毫不相干的人,聽聽也覺得頭大。但任何一個問題,都會涉及到每家每戶移民,是關乎著他們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撇開解決這些飽含專業(yè)技術含量的問題不說,單就一個仿佛小之又小,但對搬遷戶來說卻不得不面對,而且令他們中的一些人憂心忡忡、寢食難安的問題,就可盡顯移民搬遷工作艱辛不易之一斑。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住慣的山坡不嫌陡,一草一木的牽絆,一山一水的縈系,那種故土難離的情懷,那種難以割舍的家園情節(jié),時時刻刻纏繞在移民心頭,要解開故土難離的心結,要讓他們搬遷,任務何其艱巨!
在移民搬遷工作中,王永明特別作出規(guī)定,要求分局民警一戶不漏地全部走訪,確保移民人口真實、準確,做到戶不漏人,人不漏項,在走訪中了解民情民意,聽取群眾合理訴求,為群眾排憂解難,切實保障移民的合法權益,預防和減少矛盾糾紛。工作中,王永明倡導建立起“政府組織領導,建設施工單位、移民局、涉及移民搬遷的鄉(xiāng)鎮(zhèn)、公安、司法、國土等部門協(xié)同配合,行政執(zhí)法組主導,村委會引導,移民參與”的調(diào)解工作機制,以形成齊抓共管格局,有效化解各類矛盾糾紛,從而把矛盾糾紛解決在基層,解決在萌芽狀態(tài)。
機制健全了,具體落實到位,關鍵還是人。早期的移民搬遷,主要是為了服務于水電八局的壩肩施工,白鶴灘分局交警大隊大隊長李俊介紹說,壩肩施工是整個白鶴灘水電站建設最基礎的工作,如果壩肩施工不能完成,后期一系列工作全都不能一一開展,如果壩肩施工拖延,就意味著整個施工工期要拖延,參與電站建設的公司貼錢不說,國家也損失巨大。李俊說,壩肩的施工是王永明一手促成的,他到白鶴灘之前,已經(jīng)停擺了一年了。這期間,移民搬遷工作本來穩(wěn)步進行,可臨到搬遷時節(jié),恰好農(nóng)民的春播已經(jīng)完成,看到地里正在瘋長的青苗要被鏟除,群眾的情緒就出現(xiàn)了波動,加上搬遷戶都是租房子住,搬遷戶中的老年人,按照習俗,提供租房的房主人不允許租房戶把老人的棺木抬進屋,如果老人過世以后,也不能在租來的房屋內(nèi)辦“白事”,這就導致搬遷戶中老年人不愿意搬遷,出現(xiàn)了阻工事件。
當時,王永明的身體出了問題,腎結石疼得厲害,說話時都要用手捂著,送到醫(yī)院檢查,發(fā)現(xiàn)膀胱里也有一點棉絮狀的東西,懷疑有可能是惡性的癌變組織,為安全起見,便到昆明做了切除手術。幾天后,在他的一再堅持下,回到了巧家縣做康復治療。那天,正在醫(yī)院里的王永明,聽說白鶴灘發(fā)生阻工事件,瞞著醫(yī)生直接趕到阻工現(xiàn)場。白鶴灘分局交警大隊大隊長李俊對此記憶尤為深刻,“當時天氣異常炎熱,現(xiàn)場的部分工程已經(jīng)開始施工,要把地面的表層浮土挖掉進行地面硬化。灰塵很大,一刮風,漫天的灰塵就像雨幕一樣,開車時連雨刮器都刮不動灰塵,走在路上連眼睛也睜不開,能見度不到五米,鼻孔里全是黑黑的塵土,制服穿一天就不能再穿了?!崩羁〔粺o幽默地說,“人,整個的都成了‘日立牌吸塵器。”李俊正在阻工現(xiàn)場忙活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人群中站著王永明,嚇了一大跳,不是正在住院么?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李俊趕到王永明身邊,忍不住責怪他不好好呆在醫(yī)院養(yǎng)??!王永明讓李俊不要聲張,說出現(xiàn)阻工事件,在醫(yī)院里呆著,他自己也不可能安心。李俊見王永明臉色異常蒼白,走路也要排開腳,才能慢慢行走,這才知道他身上還插著導尿管,而導尿管是直接從尿道口插進去的,于常人而言,即便躺在床上,也會倍覺痛苦??赏跤烂髟谶@種情況下,還要堅持趕到阻工現(xiàn)場開展工作!過一陣子,李俊就要扶著步履蹣跚的王永明,到僻靜的地方,把用膠布綁在大腿上、連接著導尿管的導尿袋解開,把尿液倒掉。
尿道插著導尿管,大腿上綁著導尿袋,王永明以超乎常人的毅力,拖著病體,投入工作。經(jīng)過他從中協(xié)調(diào),向黨委、政府及施工方相關領導匯報,出主意,想辦法,找出空地,用鋼架搭建起臨時板房,不透風不漏雨,一戶人家一間,每戶還發(fā)了一床紅氈子,用于存放老人的壽材棺木,以及一些大件的不好擺放的物品。在搬遷移民比較集中租房的地點,還建好一處公共辦事場所,購買一些娶親嫁女紅白喜事所需的物品,讓搬遷的移民在遇到事情時,能夠在公共辦事場所里承辦,切實為百姓解決了后顧之憂。
對待搬遷工作中出現(xiàn)的矛盾沖突,王永明都是這樣逐一化解。對老百姓,他始終心懷寬厚。有一次,白鶴灘分局副政委袁萬平,在處理移民與施工方的沖突中,發(fā)生了意外。當時,袁萬平才做完心臟手術不久,心臟內(nèi)支了三個支架。袁萬平在調(diào)解時,村民中有個農(nóng)婦撒野耍潑,用頭來撞袁萬平,恰巧撞在心臟安支架的地方,袁萬平當即昏死過去。王永明立即組織人將袁萬平送到醫(yī)院搶救,他每天都要去醫(yī)院看望,有時晚上也在醫(yī)院陪護著。對該農(nóng)婦如何處置,有同志提出要進行行政拘留,可袁萬平不同意,王永明也不同意,王永明與袁萬平進行溝通交流,認為老百姓有些訴求是合理的,不過是表達訴求的方式不妥而已。他倆達成一致的處理意見,只是對那個婦女進行批評教育。這樣的處理結果,袁萬平非但不心懷怨氣,反而對局長王永明敬重有加,袁萬平說,從這些事情上,完全可以感受得到,王永明胸懷寬廣,心地善良。
時任巧家縣移民局局長、現(xiàn)任巧家縣科技局局長的曹先金,對王永明局長的扎實工作作風欽敬有加。他說,王局長治警嚴謹,作風深入,白鶴灘分局將移民工作中凸顯出來的各類矛盾糾紛,及時化解、處理在萌芽狀態(tài),對群眾的思想引導工作做得實在,使得巧家縣移民工作進展順利,創(chuàng)下了兩個第一的好成績,一是白鶴灘實物調(diào)查第一家完成,雖然巧家縣實物指標總量,接近整個白鶴灘水電站庫區(qū)的一半,但從完成速度來看,遠遠早于云南的東川、祿勸、會澤,以及四川的寧南、會東、會理;二是移民簽字率第一,速度快,質量高,隱患少,曾有過一天調(diào)查104戶、簽字102戶的好成績。
王永明對白鶴灘公安分局各項工作,從來不會老虎當作兔子打,別人是舉重若輕,他卻是舉輕若重,總是細之又細地落到實處。水電八局外協(xié)車隊一個姓尹的駕駛員,開車時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受害者是大寨鎮(zhèn)小寨村的一個陳姓村民,46歲,家里有兩個孩子,老婆又生著病,根本不能干活,一家人就靠受害人打工維持生計。本來這個事故的損害賠償金額只能達到三十來萬元,可王永明要求交警大隊長李俊,在處理過程中,能多賠償一分,就多賠償一分。李俊擔心開了這個頭,以后遇到類似的交通事故難以處理,可王永明說,相關的事宜,他會出面協(xié)調(diào)。王永明說到做到,在他的協(xié)調(diào)、交涉下,賠償款就增加了六萬元,將賠償款交到受害者妻子手中時,王永明還特別叮囑,錢必須要存在銀行里,每個月取多少,要有計劃,留著給兩個娃娃讀書用。李俊長期處理各類交通事故,按照常情,大家都會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傾向于弱勢者一方,但王永明這種對待弱勢群體的態(tài)度,能增加一文就盡量增加,從人道主義的救助,到為孩子的未來著想,細之又細的工作作風,對農(nóng)民換位思考、將心比心、血濃于水的真情實意,令交警大隊的所有民警都觸動極深。在處理事故中,王永明著眼于與公司協(xié)商,合力解決,也充分考慮到駕駛員的實際情況,雖然賠償款增加了,但駕駛員個人承擔的費用并未增加,也在其能夠負擔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
發(fā)生此次交通事故后,王永明帶領交警大隊研究制定了一項制度,要求每家進駐白鶴灘的施工單位,每一輛進駐的車子,要交一萬元的事故應急救助基金,同時每家單位都要準備好二十萬元的備用賠償金,事故應急救助基金和賠償備用金,都要在各自單位單獨設立好專用的賬戶,一旦發(fā)生交通事故,可及時搞好善后處理工作,在保險理賠一時不到位的情況下,可以很好地緩解難題。要求各施工單位這樣做的同時,還堅持每年都定期進行檢查。白鶴灘分局轄區(qū)25.98公里的公路,車輛特別密集,又屬于混合的不封閉的交通環(huán)境,不采取這種方式,完全沒有辦法進行管理。
白鶴灘巨型水電站的建設進度不斷加快,參與電站建設的企業(yè)越來越多,被吸引到電站打工的農(nóng)民工也批量增加,工地上呈現(xiàn)出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在這大山大水之間,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無窮人力的震天撼地,現(xiàn)代機械的隆隆轟鳴,氣勢恢宏的勞動場面,無不令人拍案叫絕、驚嘆振奮。然而,各類矛盾糾紛的排查、化解、處置任務,也接踵而來,給白鶴灘公安分局的治安管理工作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2012年年關將至,有農(nóng)民工找到王永明,說施工單位欠著他們的薪水不發(fā),這讓他們快要過年了,還不能回家與親人團聚。他們問王局長,白鶴灘公安分局能不能為他們討要工資,幫幫他們的忙?看著那一張張質樸而焦灼的面孔,一雙雙滿懷期待的眼睛,出身農(nóng)家的王永明,毫不猶豫地滿口應承下來,答應一定幫他們的忙,給他們討要薪水,讓他們安心回家過年。
農(nóng)民工的艱辛困苦,王永明感同身受。告別父母妻兒,離開熟悉的生存環(huán)境,忍痛背井離鄉(xiāng),孑然遠赴異地,頂著灼灼烈日,忍受風吹雨淋,起早貪黑,吃苦耐勞,塵灰滿身,力疲汗盡。臨近年關,時至歲末,老父老母,倚門期盼,妻子兒女,翹首以待,完完全全憑著自身的勞動力,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到頭來卻無法領到手!這是何等揪心的事!!
解決農(nóng)民工討薪問題,不但要讓農(nóng)民工滿意,還要讓用工單位在年前盡快支付薪金,達到雙方都滿意的調(diào)處結果,這是一件棘手的事。王永明帶著人,遍訪施工區(qū)用工單位,與用工單位領導認真協(xié)商討論,再與農(nóng)民工代表促膝交流,座談摸底,形成專題的書面報告,提出解決辦法和處理措施,上報到白鶴灘電站籌備組、巧家縣移民局和勞動就業(yè)局,創(chuàng)造性地在白鶴灘電站右岸(白鶴灘分局轄區(qū)內(nèi)),由施工單位組建起民工辦,各施工單位抽出專職工作人員,負責接待前來咨詢、討薪的農(nóng)民工,并將農(nóng)民工的意見和要求,逐一登記匯總。每周星期四這天,農(nóng)民工與用工單位,在白鶴灘電站籌備組和白鶴灘公安分局的組織下,進行面談會商,按照農(nóng)民工出勤登記表,確定勞動時間,逐一計算、發(fā)放勞動報酬,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辦理完結農(nóng)民工薪金支付的所有事宜。
看著一雙雙骨節(jié)突出、皮膚粗礪的手,捏著他們的工錢,開心滿意地離去,王永明分明感受到了一種發(fā)自肺腑之間的溫暖慰藉。僅2012年,白鶴灘公安分局就成功調(diào)解勞資糾紛137起,為務工人員爭取按合同發(fā)放工資600余萬元。
為了維護好施工區(qū)良好的社會治安秩序,防患于未然,王永明親自帶隊,深入民工營地,在農(nóng)民工集中居住點,或外來務工人員相對集中的企業(yè),設置警民聯(lián)系箱,公布維權熱線,加強外來務工人員與分局民警的溝通聯(lián)系,及時了解、掌握他們的生產(chǎn)、生活狀況,幫助他們解決在打工中遇到的各種困難。同時采取宣講、發(fā)放宣傳單等形式,利用務工人員休息時間,組織他們學習《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等法律知識,對務工人員進行普法教育,使其提高自覺守法意識和維權意識,這既拉近了民警與施工單位、務工人員之間的距離,搭建起警民之間心心相連的溝通虹橋,又有效預防了施工區(qū)工地、用工單位違法犯罪案件的發(fā)生,從源頭上縮減、控制了犯罪。
在白鶴灘分局干得轟轟烈烈的王永明,迎來了生命中更為艱巨的挑戰(zhàn),2013年6月,他被調(diào)到昭通市威信縣,任威信縣人民政府副縣長、縣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
在威信的“威信”
威信縣位于云南省東北角,云、貴、川三省交界處,地處云貴高原北緣和四川盆地南緣過渡地帶,南接昭通市鎮(zhèn)雄縣,西連昭通市彝良縣,北毗四川省筠連縣、珙縣、興文縣,東鄰四川省敘永縣,并與貴州省畢節(jié)市隔赤水河相望,素有“雞鳴三省”的美稱。
威信歷史悠久,西漢漢武帝劉徹建元六年(前135年),為進一步開發(fā)西南夷地,置犍為郡(治今遵義,后遷宜賓),西漢元封二年(前109年)犍為郡歸益州?,F(xiàn)在的威信縣即屬犍為郡南廣縣。威信縣名,源于明朝嘉靖年間。威信,即威望和信譽之意。《辭?!丰屃x:“有威則可畏,有信則樂從,凡欲服人者,必兼具威信?!泵麨橥牛褪钱敃r的朝廷要宣威立信的意思。威信縣的觀斗山石雕群、僰人懸棺,以及漢墓群,無不閃爍著威信悠久歷史的熠熠光輝。
從昭通到威信,由昭通市委、市政府所在地昭陽區(qū)出發(fā),要途經(jīng)大關、鹽津、彝良、鎮(zhèn)雄的部分轄區(qū),漸近威信,山勢變得較為舒緩,植被也逐漸濃郁,山更青蔥幽翠,水更澄澈清亮,房屋建筑風格也漸次變化。昭陽區(qū)高原壩子上,房屋看起來莊重、雄渾,乃至略顯古板、笨拙,威信的民房,卻多了些回廊露臺,坡頂建筑的屋頂,別具一格地鑲嵌在青山碧水之間,平添許多俏然生姿的無限風情,空氣也變得濕軟潤澤,清爽宜人。
王永明從巧家調(diào)到威信任職,妻子不像之前王永明到巧家任職時那么隨意,她覺得有些糾結,擔心丈夫的身體受不了。因為在巧家縣白鶴灘分局任局長時,王永明腎結石疼痛,做膀胱鏡檢查時,意外檢查到膀胱里有一點可能引起惡性的絮狀物。幸好及早發(fā)現(xiàn)并切除了。當妻子在電話里得知,組織上已經(jīng)找王永明談過話,要讓他到威信任職,便表達了自己的顧慮。在妻子的印象中,威信比較遠,她擔心丈夫的身體,怕工作太累,吃不消。這一次,王永明采取了這樣一個交流方法:他和治療他的醫(yī)生在一起時,撥通了妻子的電話,當妻子聽醫(yī)生說,丈夫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康復,沒有半點問題。這時,她才徹底消除顧慮,完全放下心來。丈夫不在身邊,妻子有時覺得不太習慣,有時難免也會發(fā)點小小的牢騷,可王永明挺會寬慰她的,說娃娃在身邊,老人也在,親人相伴的時間還要多一點,感覺應該更幸福。妻子雖然覺得丈夫的工作地點離家越來越遠了,但她深知,丈夫是個戀家的男人,王永明也肯定想早一點回來,和她一起帶娃娃。工作,畢竟是人生至關重要的一件大事,是處世為人之根,是安身立命之本。妻子對丈夫的工作,選擇了義無反顧的支持。
王永明初到威信,與他接觸最多的,陳嘯瀾應該是其中一位,當時,陳嘯瀾任威信縣公安局指揮中心副主任,主持指揮中心的工作已經(jīng)四年了。
2013年6月15日,王永明到威信公安局任職的第二天,就帶著陳嘯瀾到基層派出所調(diào)研。為了能夠真正了解派出所的實際工作情況,前往調(diào)研時,王永明不提前通知派出所,都是穿便衣搞突然襲擊。到了派出所,沒有亮明局長身份時,像個旁觀者,先觀察派出所窗口部門,如何為群眾辦理戶口,程序如何,對待群眾態(tài)度如何,是否刁難群眾?其間,他還會模擬警情,看派出所出警是否快捷,處警是否規(guī)范?一旦發(fā)現(xiàn)民警著裝有問題,派出所衛(wèi)生有問題,總是立即予以指出。聽取了所領導的工作匯報,還要找民警進行交流。王永明對派出所的調(diào)研之扎實細致,也曾陪同他一起調(diào)研過派出所的公安局黨委副書記袁志林,印象十分深刻:“王局長調(diào)研派出所,不是只聽所長匯報一通,他了解得比較全面細致,連民警住的宿舍,他都要一間一間去看?!卑淹趴h的所有派出所全部跑完后,又到威信縣城街面上,對老百姓進行走訪,了解他們對社會治安情況的看法、意見?,F(xiàn)任水田派出所所長楊震,王永明才到威信公安局時,他還在指揮中心工作,曾陪同王永明到街道上進行調(diào)研,他說王局長了解威信有多少條街道,多少個醫(yī)院、學校、加油站等等,還到一些重要單位,看單位的門衛(wèi)登記制度是否落實,了解防范情況。隨后,再到各鄉(xiāng)鎮(zhèn)黨委、政府,找書記、鄉(xiāng)長及分管政法工作的領導進行交流,全盤了解威信縣的社會治安情況及各派出所的工作情況。
威信縣公安局黨委班子的工作制度,原來有五個,王永明讓陳嘯瀾重新整理,陳嘯瀾按照五個工作制度重新整理出來后,王永明不滿意,認為繁雜而不具體,要求整合為一個工作制度,黨委班子集體干什么?黨委班子成員個人干什么?怎么干?有些什么具體要求,整理得非常明確清晰。工作制度除了一些約束性的要求外,更多體現(xiàn)出如何對待基層和老百姓,明確要求常委班子成員,每個月必須到基層派出所調(diào)研工作一次以上,每年下基層不少于六十天,班子成員不僅僅是到派出所跑一趟,表明已經(jīng)下到基層,而是要指導具體工作,了解民警思想狀況,還要摸清、了解當?shù)乩习傩兆钚枰裁矗铌P心什么,公安機關具體該怎么做?王永明認為,就公安機關而言,社會治安的好壞,就是老百姓最大的民生問題。黨委成員下基層派出所工作,做了些什么事,為基層解決了什么具體困難,派出所要有記錄,指揮中心要報備。
王永明與黨委班子成員相處,坦蕩真誠,要求班子成員不管是匯報工作,開會發(fā)言,還是搞教育活動時寫心得體會、整改文章,不準從網(wǎng)上抄襲,不準請他人代寫。重大人事任免、經(jīng)費支出,必須通過黨委會充分討論、認可。就經(jīng)費使用而言,五千元以上的,都要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購買辦公用品,實行所需部門、紀委、警務保障室三家詢價制,詢問清楚了再匯報。王永明在經(jīng)費支出上把關極嚴,相處熟悉以后,副局長曹安奎跟他開玩笑說:“局長,你用公家的錢,咋個比用私人的還卡得緊?”王永明說,公家的錢,每分每厘都要用得實在才行,節(jié)約的錢,要考慮給每個派出所配車。
此前王永明任昭通市公安局行動技術支隊政委,與余發(fā)鵬任威信縣公安局政委,是同一天宣布的。王永明到威信任局長后,余發(fā)鵬曾向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表態(tài)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如果搞不好,問題不在局長身上,肯定在我自己的身上。幾年的實際工作中,王永明、余發(fā)鵬二人親如弟兄,遇到什么分歧,絕不超過三天,兩人便會敞開心扉,促膝交流,很快就能達成一致。由于局長、政委的精誠團結和模范帶頭,威信縣公安局黨委班子團結務實、開拓創(chuàng)新的凝聚力空前,全局民警苦拼實干、爭創(chuàng)一流的干勁十足。
按黨委班子成員分工,曹安奎副局長分管治安,王永明特意找曹安奎交流:“你管治安,陷阱多,找你的人多,一定要潔身自好。沒有千年的人,只有千年的名?!辈馨部卮穑骸熬珠L,你放心,我是三桃鄉(xiāng)下的農(nóng)村娃娃,是小時候沒有鞋子穿、沒有褲子穿長大的,我很珍惜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焙髞?,王永明到三桃下鄉(xiāng)時,特意跑到曹安奎的老家,看了看曹安奎住過的老屋,村子的確十分偏僻,他家里真的窮困。
曹安奎曾說起一件極為有趣的事,他說王局長脾氣好,性格溫和,安排的事情做不到位,不會急赤白臉地發(fā)火,只在邊上念,仿佛自言自語似的:“工作已經(jīng)安排了,就是不見效果?!辈馨部犃吮阒保骸熬珠L,有啥子你直說,你這樣念叨起,我不安逸?!辈馨部f:“他是個優(yōu)雅型的人,批評人,也從來不會扯聲破氣的說?!?/p>
王永明嚴格要求黨委班子成員要沉下身子,了解、指導基層派出所工作,他自己也身體力行。全縣11個派出所,相隔數(shù)百里,無論多忙,王永明每年都要逐個調(diào)研、走訪三四趟。威信縣公安局黨委副書記袁志林陪他到高田派出所調(diào)研時,恰好威信公安局2014年的考核辦法剛剛制定出來,王永明帶著派出所民警,對照考核辦法,哪些是派出所的工作任務,哪些是重點,哪些涉及扣分,要怎么樣才能完成,一排一段、一張一頁地詳細研究,一直干到傍晚七點過后。袁志林打心底嘆服:“我工作三十年了,沒見過哪個局長是這種工作態(tài)度?!?/p>
古話說,進門休問榮枯事,觀看容顏便得知。一個單位或部門的工作環(huán)境,內(nèi)務衛(wèi)生,包括工作人員的言行舉止、著裝風范,都能夠傳遞、折射出這個單位或部門的精、氣、神。王永明針對民警上班有著警服的,有著便裝的,明確要求,除了辦案部門因工作性質特殊,可以著便裝,其余各部門的民警,上班時一律按規(guī)定著裝,并且要求公安局黨委班子成員,以上率下,帶頭著裝。明令公安局紀委,嚴格監(jiān)督民警上下班的情況,是否遲到、早退?是否在崗在位?是否有人上班時不認真工作,玩電腦、打游戲?內(nèi)務衛(wèi)生是否整潔清爽?一個部門一個部門進行督查。
“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一個單位,一個團隊,特別是作為具有半軍事化性質的公安機關,領導更加具有燈塔和風向標的作用,領導干部綜合素質的好壞、強弱,往往可以反映一支隊伍是忠誠精干還是懶散渙漫。
王永明初到威信公安局,由于各種原因,此前內(nèi)設部門沒有按“三定”方案,完善配備領導的職數(shù),全局空缺正科級崗位的領導17名,副科級崗位的領導52名,往往由副職或者其他同志主持工作。對于主持工作的同志,既影響其能力發(fā)揮,又影響其工作激情,還不利于個人發(fā)展,對下屬也欠缺相應的約束力。弊端顯而易見。王永明認為,這是威信縣公安局一個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
據(jù)副局長曹安奎介紹,威信縣公安局大約五年來沒有動過干部,王永明用了近一年左右的時間,對全局干部隊伍進行全面透徹、反反復復的調(diào)研,再找班子成員逐一了解,讓他們在分管部門的人員中,該推薦的進行推薦,確定干部調(diào)整的對象人選。確定人選后,王永明向縣委、政府多次匯報,積極爭取,2015年1月、3月,分兩批對縣公安局干部隊伍進行調(diào)整充實,既解決了近百人的職級待遇問題,又樹立起了一種健康向上、陽光明朗的用人正氣。
現(xiàn)任威信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大案中隊中隊長的丁偉,對王永明解決干部職級待遇一事,印象極為深刻。干部調(diào)整以前,丁偉是大案中隊的副中隊長。當他聽到傳言,說局里要解決一批中層干部的職級待遇,他便瞅準空子,要請王局長吃飯,王局長對他說:“你先把工作干好,你有能力,好好干工作,不請吃飯,組織上也要解決好你的待遇;沒有能力,工作馬虎松懈,請我吃十頓飯,也解決不了你的問題?!倍ビ彩菦]能請著王局長吃飯,為此,他在心里暗自嘀咕,事情肯定“黃”掉了!自己和王局長此前素昧平生,只是在工作中有過交往,但私下里沒有半點往來。干部任命公示出來后,隊里的同事打電話給丁偉,告訴他,公示他任大案中隊中隊長。這讓他頗感意外。一天中午,王局長到大案中隊了解工作情況,王局長煙癮大,身上帶的煙抽完了,便笑著對丁偉說:“小伙子,發(fā)一支煙來抽。”丁偉忙著發(fā)了一支煙給王局長。事后,他想,王局長是不是在暗示他呢?職級待遇給你解決了,煙也不買一點來抽?一天晚上,在辦公室備勤時,丁偉買了幾條好煙,用黑色口袋裝著,瞅準沒人,拎到王局長辦公室。丁偉進門時,王局長臉上還帶著笑意,可一看到丁偉拎著香煙,臉馬上沉了下來:“不是想抽你的煙,才給你解決待遇!對你的任命,是組織上對你工作的肯定,要繼續(xù)努力干好本職工作,把大案要案偵辦好?!睙煟蹙珠L堅決拒絕。
與丁偉有著類似經(jīng)歷的,還有現(xiàn)任治安大隊治安管理中隊中隊長劉世權,2012年,劉世權開始主持治安大隊治安管理中隊工作,干部隊伍要進行調(diào)整的時候,有人私下里問劉世權,你拜訪過局長沒有?劉世權說沒有。他雖然覺得王局長為人低調(diào),從來沒有架子,“會主動跟你打招呼,而不是喊他一聲,都愛理不睬的那種領導”,但他與王永明沒什么私交,接觸的時候也不多,主持中隊工作,又是前任局長任命的,因此根本不抱什么希望,相同境況的同事在一起議論干部調(diào)整的事,都覺得“根本沒有菜(沒有希望的意思),是日白(威信方言,完全不可能的意思)的了?!绷顒⑹罊鄾]有想到的是,第一批干部調(diào)整的名單公示出來以后,他就赫然名列其中,這令他倍覺欣慰,馬上快四十的人了,沒想到自己的待遇能夠得到解決,有了相應的待遇,這至少證明自己是踏實工作的,得到了組織的認可。細看公示的干部名單,也都是些人品較好、踏踏實實、勤奮努力的各部門業(yè)務骨干。
對干部既要嚴管,也要關愛,這是王永明常對班子成員說的話。威信縣公安局麟鳳派出所是個大所,但之前的所長工作有些被動,王永明通過調(diào)研,感覺老百姓對派出所工作不滿意,當?shù)攸h委、政府也不滿意,民警也很有看法。到威信任職大約三個月左右的一天,王永明讓曹安奎副局長陪他一起下鄉(xiāng)。到了麟鳳后,王永明讓曹安奎再找兩個老百姓,兩個村干部,要那種說話、做事都比較客觀公正的人,再次聽聽他們對派出所工作的評價,隨后又去了當?shù)攸h委、政府,找到相關領導交流。各方面核實下來,情況和王永明調(diào)研時獲悉的情況完全一致,對所長評價的確不好。王永明決定找所長談談話,指出他工作上不足的地方,警醒他一下,同時,讓曹安奎副局長專門帶他一下,目的有三個:扭一扭所長的思維,改進工作方法;指導好派出所開展各方面的工作,爭取群眾滿意;協(xié)調(diào)好派出所與當?shù)攸h委、政府的關系,形成工作合力。召開黨委會時,王永明提出的處理措施得到了黨委成員的一致認可。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麟鳳派出所的工作干到了全局的前幾名。這位所長后來被調(diào)到局里工作,并受到重用。
“有威則可畏,有信則樂從,凡欲服人者,必兼具威信?!痹诤葑ジ刹筷犖榻ㄔO、強化隊伍管理中,王永明在威信,樹立起了他自己的威信!
關愛民警不是一句話
在基層公安民警中,流傳著一句不無俏皮的順口溜:從嚴治警一本書,關愛民警一句話。這話固然偏激,卻也折射出基層公安民警的從業(yè)艱辛和落實關愛民警措施的不易。
作為一名公安局長,王永明對民警的關愛,絕不只是一句話,而是一種設身處地、換位思考,滿懷深情、飽含真摯的切實關愛。
公安工作常會遇到加班加點的情況,民警的飲食常常沒有規(guī)律,碰到突發(fā)案事件時,要跑到外面的飯店吃飯,既浪費時間,又增加了開支,有時還不夠衛(wèi)生。有的民警家屬在鄉(xiāng)下,下班后要匆匆上街買菜,再回家手忙腳亂地弄吃的,有時多耽擱一下,連菜也買不到,生活極不方便。為了解決民警生活與工作的矛盾,王永明先后召開三次黨委會認真研究,如何建食堂?如何交費?如何管理?一一拿出明晰透徹的具體方案。食堂建好后,又挑選細心的女民警買菜、做飯,讓民警吃到價廉物美放心的飯菜,“感覺就像在家里一樣”。
孩子的教育是每個家長都極其關心的大事,而公安民警對子女的教育,或多或少都存在“軟肋”。由于威信城區(qū)學校競爭激烈,每到孩子該上幼兒園、小學、初中的時候,好些民警就整天犯愁,想給孩子找個好點的學校就讀,可又苦于沒有什么渠道和門路。王永明了解這種情況后,逐個找到分管教育的縣領導、教育局局長、學校校長,通過協(xié)商后,給公安民警子女就學鋪就了“綠色通道”,民警只需要把子女的基本情況、希望就讀的學校,形成書面申請上報給縣公安局政工監(jiān)督室,由政工監(jiān)督室出面聯(lián)系,就可以讓民警子女在心儀的學校就讀,徹底解決了民警子女就學難的大問題。
威信縣公安局治安大隊民警鄭紹蒼,夫妻倆都是公安局的民警。鄭紹蒼生病住院,診斷為肝硬化,病情嚴重,醫(yī)療費昂貴,家里拿不出這么多錢,便提出向公安局借點錢治療。王永明馬上爽快地答應了,還對分管治安大隊的副局長曹安奎說,我們的民警,工作了這么多年,幾萬元錢都拿不出來。感慨傷惋之情,溢于言表。鄭紹蒼住在離威信較近的四川省瀘州市醫(yī)院,王永明抽出一個周末的時間,帶領曹安奎副局長及政工監(jiān)督室、治安大隊的領導前去醫(yī)院探視,認真了解鄭紹蒼的相關病情,寬慰他要安心養(yǎng)病。把單位的慰問金送給鄭紹蒼后,王永明又從自己的兜里摸出2000元錢,硬塞給鄭紹蒼。
2013年12月,現(xiàn)年五十歲的劉洪書,當時還在扎西派出所工作,擔任社區(qū)民警,有一天,他與扎西鎮(zhèn)王副鎮(zhèn)長一起,調(diào)處一起治安糾紛,柳尾煤礦的工人與當?shù)厝罕?,產(chǎn)生矛盾后發(fā)生斗毆,造成有人受傷住院。調(diào)處過程中,雙方情緒都很激動,一大屋子的人,圍著劉洪書與王副鎮(zhèn)長吵。劉洪書患有高血壓,長時間置身于如此喧騰鼎沸的場合,支撐不了,煩躁異常,便想到隔壁房間里稍事休息,可他剛打算坐到沙發(fā)上,卻覺得后腦勺熱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垮了下來,整個人一下子折了下去,中風了!
王永明局長接到報告后,一面安排人員護送劉洪書到縣醫(yī)院救治,一面帶著部分黨委成員,提前趕到縣醫(yī)院等著。抬著劉洪書的擔架到了醫(yī)院后,王永明搶著抬下?lián)?,和劉洪書的侄子一起,把劉洪書抬到CT室檢查,隨后又抬到觀察室。劉洪書說,當時在場的人很多,但王局長沒有讓其他人動手,親自上前抬擔架。這事給劉洪書的震動很大,他說,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區(qū)民警,生病搶救時,王局長能及時帶領黨委成員趕到醫(yī)院等著,他就已經(jīng)非常感動了。作為一個副縣長、一個公安局局長,還親自搶著為他抬擔架,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表達內(nèi)心深處那份深沉的感動。
2015年夏天,威信縣公安局扎西派出所民警李民,遇到了一件特別煩心的惱火事。那天他在派出所正常值班,帶班所領導是晚衛(wèi)副所長。派出所突然沖進來一個婦女,說她叫王某,要報警,聲稱她遭到李德凱毆打,還說李德凱說過了,他有個兒子在派出所,打了她,派出所也不會管的,質問晚衛(wèi)副所長要不要管事?其間,報警的婦女污言穢語,提及李德凱便破口大罵,極其難聽。而民警李民,正是王某說的李德凱的兒子。聽到老父親被王某提名道姓地胡亂辱罵,李明內(nèi)心實在不是滋味,但考慮到自己的警察身份,便克制自己冷靜下來,對王某說:“我就是李德凱的兒子,有什么事,你好好說,不要亂罵人?!毙钜馇皝碜淌碌耐跄?,聽到李明這句話,便用極具侮辱性的語言,指著李明亂罵,邊罵還邊試圖撲向李明。王某和李明之間,隔著一個報警臺,桌子上面有玻璃,王某撲向李明的過程中,被一同前來的一個男性同伴拉住,不小心,被桌子上的玻璃劃破了手,流出了血。王某高呼:“警察打人了!”硬說李明把她打傷了,還打出血來了。
王某隨即又打電話給王永明局長,謊稱李明毆打她。王永明接到電話后,很快就帶領公安局紀委的領導及相關民警,趕到扎西派出所。剛剛走進派出所,正在哭鬧的王某一下子就跪在王永明面前:“王局長,你要為我做主呀,你們的民警打我,把我打傷成這個樣子?!蓖跤烂髅ψ屗酒饋砗煤谜f,并表示一定會分清是非,公正處理。王某堅稱派出所民警李明毆打她,并把她打傷。王永明當即安排紀委的民警調(diào)查取證,一方面收集在場人員的證言,認真做好筆錄;一方面調(diào)出派出所這個時段的監(jiān)控錄像,仔細察看。
事實真相面前,王某的謊言不攻自破。
經(jīng)調(diào)查了解,王某到派出報假警,伺機鬧事,背后另有隱情。李明的父親李德凱,多年前與王某的父親是一家企業(yè)的同事。王某的父親是企業(yè)領導,企業(yè)改制時,王某的父親將企業(yè)所屬的房產(chǎn),以較為便宜的價格賣給自己,李德凱與四十多個職工聯(lián)合起來,打了二十年的官司,把原來企業(yè)的房產(chǎn),從王某父親的手里又拿了回來。王某心懷不滿,想把氣撒到李明頭上。
事后,王某被處以五日的行政拘留。
王某家人找了很多關系,向王永明求情、打招呼,請王永明不要處理王某。王永明堅決予以拒絕,他說:“如果連自己的民警都保護不好,我就不當這個領導了!”
事情的處理結果,大大出乎李明的意料之外。他本來以為,領導會來找他做工作,讓他忍一下氣,通過王某家里的關系,最多找他道個歉就完了,事情會不了了之。他說:“平常我是干刑偵工作的,有人像這樣故意找茬,還算沉得住氣,如果不冷靜,碰著對方一下,情況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在基層派出所工作,不怕苦,不怕累,最怕沒人支持我們,沒人保護我們,出了事情,沒有領導出面擔當,沒有領導站出來替你說話。我最怕受委屈,當時祖宗十八代都被人罵過來了!那一分鐘,我的喉嚨都是哽起的。王局長站了出來,這樣公正地說話辦事,我相當感激他,工作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心里也高興。我真想為他做點啥子私事,只是平常又沒有半點交往,只有在工作上更加努力,才對得起他?!?
王永明曾在威信縣公安局黨委會上,定下一個規(guī)矩,對全局民警進行排查,存在實際困難的,要逐一予以幫助解決。解決的先后秩序,先從認真踏實、好好干工作的民警開始。
扎西派出所是威信縣公安局最苦、任務最重的一個派出所。民警劉富,老家在離威信縣城37公里的舊城鎮(zhèn),妻子在威信縣長安鎮(zhèn)一個叫天坪的鄉(xiāng)下教書。長安鎮(zhèn)離威信縣城35公里,從長安鎮(zhèn)到妻子教書的地方,還有1個小時的車程。3歲的兒子,劉富帶在身邊,正上幼兒園,早送晚接,工作又辛苦,實在忙不過來,劉富便把舊城鎮(zhèn)的老母親接到縣城,幫著帶帶孩子,緩解一下燃眉之急。2010年,劉富在工作中,曾出過一次交通事故,按照責任劃分,他私人賠付了十多萬元錢,生活拮據(jù)。有一天,劉富接到威信縣公安局政工監(jiān)督室的電話通知,說王局長要找他談點事。他嚇了一跳,以為工作上出了什么閃失,忐忑不安地急忙往局里趕去。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與王局長面對面接觸交流。王局長詳細了解了劉富的基本情況、家庭情況,叫他安心工作,說家屬的工作,局黨委會考慮,想辦法幫助解決。劉富覺得王局長這樣說,恐怕只是一種領導藝術,沒怎么當回事。兩個月之后,縣教育局通知劉富的妻子填調(diào)動表,妻子從長安鎮(zhèn)天坪的一個偏僻小學,調(diào)到了威信縣城的扎西特殊教育學校。
喜從天降!劉富深感意外。原來,王局長對他說的話,是當真的!
事后,劉富特意買了兩條中華煙,準備感謝王局長。他打電話給王局長說,要向王局長匯報一下工作。王局長對他說,來我這里坐坐,可以,但只能空著手來。王局長住在縣公安局的家屬院內(nèi),拎著中華煙上門的劉富,隔著門得到了王局長的幾句話:“空著手來,歡迎你。拿著東西,就不要進來了。你的心意我明白,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p>
劉富連王局長家的大門都沒進成,只好又拎著香煙回去了。
“王局長這種領導,要運氣好一點才能遇到,真的不容易。”提及此事,劉富猶自激動不已,“我的心里,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只有好好干工作,才能報答他的關懷?!?/p>
曾仕權也是扎西派出所民警,他的老家在離縣城有二十來公里的羅布鄉(xiāng)。王永明經(jīng)常到派出所了解工作情況,所以與曾仕權彼此較為熟悉。2014年下半年的一天,輪到曾仕權值班。派出所值班,都是值晝夜24小時。那天晚上,因為有案件,曾仕權沒有睡好覺,王局長到派出所時,見曾仕權眼角糊著眼屎,便問他,休息得好不好?頭一天,王局長就來過派出所,知道曾仕權值班,所以這樣問他。曾仕權回答王局長說,晚上有事,沒有休息。王局長叮囑曾仕權早點休息。曾仕權說,事情快忙完了。早上十點過后,曾仕權忙完手中的活,跟王局長打了個招呼,回家準備休息。
曾仕權回到家,2歲多一點的女兒生病了,發(fā)高燒,要輸液。孩子只有從老家羅布來的老母親陪著,一個人守不住。曾仕權只得和母親一道,帶著孩子到縣中醫(yī)院輸液。孩子不??摁[,曾仕權便抱著孩子到中醫(yī)院外邊的院壩里轉悠,母親則拿了墜著輸液瓶的輸液桿,跟著曾仕權父女一起轉。
這時,恰巧王永明局長路過中醫(yī)院門口,一眼看到了曾仕權,便問:
“小兄弟,咋個了?”
曾仕權說:“娃娃病了?!?/p>
“你沒休息了?”
“沒辦法,老人一個人守不住。”
“娃娃嚴重不嚴重?”
“還是有一點嚴重?!?/p>
“你的家屬呢?”
“在鄉(xiāng)下,在長安中學教書?!?/p>
王局長關切地了解孩子的病情,又仔細詢問了曾仕權的家庭情況,囑咐曾仕權,孩子輸完液后早點回家,好好睡個覺,便離開了。
這種在街頭偶遇,聊上幾句、打個招呼的事,曾仕權并沒在意。一個多月后,曾仕權聽到縣公安局副局長、扎西派出所所長肖發(fā)濤說,王局長向他了解過曾仕權的工作情況。隨后,王局長找曾仕權談話,讓他寫個申請,把目前的家庭情況、處境及實際困難寫清楚,表示要通過局黨委班子,與相關部門銜接一下,解決曾仕權和妻子兩地分居的事情。王局長還責怪曾仕權說:“你有困難,咋個不早點反映?”曾仕權說不好意思開口,看著局領導實在太忙了。后來,王局長找到縣委、縣政府的相關領導匯報,又幫助聯(lián)系接收單位,通過近一年的努力,終于把曾仕權的妻子調(diào)動到威信縣衛(wèi)生局工作,切實解決了曾仕權沒有法子可想的困難。
曾仕權滿心感激,買了兩條好煙,打算去感謝王局長。下班后,他打電話給王局長,說要到王局長的辦公室坐坐,拿兩條煙去感謝一下。王局長謝絕了,說:“我?guī)湍悖且驗槟愎ぷ魈嵖细?,生活中又遇到了實際困難,這是我應該做的。能夠解決的困難,幫你解決掉,不是為了圖你個什么,只想為你們創(chuàng)造一個好的環(huán)境,能夠安心工作。你家庭情況不算好,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是那么幾文錢,一條煙要好幾百元,趕緊拿去退掉,不消這樣?!?/p>
電話里遭到拒絕,曾仕權還不死心,調(diào)動工作太不容易了!他總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平常,他也聽同事說過,王局長不會收禮物,不收紅包,但他心里想,人家王局長這么上心幫了自己的大忙,表達一下感激之情,怎么說也是應該的。他見王局長平常抽的煙,都是二十來塊錢的軟云,在一起時,遞上一支十來塊錢一包的紫云煙,王局長照樣接過來就抽?,F(xiàn)在王局長幫了自己這么大的忙,送兩條好煙給他抽抽,人情常理,完全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兩條好煙,曾仕權沒有退回煙店。他抽出晚上的時間,在王局長住的樓下,守著,等王局長。晚上十一點過后,見王局長回來了,曾仕權提著煙,趕忙迎了上去。
“我被他罵了一頓?!痹藱嗾f這話時,苦笑著,眼神里,卻溢滿了莫以名狀的感動。
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是修身立德、齊家治國的至理名言。以更高的道德標準,更嚴的行為規(guī)范,來約束、管理自己以及自己所率領的團隊,是一個領導者必備的素養(yǎng),更是一種不可推卸的責任。作為領導者,嚴于律己,是一種自愛;嚴于律人,則是一種大愛。
嚴是愛,寬是害。這是一句大家都耳熟能詳?shù)脑?。可其間的深刻內(nèi)涵,有多少人會認真地思索探究,并付諸以實,施之以行呢?王永明對民警深遠的關愛,對這句話進行了最好的演繹和詮釋。
王永明對隊伍的管理是嚴厲的。在威信公安局,無論是局領導,科、所、隊長,還是民警,只要不遵規(guī)守矩,只要不恪守法律,只要損害到人民群眾的利益,該通報就通報,該查處就查處,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絕不姑息。
然而,這種嚴,這種讓人懸崖勒馬的深遠的愛,民警會不會理解,能不能感受到呢?
民警趙波,就是一個對此深有體會的人。
趙波原來是三桃派出所的民警,也是威信縣公安局的警務實戰(zhàn)教官。趙波的老家在緊鄰威信的鎮(zhèn)雄縣境內(nèi),雖然離威信只有半個小時的車程,但考到威信縣公安局以前,他從來沒有到過威信。趙波的母親早年過世,弟兄五個,他是老大,老二、老三兩個兄弟在外地打工,拖兒帶崽,自顧不暇。另外有兩個小兄弟,還在學校讀書,讀書的一切費用,包括老父親在家里吃鹽巴的錢,都是趙波供給,家庭負擔較重。
2014年,趙波在三桃派出所辦理一起同母異父的兩兄弟打架斗毆的案件,雙方參與人數(shù)多,有三十多個人。由于情況復雜,調(diào)查取證也極其艱難,僅趙波手寫的調(diào)查材料,就已經(jīng)有一百多頁。案件還在辦理之中,其中一方就鬧到派出所,指責趙波不作為,辦案不公。趙波竭力解釋,甚至賭咒發(fā)誓說,絕對沒有偏向哪一邊??赡菐腿司褪遣宦牎Zw波生性耿直,聽到這種不實的指責,忍不住發(fā)了脾氣,還罵了人。這幫人中,有一個人,他的親戚此前請趙波幫忙辦過娃娃落戶的事,戶口辦好了,給趙波送過禮物,趙波也收下了。
這人找到趙波以前幫忙辦理落戶手續(xù)的那個親戚,以趙波辦事收禮為由,向昭通市公安局紀委和云南省公安廳舉報趙波。
2014年11月,威信縣公安局給予趙波留黨察看一年、行政降級的處分。
接受處分之前,王永明找趙波談話。由于趙波是警務實戰(zhàn)教官,王永明調(diào)到威信不久,在一次培訓中,兩人就認識了,彼此也相互交流過。趙波年輕,有活力,身體素質好,業(yè)務技能也強,給王局長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到王局長的辦公室,趙波是忐忑不安的,他想,要遭日操(被罵的意思)了,甚至可能聽到那些難聽的話,也在趙波預先準備好的心理承受范圍之中。
趙波坐在局長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王局長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抽出一支煙遞給他,才溫言細語地開了口:“年輕人,找你來,你曉得是咋個一回事?!?/p>
趙波說,王局長與他交談了兩個多小時,一直挨著他坐著,還不斷發(fā)煙給他。整個談話過程中,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更沒有過多地糾結在趙波所犯的過錯上,像兄長一樣,王局長和趙波談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談自己如何工作,如何努力,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談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談工作對于自身的意義。說大家都是農(nóng)村娃娃,能夠有今天這份工作,不容易。不要與人攀比,不該自己拿的東西,千萬不要拿。事情出了不要緊,只要知錯能改,以后不再重蹈覆轍就好。人年輕,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整個交流過程很親切,大大出乎趙波的意料之外。王局長的一席話,讓趙波十分自責、內(nèi)疚。
考慮到趙波在原來的三桃派出所繼續(xù)工作多有不便,處分決定下來大約一個星期左右,局里就把趙波調(diào)到長安派出所工作。在長安,趙波與王局長的接觸要更多一點。一天中午,王局長從昭通開會回來,到派出所坐了一陣。那天,正逢趙波值班。趙波忙著讓食堂煮飯、炒菜,可王局長說,有洋芋吃就可以了,煮起一鍋帶皮洋芋就吃,洋芋沒煮透,皮剝不下來,便放到爐火上邊烤邊吃。王局長問趙波,派出所的工作情況,其他民警的工作情況,問趙波在長安是否習慣,與所里的同事相處如何?
王局長到派出所,總要與趙波進行交流。在局里時,也會偶爾給在派出所的趙波打打電話,聊上一陣。
2015年年初,不到二十來天就要過春節(jié)的時候,王局長到長安派出所檢查工作,把所里的同志召集起來,工作上的事,該安排的安排好,該叮囑的叮囑一番。臨走前,單獨把趙波叫到停在派出所院壩里的車子上,又一次詢問趙波的工作情況,問他過年是否要回鎮(zhèn)雄老家。趙波告訴王局長,目前離過年還早,聽所長說,原來在所上工作的同志留所值班,新來的同志可以回家過年。王局長聽了很欣慰,說你受了處分,家里的老人,可能有些想法,你能回家陪陪更好。他邊說邊拿出3000元錢,遞給趙波,說這是他2014年的年終安全獎金,本想抽時間去趙波家里看望老人,可實在脫不開身,請趙波把錢轉給老人,代他轉達心意。趙波推辭不要,王局長急了:“你是不是嫌少?我身上只有3000塊?!庇舶彦X塞到趙波手里。趙波拿著錢,有好幾秒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局長對我,是恨鐵不成鋼啊?!痹V及此事,這個彝家漢子,淚水在眼眶里打旋,哽咽難語。
水田派出所沒有食堂,民警和鄉(xiāng)黨委、政府的職工一起,在鄉(xiāng)政府食堂就餐,超過時間就不能吃飯,得到外面去吃。派出所所長楊震向王局長反映了這一情況,他馬上拍板,為派出所修建了食堂。水田派出所是1988年修建的老派出所,辦公場所不夠用,楊震向他匯報,想把車庫改建為派出所的辦證窗口,需要七萬多元的經(jīng)費,王局長一口就答應了,還新配備了三臺電腦。
凡是民警需要的,王永明都會想方設法幫助解決。民警辦公、辦案、出差,以及裝備經(jīng)費,局里從來沒有拖欠過。對雙河、水田、舊城等6個硬件條件差的派出所,局里還從有限的經(jīng)費中,擠出錢進行了升級改造。
王永明對民警的關愛,考慮得周周到到,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
眾所周知,輔警是公安機關一支極其重要的輔助力量,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公安機關警力不足的突出矛盾。然而,使用輔警的經(jīng)費,在縣級公安機關,多年來幾乎都是費用自理。王永明到威信縣公安局就任局長時,全局300多名輔警,每人每月1000元的工資及購買相關保險的費用,主要靠罰沒返還款解決,工資保障經(jīng)常跟不上,輔警在工作中還會被一些當事人奚落打擊,說三道四,處境特別尷尬。王永明到威信工作一段時間后,反復報告縣政府主要領導,同時與縣財政局主要領導多次協(xié)商,爭取到了輔警經(jīng)費,從2014年起,縣財政每年預算580萬元經(jīng)費,保障輔警人員工資及購買相關保險,改善了輔警的工資待遇和保障條件,有效提高了輔警的工作積極性和公安機關使用、管理輔警的規(guī)范性。
威信縣公安局紀委書記張青松說,“我愛把人分成好人壞人,王局長就是我心目中的好人。如果我是記者,寫王局長,我就寫一個公安局長的大愛,在他身上體現(xiàn)出來的,核心點就是這個?!?/p>
一枝一葉總關情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這是清代詩人鄭板橋的墨竹圖題詩。
這首詩也成了那些把民間疾苦、百姓冷暖時刻縈牽胸懷的為政者的風骨寫照。
群眾路線是黨的生命線和根本工作路線,踐行黨的群眾路線,就是要心系群眾、服務群眾,急人民所急,想人民所想,這是對黨的每一名領導干部,對每一個共產(chǎn)黨員具體實在的要求,王永明用自己的行動努力做到這一點。
威信縣雙河有個姓王的老師,本來是彝族,戶口清理的時候,戶籍信息被錯弄成漢族,王老師要求派出所更改,但更改族別很困難,要縣、市民宗局的相關證明,還要上報到市公安局審批。王老師很惱火,這是你派出所給弄錯的,本來就是派出所的責任,只要派出所更改過來就行了,如此簡單的事,還要故意為難人。再說了,即使要到哪個部門開證明,也應該是派出所去開,因為是派出所整錯的。王老師找到威信縣公安局紀委書記張青松反映此事時,恰巧王局長來到張青松的辦公室。王局長聽了這一情況,忙著給王老師作了解釋,說了更改族別必須經(jīng)過的一些程序,并且答應負責幫助王老師把這個問題解決好。王局長親自聯(lián)系了相關部門,很快就把王老師的族別更正過來了。
曹安奎副局長陪同王永明下鄉(xiāng)調(diào)研時,遇到過這樣一件事。在羅布鄉(xiāng)的高山上,他們見到一戶極端貧困的人家,老頭子有只眼睛是瞎的,老伴腳有殘疾,是跛的,老兩口撿了一個幾歲的小姑娘來帶著。房間很破爛,里屋一家三口擠著睡在一起,外邊一間煮飯吃。王永明見了,心里極不是滋味,他問曹副局長:“這屋里所有的財產(chǎn),500元賣給你,你要不要?”曹副局長說:“肯定不會要?!蓖跤烂鬟呎f話邊從兜里掏錢,結果只有300元,他問曹安奎:“你帶錢沒有?借一千塊給我?!辈馨部贸?000元來,王永明就把1300元,全給了這戶人家。曹安奎對他說:“拿多了,威信困難的人家不少,像這樣拿,你拿不起?!蓖跤烂髡f:“我們的溫飽至少是沒有問題的,這點錢,一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一還不到。不過,我的能力只能拿這點,要不然,這些人家,該多拿點才是?!?/p>
2015年10月15日,王永明帶領羅布鎮(zhèn)黨委、政府領導和派出所民警,到羅布鎮(zhèn)簸火村開展訪貧問苦工作。走到下馬田村民小組,見到楊發(fā)才等五戶特困群眾生活異常困窘,便又忍不住往自己衣兜里掏錢,可身上只帶了700元錢,便從公安局指揮中心民警彭鵬那里,借了800元錢,五戶人家,一家分別給了300元。王永明還錢給彭鵬的時候,被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看見,過后陳嘯瀾與彭鵬開玩笑,說你家伙有錢得很嘛,連局長都要向你借錢。彭鵬忙著解釋。王永明經(jīng)常這樣幫助百姓,對他來說,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對待人民群眾,在王永明眼中,從來就沒有小事。一天,貴州省一個少數(shù)民族自治縣的一男一女,到離威信縣城有七八公里,名為沙子坡的地點,假裝在商店買東西,貨物到手后,沒付錢就開著一輛微型車跑了。商店里的人緊跟著追趕,正巧追到離扎西派出所僅一百米的地方時,扭住了那個女的,男的卻掙脫逃跑了。女的被處以行政拘留,男的卻查不到蹤跡,二人是網(wǎng)上認識后,臨時伙同在一起的。女的對逃掉的那個男的,一點底細都不清楚。兩人開著的微型車被派出所扣押下來。過了一段時間,有家租賃公司前來派出所聯(lián)系,說車子是租賃公司的,派出所認為,另外一個違法嫌疑人還沒歸案,不應予以歸還。租賃公司把當?shù)毓矙C關的證明,以及那輛微型車的合法檔案全部帶來,找到王永明反映此事,王永明立即讓派出所將微型車歸還租賃公司。
2014年夏天,高田鄉(xiāng)田壩社錢永龍家發(fā)生火災,錢家2個孩子玩火時不慎把樓上的蚊帳點燃,很快引發(fā)了熊熊大火,年幼的孩子不懂得躲避,兩個孩子都不幸遇難。孩子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孩子由八十多歲的爺爺奶奶帶著。救火過程中,八十多歲的爺爺上樓時,又把手給摔斷了。正在參加全市刑偵視頻工作會議的王永明,接到報告后,帶領刑偵、消防的同志,馬上往高田趕,同時指令派出所保護好現(xiàn)場,做好傷者救助及家屬安撫工作。當時天上下著毛毛細雨,王永明趕到現(xiàn)場后,一邊組織人員勘查現(xiàn)場,排除了人為縱火的可能,一邊對悲痛欲絕的老人進行貼心勸慰。他自掏腰包,捐助給老人1000元錢,并派兩個人輪流守護老人,擔心老人想不開出意外。一直忙到深夜,王永明才離開。后來,他又聯(lián)系民政局等部門,多方爭取到10000多元,幫扶錢永龍一家修葺房屋,安葬親人,還多次打電話給高田派出所所長鄭明選,詢問錢永龍一家的情況。
扶貧幫困,回應期盼,對群眾的問題,王永明總是竭力想法幫助解決。按照威信縣政府分工,王永明本人一直掛鉤羅布鎮(zhèn)工作。根據(jù)工作需要,縣公安局的掛鉤扶貧點,先后從高田鄉(xiāng)馬家村、舊城鎮(zhèn)天蓬村太極元村民小組,調(diào)整到羅布鎮(zhèn)簸箕村、簸火村。在自己的掛點鄉(xiāng)鎮(zhèn)經(jīng)常開展訪貧問苦的同時,每逢春節(jié),他都要帶上當?shù)攸h委、政府領導和派出所民警,在特困黨員和特困群眾最需要的時候,親自送去米、油、面和慰問金等過節(jié)用品,讓他們真切感受到黨委、政府的溫暖。在縣公安局的掛鉤扶貧點,春節(jié)期間他都要抽空親自去看望、慰問貧困群眾,竭盡所能送去生產(chǎn)生活物資,幫助解決實際問題。2015年3月29日,縣公安局扶貧點(舊城鎮(zhèn)天蓬村太極元村民小組)特困戶楊廷均因病去世,由于家里沒錢,死者一直擺在家中無法安葬。王永明得到消息后,立即從縣公安局扶貧經(jīng)費中擠出3000元,資助死者親屬處理后事,及時讓死者入土為安。
威信的羅布鄉(xiāng)煤礦資源豐富,煤礦的開采會帶來一些安全隱患,導致巖石垮塌,水源缺失。有的老百姓,房屋就坐落在煤礦井口上方,地基一掏空,很容易造成房屋開裂、倒塌。為此,煤礦開采者與周圍群眾之間長期懷著對立情緒,也常常發(fā)生矛盾,弄得劍拔弩張的,出現(xiàn)問題一旦處理稍不及時,就會升級為群體性事件。
2015年夏天,有群眾向王永明反映,說羅布的鑫源煤礦井口上邊,村子里一座大山上,有一大巖石快垮塌了,煤礦的井口和村里的一些人家都有被埋掉的危險。王永明一聽,馬上帶著副局長宗德群等人,直奔羅布鄉(xiāng)順河村余家?guī)r村民小組,實地察看。羅布的夏天,氣候異常炎熱。王永明帶領宗德群等人,走訪了當?shù)乩习傩?,又到鑫源煤礦了解情況,得知山上的確有塊巨石,搖搖欲墜,十分危險。
請了當?shù)氐睦习傩諑?,王永明領著幾個人,頂著當頭暴曬的炎炎烈日,汗流浹背地往山上爬,山高坡陡,崖深路險。山路又少有人走,草深樹密,荊棘遍布,每邁一步都得小心謹慎。走到后來,完全沒有路了。幸好帶路的老鄉(xiāng)有經(jīng)驗,隨身攜帶了刀具,大家只能砍開密密麻麻、錯生交織在一起的茅草、刺棵,開辟出一條勉強可以通行的毛路,慢慢地往山上爬。衣褲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粘乎乎地緊貼在身上,即使不斷喝水,都能聽到肚子里的水“咣當咣當”的晃動聲了,喉嚨卻總是覺得干渴,仿佛要冒出火來,令人極不舒服。稍不留神,手上、臉上,又會被山茅草、灌木叢中的尖刺劃破扎傷,汗水淌過傷口,火辣辣地刺疼。
爬了兩三個小時的山,終于找到那塊危然聳立、像棟樓房一樣龐大的巨石。一見之下,大家都驚呆了。巨石下面,好些地方的泥土、石塊已經(jīng)松動,部分已經(jīng)垮塌下來,露出新鮮泥土的顏色。只要再下一場雨,這塊巨石必垮無疑,一旦滾落下來,山下整個村子三分之一的房屋,乃至位于村莊下面的煤礦的井口,都要被砸爛、掩埋,那樣,死傷就絕不會是一個兩個人的事情,兩百多人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都將受到威脅,后果不堪設想。
實地踏勘回來,王永明迅速組織制定排險方案,并向縣委、縣政府相關領導匯報,聯(lián)系四川省的一家專業(yè)排險公司,由公安局派出特警維持秩序,組織群眾撤離到安全地帶,歷時半個月,終于將危險排除,確保了余家?guī)r村民及鑫源煤礦礦工的安全。
扎西鎮(zhèn)海子社區(qū)長征路的王世華,今年已經(jīng)六十六歲了。他與鄰居、自己的哥哥,長期積怨,矛盾很深。2015年5月的一天,他找到王永明的辦公室,剛坐穩(wěn),王永明就給他倒了一杯茶,這一細微而平常的舉動,竟讓這個老人感動得落下淚來。他對王永明反映說,鄰居把他的墻鉆通,放水到他家里,長期欺負他,但對方關系硬,沒有人敢管。王永明聽了,對王世華說:“你要相信我,我只認事不認人,認法不認人,不管是社會上的,還是公安局內(nèi)部的,只要干了違法亂紀的事,涉嫌犯罪的事,我都要管?!蓖跤烂髡\懇、友好的態(tài)度,溫和卻堅定的話語,讓王世華放了心。
就在王世華找到王永明反映情況的第二天清晨,王世華還在家里睡著,便聽到了敲門聲。打開門,見到王局長帶了幾個人站在他家門口。第一句話就是:“老王,你昨天反映的情況,今天我們來調(diào)查,你帶我們看一下。”王世華帶著他們,從一樓一直看到八樓,被鉆通的墻眼,從墻眼里伸出的水管,赫然支在墻上。王局長的臉沉了下來。他對王世華說:“老王,我們一定會安排人處理好這件事,一個星期后,處理意見就會反饋給你?!?/p>
隨后,有幾個民警到了王世華家,還有人扛著攝像機。調(diào)查取證后,又到王世華隔壁鄰居家調(diào)查。王世華很快得到了反饋意見。本來,要把對方處以行政拘留,但考慮到對方已經(jīng)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雙方又是弟兄關系,為了不激化矛盾,能夠長期和睦相處,只要把損壞的墻體恢復過來,對方保證以后不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也就不深究了,要王世華能夠諒解。經(jīng)兒女勸說,王世華接受了這個意見。最終,在民警的調(diào)解下,兩家達成和解,再沒發(fā)生過侵害事件。
見微知著 積土成山
見端知末,見微知著;積土成山,積水成淵。作為一個普通人,未必能有機緣成就轟轟烈烈的豐功偉業(yè),但是完全能夠在自己的崗位上,執(zhí)著堅守、勤勉奮進,平淡顯真情、小節(jié)彰大義,宛若一滴水,卻能折射太陽的光輝。
初到威信的一天,王永明獨自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有群人打著討薪橫幅,從街上蜂擁而過,引得很多人圍觀。王永明馬上站到街心,將這一群人攔住,并向他們亮明身份:“我是這里的公安局局長,有事你們找我反映?!痹谒膭裾f下,這群人跟著他,直接就到了公安局信訪大廳。原來,他們是小五且煤礦的工人,礦里欠他們的工錢,遲遲不給,便采取了這種無奈的討薪方式。后來,在王永明的過問下,事情得到圓滿解決。
駕駛員駱金紅自2013年6月王永明到威信后,就一直跟隨著王永明。他參與王永明處置的第一起治安案件,是在他們要去開會的路上。車子途經(jīng)移動公司交費廳時,大廳里傳來吵鬧聲、哭叫聲,王永明叫停車子,直接沖進交費廳,大廳里凳子已經(jīng)砸翻在地,一個女孩子臉上流著血,受了些輕微傷,看穿著服飾,是移動公司的員工,另外一個高約一米七的男青年,應該是前來辦事的客戶。王永明沖進大廳的時候,兩人正揪扯在一起,那男的還在打人,王永明馬上喝止并亮明身份。平息打架后,又馬上打電話讓派出所前來處警,將打架雙方交給派出所民警后,他才匆忙趕去開會。
2013年下半年的一天,王永明到威信不久,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縣城里一個老婆婆說,她的兒子在家里鳴槍,她被嚇壞了,跑到隔壁人家報警。老婆婆還說,她兒子不正常,神經(jīng)上有些問題。王永明接到匯報后,立即叫上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駕駛員駱金紅,還有兩個協(xié)警,匆匆忙忙就往事發(fā)點趕,邊走邊通知其他警力趕來支援。
趕到現(xiàn)場后,王永明叫隨后趕來的扎西派出所民警帶領協(xié)警,把街道兩邊控制好,疏散圍觀群眾,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避免造成傷害。王永明向報警人了解情況,嫌疑對象的父母說,他們的兒子三十多歲了,藏有一支改裝的彈珠槍,問槍藏在什么位置,兩個老人也說不清楚,只說是藏在兒子自己的房間里。簡單了解情況后,王永明就要往樓上沖,陳嘯瀾一把抓住他,說危險得很,你戴著眼鏡,視力不好,我們在前面。陳嘯瀾搶到王永明前面,領著駱金紅等人,低著身子往樓上走。轉過樓梯,見嫌疑對象穿著大短褲,身上又套了件睡衣,樓上光線很暗,借著從窗子里射進來的微光,勉強可以看見屋內(nèi)的情況。經(jīng)過反復觀察,確認嫌疑對象身上沒帶槍,陳嘯瀾便和嫌疑對象交談,穩(wěn)住對方,見對方?jīng)]有過激的舉動,駱金紅等人就進到臥室中搜查,搜到一支四十厘米左右的自制槍,嫌疑對象也很快被順利控制住。
參與處置此事的陳嘯瀾非常感動,他覺得王永明不怕事,有擔當,擔心前去處理的民警莽撞強攻,受到不必要的傷害,自己就沖到處置現(xiàn)場?!氨緛恚蔷珠L,坐鎮(zhèn)指揮就可以了,自己卻直接沖到最前面?!?/p>
2014年8月14日,這一天,威信的天空特別沉悶,黑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讓人覺得似乎連呼吸也不舒暢,倍覺煩悶壓抑。晚上八點半左右,驚雷炸響,一陣緊接一陣,隆隆的雷聲貼地滾來,恍若就在每家每戶的門前窗邊。藍色的閃電,像發(fā)瘋肆虐的鞭子,一下子這里,一下子那里,迅捷而狂亂地胡亂抽打。伴隨著電閃雷鳴,暴雨接踵而至,唰唰唰下個不停,夜間十一點半左右,暴雨稍微小了一點。作為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有很強的職業(yè)敏感性,聽到公安局院內(nèi)的小溝里,水流嘩嘩嘩淌個不停,便想走到街面上去看一看,他擔心發(fā)生洪災,可又覺得太晚了,不方便向王局長匯報。
剛走到公安局大門口,看守大門的保安就對陳嘯瀾說:“陳主任,你才來???王局長和宗副局長十點鐘就出去了?!标悋[瀾忙與王永明聯(lián)系,他正與當天值班的宗德群副局長一起,打著手電筒,冒雨查看河床飽和情況、道路通行情況,緊急動員險情嚴重的群眾安全轉移,已經(jīng)緊急轉移了兩戶人家了。王永明第一時間向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報告了受災預警信息,為全縣抗洪搶險贏得了先機。當夜,全局民警及相關部門工作人員,投入到了抗洪搶險工作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雨一直下,直到8月19日才停止。
離縣城八公里左右的子反壩,是條交通要道,已經(jīng)被水淹沒,不少老百姓的房子都被淹到屋頂了。接到交警的情況匯報后,王永明立即趕到子反壩,他是第一個趕到洪災現(xiàn)場的領導。子反壩呈V字型,公路要先下到坡底,再從坡底爬到山上,公路兩邊住有十多家人,中間凹下去的部分,已經(jīng)淤積了大量雨水。公路邊的人家,一樓已經(jīng)被全部淹沒,水已經(jīng)漫上二樓了。照此下去,下面還有幾十戶人家都有可能被洪水淹沒。實地察看過災情后,王永明立即向縣委、政府領導匯報??h委書記、縣長和相關部門的領導也迅速趕到現(xiàn)場,組織人員抗洪搶險。王永明帶領民警,一戶一戶敲門,一戶一戶地疏散、轉移受災群眾,在危險地段安排民警二十四小時輪流值守,隨時報告最新情況。
雨不停地下,王永明雖然穿著水鞋,但鞋里卻灌滿了水,他的全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消防部門用管子不斷從淤積的十多米寬的水塘里往外抽水排放,但山上還有大股大股的水流,嘩嘩嘩不斷往淤積的水塘里灌,令人憂心。
威信的受災點不只一處,除了子反壩,田壩也受災。威信縣與四川的敘永交界處,已經(jīng)有房屋被洪水沖垮,還要增派警力,支援敘永縣白臘、高峰兩個鄉(xiāng)鎮(zhèn)。王永明和縣公安局政委余發(fā)鵬分頭行動,大家都忙得焦頭爛額。
每逢這種時候,公安民警都會站在危險的最前沿。王永明則連續(xù)熬夜,每一個輪守的班次,他都要在;每一個受災點,他都要隨時跑去察看。對于值勤民警來說,緊要關頭,看得到局長的身影,知道局長與他們一起戰(zhàn)斗,這便是一種最大的安慰和最好的激勵!情況常常是這樣,忙到凌晨兩三點鐘,王永明還得趕回縣委、縣政府,參加書記、縣長召開的緊急會議,商議抗洪救災的對策,針對不斷出現(xiàn)的新情況,制定下步的行動方案。開完會,睡上一兩個小時,又起來不斷奔走忙碌。這樣堅守著,一直到8月20號,看到淤塞的水消下去以后,王永明才離開受災現(xiàn)場。他,是最后一個撤離的領導。
威信縣麒麟新區(qū)建設,是加快威信城市建設步伐、提升城市品牌形象、推進威信發(fā)展進步的重點工程。因房屋拆遷、土地置換等產(chǎn)生的很多歷史性遺留問題,以及新的矛盾糾紛,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一起。王永明帶領公安局相關領導和扎西鎮(zhèn)派出所的民警,一起深入調(diào)研,逐家逐戶排查、化解,付出了艱辛的努力,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當時,王永明身體不適,威信縣公安局副局長、扎西鎮(zhèn)派出所所長肖發(fā)濤看到他臉色烏青,嘴唇黑紫,但他在整個工作過程中,竭力克制、忍耐身體不適帶來的痛楚,工作有條不紊推進,和平常相比,并沒顯示出什么異樣。
副局長肖發(fā)濤對王永明局長印象比較深的,還有一件事。作為主要領導,開會的時候特別多,因為時間緊事務多,多數(shù)領導的講話稿一般都是由工作人員代為起草,而王局長的講話稿,幾乎都是他自己用業(yè)余時間完成。王永明撰寫的一篇題為《威信縣重大社會矛盾調(diào)查與思考》的調(diào)研報告,針對當時涉及矛盾群體達10000余人的在建鐵路、公路等基礎建設,以及涉及矛盾群體達15000余人的煤礦資源整合中出現(xiàn)的社會矛盾,全面摸清底數(shù),深入分析原因,準確評估風險,提出了科學合理的處理化解意見和建議。這篇報告先后被《云南政法研究》、《云南公安》、《昭通公安調(diào)研》等刊物采用,為決策和指導工作提供了有益參考。
王永明歷來注重理論與實際的緊密結合,在縣委、縣政府的統(tǒng)一領導下,他帶領全縣公安民警,積極參與到突出社會矛盾的化解處置工作中,深入一線,靠前指揮,科學、規(guī)范、穩(wěn)妥地處置了較大突發(fā)事件32起,指導處置一般苗頭性事件200余起,有力保障了縣委、縣政府發(fā)展戰(zhàn)略的順利實施,服務了全縣改革發(fā)展大局。
戮力防控 鐵腕整治
做好新時期治安工作,科技防控是核心,群眾防控是保障,兩者缺一不可,這是王永明一直秉持的工作理念。
王永明初到威信時,全縣只有50個標清視頻監(jiān)控探頭接入縣公安局指揮中心,針對當時發(fā)案情況及治安形勢而言,無論是監(jiān)控覆蓋面,還是監(jiān)控清晰度,都遠遠不能滿足治安防控的需求,特別是有效防控搶劫、搶奪、盜竊等“兩搶一盜”案件。王永明積極向縣委、政府領導匯報,并多方奔走協(xié)調(diào),于2015年底,新增350個監(jiān)控探頭,其中城區(qū)276個高清探頭,3個治安形勢相對復雜的集鎮(zhèn)24個高清探頭,其他集鎮(zhèn)則覆蓋有50個標清探頭。威信縣在昭通市首家實現(xiàn)了城區(qū)、鄉(xiāng)鎮(zhèn)集鎮(zhèn)視頻監(jiān)控建設全覆蓋。視頻監(jiān)控投入使用后,街面“兩搶一盜”等侵財性犯罪得到有效控制,破案效率明顯提升,發(fā)案率大幅下降。
針對群防群治工作相對弱化的“軟肋”,王永明每次到治安大隊和派出所調(diào)研指導工作時,都要反復強調(diào),在治安防控工作中,人民群眾才是真正的銅墻鐵壁,要走好公安工作的群眾路線,廣泛動員廣大群眾積極參與治安防控,并制定完善規(guī)章制度,對向公安機關舉報違法犯罪線索或扭送違法犯罪嫌疑人的,給予不同程度獎勵。2013年8月23日7時許,威信縣羅布鎮(zhèn)簸箕村楊某將李某砍傷致死后潛逃,接到報告后,王永明迅速組織警力開展現(xiàn)場勘查、走訪調(diào)查等案偵工作,并要求全縣各派出所緊急動員村組干部,注意發(fā)現(xiàn)犯罪嫌疑人行蹤,及時向公安機關提供線索。5小時后,犯罪嫌疑人楊某在本縣三桃鄉(xiāng)新街村被當?shù)厝罕娮カ@。當日,王永明就親自為群眾送去了獎金。2014年5月晉方槐殺人案中,民警根據(jù)村民提供的準確線索,在密林中成功將犯罪嫌疑人抓獲,王永明也當場向舉報人兌現(xiàn)了獎金。
隨著維護穩(wěn)定和保障平安的形勢日趨復雜,上級機關要求和人民群眾期盼日益提高,常態(tài)化加強民警教育培訓,成為擔負經(jīng)常性實戰(zhàn)任務的縣級公安機關一項極為重要的基礎性工作。為了加強全縣公安隊伍素質能力建設,王永明從改變簡陋的教育訓練條件抓起,多渠道籌資200萬元,在威信縣公安局建成了集射擊場、訓練場、多媒體教室于一體的教育訓練基地。按照年度教育訓練規(guī)劃,整合內(nèi)外師資力量,扎實開展全警輪值輪訓活動,整體提升了全局民警工作水平。此外,他還多方籌資,爭取籌建了威信縣公安局警犬基地??h公安局副政委楊勇朝說,建立警犬基地的緣起,是偵辦一起發(fā)生在長安鎮(zhèn)致兩死一傷的惡性案件。當時,犯罪嫌疑人晉方槐逃入深山老林之中,隨時有可能逃竄至與長安鎮(zhèn)毗鄰的四川省筠連縣、珙縣。為順利緝捕逃犯,曾調(diào)用昭通市公安局的兩條警犬,這給了王永明很深的啟發(fā),開始著手籌建警犬基地。在與民警交流閑談中,得知縣公安局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民警何德敏,二十年前就養(yǎng)過警犬,而且養(yǎng)得比較成功,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王永明便登門拜訪,請求何德敏再擔重任。王局長懇切真摯的態(tài)度深深打動了何德敏,十分干脆地接下了這項又苦、又累、又臟的工作。通過努力,威信縣公安局的警犬基地從無到有,由最初只有1條警犬,發(fā)展到現(xiàn)在擁有5條警犬、立下顯著戰(zhàn)功的實戰(zhàn)基地,在四川珙縣,昭通市威信、彝良等縣的案件偵破中,威信縣警犬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2016年4月,威信縣公安局警犬基地的一條警犬,被公安部評為功勛犬,喂養(yǎng)警犬的民警也立了功。
昆明“3·01”暴恐案件發(fā)生后,各地公安機關強化了武裝巡邏防范工作。王永明規(guī)定,每周必須有一位局領導帶班武裝巡邏?!巴蹙珠L親自帶頭上街巡邏,每一趟5公里,絕不含糊?!闭喟l(fā)鵬說。親力親為,以身作則,是王永明一貫的工作作風。有一次是紀委書記張青松帶班,王永明前來檢查巡邏情況,同樣穿著作訓服,戴著頭盔,佩帶單警裝備,背著槍,和張青松一起,帶領民警大街小巷到處巡邏?!疤鞖庥譄?,一轉就一個多小時,他走路步伐又快,我只得撐起跟著一路小跑,一趟下來,背心全打濕掉。有時候我們還要落下他一大截路?!睆埱嗨筛袊@說。王永明曾私下里對張青松說:“有人說我巡邏是作秀,如果大家都這樣‘作秀,工作就好整了?!痹趯W校周邊、城鄉(xiāng)結合部、住宅小區(qū)、人員密集場所,甚至在背街背巷,人們都能看到威信公安武裝巡邏的颯爽身影。
威信曾一度風行玩電子游戲,有人便利用“老虎機”進行賭博。暗藏背街深巷、潛伏地下的“老虎機”,是威信的頑疾,不但好些大人在玩,就連在校學生也有不少人參加,涉賭人數(shù)之眾,賭風為害之甚,令縣委、縣政府和有關部門十分頭疼?!袄匣C”這個“行當”隱蔽性極強不說,還富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既有人暗通消息,又有專人把門看風,遇到查處,稍有風吹草動,就關門閉戶,偃旗息鼓,溜之大吉,不僅難以現(xiàn)場抓獲,更難以調(diào)查取證,特別是因其背后往往有著復雜的“利益鏈條”,更增加了打擊處理的難度。能不能打擊?怎么樣打擊?縣委書記楊家偉向剛剛到任的王永明交付這個任務的時候,頗帶書卷氣、溫文儒雅的王永明,底氣十足、信心滿滿地向楊書記保證:“堅決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
王永明與政委余發(fā)鵬反復探討,精心策劃,作了萬無一失、周密細致的安排部署。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走漏風聲,王永明單獨把時任治安大隊治安管理中隊負責人劉世權找來,讓他帶領政治可靠、紀律嚴明的同志,便裝微服,暗自摸底,把隱伏在威信縣城的“老虎機”經(jīng)營點摸排清楚,工作情況直接向他單線匯報。僅用一周時間,摸底調(diào)查全部結束,情況已經(jīng)了然于胸。確定行動日期后,王永明讓副局長曹安奎通知縣局各部門及鄉(xiāng)鎮(zhèn)派出所部分民警,到公安局培訓,人員到齊后,通知要臨時組織操練,把民警帶著的手機全部收掉,這才宣布要開展打擊電玩“老虎機”行動。
打擊整治行動取得圓滿成功,共收繳200多臺游戲機,對相關經(jīng)營者給予重處,并邀請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參與,在威信縣體育館門口廣場上,挑選人員集中、異常熱鬧的時候,對200多臺游戲機進行了公開、集中銷毀。人民群眾無不拍手稱快,社會反響良好。
2014年,威信有合法出租車280輛,營運過程中,有些不屬于出租車的私家車也參與營運,影響了出租車生意,非法營運車輛發(fā)展得最多的時候,有數(shù)百輛。合法營運的出租車生意受到影響后,便采取上訪的方式,尋求解決辦法。運管部門加大對非法營運車輛的打擊力度,結果又導致非法營運車主結伙上訪。2015年10月,威信再次加大對非法營運車輛的打擊力度,部分非法營運車主聚集,圍堵政府機關,并打算到昭通市上訪。王永明帶隊處理,連續(xù)熬了兩天兩夜,參與處置的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坐在凳子上就睡著了,可王永明卻一直熬著。通過對違法人員依法處理,對相關人員進行耐心細致的說服教育,順利平息了事態(tài),確保了整治工作的有序進行。
儉以助廉
王永明到威信任職,首次前往扎西派出所調(diào)研的時候,留給副局長、扎西派出所所長肖發(fā)濤印象最深的其中一件事:吃!
王永明首次來所調(diào)研,出于尊重領導的考慮,肖發(fā)濤叮囑食堂多安排兩樣菜,食堂師傅就從外面餐館里端來一只清燉雞,總共有八九個菜。吃飯時,王永明笑著問:“你們的生活還可以嘛,天天都這樣吃嗎?”肖發(fā)濤告訴他:“你剛到威信,就來到所里調(diào)研,是對我們所工作的重視,我提前讓他們多準備了幾個菜。平時所上的伙食是四菜一湯。”王永明聽了,說:“好了,你如實匯報,我也推心置腹地跟你談,以后時間處長了,你就了解我了。我們都出身農(nóng)民家庭,都是過過苦日子的,以后凡是我到這里,平時怎么吃,就怎么吃,弟兄們怎么吃,我們就怎么吃。我也不是批評你,但是,你了解了我以后,再也不能這樣做!”
王永明的公務用車,是一輛已經(jīng)用了六七年的開道車。有的同志勸他,重新買一輛好一點的,王永明不愿意,說有車子用就行了,有點毛病,檢修一下就可以了。紀委書記張青松說,王局長用車不講究,時常坐出租車,也坐微型車,他的駕駛員駱金紅有一輛自用的微型車,王局長就經(jīng)常乘坐那輛微型車。話說王永明用的這輛舊開道車,2015年,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陪同他到昆明,為建公安局辦公樓的事找相關部門協(xié)調(diào),順便讓駕駛員駱金紅把車開去整修一下。還有幾個鐘頭的休息時間,陳嘯瀾建議王永明開間鐘點房休息一下,可一問,不是要三百元,就是要兩百元,王永明嫌貴,最終沒落下腳。兩人就在街頭東看看、西望望地溜達,車子檢修好,已經(jīng)是傍晚七點過后,干脆連夜返回威信。一句話,省錢。
縣公安局紀委書記張青松記得,王永明到威信兩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有一次他的岳母、媳婦、娃娃,還有一個,可能是他的姨姐,從外地來看望他。他約張青松說,老人家來看我,大家一起吃頓飯。就餐地點安排在一個小館子里面,隨便叫了一份火鍋就了事了。張青松說,從生活方面能看出一個人來,老是在生活上過分追求享受,表現(xiàn)是不一樣的。王局長最大的生活嗜好,就是抽煙,煙癮還比較大。有些領導,不好的煙遞給他,連接都不會接。但王局長不講究這些。
說起抽煙,曾受王永明的幫助把妻子從鄉(xiāng)下調(diào)到城里工作的扎西派出所民警曾仕權,記得一個讓他深刻在腦海里的細節(jié)。那次,子反壩遭受洪災的時候,他帶著人出警值勤,凌晨兩點過,王局長穿著水膠鞋,全身被雨淋透,踩著積水來到他們的值勤點上,檢查民警輪值的情況,檢查完接著還要轉到另外的點。臨走時,可能身上帶的煙已經(jīng)抽完,沒有煙了,王局長突然問他們,哪個兄弟有煙?當時已是深夜,大家的煙都沒了,幸好曾仕權兜里還有兩支,他連忙掏出來,遞給王局長。王永明抽煙的軼事不少,有次在縣政府開會,煙抽完了,路過縣政府門前的保安室,他笑呵呵地走進去,向保安要了一支煙,抽著就走了。那位保安事后跟別人說,王副縣長還抽過我的紫云煙。
王局長的生活習慣,讓肖發(fā)濤很是動情。他說,作為外地干部,平時像周末,我們都回家了,他多數(shù)時候一個人。有好幾次,周末開黨委會,從我們的角度,關心他,想著他是外地人,公安局的食堂周末不開伙,在縣委食堂也吃不到飯了,邀請他到外面飯店里吃飯,他總是推辭:“算了,算了,周末把你們通知來開會,就已經(jīng)不好意思了。我出去吃碗炒飯就行了?!?/p>
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說,想到王局長家在外地,周末只有王局長一個人呆在宿舍里,他和駕駛員駱金紅出于關心,要請他吃飯,多叫幾次,王局長終于接受了邀請,挑一家小館子,進去以后,只說:“我只想吃一碗面條?!奔s了幾次都是這樣,再想約他吃飯,都不好開口了。
王永明搞接待,從來都是在公安局的食堂里。他說,沒有必要白白地把錢浪費掉,何況食堂里做的飯菜,一點也不比賓館里面做的差,吃起來還要更放心一點,節(jié)約出來的錢,要用于解決工作上的實際困難。
與王永明一起共事結下了深情厚誼的昭通市公安局政治部人事處處長潘懷寅說,王永明在巧家縣、威信縣任職期間回昭通,好幾次潘懷寅都碰到過,王永明開著的是他家里一輛類似奧拓車的“樂馳”,價值幾萬塊錢,頗具玲瓏感和卡通味。潘懷寅覺得奇怪,都已經(jīng)當局長了,單位沒配車么?怎么還會開著這樣一輛車?后來,他聽王永明的一個同學說起一件事,他們幾個同時期參加工作的同學,外出辦事時恰巧聚在威信,邀約出來見見面。等了半天,王永明來了,自己開著一輛微型車,閃亮登場。大家都覺得奇怪,一直把此事引為趣談。潘懷寅聽了,對王永明開著自己家里的“樂馳”小車,深表釋然,這才是王永明!節(jié)儉樸實,簡約清淡,實實在在。
駕駛員駱金紅說,王局長不用車的時候,總是叮囑他,把車洗干凈停好,不要到處開著跑。只要牽扯著家里的事,王局長從來不會讓他開車,從來不會說,你幫我做這樣,做那樣。才給王局長開車的時候,王局長就提醒他,不管什么人打電話給你,說要送什么禮,你千萬不能私自替我接收,我不需要他們送啥子,只要安安心心干好工作,就是最好的禮物。駱金紅說,不但王局長生活上很簡樸,他家里的人也是如此,駱金紅到王局長家,發(fā)現(xiàn)哪怕是一個買東西用的小塑料袋,只要是質量好的,還能用的,都會翻轉過來,沖洗干凈,涼干了再繼續(xù)使用。一家人都是勤儉節(jié)約的人,不會刻意與別人比這比那。
曹安奎副局長提起來總覺得心疼的一件事,是一個周末,特警大隊長肖發(fā)維約王局長他們一起到家里吃中午飯,當時,王局長的妻子和女兒也在。吃飯時,王局長催促妻兒說,快一點,時間要到了。問起來,才知道王局長的妻子和女兒吃完飯就要返回昭通,王局長已經(jīng)給他們買好了中午一點鐘的客車票。看著王局長的妻子和女兒慌忙刨飯吃的樣子,大家心里都不是個滋味,責怪他,知道你不用公車,但是肖發(fā)維有私車,用私車送一送總不算違紀吧?孩子這么小,坐客車太辛苦了。可王永明堅決不干。妻子和女兒隨便扒了點飯菜,就匆匆忙忙地離開,趕班車回昭通了。
昕兒小學畢業(yè),要升初中了,女兒學習一直很好,想讀昭通比較好的鳳池中學,可近700名學生只取70個,競爭相當大,王永明擔心女兒不一定能考上。曹安奎聽了,有些不解:你好歹是一個公安局長,娃娃要讀書,不至于這點門路都沒有吧?王永明搖搖頭說,還是靠娃兒自己去努力爭取,對孩子自身的發(fā)展更好。再說,也不想為了私事求人,欠了人情,不好還。女兒臨考試前幾天,王永明向單位請了假,趕回昭通陪了幾天。不久,昕兒以優(yōu)異的成績進入前70名,順利考上了鳳池中學,王永明很激動,開心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曹安奎。他說,他回昭通那幾天,還是發(fā)揮了作用,他為女兒補習語文、英語,妻子為女兒補習數(shù)學。
曹安奎副局長說,王局長穿的衣服,在他看來,好一點的,就是一件黑色的西服,可能值五百多元錢。有次開人代會,他還對王局長開玩笑,說你好歹也是個副縣長,穿這種衣服怕不妥吧?王局長笑了笑:“衣服嘛,穿著舒服得體就好?!薄皩щy的老百姓,他可以上千元的給,買件好一點的衣服來穿,他卻不會?!辈馨部鼣嘌?。
“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破由奢?!薄拔﹥€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古人這些金玉良言,可謂真知灼見,字字珠璣,言之鑿鑿,所言不虛!質樸勤勉、坦蕩真誠的王永明,又何嘗不是以之為銘、引之為鑒呢?
打擊犯罪絕不手軟,
大案要案戰(zhàn)必親臨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并非公安院??瓢喑錾怼⒁唤闀耐跤烂?,在偵破大案要案時,只要條件允許,總是事必躬親,戰(zhàn)必親臨。
曹安奎副局長說,王永明局長對治安工作要求很高,曾對他說,作為公安局長,要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看轄區(qū)發(fā)案的情況如何,從分析案件情況來看治安情況,有針對性地采取防范措施;大要案一定要破,這類案件,不偵破,人心惶惶;毒品案件對社會遺禍最烈,絕不容半點忽視;對工作,一定要盡心,要懂得奉獻,要開拓思維,要有真誠的態(tài)度,踏踏實實、兢兢業(yè)業(yè)地去做。
對大案要案,王永明建立了一個表彰獎勵機制,對有功的民警,案件一偵破,馬上就進行表彰獎勵。
雖然非科班出身,王永明卻有其獨到的辦法。他獲悉情報,有毒品要從鎮(zhèn)雄運過來,便叫上曹安奎副局長、現(xiàn)任禁毒大隊長以及另外一個民警,連他總共就四個人,帶著槍在離威信縣城5公里的地方,王永明讓人把車攔下,查驗身份證,將人控制后進行突審,果然是個運毒的馬仔,所駕車輛的后尾廂,藏著4公斤毒品海洛因。王永明信息之準,讓曹安奎欽佩莫名:“也不知道他是咋個獲得線索的?”
2013年底,威信縣公安局禁毒大隊獲悉線索,當?shù)赜幸换锶?,長期從云南邊境,通過跨國毒販從緬甸販運毒品,途經(jīng)云南省的昆明、昭通、威信,再銷往四川、湖北、浙江等地。獲此線索后,威信縣公安局立即展開行動,密切掌握毒販狀況,只待時機成熟再一舉行動。2014年4月4日,破案時機終于成熟,王永明帶領禁毒大隊專案組民警,在冷冷寒風中,潛伏了一個多小時,4月5日凌晨兩點剛過,運送毒品的貨車終于出現(xiàn),王永明帶人果斷出擊,迅捷攔下,順利擒獲犯罪嫌疑人王某、季某、周某,繳獲毒品海洛因51塊,共計17.822公斤,繳獲販毒車輛4輛。這是威信縣公安局2014年破獲的繳獲毒品數(shù)量最大的一起毒品案件。也是在這一年,12月26日,王永明帶領民警,在扎西鎮(zhèn)石龍加油站,抓獲涉嫌販賣毒品的趙某、魯某等三人,通過突審,順藤摸瓜,又在雙河檢查站抓獲同案犯譚某、周某,當場繳獲毒品冰毒片劑3935克,收繳販毒車輛2輛。
2014年3月4日,威信縣舊城鎮(zhèn)一家兩口被人殺死在屋子里。接警后,王永明率先直奔案發(fā)現(xiàn)場,路上,還打電話叮囑隨后帶領民警趕來的時任刑偵大隊長楊勇朝,說天黑霧大,讓他們路上一定注意安全。案發(fā)地是偏遠的農(nóng)村,住戶稀少,受害者家里一兩天沒有動靜,有人覺得奇怪,到這戶人家察看時,透過玻璃窗看到屋內(nèi)的血跡,這才趕緊報案。受害者是母女倆,被人用刀砍傷致死。
經(jīng)走訪調(diào)查,獲悉一條重要線索,案發(fā)前,這戶人家的一個親戚,名叫詹某,曾到這戶人家來過,可案發(fā)后不見蹤跡。詹某系受害的老年婦女的親外孫,年僅十七歲,家就在鄰近的一個村子里,已經(jīng)輟學,混跡于社會,曾有盜竊前科。王永明率人趕至詹某家中,詹某不在,但從詹某家樓梯腳找到一件沾滿大量血跡的衣服,經(jīng)辨認,衣服正是詹某的。通過多方查找線索,追蹤詹某去向,很快鎖定犯罪嫌疑人在四川宜賓的一家賓館住宿,辦案民警趕到宜賓,順利將詹某擒獲。
在此案的偵破過程中,王永明做了大量的工作,為掌握犯罪嫌疑人的相關線索,順利實施抓捕,獲取了很多關鍵的情報信息。
釀發(fā)悲劇的誘因,既簡單又出人意料,犯罪嫌疑人詹某到外婆家,向老人要錢,準備到網(wǎng)吧打網(wǎng)絡游戲。老人沒給錢,他便懷恨在心,晚上到外婆家偷錢,被發(fā)現(xiàn)后用刀子將自己的親外婆和親姨娘殺死,隨后逃往宜賓。這個無知少年,根本沒料到警察這么快就會抓到自己。
2014年5月13日晚上11點左右,威信縣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報警,長安鎮(zhèn)安穩(wěn)村有幾個人在村民晉方槐家吃飯,被晉方槐用刀砍殺,三人被砍傷,現(xiàn)場確定已有一名受害者死亡,情況非常危急,當時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杜洪景,帶領時任刑偵大隊隊長的楊勇朝,主持大案中隊工作的副隊長丁偉,以及另外兩名民警,迅速趕到現(xiàn)場。被砍的三人中,有兩名已經(jīng)死亡,另外一名傷者已被送往醫(yī)院救治。犯罪嫌疑人晉方槐已經(jīng)不見蹤影。從當?shù)乩习傩盏目谥校弥獣x方槐從自己家房屋附近的一個岔路口往山上逃竄,躲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五人當即進山追捕,可天黑山陡,林密路窄,追到一個懸崖邊,腳下連路也沒有了,只得撤回來開展現(xiàn)場勘察及調(diào)查走訪工作。
了解下來,得知晉方槐平常就喜歡喝酒,經(jīng)常醉,是農(nóng)村人說的那種“酒瘋子”,有一次喝醉以后,曾砍過他自己的親哥哥一刀,差點把人砍死。案發(fā)這天,他本來是請這幫人來他家里吃飯,還現(xiàn)殺了一只雞來招待客人,按照當?shù)剞r(nóng)村的經(jīng)濟條件和風俗習慣,這算是很隆重的禮節(jié)。喝酒過程中,晉方槐喝醉了,叫客人把酒干了,客人不愿意,晉方槐認為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被酒精澆燃的怒火,猛竄頭頂,提著刀便要砍其中一個客人。其他人見狀,連忙站起身來勸阻,晉方槐以為要來搶他手中的刀子,索性提刀亂砍,有客人已經(jīng)逃到了門外的公路上,晉方槐殺起興來,竟追到公路上去砍。
長安鎮(zhèn)安穩(wěn)村與昭通市彝良、鎮(zhèn)雄兩縣接壤,緊鄰四川珙縣、筠連,從晉方槐家旁邊的大山上翻過去,就是筠連的大雪山,有20萬畝老林密密相連。擔心晉方槐外逃,5月14日清晨,杜副局長打電話給王永明局長,匯報了當時的工作情況。王永明指令,暫且不要搜山,避免打草驚蛇,先封鎖山頂及附近的主要路口,等候支援。同時,王永明又迅速與周邊的珙縣、筠連、彝良、鎮(zhèn)雄取得聯(lián)系,請求他們協(xié)助攔截,對相關路口設卡排查。14日上午,王永明帶領一百多名民警趕到現(xiàn)場支援。
王永明找來當?shù)乩习傩?,認真詢問晉方槐躲藏的大山的地形地貌,平時上山采筍子時都走哪幾條路,哪條路要好走一點,哪條路難走一點,下雨時會在哪里躲雨?了解清楚山形及進山路線后,王永明又對追捕人員進行分組,把體力好、爬山快的安排在第一線,其余的組員再接著跟進。按照老百姓提供的路線進行追捕,果然在其中一個地點,發(fā)現(xiàn)了晉方槐抽過的煙蒂,還有睡過覺的痕跡。
然而,一百多民警撒進高山密林之中,連民警的人影也看不見一個。面對這樣連綿無際、險峻陡峭的大山,這點警力顯得太薄弱了。頭天晚上已先行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丁偉說,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王局長迅速組織當?shù)氐拇迳绺刹?,召集群眾進行動員,很快發(fā)動起數(shù)百名群眾,提著鐮刀、鋤頭等防身工具,參與到民警的搜山行動中來。對此,現(xiàn)在已經(jīng)擔任威信縣公安局副政委的楊勇朝贊嘆不已,他說,在案偵工作中,王局長是極度善于整合各類資源、廣泛發(fā)動人民群眾的一位領導。
王永明要求,由民警和鄉(xiāng)村干部帶領村民,首先對各個村社自身安全進行檢查,查涵洞,查山林,查容易藏匿人員的地方,檢查完畢后再協(xié)助民警圍山搜查。
古老沉寂的大山沸騰了。犯罪嫌疑人晉方槐,雖藏匿于大山深處,卻陷入了警民聯(lián)手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之中。
案發(fā)后第三天,即5月15日,被圍困在山上的犯罪嫌疑人晉方槐饑渴難耐,摸到山上老林中的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只有一對老年夫婦居住,晉方槐用刀逼老人弄飯給他吃,吃完后繼續(xù)逃跑。老人隨后向公安機關舉報,當天恰好下著雨,泥濘不堪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民警順著晉方槐逃跑的腳印猛追。下午6點左右,致兩死一傷的犯罪嫌疑人晉方槐終于落入法網(wǎng),被擒獲歸案。
2014年7月15日,威信縣城中心地帶發(fā)生一起持刀砍人的惡性案件。5名犯罪嫌疑人只因一點口角糾紛,開著一輛獵豹車,在體育館公廁附近,提刀砍傷一名姓范的小青年,受害者傷勢嚴重,生命垂危,背部被砍開裂,骨頭都露了出來。青天白日之下,縣城中心繁華地帶發(fā)生的這起重傷害案,犯罪分子氣焰囂張,社會反響強烈,影響十分惡劣。案發(fā)現(xiàn)場,當時還有人用手機拍成照片在微信里傳播,百姓議論,輿論關注,縣委、縣政府重視,給公安機關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案件發(fā)生后,涉案犯罪嫌疑人全部逃離威信。
王永明親自掛帥,指揮偵破這起惡性傷害案。通過前期的調(diào)查走訪,獲取了重要線索,確定了5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由于犯罪嫌疑人社會關系很深,背景十分復雜,案件偵破工作一直秘密進行。案發(fā)不久,7月30日這天晚上十點過后,王永明親自通知時任刑偵大隊長楊勇朝、主持大案中隊工作的丁偉,帶領辦案民警和特警,連夜出發(fā),直奔昭通。
到了昭通,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找到一家干凈又便宜的賓館住下后,王永明才把楊勇朝、丁偉二人召集到他的住處,開了個短暫的碰頭會,說明此次行動意圖。開完會,楊勇朝勸王永明回家去看看妻子和女兒,王永明拒絕了。他說雖然難得回趟昭通,內(nèi)心也想回家看看,但是一則有任務在身,再則凌晨一兩點鐘回去,只會驚擾妻兒。當天晚上,兩人一間住下休息。
體育館持刀傷人案的5名犯罪嫌疑人在昆明落腳。王永明率人追到昆明,再次對犯罪嫌疑人落腳點展開偵查,摸清地形,等待最佳抓捕時機,直到深夜才展開抓捕行動。由于策劃精密,部署得體,戰(zhàn)機把握精準,5名犯罪嫌疑人無一漏網(wǎng),最后都被逮捕判刑。
2015年初,在威信縣城發(fā)現(xiàn)一個容留婦女賣淫的犯罪團伙,把一些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哄去,賣給一些不法分子帶到外地去賣淫,可以獲利幾萬塊錢。王永明對這起案件十分重視,迅速成立專案組,并親自擔任組長。這個犯罪團伙人員結構復雜,涉及到福建、河南、浙江、貴州、四川、云南等地,通過調(diào)查取證,層層尋找線索,最終確定主要犯罪嫌疑人遠在浙江。當時,威信縣“兩會”正在召開,王永明想去卻不能脫身,只得讓曹安奎副局長帶隊實施抓捕。他對曹副局長說:“你去,無論想盡什么辦法,都要把這些惡徒抓捕歸案?!卑讣善浦?,王永明提供了最好的后勤保障。最后案件成功破獲,順利抓捕了15名犯罪嫌疑人,涉及被害對象18人。此案獲得了上級領導的高度認可,昭通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張堯貴給予了充分肯定,認為是昭通近年來破獲的案件中很成功的案例,昭通市公安局為專案組記了集體三等功。
2015年4月以來,威信縣雙河鄉(xiāng)、水田鎮(zhèn)連續(xù)發(fā)生多起耕牛被盜案。在農(nóng)村,一頭牛,常常是這戶人家最重要的一筆財產(chǎn),更是耕田耙地時最重要的勞動力,對那些子女在外打工、兒女不在身邊的留守老人來說,還是一個朝夕相處的“伙伴”和一份心靈慰藉,耕牛被盜,既是家庭財產(chǎn)的重大損失,也是對心靈情感的殘酷打擊。農(nóng)家孩子出身的王永明,深知一頭牛對于一個農(nóng)村家庭意味著什么。他迅速抽調(diào)精干警力,成立專案組,全力開展偵破工作。最終,徹底摧毀了一個集盜竊、銷贓于一體的盜竊耕牛的犯罪團伙,抓獲犯罪嫌疑人4名,繳獲涉案貨車1輛,追回被盜耕牛7頭,給受害群眾帶來了失而復得的意外驚喜,還了純凈的鄉(xiāng)村一份安寧。
邱某是威信縣麟鳳煤電公司掘進工區(qū)一名下井職工,得知外出務工的妻子徐某紅杏出墻,有了外遇。妒火中燒、羞憤莫名的邱某一怒之下,從煤電公司偷取炸藥和引爆器,存放在一個廢棄的火磚廠里面,打算等待徐某回家后,伺機實施報復。2015年8月20日,得知妻子回家的消息后,邱某將炸藥捆綁在腰間,手拿引爆器和匕首,沖到岳父家中,妻子被他刺傷倒地后,他將岳父和妻子控制起來,揚言要同歸于盡。王永明接到報告后,迅速帶領民警趕到現(xiàn)場處置。經(jīng)過王永明兩個多小時苦口婆心的勸導,用親情來感化,用法律來震懾,已經(jīng)近于瘋狂、氣急敗壞、瀕臨崩潰的邱某,終于慢慢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罪行,主動卸下捆綁在腰間的炸藥,交出手中的引爆器和匕首,向公安機關繳械投降,一起一觸即發(fā)的爆炸案在王永明的誠心勸導下被成功控制。
嘔心瀝血病倒崗位,
溫馨家庭痛失梁柱
2015年底,從11月份開始,王永明的睡眠狀況開始變得極不正常,連續(xù)兩個月,他都長期處于失眠狀態(tài),而且肩部、背部還隨時感到疼痛。王永明還以為自己是思慮過度,考慮的問題太多造成的,想通過強化鍛煉,讓身體疲倦后便于安睡。于是,他盡量利用休息時間快走、爬山,想以此改善睡眠。但是,絲毫不見效果,依然整夜整夜無法入眠,這令王永明十分痛苦。本來打算請假回到昭通休息一陣,順便到醫(yī)院檢查一下,礙于工作任務過于繁重,實在走不開,只好放棄請假休息的打算。
曹安奎副局長勸他,身體不舒服要盡早檢查,該休息要休息,該治療要治療,不能硬撐著。王永明說:“麒麟新區(qū)建設馬上要開工了,這是一件大事,等把這事忙完了,我再請假去醫(yī)院,好好檢查一下?!?/p>
2016年元旦,在余發(fā)鵬政委的再三催促下,王永明提前兩天回到昭通家里,終于有時間可以休息一下,面對一下子消瘦許多的丈夫,妻子接連催他去檢查,第二天,他開車送妻子去單位值班,然后獨自去昭通市中醫(yī)院體檢,抽血化驗。妻子本想請假陪著他去,可被他拒絕了。1月3日,化驗結果出來了,各項健康指標嚴重不正常,王永明出現(xiàn)了不多見的猶豫——他一向是一個做事果斷的男人,過了一會兒,他將體檢化驗單收起,沒給妻子看。妻子問他體檢情況如何?他說:“沒事,一切正常。”妻子又問他,“報告單呢?”“還有幾項結果沒有出來,要過幾天”?!霸趺磿@樣瘦?”他說是因為前段時間沒有休息好,還告訴妻子,說在家里休息得很好,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睡得這么舒坦過了。
元旦假期即將過完,王永明對妻子說了一句“下星期回來”,準備趕回威信。駕駛員駱金紅覺得,王局長看起來很陽光,氣色比之前一兩個月看起來好了很多,不再面色青黑,嘴唇烏紫。駱金紅很關心王局長的健康狀況,也詢問他體檢情況如何,他說沒有問題。
1月4日,元旦收假第一天,王永明一大早從昭通返回威信縣,他沒進縣城直接趕往廟溝派出所檢查指導工作。當天,王永明先后到廟溝、三桃、麟鳳3個派出所調(diào)研,與20余位民警交心談心,走訪了10多名群眾,臨走前一再要求基層派出所所長認真謀劃好2016年的工作,開篇布局至關重要。隨行的縣公安局政工室主任陸登科介紹:“當晚回到縣公安局時,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多了?!?/p>
1月5日,王永明帶隊到縣城麒麟新區(qū)踏勘現(xiàn)場,并召開會議聽取維穩(wěn)工作情況匯報,審定完善維穩(wěn)工作方案。1月6日晚上,王永明覺得睡眠又開始失常,直到7日凌晨三點還睡不踏實,而且感覺惡心,想嘔吐。去衛(wèi)生間嘔吐時,竟然吐出幾口鮮血。煎熬了一夜后,他和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室開始忙碌。1月7日上午,王永明召集消防大隊、指揮中心、警務保障室等部門領導開會,研究麒麟新區(qū)建設開工儀式的消防安全、指揮調(diào)度,以及值勤警務人員的后勤保障等事宜。隨后,又趕往縣政府,聽取分管部門的同志匯報工作。11點30分,政委余發(fā)鵬和副局長肖發(fā)濤到王永明辦公室,本來要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可見他滿臉病容,精神極差,再三追問,王永明才說出自己吐血的情況。余發(fā)鵬、肖發(fā)濤覺得情況嚴重,勸他立即去瀘州醫(yī)院(西南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檢查治療。余發(fā)鵬馬上聯(lián)系了瀘州醫(yī)院,肖發(fā)濤也不顧王永明阻攔,打電話給扎西派出所副所長陳文才,安排陳文才和駕駛員駱金紅一起,護送王局長去瀘州醫(yī)院。
王永明同意去瀘州醫(yī)院檢查治療,但是,他心里卻一直放不下一件事,他不無愧疚地對余發(fā)鵬說,過幾天就是麒麟新區(qū)建設的開工儀式,維穩(wěn)任務很重,他本來不應該在這個關鍵時候去醫(yī)院……余發(fā)鵬勸慰他,任務一定完成好,但他的身體狀況不能再忽視了,必須馬上去醫(yī)院檢查治療。
余發(fā)鵬和肖發(fā)濤告辭后,王永明打電話讓駱金紅過來接他。
困乏不堪地坐在辦公室的王永明再次覺得惡心,到衛(wèi)生間嘔吐,竟然再次吐出血來。這令他十分震驚,他呆呆地望著嘔吐出來的鮮血,腦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紅色慢慢洇化開來,像水氣氤氳中的一輪紅日,被倒映在薄霧輕漾的水中,那紅色,隨著水波的輕微抖動而震顫,眩目迷離,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掙扎著想站起身來,沉重的頭顱,卻像被一團濃密粘稠的黑霧緊緊裹挾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王永明恢復了知覺。只覺頭暈目眩,全身的每根骨頭,仿佛全被抽走了一樣。他掙扎著,慢慢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
駱金紅接到王局長的電話后,趕到縣政府辦公大樓下,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到了。王永明讓他等一會兒。小駱心想,可能是有人還在匯報工作。他便靜靜地在樓下等候著。二十多分鐘后,王永明出現(xiàn)了,頭發(fā)亂糟糟的,臉色青黑,嘴唇發(fā)紫,扶著樓梯,艱難地一步一步往樓下走。駱金紅大吃一驚,趕忙搶上前去攙扶。
“小駱,你幫我收拾一下衣服,我們?nèi)o州醫(yī)院看一下,剛才我吐血了?!蓖跤烂髀曇粑⑷酰v地對小駱說。
瀘州醫(yī)院雖然在四川,但是,從威信到瀘州,比到昭通還要近一點,而且瀘州的醫(yī)院無論是醫(yī)療條件,還是醫(yī)生的資質水準,也都挺不錯。所以,在威信,人們生病嚴重一點的,都會就近前往瀘州醫(yī)院進行治療。
驅車趕往瀘州醫(yī)院的途中,王永明叮囑陳文才和駱金紅,不準告訴任何人他生病了。王永明擔心,得知他生病的消息后,縣里的領導、局里的同志會來看望他,會影響工作。
在瀘州醫(yī)院住下來不久,王永明又吐了一次血,并且陷入重度昏迷。陳文才和駱金紅被嚇慌了,就忙著給政委余發(fā)鵬打電話匯報。
當時余政委正在開會,為麒麟新區(qū)即將開工的事。此事,正是王永明一直念念不忘、憂慮記掛著的一件大事。頭一年,縣委、縣政府打算讓早已籌建中的麒麟新區(qū)開工時,王永明通過實地調(diào)研,感覺矛盾錯綜復雜,一旦貿(mào)然開工,完全可能使矛盾激化升級,造成被動局面,甚至引發(fā)群體性案(事)件,因此,他直言建議,果斷叫停。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逐一排查、化解麒麟新區(qū)開發(fā)建設中的系列矛盾,想方設法幫助解決好群眾的合理訴求,終于迎來了成熟的開工時機。沒料到,這種關鍵時刻,他卻不幸病倒了。在前往瀘州醫(yī)院就醫(yī)途中,王永明還打電話給余發(fā)鵬,反復叮囑,說如果他通過檢查,真的需要住院,下周麒麟新區(qū)開工時,一定要做好周密的安排部署,切忌與群眾發(fā)生沖突。
陳文才打電話給余政委匯報王永明病情的時候,余政委正在參與縣委、縣政府研究麒麟新區(qū)開工事宜的會議,沒來得及接聽電話。這時,醫(yī)院剛好下發(fā)了王永明的病危通知,事情容不得半點耽擱,陳文才緊接著又給余政委發(fā)了短信。余政委馬上從會場出來,打電話告訴陳文才,瀘州醫(yī)院那邊的朋友,他都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要陳文才想盡一切辦法,安排好王局長住院治療的所有事宜。如果需要轉院治療,要立即向他報告。隨后,余政委把王永明病危住進瀘州醫(yī)院的事,向縣委書記楊家偉作了匯報。
事態(tài)如此嚴重,駱金紅和陳文才商量,得立即通知王局長的家屬。
從威信出發(fā),往瀘州醫(yī)院趕的時候,剛出城十多分鐘,王永明的妻子就曾打電話過來,詢問丈夫頭天晚上休息得好不好?飲食怎么樣?王永明告訴妻子說,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妻子問他在哪兒,王永明告訴她,在威信。妻子說:“我當然知道你在威信,我是問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王永明怕妻子擔心,想含糊應付過去,可妻子卻一直追問,不得已,他才對妻子說,近幾天老是失眠,要去瀘州好好檢查一下,正在趕往瀘州的途中,叫妻子不要擔心,有什么事,會再與她聯(lián)系。妻子說:“你先去醫(yī)院,我直接來瀘州看你?!蓖跤烂鬟B忙阻止,可妻子早已掛斷了電話。
夫妻情深,心靈感應。本來,妻子很少白天給王永明打電話,可這天,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撥通了丈夫的電話,當他聽到王永明告訴她,說“在威信”時,直覺告訴她,不對勁。丈夫是個不會撒謊的人,這話,不像他平常的語氣。自從丈夫從昭通到縣上任職,夫妻倆晚上打電話問候時,丈夫從來都是說,在哪里,正在干什么,可這天,一聽口氣就不對勁。在她的反復追問下,丈夫才說出正往瀘州醫(yī)院趕,妻子深知丈夫的脾氣,整個一個工作狂,如果不是病得嚴重,絕對不會輕易去醫(yī)院。妻子著急了,剛掛斷王永明的電話,就急忙與侄子王川聯(lián)系:“你三爸(王永明侄子對王永明的稱呼,相當于三叔)病了,正在去瀘州醫(yī)院的路上,你準備好車,我們?nèi)o州看他?!?
駱金紅與陳文才商量過后,一致覺得,王局長目前這種狀況,應該馬上通知家屬,之前才離開威信時,王局長的妻子在電話中只是知道王局長要到瀘州的醫(yī)院來檢查,可并不知道病情如此嚴重。但是,小駱打王局長妻子的電話,卻關機了,聯(lián)系不上。原來,她擔心丈夫阻止她到瀘州來探望,聯(lián)系上侄子王川,驅車從昭通趕往瀘州的途中,干脆把手機關了。
瀘州醫(yī)院的醫(yī)生給王永明進行檢查的時候,問他之前體檢過沒有?他說元旦才體檢過,問他要體檢的報告單來看看,以便作一個初步的診斷,可王永明說,體檢報告單在昭通家里的書柜里。駱金紅再次撥打王局長妻子的電話,仍然處于關機狀態(tài),便忙著聯(lián)系自己在昭通市中醫(yī)院的一個朋友,請他把醫(yī)院存檔的化驗報告單傳到瀘州醫(yī)院來。駱金紅說,醫(yī)生一看,化驗報告單上有一欄寫著“肝CA?”的字樣,業(yè)內(nèi)人一看就明白,這是患有嚴重的肝硬化,而且有癌變的可能。必須開展的相關治療,得讓病人家屬簽字,可王局長的家屬不在,駱金紅和陳文才誰也不敢亂簽字。再次撥打王局長的妻子的電話,仍然關機,聯(lián)系不上。不得已,駱金紅就想辦法找到王局長的侄子王川的電話,希望能通過他,想辦法與他嬸嬸取得聯(lián)系。電話打通了,王川說,他嬸嬸就在車上,他開著車,正往瀘州趕。王川把電話遞給了嬸嬸。駱金紅在電話里迅速把情況說了一下,問該咋個辦?可電話那端半天沒有動靜,駱金紅連喊了幾聲嫂子,電話里靜默了半天,才傳來一句話:“小駱,我聽著呢?!瘪樈鸺t說,感覺得出來,嫂子在電話那頭,想哭,又竭力忍住。她告訴駱金紅:“我們正趕過來。醫(yī)院需要簽的字,你先代我簽上,關鍵的時候,你直接做決定就行了,一切后果由我來承擔?!瘪樈鸺t得到授權后,趕忙簽了字。醫(yī)生開始治療。插了四次胃管,才插上。同時在手上、腳上等三個部位輸液。在接受治療的過程中,王永明用最大的毅力,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王川開著車,心急火燎地往瀘州趕。王永明妻子坐在邊上,一聲不吭。車內(nèi)的氣氛沉重至極。
望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車輛、行人、房屋、樹木、山巒,她心如刀割,萬千往事,紛亂雜揉,猶如滾滾金江浪千疊,一波又一波,洶涌澎湃,奔騰而來。
七十年代的人,審美方式是如此的單一和純凈。與王永明剛認識的時候,她大學畢業(yè)才走入社會不久,還在鄉(xiāng)下工作。王永明的寬厚、豁達、質樸、智慧,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兩人交往中,雖然王永明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但感覺得出來,他不是那種夸夸其談的人,善良、體貼,富有責任感。街邊路頭,遇到什么好吃的新鮮水果,他會買回來,送給她和老人吃,這些細微小事,看似平淡,卻令人溫暖而感動。交往了五六年以后,兩個同樣真誠、同樣善良的人,攜手步入婚姻殿堂。
兩人的小家庭,是溫馨甜蜜的,下班回到家中,妻子做飯,丈夫拖地,默契、和諧,只要丈夫在家,洗碗抹筷的事總是他包攬掉。他們的女兒昕兒出生后,尿布從來都是王永明清洗,甚至“綁孩子”(一種校正新生兒姿態(tài)的方式),他也比妻子還綁得好。在妻子的眼中,丈夫王永明是個陽光、快樂的人,還有著濃濃的孩子氣?;氐郊依铮团畠宏績捍粼谝黄饡r,昕兒格外親他。孩子才學走路時,趴在沙發(fā)腳下玩,沙發(fā)腳有些灰塵,王永明拿了一根小條帚棍,作勢要打,要女兒趕緊起來,別趴在沙發(fā)腳,把衣服弄臟了。昕兒笑瞇瞇地爬了起來,一把抓住爸爸的手。女兒如此聰明乖巧,眼看要被責罰時,竟然采取這種懷柔手段,王永明覺得很開心。不料,調(diào)皮的昕兒趁爸爸不注意,搶過條帚棍就向爸爸的腳打去。王永明笑呵呵地圍著茶幾跑,故意逗女兒來追打他。父女倆歡快地嘻鬧著。倒是妻子覺得丈夫太慣著孩子,把孩子手中的條帚棍搶走,教訓女兒:“你膽子大得很,公然打你爹!”
孩子開始識字念書了。妻子負責教數(shù)學,王永明負責教語文、英語。教孩子背唐詩,王永明故意大聲念出頭一句來,便裝成想不起下一句的樣子,昕兒總會立即跟著念下句。其樂融融的小家庭,有著蜜甜的天倫親情。對昕兒,王永明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他有著自己獨到的教育方式。在巧家、在威信工作時,晚上打電話回家,只要女兒還沒睡覺,總要在電話里聊幾句,總要在電話里叮囑女兒:“幺兒,你要好好地讀書,努力地學習哦。爸爸不在家,隔你們遠,你不要惹媽媽生氣,要聽媽媽的話,還要學會照顧媽媽。我們都要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爸爸也要努力工作,我們彼此都不拖大家的后腿?!?/p>
少年時代,家境貧寒的王永明,被哥哥和嫂子從四川富順老家的鄉(xiāng)下,帶到昭通永善縣來讀書。當時,哥哥在永善當裁縫,嫂子在鄉(xiāng)下教書。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兄弟之間,親情濃厚。王永明剛參加工作不久,哥哥就不幸過世,哥哥唯一的兒子、王永明的侄子王川,當時年僅十二歲,活躍、好動、頑皮,性格有些叛逆。王永明結婚后,夫妻倆商議著,把剛好初中畢業(yè)的侄子王川,從永善帶到昭通來上學,他們擔心嫂子在鄉(xiāng)下教書,沒有過多的精力照顧孩子,怕孩子缺乏管教,學壞了。
王川的學習習慣不好,有些自由散漫,剛讀完高一,要讀高二的時候,卻死活不愿意再讀,無論王永明如何勸說做工作,都聽不進去,還賭氣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怎么敲門也不肯出來。生平唯一的一次,王永明沖侄子發(fā)了火,把王川住的房門踢開了。房門被踢了個破洞,王永明妻子剪了塊蘋果形狀木紋紙把房門給修補好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走上工作崗位、身為人父的王川,自己都忍不住落淚:帶著我這樣淘氣的孩子,哪個當家長的都會特別為難。他說:“沒有我三爸(對叔叔的一種稱謂,指王永明)、娘娘(指王永明妻子)他們管著我,我早就是個廢人了。以前太不聽話,太過于調(diào)皮,三爸每次去學校給我開家長會,都是去向老師賠不是……”他高三畢業(yè),臨近高考的前三天,騎摩托車把一個人給撞傷了。王永明每天一下班,就趕到醫(yī)院陪護被侄子撞著的傷者,吃喝拉撒都由他全盤照管。傷者過生日,他忙著跑到街上買蛋糕,無微不至地照料,為侄子的過錯買單,也為了能讓侄子安心參加高考,不因出了交通事故而受影響。
王永明對侄子王川教育嚴格。有一次,王川在永善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打電話讓他說情,他不愿意,還責怪侄子:“哪個教你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違反了,就要自己承擔責任,接受處理?!蓖醮▽W駕駛,想取點巧,早點拿到駕照,便央求王永明:“三爸,你幫我找人說一下,我就過了嘛?!笨赏跤烂鲌詻Q不干,義正詞嚴地教育侄子:“學駕駛來不得半點虛假,不能用生命來開玩笑,你必須認真學,硬考考出來,才是真本事?!蓖醮ㄉ钪值钠庑愿瘢幸淮?,王川的一個表哥打電話給王川,請王川幫忙在巧家白鶴灘弄點工程來做做,說你三爸在那里當公安局長,那邊又是那么大的工程,只要他隨便說句話,就可以幫上忙了。王川給表哥解釋說:“我三爸的脾氣,我太清楚了,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找他,根本不可能辦這種事?!蓖醮ǖ囊粋€親戚,在白鶴灘打工,放炮的時候被炸傷了,找到王永明,想請他幫忙,王永明一口回絕,要那個親戚按照正常程序走,不能走歪門邪道。王川說,像這類的事,可能有些親戚會有一些看法,可他知道,他三爸只對事,不對人。王川說:“我只能做一些解釋,他們理解就理解,實在不理解,也沒有辦法了。三爸是那種品性正直的人,不單是他,連他身邊的朋友,相處得好的,都沒有哪一個是品性不正的人?!?
言傳身教,感化如斯。
對昕兒,王永明夫妻倆從來都不會有不切實際的過高要求,只希望她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通過努力,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王永明到縣上工作以后,妻子會趁著假期帶著孩子去探親。在巧家,王永明住宿的房間不寬,沒有廚房。妻子買了些炊具,把房間的一個角落拾掇出來,作為臨時廚房使用。作為妻子,能夠照顧丈夫的時候,她希望丈夫的生活能夠盡可能地舒適一點。王永明去上班,妻子就上街買菜,王永明下班后,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早就準備好了。妻子感慨,異地干部是要艱苦一些,工作再苦再累,下班后的日常生活,也只能靠自己去適應了??梢患胰四軌虼粼谝黄鸬臅r候,買點菜來,好好做頓飯,無論在哪兒,也就是一個家了。王永明在威信工作的時候,住的是一套周轉房,有專門的廚房,下樓后出門不遠便是菜市場,感覺更方便了,昕兒做著假期作業(yè),妻子便上街買菜。
沒有過高的欲望,也就沒有過多的煩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王永明夫妻倆都覺得,他們是很幸運的人。
日子,雖然平淡如水,卻又幸福溫馨,甜蜜如飴。
1月7日晚上七點左右,王永明妻子趕到了瀘州醫(yī)院。隨后,政委余發(fā)鵬相繼趕到。余發(fā)鵬剛開完下午的會,向縣委書記、縣長匯報后,連飯也顧不上吃,就緊接著趕了過來。當天深夜,縣委書記楊家偉、縣長肖順興也趕到瀘州醫(yī)院。醫(yī)院已經(jīng)診斷王永明患的是癌癥??纱蠹叶疾桓腋嬖V他妻子,怕她接受不了。對王永明,大家更是絕口不提。
1月8日凌晨兩點,經(jīng)過數(shù)小時的搶救,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王永明,終于慢慢蘇醒過來,見到圍在他病床前的楊書記、肖縣長、余政委等人,王永明不無愧疚:麒麟新區(qū)馬上就要開工了,我實在是不該在這個時候倒下……
眾人連忙安慰他,叫他安心養(yǎng)病,工作上的事,不要擔心。
隨后的治療過程中,政委余發(fā)鵬安排人悉心陪護。病情稍微穩(wěn)定一點,王永明的心思又轉移到了工作上,他叮囑余發(fā)鵬,不準公安局的同事再來看望他,擔心影響到工作,并且隨時打電話了解相關的工作情況。2013年,王永明到威信工作的第一年,在昭通市公安局對各縣(區(qū))公安工作的年度綜合考評中,威信排名第七,2014年,上升到全市第五名,2015年,躍居全市第二名。得知這個考核結果,住在醫(yī)院的王永明深感欣慰。駕駛員駱金紅說,“都已經(jīng)病成那樣了,可是一談到工作,興趣就濃得很,整個人看起來都要精神很多。”1月14日,麒麟新區(qū)建設儀式順利舉行。1月15日,政委余發(fā)鵬把這一喜訊告訴給王永明,這是讓他很長時間以來,一直牽心掛腸的事,病痛中,王永明露出了久違的、開心的笑容。妻子看到,病床上的丈夫聽到這一消息時,原本被病痛折磨得疲乏不堪的臉,變得非常有神采,甚至連眼神都亮了起來。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丈夫對工作是多么熱愛!也是在這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極為熟悉的人,至親至愛的人,變得有些陌生,她好像重新發(fā)現(xiàn)了丈夫的另外一面。以前,丈夫工作上的事,極少向她提及,她自己也從來不會多問。聊天時會偶爾問起,工作壓力大不大?丈夫總是輕描淡寫,說就是開會的時間要多一點,事情有一大幫子人在做。在她心目中,丈夫是個極其顧家的男人,于她而言,有這一點,就已經(jīng)足夠了!突然之間,妻子覺得有些難受,一個令她糾結難解的疑問驟然涌上心頭,工作,家庭,丈夫究竟是把哪個放在第一位的呢?
生病住院以前,王永明按照組織要求,填寫提交了《領導干部個人有關事項報告表》,其中有一欄需要填寫個人住房詳細情況。由于房產(chǎn)證放在昭通的家里,王永明憑著印象把住房面積填報上去。住院期間,與妻子談到此事,他才發(fā)覺自己填報的住房面積數(shù),與房產(chǎn)證上的面積數(shù)相差了幾個平方米。1月18日這天,威信縣公安局政工監(jiān)督室主任陸登科到醫(yī)院來探望他,交談過程中,王永明突然想到了這件事,便要陸登科回威信后,到組織部幫他找到他填報的《領導干部個人有關事項報告表》,拍張照片發(fā)到他手機上,他要再次核對一下,住房面積那一欄是否少填了幾個平方米。
王永明總是這樣,對工作,有一種近乎執(zhí)拗、倔強的嚴謹。
夫妻倆聚少離多。有一天,病房里只剩下妻子和王永明時,見王永明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這么多年來,很少看到丈夫有這種一點心事都沒有的神情,妻子一下子冒出了一句傻話:“好難得,我們倆能夠這樣輕輕松松地坐一下,休息一下?!蓖跤烂髡f:“這下子倒是輕松了,就是我的背疼得厲害。”聽到這話,妻子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自打結婚以后,這么些年以來,丈夫一直忙忙碌碌,內(nèi)斂的他,話不是很多,下班回到家中,如果哼哼喝喝的,一到家就來廚房幫忙,那一天,丈夫過得肯定比較輕松。如果開門回來,就悶聲不吭氣,只管打開電視,默默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那肯定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煩心事了。有時,妻子會問,是不是今天被領導批評了。王永明總會淡淡地說,沒有什么事。長期以來,妻子的生活,就是圍著丈夫的時間軸來運轉。她同樣在公安機關工作,工作中,各自努力,誰也不拖誰的后腿,妻子也因工作成績突出,獲得過各種表彰獎勵。但是,生活中,重心總是圍繞著整個家庭,圍繞著老人、丈夫、孩子。能夠獨力支撐的,哪怕對親人,她也不愿意多添一點點麻煩。有一次,妻子因為長期咳嗽,導致支氣管擴張,到昭通市醫(yī)院進行治療,連續(xù)輸了二十多天的液體。丈夫工作忙,不可能有時間來照顧她,每次都是她獨自去醫(yī)院。有一天,她邊輸液邊看書,慢慢就睡著了。等她醒過來,液體早就輸完了,鮮紅的血液已經(jīng)倒流了出來,她嚇壞了,忙拎起輸液瓶去喊醫(yī)生。拔出針管后,她一下子坐到地上,抱膝痛哭。王永明到縣上任職以后,妻子身上的擔子更重了,除了忙工作,還得照顧老人,孩子。這時,最害怕的,就是生病,病了,誰來照顧自己呢?
經(jīng)過反復思考,余政委等人還是覺得,要把王局長的真實病情告訴家屬。一周以后,王永明妻子知道了這個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可怕消息。她開始不斷地自責,如果當初她堅持不讓王永明到威信任職,他工作不那么苦,不那么累,輕松一點,負荷小一點,還會是這樣一種結果嗎?
當初來瀘州探望王永明的時候,妻子并沒有把真相告訴女兒,她擔心正上學的孩子會受到影響,謊稱自己要到昆明開會。昕兒打不通爸爸的電話,問媽媽是怎么回事,她又不得已對女兒撒謊,說可能出差去了,開會去了,或者恰好手機沒電了。但是,眼看女兒就要放寒假了,紙終究包不住火,怎么辦?
王永明妻子的堅強,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威信縣公安局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去探望王局長時,無意中看到她在醫(yī)院過道僻靜處,一個人在那里哭,極力壓抑的抽泣,看得人心酸。過一陣子,她把淚抹干凈,又笑瞇瞇地出現(xiàn)在王永明病床前。她不愿意把負面的情緒,把悲觀絕望的心態(tài),在丈夫面前流露出來。
為了更好地陪護丈夫,王永明妻子常常一夜一夜地不睡覺。她支氣管炎發(fā)作了,得做霧化治療,一天早上,她剛拿到做霧化治療的針水,正準備去,抬擔架的人來了,要送王永明去做B超檢查,妻子便不打算做霧化治療了??赏跤烂鞑灰?,說你不做治療,我也不去檢查了。
得知丈夫的真實病情后,王永明妻子一直到處打聽,什么地方能治好?四川華西醫(yī)院在各方面的條件都要好一些,名氣也很大。也許,轉院到華西,就會有一線生機。王永明病檢的相關資料傳到華西醫(yī)院后,醫(yī)生說,已經(jīng)是肝癌晚期,治療作用不大,如果病人家屬堅持要求做手術,當然也可以做,但還得看病人身體狀況是否適合,腹內(nèi)尚有積水,做手術風險很大,即便手術成功了,病情也依然會惡化,而且,萬一手術不成功,做的過程當中,人就沒了,那時,會弄得人財兩空!所以,選擇權還是在家屬手里,風險也得由家屬來承擔。就這樣,一次又一次,一點點渺茫微弱的希望之光,剛剛浮現(xiàn)在眼前,一次又一次,這希望之光,又被黑色的絕望無邊無際地兜頭罩下,絕情地斷然消逝。雖然有姐姐、侄子等親人陪著,可王永明妻子內(nèi)心的煎熬,非個中人,誰能真正體會?僅僅十多天的時間,妻子明顯憔悴了許多,頭發(fā)也白了許多。
昕兒放假后,王永明妻子只得告訴女兒,爸爸生病住院了。不論現(xiàn)實怎樣殘酷,畢竟每個人都要在現(xiàn)實中成長。妻子覺得,應該逐步逐步地讓女兒知道一些真相。病房里,父女倆見面后,大家都很高興。王永明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昕兒則以為,爸爸只是腸胃上有點問題。一些簡單的事情,喂水呀,按摩呀,妻子盡量讓女兒來做,一則,可以讓丈夫開心快樂一點,因為,親愛的女兒在用她稚嫩而單純的愛照顧著他;再則,以后也可以讓女兒有一點點的欣慰,畢竟,她曾照顧過自己病重的爸爸。
王永明在瀘州住院二十四天后,妻子決定,還是將丈夫轉院到四川成都的華西醫(yī)院進行治療。不管能醫(yī)治到哪一個地步,畢竟,能夠多活一天,也是一天,說不定換個地方又有奇跡發(fā)生。
2月1日,王永明轉院到了華西醫(yī)院。為了節(jié)省開支,妻子帶著昕兒,在醫(yī)院附近租了間房子,自己做飯吃,全心陪護王永明。
在華西醫(yī)院治療期間,王永明背部隨時疼痛,人也日漸消瘦,狀態(tài)越來越差。不得已,只好轉回昭通市人民醫(yī)院,繼續(xù)治療。為了避免王永明產(chǎn)生過多的想法,妻子對他說,昕兒要開學了,轉回昭通治療,方便孩子讀書。她又通過醫(yī)生對王永明說,什么地方的治療方案都差不多,就是輸液保肝,過段時間,身體合適做手術的時候,再回華西醫(yī)院。
回到昭通后,王永明的精神狀態(tài)稍稍好了一些,疼痛卻不斷加劇。同事、朋友常來探望。以前在巧家一起工作的同事也趕到昭通來探望,生病前體重一百四十多斤的人,病后瘦了不足一百斤。看到他瘦得變了形的樣子,有些人看了以后,連話也說不出來,走出病房,到醫(yī)院走廊上,悄悄流完淚,再控制好情緒,才重新回到病房。即便已經(jīng)病成這個樣子,多年來對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岳父母、兩位在公安戰(zhàn)線干了一輩子、已經(jīng)年近八旬的老民警,提著精心熬好的豬腳湯前來探視的時候,王永明也要盡力支撐著坐起來,表現(xiàn)得精神一點,以免老人過多地為他擔心。
深愛著妻子的王永明,無論遭受怎樣巨大的痛苦,他也從來沒有對妻子說過,他承受不下去了。
妻子也一直沒有對王永明說過,王永明患的病是肝癌。這句殘酷的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妻子猜想,如此聰明智慧的丈夫,他自己應該猜測得到,但是,他們夫妻彼此之間,卻從未有誰在對方面前提起過。妻子一直堅信,丈夫把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好一點,體質強一點以后,還要去成都,去華西醫(yī)院做手術。她對丈夫說,病情是有點嚴重,肝可能要被切除一部分。
3月2日,不時陷入昏迷的王永明說話已十分困難,妻子幫他擦洗身子后,他吃力地拉過妻子的手,輕聲叫著她的小名說:“讓你受累了,等我好起來一定好好陪你,報答你,你和昕兒要好好的?!贝藭r,多苦、多難的事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的丈夫,紅著眼眶,目不轉睛看著心愛的妻子,眼神中充滿眷戀和內(nèi)疚。
善良的愿望,常常會被殘酷的現(xiàn)實碾為齏粉。自2016年1月7日病倒在辦公室,住進瀘州醫(yī)院起,王永明輾轉病榻之間,一直在與病魔作著頑強的斗爭。然而,死神黑色的巨手,還是緊緊地攥住了他,與病魔艱難抗爭了五十七天之后,他,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2016年3月4日清晨7點15分,王永明溘然病逝,與世長辭!永遠離開了深情相愛的妻子,永遠離開了他憐惜疼愛的、年僅十三歲的女兒昕兒,永遠離開了他摯愛的親人、朋友,離開了與他甘苦相伴的戰(zhàn)友、同事,離開了他為之奉獻了畢生的精力和才華、青春和汗水,為之辛苦耕耘了二十二年的公安事業(yè)。
終年,四十五歲。
生命的句號,終止在了本該風華正茂、大放異彩、一展雄心壯志、放手拼搏奮斗的美好年齡……
據(jù)有關方面統(tǒng)計:2015年,全國有438名公安民警倒在工作崗位上,與上年度同比增加11.5%,犧牲民警平均年齡46.3歲。其中,71名民警在搶險救災中犧牲,205名民警在工作崗位上突發(fā)疾病去世。進入2016年,云南省已有7位公安民警因公犧牲。
浩氣長存 英靈不朽
3月4日上午,正在長安派出所忙于案件辦理的趙波,接到昭陽公安分局太平派出所一個朋友的電話:“你們王局長,今天上午走掉了!”拿著電話,趙波情緒陡然失控,一下子放聲痛哭!自從被處分后調(diào)到新的派出所,王局長隨時隨地的關心,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本身業(yè)務能力就強的趙波,成了派出所的一員干將。聽說王局長生病,被送到瀘州醫(yī)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內(nèi)心深處,他已經(jīng)把王局長當成了一個大哥,一個親人。趙波向所長請假,想去瀘州看望王局長,所長說,你先去不恰當,要等候安排。后來,聽說已轉院到成都的華西醫(yī)院,趙波把假都請好了,正準備去,長安轄區(qū)又發(fā)生了一起案子,而派出所另外一個同事的父親又快過世了,也請了假,人手太緊,實在走不掉。再后來,聽說轉到昭通來了,趙波正計劃著,這次一定得到昭通去看看,誰知道呢?請假探望還未成行,竟然接到了噩耗!
3月5日,趙波請假趕到昭通,到殯儀館王永明的靈堂前祭拜,棺柩前,這個高大壯實的彝家漢子,一下子跪了下去,忍不住大放悲聲。在他的靈魂深處,他與王局長之間,早已超越了上下級之間的感情,他們已經(jīng)是情逾手足的兄弟?!拔沂亓怂煌砩?。我們幾個守夜的年輕人都說,要好好守他一下,才對得住自己的良心。那天晚上,我特別特別的傷心,特別特別的難過。在我的了解接觸當中,在我的意識范圍內(nèi),他,是最好的公安局長?!睅讉€月后,再次提到王局長,趙波仍然神情悲戚。才掐滅了煙蒂,他又抽出了一支煙,重新點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了一團煙霧,“后來,我才了解到他的一些細節(jié),自己生病了,還堅持工作。暈倒了,自己爬起來,不給同事、不給任何人增加負擔。常人,一般的人,真的做不到。我想表達的東西很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出來的。一句話,他是個好人,只可惜走早了!以后,等我的條件改善了,兄弟們出來工作了,他留下來的娃娃,那個小姑娘,我一定要好好對待,當著天地賭咒,我一定要對得起這個大哥!”
王永明病倒的時候,刑偵大隊大案中隊中隊長丁偉,正帶人偵破一起搶劫案。之前,向王局長匯報案件的時候,王局長還鼓勵他,說不能丟掉威信的傳統(tǒng),因為威信公安局近幾年來發(fā)生的搶劫案,是全部偵破了的。王永明住在瀘州醫(yī)院時,丁偉向分管刑偵工作的副政委楊勇朝匯報,想請假去瀘州探望,楊副政委帶了另外一個同事去,對丁偉說:“你的心意,我會替你帶到、轉達。但你不能動,一定要把這起搶劫案破掉,破掉這起搶劫案,比去看望他更好,更能夠讓他安心養(yǎng)病,你知道,他現(xiàn)在非常掛念這起案件?!蹦莻€同事看望回來后,丁偉忙向他打聽,王局長的病情咋個樣?那個同事說,病情兇得很。丁偉一直牽掛著,卻無法脫身前去探望。他只能把精力全部放在辦案上,想早點破案,讓王局長少塊心病,也算是對王局長關心他的一種回報,能讓他安心養(yǎng)病,更利于王局長的身體康復。后來,搶劫案終于偵破了。3月4日這天,是星期五,噩耗傳來時,丁偉正帶人押解著犯罪嫌疑人指認現(xiàn)場。他打電話向政委余發(fā)鵬請假,當時正是“兩會”安保期間,全局民警必須正常值班備勤,刑偵大隊只能讓大隊領導去。王永明去世后,余發(fā)鵬政委帶了一些人趕赴昭通,為兼顧好全局的工作,原則上只能以部門為單位,部門主要領導等少部分人才可以前去吊唁。因此,盡管理解丁偉的想法,為不影響“兩會”安保工作,余政委沒有同意。當天晚上十點,丁偉又打電話給威信縣公安局黨委副書記袁志林:“書記,我要去看王局長?!痹睍洶丫掷锏陌才沤忉尳o丁偉聽,意思是丁偉還是不能去。丁偉向袁副書記懇求,說起王局長對他工作上的關心,對他個人成長的關懷,對他的好。最后說:“王局長病了我就沒有見著,他生前,你們哄我,說把工作干好了就行,現(xiàn)在,人都已經(jīng)逝世了,還不準我去嗎?我一定要去,去送他最后一程,實在不準假,就算打我的曠工,我也要去!”憋在心里的悲痛,一下子爆發(fā)出來,丁偉在電話里放聲痛哭。袁副書記感動了,對丁偉說:“你安排好工作,我們一起去?!?/p>
到了殯儀館,丁偉徘徊著,不敢走進靈堂,怕控制不住情緒。去之前,領導就向他們打過招呼,說王局長的家屬本來就已經(jīng)很傷心了,不能在他的家屬面前流淚,惹得家屬更加傷心。一走進靈堂,丁偉還是沒能控制住,眼淚,嘩啦嘩啦就淌了下來。
威信縣扎西鎮(zhèn)海子社區(qū)的居民王世華,獲悉王局長不幸去世的消息后,忍不住老淚縱橫。這個六十六歲的老人,帶著自己的老伴,搭乘班車,從威信趕到昭通,一路問詢,找到殯儀館,一直守護在王局長的靈柩前,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用自己最真誠的方式吊唁給予過他關心幫助的王局長。
王永明逝世后,駕駛員駱金紅整理他生前使用的辦公室和宿舍,為他收拾遺物。宿舍里有個玻璃門的書柜,書柜一角擺放著封面飾有卡通熊的紙袋子,袋里裝了一個水晶球和一幅畫,透明的水晶球內(nèi),是兩頭憨態(tài)可掬的小豬。爸爸媽媽都屬豬,這是女兒為他們買的禮物。那幅畫,也是他到巧家時,女兒畫了送他的,畫面上是卡通水果一家三口正幸福地牽著手圍成一圈,在歡愉地嬉戲跳舞,畫的標題是“把幸福帶回家”。女兒的愿望很簡單,就是希望爸爸能夠早日回到媽媽和自己身邊,一家人平平安安、團團圓圓、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女兒給他的禮物,他好好珍藏著。另外還有一件禮物,一塊黑色的電子手表,他則一直佩戴著。宗德群副局長見他一直佩戴,還以為是一塊什么名表,原來卻是女兒幾十元錢買給他的,意思是讓他注意時間,注意休息,保養(yǎng)好身體。
對家人深藏心底的眷戀,對親人永難彌補的虧欠,也許,是全身心撲在工作上的王永明離別塵世時,最大的遺憾和傷痛。
司機駱金紅與王局長近三年的朝夕相處,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從此,再也見不到他熟悉忙碌的身影。從此,再也聽不到他溫和親切的聲音。陰陽兩隔,一訣永別。此時,再也不用竭力遮掩,可以任情縱性地放肆哀慟,淚水,一次又一次,模糊了駱金紅的視線……
威信縣公安局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痛悉噩耗后,強壓悲痛,連夜撰稿,寫下近萬字的王永明先進事跡材料。他希望,在工作崗位上倒下去的王局長,那嘔心瀝血、全心為民、克己奉公、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跡,不致默默無聞,湮跡塵土。傷痛難抑的他,為王局長撰寫了一副挽聯(lián):
忠誠擔當忘我工作情系老區(qū)百姓
夙夜在公鞠躬盡瘁血灑紅色熱土
巧家縣公安局指揮中心副主任羅昌俊、政工監(jiān)督室宣教科科長唐遠均,得知王局長不幸去世的消息后,也在第一時間奮筆疾書,深情撰文,以寄托他們的哀思追念。
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們不曾有過絲毫的膽怯和畏懼;面對命懸一線的危難,他們不曾有過半點的懦弱和退縮,白鶴灘分局副政委袁萬平,巧家縣公安局副局長夏萬斗,威信縣公安局副局長曹安奎、宗德群,指揮中心主任陳嘯瀾……這一個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一個個公安戰(zhàn)線上飽經(jīng)生與死的考驗、血與火的洗禮、鐵骨錚錚的漢子,提及王永明,提及遠離他們而去的王局長,無不哽咽難語,淚灑衣襟。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曾觸及傷心處!
按照風俗習慣,到王永明靈前祭拜、吊唁的人,都想向他的家屬妻子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送點禮金,幫助這個痛失頂梁柱的家庭,在處理后事時緩解一下經(jīng)濟壓力??赏跤烂髌拮訄詻Q拒絕,概不收禮。她覺得,王永明生病住院期間,無論是親友,還是他的同事,都已經(jīng)給予了極大的幫助,她心懷感激,已經(jīng)無以為謝了,何況,依照王永明生前的為人處事風格,這樣做,才能夠讓他在九泉之下安心如愿。妻子的哥哥、姐姐,對此做法也深為贊同。
2016年3月7日,王永明遺體告別儀式,在昭通市昭陽區(qū)殯儀館舉行。王永明的親屬、生前領導、戰(zhàn)友、同事,以及自發(fā)前來的各界群眾,共2000余人,最后向這位英年早逝的公安局長灑淚送別。
靈堂懸掛著醒目的祭文,是妻子的哥哥為妹夫深情撰寫的:
奉獻公安二十二載,謙恭勤勉苦研業(yè)務獲同屬尊長垂顧,駐防白鶴灘助大電站建設,奉調(diào)扎西城領隊維護老區(qū)治安胸有若許壯志未得酬。
生蜀地富順,年少遵父命母愿入滇求學,得兄嫂相攜學業(yè)成讀云南高學府以優(yōu)異績?nèi)肼殻松猛居銎拶t愛女聰慧一家融融倒也少些遺憾。
簡樸的靈堂上,有這樣一副挽聯(lián):
壯志未酬金江嗚咽扎西垂淚挽忠誠
晝警暮巡懲惡揚善丹心為民保安寧
簡練的文字,詮釋了王永明為公安事業(yè)畢生奮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高尚精神和不朽人生。
遺體告別儀式上,威信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陶勇介紹了王永明同志的生平,隨后悲痛地致辭:
“王永明同志短暫的一生,是為民服務、默默奉獻、光明磊落的一生,不論在什么地方、什么崗位工作,他始終懷著深厚的群眾情懷,對人民群眾疾苦感同身受,為老百姓辦了很多實事、好事、急事、難事;王永明同志的一生,也是愧對老人、愧對妻子、愧對女兒的一生,為了黨和人民的公安事業(yè),在親人最需要的時候,他撒手人寰,沒能盡到做兒子、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斯人已去,正氣長存;事跡作古,忠魂永在。王永明同志的音容笑貌,永遠定格在親人們的心中,定格在戰(zhàn)友們心中,定格在老百姓的心中……
王永明同志,安息吧!”
抽噎悲泣聲中,唏噓感嘆聲中,大家久久不忍離去。當王永明的遺體被徐徐推向火化爐時,他妻子痛徹心扉、撕肝裂肺的哭聲,刺痛著每一個人的心。
2016年3月15日,威信縣委追授王永明同志為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并號召全縣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向王永明同志學習。
威信縣委指出——
王永明同志積勞成疾,倒在了自己摯愛的工作崗位上。王永明同志是全縣共產(chǎn)黨員的楷模,是公安戰(zhàn)線人民警察的典范,是忠實踐行“三嚴三實”要求的優(yōu)秀黨員干部。他牢記使命、信念堅定,始終把黨的事業(yè)和人民群眾利益放在心中最高位置,無論身處任何崗位、任何環(huán)境,都堅持用生命書寫對黨的無限忠誠;他敢于擔當、攻堅克難,到威信工作以來,帶領全縣公安民警持續(xù)深入開展各項打擊整治行動,嚴懲各類違法犯罪,社會治安逐年好轉,群眾安全感逐步提升,年度考評從全市第七躍居前列;他作風優(yōu)良、率先垂范,在處置重特大案(事)件時,既當指揮員又當戰(zhàn)斗員,第一時間趕赴現(xiàn)場和民警并肩戰(zhàn)斗;他心系群眾、敬民愛民,經(jīng)常深入基層一線,體恤民情、訪貧問苦,盡心竭力幫助群眾辦實事、解難事,深受廣大群眾的信任和愛戴;他善于團結同志、勤于思考、勇于創(chuàng)新,打造了一支忠誠可靠、驍勇善戰(zhàn)的公安隊伍;他嚴于律己、艱苦樸素,不徇私情、不謀私利,始終保持一身正氣。他的先進事跡,深度詮釋了當代中國共產(chǎn)黨員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為黨員干部樹立了一面光輝的旗幟。
為表彰先進,弘揚正氣,激勵廣大黨員干部胸懷理想、堅定信念、牢記宗旨、為民奉獻,在威信實現(xiàn)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征程中充分發(fā)揮先鋒模范和骨干帶頭作用,威信縣委追授王永明同志“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稱號。威信縣委號召,全縣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要以王永明同志為榜樣,結合“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以先進典型為鏡,深學、細照、篤行,進一步加強黨性修養(yǎng),改進工作作風,踐行“三嚴三實”“忠誠、干凈、擔當”要求,為奮力譜寫好“十三五”威信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新篇章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2016年3月30日至4月1日,云南省公安廳新聞辦邀請新華社、法制日報、云南日報、云南法制報、春城晚報、云南信息報、都市時報、昭通電視臺、云南警方周刊、云南警方雜志、威信電視臺、威信新聞網(wǎng)等14家新聞媒體20余名記者,走進威信,深入挖掘采訪王永明同志的先進事跡。
3月31日,威信縣委、政府組織召開“王永明同志先進事跡采訪報道座談會”,威信縣委書記楊家偉含淚講述了王永明同志的先進事跡,從講政治、顧大局、對黨忠誠,一身正氣、敢于擔當,勤奮務實、開拓創(chuàng)新,不耍特權、不徇私情等方面,詳細作了介紹,充分肯定了王永明是一名優(yōu)秀的共產(chǎn)黨員,是一名優(yōu)秀的基層領導干部,是一名好戰(zhàn)友、好幫手、好朋友。在講述中,楊書記幾度哽咽,不時用紙巾擦拭眼淚,最后動情地說:“我四十多年來只為一個男人流過淚,那就是王永明”,“永明是一名大寫的人民警察”。威信縣委副書記馬永孝主持會議,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顧英毅、政法委書記陶勇、宣傳部長陶永朝出席會議,威信縣公安局政委余發(fā)鵬、副局長宗德群、肖發(fā)濤和部分派出所所長也從不同角度,含淚講述了他們心中的王局長的感人故事。
平凡顯奇崛,細微見精神。鐵肩擔道義,善行譜華章。如果以長度來衡量,王永明的一生,是急促短暫的,正所謂“人生若塵露”;如果以寬度來計算,王永明的一生,是廣博無垠的,誠然是“天道邈悠悠”。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無論你是高貴的,還是卑賤的;顯赫騰達的,還是窮苦困頓的;光明磊落、善良正直的,還是卑鄙齷齪、陰險歹毒的,死亡和生命,同樣是永恒的主題,是每個人無可避讓、不能選擇的歸途和定局。只不過,生命的呈現(xiàn)形式千差萬別,有的人選擇高山巍巍,有的人選擇暗流涌動;有的人亮節(jié)高風、惠澤萬民,有的人蠅營狗茍、禍害一方;有的人披肝瀝膽,鞠躬盡瘁,留取丹心照汗青;有的人爾虞我詐,損公肥私,徒遺濁氣惹罵名。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王永明以高潔的情操,赤子的情懷,磊落的胸襟,坦蕩的言行,在百姓萬民的心中,鑄就了自己不朽的豐碑;在坊間里巷,口口相傳中,書寫下自己高尚的墓志銘;在紛雜的社會上,樹立起了新時期公安民警平凡而偉大的巍峨形象!
永明不朽!
責任編輯/周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