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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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評】

晚清邊疆治理奏議文獻整理的代表之作
——評《陶模奏議遺稿補證》

張彥虎

邊疆治理歷來是我國古代王朝國家治理的重中之重。清王朝作為我國歷史上最后一個封建王朝，其邊疆治理跨越了古代與近代社會。而面對從古代社會到近代社會的巨大轉型和“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空前挑戰(zhàn)，晚清政府和邊臣大吏都不得不在邊疆治理方面加大改革，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陶模（1835—1902）作為晚清著名的邊疆督撫，曾數(shù)十年先后任職于新疆、陜甘與兩廣等邊疆地區(qū)，形成和積累了大量有關邊疆形勢和應對治理的奏議方案，集中在其《陶勤肅公奏議遺稿》十二卷中，其所反映揭示的邊疆形勢變化和治理經(jīng)驗得失值得后人借鑒。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一珍貴的歷史文獻長期無人加以?？迸c補證完善。石河子大學兵團屯墾戍邊研究中心杜宏春教授多年致力于文獻整理與邊疆治理領域的研究，先后出版過《游蜀疏稿校證》（商務印書館2014年版）、《吳堂行述長編》（黃山書社2016年版）等多部學術論著。2015年10月，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陶模奏議遺稿補證》，是他在這一研究領域的又一力作。該著作考訂嚴謹、校勘準確、資料翔實，補證充分，既實現(xiàn)了對《陶勤肅公奏議遺稿》的重新整理與嚴謹?？?，又補充了大量相關珍藏檔案、奏折等罕見史料。杜宏春教授在整理?？迸c補證研究過程中，對文獻中所涉及的重要人物、事件以及相關檔案的異同等進行了認真考證與注釋說明，大大增強了該著的理論深度和權威性、可讀性。同時，通過該著的研究梳理與?？笨甲C，為進一步厘清大變局下晚清新疆、陜甘、兩廣等邊疆地區(qū)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外交、民族、民生以及宗教等一系列重大問題提供了檔案文獻等重要史料依據(jù)，而這對于進一步了解和研究晚清大變局下的邊疆治理歷史將具有重大參考價值，對于晚清歷史研究以及清史工程也將大有裨益。

首先，作者視角新穎，通過選取陶模這樣一位晚清邊疆督撫的典型人物及其遺稿作為基礎，綜合運用歷史學、文獻學、考據(jù)學等多學科研究方法，不僅實現(xiàn)了對其遺稿這一重要文獻的整理、?？薄⒖甲C和研究，而且深入揭示了其任職邊疆督撫數(shù)十年來的邊疆治理歷程及應對之策，為相關領域學者進一步研究晚清邊疆治理提供了可靠、翔實的史料基礎和參考文獻。而在整理校勘遺稿的過程中，作者通過對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所藏之晚清檔案、函電、書札等的梳理、對校、考訂等，進一步充實和豐富了原稿的史料內(nèi)容并提高了其文獻價值。同時，輔之以增補其他版本文獻信息及館藏奏折內(nèi)容，并就文獻中所涉及的重要人物及事件等作了翔實的注釋說明，這就為研究晚清史尤其是錯綜復雜的晚清邊疆史提供了翔實、清晰的史料基礎。而該著對原稿以及相關文獻史料中錯名漏字等的仔細?？毖a證，更是進一步提升了原稿的史料價值，使之成為體例嚴謹，資料準確、補證充實的文獻整理?？贝碇?。

其次，該著作以全面開闊的研究視角、嚴謹豐富的史料支撐，全面梳理?？绷送砬迕继漳Ｔ谛陆?、陜甘、兩廣等地督撫任上的重要奏議文稿，其時間起始于光緒十八年正月十九（1892年2月17日），結束于光緒二十七年六月初一（1901年7月16日），基本涵蓋了陶模在甘肅新疆巡撫、陜甘總督、兩廣總督任上的完整履歷。著作邏輯嚴密，以嚴謹?shù)臅r間先后為序，注重原稿與相關檔案、史料的對校及其內(nèi)在邏輯關系研究。這樣不僅有助于發(fā)現(xiàn)并?？痹逯锌赡艿腻e漏謬誤，而且為補證原稿不足進而提升其史料價值奠定了堅實基礎。當然，這一對原稿相關檔案、史料的全面搜集整理以及對校補證是極為耗費時間精力的。相關檔案、史料不僅極為分散雜亂，而且原件多存于故宮博物院與臺北故宮博物院內(nèi)。這些都給該著作的完成造成了很大困難。對此，著者以學者的崇高使命感和責任感，不辭辛勞，孜孜不倦耗費十多年的精力心血，最終完成這部70萬字的巨著實屬難能可貴。也正因此，該著的質量水平、學術價值大大提升，使之成為晚清邊疆治理奏議文獻整理的力作。

最后，該著作為對晚清邊疆督撫處置應對邊疆各種問題的奏議對策集成，對于研究晚清邊疆形勢、邊疆治理制度以及在應對內(nèi)外壓力下的對策措施等方面都具有重要史料價值。陶模作為晚清時期長期任職邊疆的督撫重臣，不僅是清王朝邊疆治理政策的執(zhí)行者，而且由于其長期對邊疆形勢及問題的深入了解和把握，使得他能夠在邊疆治理方面提出自己的見解和方案，并進而把這些方案見解通過奏議上傳清王朝中央政府。而清政府如皇帝或朝臣對奏折的大量上諭與批示，則真實反映了晚清時期清廷對邊疆治理、民族問題等方面的政策見解與分歧爭論。這些分歧爭論又將反過來影響清邊疆治理政策的執(zhí)行與調(diào)整改革思路。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該著作為反映陶模任職新疆、陜甘、兩廣等邊疆地區(qū)的奏議集成，對于研究晚清外交、邊疆政策與形勢、邊疆社會轉型與治理、民族宗教關系等重大問題都將有重要文獻史料價值和學術意義。

總之，該著作實現(xiàn)了對陶模奏稿的全面搜集、整理與補證研究，是古籍整理與研究的典范之作。當然，由于篇幅所限，該著作對其中部分奏議所涉及的時代背景及相關各方的不同見解論述稍顯薄弱，如果能對此進行進一步的闡述和比較分析，將會使著作內(nèi)容更為豐富。此外，陶模奏議是晚清邊疆奏稿的一個縮影，在?？碧漳Ｗ喔宓幕A上可以適當聯(lián)系擴展至相關更多的邊疆督撫奏議見解。這樣，有可能會進一步提升該著作的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參考借鑒意義。

（張彥虎，石河子大學兵團屯墾戍邊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

趙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