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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匪(五)

2017-03-16 23:36秦挽裳
飛魔幻A 2017年3期
關(guān)鍵詞:白芷災(zāi)民學(xué)堂

秦挽裳

上期回顧:

沈珩救下了被土匪綁走的蘇葉,讓她恨不得對他以身相許。為了加深對沈珩的了解,她還特意跑到了說書的老頭兒那里去打探他家里的情況。

大雨一直持續(xù)到半夜,淅淅瀝瀝,夾雜著陣陣涼意,連周圍的空氣都潮濕起來。我坐在窗前,無聊得發(fā)霉。

阿爹去了城外查賬,我在家里簡直可以橫著走。待天氣稍有起色后,我就不顧白芷的哀求,拖著斷腿去學(xué)堂了。

因剛下過雨,街道上濕漉漉的,巷陌墻角多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乞丐,城門處也十分喧鬧。

我撩開簾子,朝城門看去,只見門前擠滿了面色如灰的災(zāi)民,他們推搡著,大叫著,想要擠開面前的守衛(wèi),闖進城來。

白芷也朝城門處看去,道:“這段日子,不僅臨安陰雨連綿,平南更是數(shù)十日暴雨未停。山洪暴發(fā),河水泛濫,百姓死傷無數(shù)。那些命大的人,全都涌入臨安??蔀?zāi)民實在太多了,昭帝不得已,這才下令封城?!?/p>

雖然這幾日聽阿爹念叨過平南水災(zāi)之事,但我從未想到會如此嚴(yán)重。災(zāi)民之中不乏幼兒,他們蜷縮在墻角奄奄一息,我有些不忍,于是讓下人回府通知管家,施粥放糧。

因在路上瞧見這些,一直到國子監(jiān),我都有些懨懨的。

此時正臨近晨課,國子監(jiān)門前皆是要進學(xué)堂的世家子弟。下人將馬車停在牌樓的左側(cè),而后白芷扶著我下了車。

這幾日我在府里悶壞了,如今看到紅磚碧瓦的內(nèi)學(xué)堂,竟覺得親切,連學(xué)堂里捋著小胡子、目光嚴(yán)厲的老夫子,我都覺得可愛起來。

那些世家子弟從我身旁經(jīng)過時,都盯著我瞧。我一邊感慨自己是國子監(jiān)里的楷模,都傷成這樣了還堅持來念書,一邊扶著白芷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剛走了兩步,突然面前傳來一聲:“喂!”

我抬起眼,看到一個身著水綠長衫的少年,面目俊秀,玉質(zhì)金相。

是顧小公子。

他看著我,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著。

我略微有些詫異,以前顧紹見了我,恨不得在自己周圍畫個圈不準(zhǔn)我靠近,現(xiàn)在怎會主動來找我?

白芷還記得顧紹小白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噴火龍的心,她側(cè)著身子擋在我面前,問道:“顧公子有事?”

顧紹并未理會她,只是看著我道:“聽聞你遇到土匪,落下山坡,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還不是因為你顧小公子這個“藍”顏禍水。

雖是這么想,但我卻起了玩鬧之心,伸出一條胳膊搭在顧紹的肩膀上,沖著他點點下巴,壞笑道:“顧公子今日怎么如此關(guān)心本姑娘?難不成真想跟著本姑娘去做壓寨夫君?”

顧紹的臉騰地一紅,奓毛道:“你你你還是不是女子,整天說一些不知羞恥的話!”

說完,他便推開我的胳膊,氣呼呼地走了。

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崴到了受傷的那條腿,疼得我趕緊扶住了白芷。

顧紹真的有毒啊。

我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在害羞,覺得他特別扭,心思比姑娘還難猜。

也不知道他這性子隨了誰,以前我黏在他身邊時,他總是特別嫌棄我,趕著讓我離開;如今我不纏著他了,他反倒自己送上門來。

只可惜本姑娘性子壞,小心眼兒又記仇,當(dāng)初他在水里不顧我的生死,我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法像對普通人似的對他了。

白芷看我疼得呲牙咧嘴,想讓下人把我抬進去??晌矣X得這樣太扎眼了,就給拒絕了,一步一步地往學(xué)堂里跳。

雖然我來得早,但我走得慢,待到內(nèi)堂時,晨課時間已經(jīng)到了,里面烏壓壓地坐滿了人,連白清寒都到了。

我很詫異,白清寒就不是個念書的主兒,平時讓她讀個詩,那比拿刀砍她還痛苦,如今她竟然每天都來聽講,而且還不遲到!

簡直撞了邪。

在我走進學(xué)堂的工夫,小斷袖已經(jīng)看到我了,側(cè)著身子沖我招手。

我一瘸一拐地挪到他身邊,坐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嘖嘖道:“這臉怎么不見好,還腫得像毒饅頭似的。”

我挽起袖子,伸手要打他,他立刻往后挪了挪身子,笑道:“開個玩笑而已,脾氣怎么這么大。”

這哪是開玩笑,這分明是往我的痛處戳。萬一一會兒沈珩來講學(xué),看到我這張五官擰到一起的臉,這得多影響心情啊。

我瞪他一眼,沒好氣地問:“沈公子今天來嗎?”

這一問,小斷袖立刻就惆悵起來,低嘆一聲,道:“最近邊關(guān)有蠻夷動亂,平南有水災(zāi)為患,沈相公務(wù)繁忙,脫不開身,已經(jīng)很久不來內(nèi)學(xué)堂講學(xué)了?!?/p>

聞言,我也惆悵起來。身為姜國社稷的希望,雖然我很愛念書,但支撐著我來國子監(jiān)的是沈珩。如今沈珩不來,我頓時十分失望。

我癱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問:“今日教授我們晨課的是哪位夫子?”

小斷袖也癱在桌子上,死氣沉沉地答:“從藏書閣調(diào)來的助教,雖是男子,但比女人還要漂亮,人稱國子監(jiān)一枝花。肚里沒有半點墨水,嘴皮子倒十分利索,比街邊的大娘還刻薄潑辣,整天和別人吵架。這不,前些日子他又在藏書閣里與別人吵了架,不得已,監(jiān)事就把他調(diào)到內(nèi)學(xué)堂來了?!?/p>

我有些不敢置信,忙問:“胸?zé)o點墨,還能來內(nèi)學(xué)堂做夫子?”

內(nèi)學(xué)堂里的都是誰呀,世家子弟,官二代,社稷的希望,姜國的花朵,還都是名貴品種!弄這么個草包過來,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小斷袖又道:“他是宋太尉的獨子,后臺強硬。再說,助教是個清閑的差事,也不講學(xué),不過是在老太學(xué)沒有時間時,有個人能看著內(nèi)學(xué)堂的學(xué)子不鬧事而已?!?/p>

說完,他朝著前方抬抬下巴,道:“來了?!?/p>

我朝他的視線看去,這一看,險些驚掉了下巴。

只見來人一襲緋紅長袍,額前一縷長發(fā),面容白皙,單薄的唇瓣殷紅,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平添了一絲妖魅。

這不是當(dāng)初在紅袖閣里被白清寒捅了一刀的妖嬈男嗎!

原來是宋太尉的兒子,宋少卿。

白清寒當(dāng)初傷他那么重,他沒有捅回來也是奇跡。

我邊想,邊朝白清寒看去。

只見方才還坐得七扭八歪的白清寒,在瞧見宋少卿后,騰地一下挺直了腰板。

我的眼珠子差點兒瞪了出來。

小斷袖湊了上來,八卦地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清寒很反常?”

我蜷起一條腿,身子往小斷袖那里挪了挪,問道:“多久了?”

“從宋少卿來的那天開始?!?/p>

我頓時啞然:“……”

宋少卿沒有帶我們溫習(xí)功課,而是懶懶地斜倚在坐榻上,一只手枕在腦后,百無聊賴地看著另一只手的指甲。

白清寒往我和小斷袖這邊坐了坐,眉目間有些疑惑:“男子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小斷袖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沒有把自己當(dāng)作男子一般,沒有反應(yīng)。

我用胳膊捅了捅他,他這才不確定地道:“可能是溫柔的?”

聞言,白清寒突然挽起一個蘭花指,垂眸一笑,嗲聲道:“是這樣嗎?”

我和小斷袖驚得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的姑娘做這個動作,是柔柔弱弱、嬌羞可人,但是白清寒一身黑衣,青絲高束,未戴任何配飾,做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娘們兒兮兮的漢子。

小斷袖慌忙拉下她的手,勸道:“清寒,還是算了吧?!?/p>

白清寒也不適應(yīng)翹起一個小指頭,她一甩頭發(fā),嘆氣道:“葉兒,我終于明白你當(dāng)初追顧紹的心情了。不然明天我就把你追顧紹那些法子全在宋少卿身上再使一次?!?/p>

沒想到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清寒也有糾結(jié)的時候,可一回想當(dāng)時追顧紹的悲慘場景,我就忍不住打擊她:“那些辦法能好使嗎,顧紹都不理會?!?/p>

白清寒卻不放在心上,她一揮手,道:“沒事!顧紹那種別扭性格,清高又傲嬌,你那些俗氣的辦法自然追不上他。但宋少卿不同,你看看他。”

她說得激動了,一邊說,一邊扯著我的袖子去看宋少卿。

“這小臉白的,這小嘴紅的,這衣服艷的,簡直就是一朵又俗又艷的霸王花。所以,這些法子對他有用?!彼е鴦粗紊偾洌蝗辉掍h一轉(zhuǎn),“若是真的沒用,本小姐就給他兩次機會,到時他還不答應(yīng),我就打到讓他后悔拒絕我?!?/p>

聞言,我不由得一哆嗦。幾步遠外的宋少卿卻根本不知曉自己已經(jīng)被白清寒盯上了,還是無聊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我突然覺得,他上輩子做的孽肯定比顧紹還多。

白清寒和宋少卿的孽緣,可以從當(dāng)日的紅袖閣說起。

當(dāng)時她不知道顧紹是誰,看到一個長得好看的人便砍了上去。那男子倒在她懷里,她便抱著他滿街尋找醫(yī)館。

看著躺在床上的美艷病公子,男人婆了十多年的白清寒第一次有些緊張,心里泛起了一些不一樣的想法。她本想等他醒來后,問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可一直到半夜,男子還沒有醒來。她撐不住,打了個盹。

沒想到,就在這半盞茶的工夫之后,她再睜開眼睛時,床上已是空空如也。

雖然心里有些異樣的想法,但白清寒并未放在心上。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當(dāng)再一次遇到被自己砍了一刀的公子時,白清寒心中的想法突然一發(fā)不可收拾。

但不幸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并沒有記住她。

這事若換作旁人,一定是個凄美的愛情故事,英雄救美,愛恨情仇??煞旁诎浊搴砩?,我就覺得是個笑話,她抱著宋少卿滿街跑,到底誰是男子誰是女子?

一連幾天,沈珩都沒有再來國子監(jiān),而涌向臨安的災(zāi)民越來越多。昭帝怕城中災(zāi)民過多會出現(xiàn)動亂,就下令封鎖了城門。

因平南水災(zāi),姜國國庫本就空虛,如今西北又不安寧,軍餉亦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故,用于賑災(zāi)的銀子少之又少。

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災(zāi)民衣不蔽體,饑寒交迫之下,那些體弱的婦孺和幼兒接連喪命,臨安的街角開始出現(xiàn)尸首。于是,我讓府里的下人在城東搭了一處草棚,收留了一些災(zāi)民。府里的糧食還算富余,足夠那些災(zāi)民吃上幾日,因此也沒鬧出什么亂子。

我小時候愛闖禍,有時阿爹氣急了,就罰我不準(zhǔn)吃飯。我知道餓肚子的痛苦,因此,雖然我在臨安的街道上幾乎把所有人都欺負(fù)了,但唯獨不會找那些乞丐的麻煩。

內(nèi)學(xué)堂下課后,我閑著無事,就帶著白芷去了城東。草棚里擠滿了災(zāi)民,有人躺在地上,有的婦人抱著孩子偎在墻角,到處都是奄奄一息的呻吟聲。

我走了幾步,有個男孩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八九歲的模樣,舊衫子破破爛爛的,露出的一段胳膊瘦得能看到骨骼延展的方向。他臉上臟兮兮的,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睛分外清明。他本來倚在柱子上假寐,突然低吟一聲,伸出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臉上的表情也猙獰起來!他掙扎了幾下,便倒在了我腳邊,口吐白沫,眼睛直往上翻。

我嚇得后退了兩步,想要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我剛彎下腰,突然有人攥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拉了拉。

我回過頭去,只見沈珩站在我身后,素白的錦袍與周圍破敗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他又拉著我往后退了退,然后側(cè)臉吩咐身后的侍衛(wèi)道:“把他抬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去找大夫來?!?/p>

我許久未見他,如今他一來,我感覺自己心中的歡喜就要溢出來,忙問:“你怎么會來這里?”

他也輕聲笑了笑,道:“昭帝擔(dān)心這些災(zāi)民,特讓我來看一看他們的情況?!?/p>

他轉(zhuǎn)眼看了看四周,又低聲道:“蘇姑娘是個心善之人。”連聲音都是好聽的。

蘇姑娘是個心善之人……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心善,若不是沈珩在這里,我真的能開心得跳起來。

他不愧是我蘇葉喜歡的人,眼光這樣好,能透過我癲狂的外表看到我善良的內(nèi)心。

我真想問問他,有沒有時間,要不要去喝個茶,要不要去聽個曲兒??晌矣钟X得這些話現(xiàn)在說太不合時宜,于是很識相地閉了嘴。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一些侍衛(wèi)已經(jīng)在周圍查看清楚了,低頭給沈珩匯報著。

正說著,另一個侍衛(wèi)也帶著大夫小跑著趕了過來,徑直朝躺在地上的男孩走去。

大夫給男孩號了脈,又撐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神情有些震驚,而后急步來到沈珩身邊,低聲在他耳側(cè)說著什么。

看到沈珩好看的眉宇漸漸擰了起來,我朝他那邊側(cè)了側(cè)身子,想聽聽究竟是什么病,看起來好像挺嚴(yán)重的??烧l知,那大夫還挺謹(jǐn)慎,我都快要趴到他身上了,還是聽不到。

沈珩看到,無奈地?fù)u了搖頭,把我拉到他身后,道:“別偷聽了,我告訴你。他是中了毒?,F(xiàn)在還不知是何人所為,這里不安全,你快些回家?!?/p>

我不太想走,畢竟好不容易才見到他,便問:“那你呢,你走不走?”

他道:“我不能走,這兒還需要處理,我讓拓遠送你回去。”

拓遠,是在他身邊隨侍的下人。

我看那小男孩似乎挺嚴(yán)重,怕在這兒會拖累沈珩,于是萬般不情愿地回去了。

到了府中,白芷就催促我換了衣物——她總覺得那里不干凈,不想讓我去。

我坐在榻上,一直在想,這些人都是從平南過來的,而且那男孩尚且年幼,他到底有什么仇人,要給他下毒?。

想到了半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我不禁有點悲傷,我腦子這么不靈光,到時候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也很笨?

好在沈珩看著挺聰明的。

我托著下巴看著庭院里的盞盞石燈,燭火搖搖曳曳,在漆黑的夜幕里,像夜空里點點星河。

也不知道沈珩現(xiàn)在回去了嗎?

我正想著,突然一個小廝神色慌張地從外面一路小跑過來:“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我正沉浸在沈珩的花容月貌里,他這么一喊,嚇得我一哆嗦。我瞪他兩眼,沒好氣地問:“怎么了,緊張成這樣?”

他說話都結(jié)巴了:“小……小姐!又有八九個災(zāi)民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與今天上午的男孩癥狀一模一樣!”

中毒還能毒一片?我慌忙站起身,問他:“沈珩呢?”

小廝回道:“沈公子還在草棚那兒!”

我拎起裙擺就朝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小廝:“快去備車?!?/p>

白芷也用小碎步快步跟了上來,問:“小姐,夜深了,你要去哪里?”

“草棚?!?/p>

“草棚?!”白芷嚇了一跳,“他們集體中毒,下毒人的目標(biāo)肯定不止一個,小姐你現(xiàn)在過去,萬一也被一把毒放倒了怎么辦?”

我不顧白芷的絮叨,伸手扒住馬車的車沿就往馬車上踏。

這么多人都中毒,事情肯定不簡單,沈珩這么好看,在一群災(zāi)民中那么扎眼,我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他被人放倒!

“小姐!小姐!”

白芷一邊喊,一邊想往馬車上爬。我嫌她聒噪,讓小廝拉開她,一揚馬鞭,馬車便疾馳而去,把她甩在了后面。

夜里的臨安依舊繁華喧鬧,街道上人來人往,盞盞紅燈將這個古城映得像白晝一樣。他們像尋常一樣,在橋上放著花燈,似乎不知道城東發(fā)生的事。

馬車一路疾馳,過了大抵半個時辰,終于停了下來。我撩開幕簾,踏下馬車。

然而,抬起眼,眼前的一切卻讓我愣在了原地。

只見數(shù)百禁兵將草棚圍得滴水不漏,沈珩騎在烈馬上,身后是一隊手握佩刀的侍衛(wèi),他們舉著火把,映紅了半邊天,風(fēng)吹過,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么大的陣仗!

我不解,問道:“發(fā)生了何事?”

沈珩下馬,走到我面前道:“你怎么來了?快回去,這兒危險!”

我看了看四周,那些禁兵面無表情,災(zāi)民們縮在草棚里,嚇得不敢出聲。即便再遲鈍,他們也能看出來,沈珩這不是在救他們。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珩,問:“你這是要……殺了他們?”

最后我的聲音幾乎輕得聽不到,我怕我冤枉了他。

可他卻沒有反駁,只是蹙眉道:“他們不是中毒,而是染上了瘟疫。為了不讓瘟疫傳染更多的人,只能委屈他們了?!?/p>

向來溫和的聲音,此時竟那么冷情和決絕。

我攥住沈珩的衣袖,抬眼看著他,反笑道:“不行啊沈珩,你看看他們,有老人,有婦人,還有一些襁褓中的孩子,數(shù)百人,染上瘟疫的只有那么幾個,其他人都好好的。而且染上瘟疫的人也有救啊,十幾年前也鬧過瘟疫,最后不是也醫(yī)好了嗎?”

我自知不是什么好人,喜歡惡作劇,喜歡欺負(fù)人,小心眼兒又記仇,但我也沒有壞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沈珩眉頭微皺,道:“這是圣旨,只要證實是瘟疫,他們就一個活不成?!?/p>

我突然覺得他冷漠得可怕。我喜歡的沈珩,是多么溫和的一個人,他會跳進水里救一個并不相識的我,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了我重生的希望。

我有些生氣,攥著他的衣袖道:“那你也殺了我吧!今天我與這些災(zāi)民在一起了,說不定我也染上了瘟疫,你怎么不殺了我!”

聞言,沈珩回過頭來看著我,清明的眼睛里帶著些許怒意。

我第一次見他生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蹬鼻子上臉,沈珩不過救了我兩次,我居然敢威脅他殺了我。萬一他真的一氣之下殺了我怎么辦?

“你若是染上瘟疫,我自會尋遍天下名醫(yī)給你醫(yī)治,但是他們,我管不了!”沈珩靜靜地看著我,一字一字,在這漆黑的夜里分外清晰。

他的表情極為認(rèn)真,我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話到底什么意思,他又說道:“你不要再鬧了,這里不是你玩鬧的地方,快回去!”

說完,他就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馬車這邊帶。

美人計!這完全是美人計!他企圖用美色迷惑我,讓我走。

我往后退著身子,不肯離開,可仍是抵不過沈珩的力氣。

沒有辦法,我只能沖著草棚大喊:“他們要殺了你們,那些沒有患病的人,趕快去逃命啊!”

我一喊,那些災(zāi)民就坐不住了,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往外沖。

侍衛(wèi)慌忙拔刀去擋,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

這時,有人冷哼了一聲,問道:“這可是蘇家的小姐?”

我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鎧甲的中年男子騎在烈馬上,眉宇粗獷,不怒自威。

傅將軍,傅鳶容的爹。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當(dāng)初他讓將軍府的下人打我的樣子。我有些生氣,我就知道以沈珩的性子,定做不出這么狠心的事,一定是這老頭兒在背后搞鬼!

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有人把我家根正苗紅的小白楊給帶得跑偏了。我指著傅老頭兒,怒聲道:“是不是你唆使沈珩這么做的?!”

傅老頭兒一聽,胡子都?xì)馔崃?,噌的一聲從腰邊拔出劍來?/p>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傳來,一個侍衛(wèi)騎著烈馬疾馳而來。

待到沈珩的身前,他下馬曲膝,稟報道:“沈大人,御醫(yī)院傳來了消息,確定是瘟疫無誤!”

沈珩的眸子一暗,薄唇輕啟,命令道:“點火?!?/p>

無數(shù)火把投向草棚,火勢順風(fēng)而起,尖叫聲、哭喊聲夾雜在一起,刺得人心慌。有人想要沖出來,可是還沒踏出草棚,就被守在門前的侍衛(wèi)一刀斃命。

濃烈的血腥味讓我有些反胃,我想掙脫沈珩的手,跑過去告訴他們不要殺了。明明可以醫(yī)好的,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

可沈珩卻不讓我去,我想甩開他的手,拼命往外推著他。

“夠了!”沈珩冷喝,一把甩開我。我摔倒在地,看到沈珩白皙如玉的臉上染上一層怒意,“來人,蘇小姐不顧圣旨,在此鬧事,將蘇小姐押入大牢!”

我頓時愣在那里,身后是哭天喊地的求救聲。

被侍衛(wèi)押著往外走,我卻一直回頭看著沈珩。

他俊美的側(cè)臉像玉一樣,清冷得沒有一絲表情。他站得格外挺拔,風(fēng)吹起他素白的衣角。

那一瞬間,我仿佛從未見過他。

身為蘇家的千金,我竟然進了大牢,還是被我心心念念的小白楊親手送進來的,我心里有股淡淡的憂傷和惆悵。

牢里連床都沒有,只在地面上鋪了一層稻草??諝饫飶浡癄€潮濕的味道,還有窸窸窣窣的老鼠聲。

我有點害怕,扒著牢房的木頭柵欄大喊:“來人啊,我要見沈珩!”

剛開始,我喊得開始中氣十足,回聲在牢房里傳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一個理會我的人都沒有。到最后,我已經(jīng)啞得說不出話來。

隔壁牢房的犯人一直趴在墻角往我這邊看,大抵后來我叫得實在太難聽了,他掏了掏耳朵,道:“第一次來吧?”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又道:“別喊了,那些人才沒空理你,多來幾次就習(xí)慣了?!?/p>

我頓時無語了:“……”

本以為阿爹知道消息很快就會來救我,可我等了一夜,還是沒有人來。

我把腦袋抵在木柵欄上打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仍是不敢睡,生怕有老鼠往我身上爬。

天色漸漸轉(zhuǎn)亮,有微弱的光從牢獄盡頭透了過來。我困得實在受不了,就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后來我被一陣口哨聲吵醒了。

那人的聲音也十分輕佻:“醒醒?!?/p>

我睜開眼睛,蒙眬中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喜歡穿著這么艷的顏色隨處招搖的人只有一個,那個草包夫子,宋少卿。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里,雖然我與宋少卿沒有說過話,但現(xiàn)在見到他,我也覺得十分親切。我想向他打個招呼,可我抬了抬手,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我的頭卡在了兩個木欄之間,動不了了!

宋少卿看到了,捂著肚子在一邊笑得十分欠揍。我低罵了他一聲,雙手扒住兩個木欄,卯足了勁兒把腦袋往外拉。可試了幾次,臉都憋紅了,我還是沒有拉出來。

我伸手拉了一把宋少卿的衣角,道:“美人夫子,快幫幫我?!?/p>

白清寒怎么喜歡這種男子,簡直沒一點愛心。

宋少卿笑得臉都紅了,待笑夠了,他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提醒道:“那我開始了?!?/p>

我還在詫異他不用去找人把這木欄鋸開嗎,下一秒,我就看見他的手掌直直地沖我的臉而來,在我驚恐的目光中,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兒上。

他使了點力,我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上,臉兩側(cè)火辣辣的疼。

我從地上爬起來,想伸手拍他的腦袋,就不能用一個溫柔的辦法嗎?!

他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躲了過去,笑道:“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要恩將仇報。”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摸著自己的臉,不想再理他。

他卻笑得更開心了,道:“你還真是個活寶,難怪沈珩這么放心不下你?!?/p>

一提沈珩,我的心就一緊。腦袋被夾了一下,我的反應(yīng)也有點遲鈍。我努力轉(zhuǎn)頭看他,問:“你說沈珩怎么了?”

他一甩手,將扇子嘩的一聲展開,瀟灑地?fù)u了起來:“沈珩放心不下你啊,讓我?guī)愠鋈??!?/p>

我覺得他在騙我,問:“沈珩要是想放我出去,昨天還把我押到這兒來做什么?”

他收起扇子,用扇柄點了點我的額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昨天他把你弄到這兒來,是為了救你!如今西北戰(zhàn)事吃緊,平南又鬧災(zāi)荒,顧太傅那邊也虎視眈眈,朝中局勢正是亂的時候。臨安是姜國的王都,若在這個節(jié)骨眼再傳出有瘟疫,民心勢必不穩(wěn),百姓定會慌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只要一處不安分,其他勢力必全跟著亂,所以只能在瘟疫未擴散前,在百姓還未聽到風(fēng)聲前,把所有不利的東西全都扼殺,封鎖消息。那日沈珩領(lǐng)了圣旨,又有將你視作眼中釘?shù)母祵④娫谝慌?,他若不把你押進大牢,傅將軍以違背圣旨之名也能將你就地正法?!?/p>

我一頓,想到昨夜在大火里哭喊求救的老人和孩童,心情有些沉重,輕聲說道:“那些都是人命?!?/p>

宋少卿收起了臉上不正經(jīng)的笑,道:“雖然姜國現(xiàn)在還算安穩(wěn),但總有人會為了這些安穩(wěn)付出代價。若他們不死,會有更多的人死,所以昭帝只能選擇犧牲他們?!?

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心里還是有些壓抑。

宋少卿看我低著頭不說話,搖著他的扇子,恢復(fù)了一貫不正經(jīng)的模樣,道:“走吧。沈珩特意囑咐我這個時候來接你的,你爹昨天求了他那么久,他都不松口。”

我有點疑惑地問:“為什么?”

宋少卿突然站了起來,一只手負(fù)在身后,另一只手是拿書的模樣,學(xué)著沈珩道:“多讓她在里面待一會兒,不然下次她還不長記性。”

我臉上一紅,心里突然有點開心,連坐牢都覺得歡喜。

沈珩還是沈珩,還是我心心念念的小白楊。

我低著頭傻笑,宋少卿又蹲了下來,有些無語地說:“先別害羞了,快出去吧,我還得給沈珩傳個信,讓他放心?!?/p>

“傳什么信?直接去找他不行嗎?”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昨天你鬧的事情有點大,傳到昭帝耳朵里了,沈珩為了堵住傅老頭兒的嘴,自動請纓出征,去西北平亂了。”

我頓時仿佛不能言語了:“……”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我的心情大起大落好幾次,一想到沈珩已經(jīng)不在臨安了,我就覺得有點難過。

喜歡上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你的心情,你的心思,完全跟著他走。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多愁善感的樣子,都不像自己了。

我出地牢的時候,阿爹他們已經(jīng)在門前等著了,看著我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在地牢里住出了感情,不想走了。

我在家里躺了兩天,連國子監(jiān)都不想去。白清寒忙著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往我這兒跑了。

我覺得渾身無力,做什么事都提不起性子。白芷說我得了相思病,魂兒都被沈珩勾走了。

我坐在書桌后,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抄著《詩經(jīng)》,難看得像鬼畫符一樣。

一行沒抄完,白清寒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葉兒,不好了?!?/p>

她的樣子讓我格外緊張,我忙問:“怎么了?”

她喝了一口茶:“剛剛我偷偷跟著宋少卿,發(fā)現(xiàn)他竟然去逛窯子!不過我已經(jīng)把他揍得連他琴娘都認(rèn)不出來了?!?/p>

我:“……”

“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彼プ∥业氖?,有些著急,“重點是,我們在紅袖閣里居然看到了顧太傅的門客。顧太傅知道吧,顧紹他爹,一直不老實想攛掇皇位的那個老頭?!?/p>

我點點頭。

她又道:“她的門客在紅袖閣喝花酒,被姑娘灌醉了,說了一些話被我偷聽到了。顧太傅一直將沈珩視作眼中釘,已經(jīng)計劃好這次在邊關(guān)除掉沈珩,讓他永遠回不來!”

我猛地站起身,手心里出了一層冷汗:“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

下期預(yù)告:

知道沈珩有危險,蘇葉坐不住了,立馬就往邊關(guān)趕去。她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藥罐子”,兩人結(jié)伴同行。沒承想剛到軍營就撞上了刺客,沈珩為了救她竟然掉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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