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魯妹
摘要:19世紀初的俄羅斯文學作品中“多余人”形象在俄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奧涅金、畢巧林、羅亭都是典型的“多余人”形象,他們都處于新舊社會交替、社會思潮激烈動蕩的時期,具有具有深刻的社會歷史背景,也有顯著的時代特征,形成了他們獨特的形象特點。
關鍵詞:多余人;形象特點;奧涅金;畢巧林;羅亭;意義
俄國文學中形象系列可謂多種多樣,最為典型的莫過于“多余人”形象,出現(xiàn)在19世紀初的俄羅斯文學作品中“多余人”在俄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最早的“多余人”形象是俄羅斯著名詩人普希金在其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中描寫的葉甫蓋尼·奧涅金,而萊蒙托夫在“當代英雄”中塑造的“畢巧林”,屠格涅夫筆下的羅亭也都是俄羅斯文學史上經典的“多余人”形象。
赫爾岑在《往事與隨想》中提出:“多余人”是19世紀俄國文學中所描繪的貴族知識分子的一種典型。他們的特點是出身貴族,生活在優(yōu)裕的環(huán)境中,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他們雖有高尚的理想,卻遠離人民;雖不滿現(xiàn)實,卻缺少行動,他們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只能在憤世疾俗中白白地浪費自己的才華。他們既不愿站在政府的一邊,與上流社會同流合污,又不能和人民站在一起,反對專制制度和農奴制度。他們很心儀西方的自由思想,很不滿俄國的現(xiàn)狀,又無能為力改變這種現(xiàn)狀,然而他們又是大貴族和權勢者的代表人物,不可能與底層人民相結合以改變俄國的現(xiàn)狀。
“多余人”形象具有深刻的社會歷史背景,因而也具有顯著的時代特征,他們都處于新舊社會交替、社會思潮激烈動蕩的時期,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俄國的封建專制制度和農奴制度已經腐朽不堪,受到新思想熏陶的一批先進知識分子,對自己所處的階級是否還有希望產生懷疑,他們厭倦上流社會紙醉金迷的生活,意識當中開始有一種朦朧的追求,憧憬和向往另一種有意義的生活。社會環(huán)境的變化,以及社會與人之間的矛盾往往會在他們身上表現(xiàn)出一些復雜的性格因素或悲劇色彩。奧涅金,畢巧林以及羅亭等人的形象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出身于貴族地主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們出身高貴,生活在優(yōu)裕的環(huán)境中,受過良好的教育,接受過西方某些文明的影響。普希金在《葉甫蓋尼·奧涅金》這一作品的開頭就對奧涅金顯赫的出身作了介紹:父親曾位居高官顯位,伯父死后還給他留下了巨額財產,使他有資本穿梭于上流社會;畢巧林是出生于上流社會的貴族軍官,從小就享受著一切可以用金錢買到的歡樂;屠格涅夫筆下的羅亭出身于沒落的貴族地主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上流社會的座上客。
(二)具有先進的思想,能夠批判地看待社會,所以性格都有矛盾的一面。雖然成長于上流社會之中,卻不愿意虛度此生,不愿意與上流社會同流合污。
厭煩了上流社會的奧涅金非常渴望一種新的、有意義的生活,于是,他擺脫了“社交界的重負”,“拋棄了空虛和浮華”,告別熙攘的城市來到僻靜的鄉(xiāng)村,想讓自己在人自然的懷抱里重新振作起來然而,然而鄉(xiāng)村生活同樣不能排遣他胸中的郁悶,他和那些庸俗、無聊的地主鄰居們更是格格不入甚至只要聽到他們來訪他都要悄悄逃走,避而不見;他試圖用讀書排遣內心的苦悶,但不知為什么而讀,讀來讀去,他丟開了書本,覺得全都毫無道理;他想寫作,可拿起筆來就打哈欠。
畢巧林清醒地看到現(xiàn)實中最走運的人胸無點墨,往往靠耍手段獲取成功;他想愛整個世界,可是沒有人理解他,于是就學會了恨;他說實話,沒有人相信,于是就開始欺騙;他的“掩藏在溫文爾雅與善意的微笑下的冷漠,少氣無力的絕望情緒”就是在這種惡性循環(huán)中形成的精神殘廢,就像他自己所說的“我的軀體里并存著兩個人:一個完全體現(xiàn)了‘人字的含義,另一個則在思考,判斷著這個人。”
羅亭是一個熱愛真理,追求真理,具有廣博的知識,銳利的思想和演說家的才能。小說的開頭就展現(xiàn)了羅亭的聰明善辯,他以富有哲理的語言和思想征服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喚醒了娜塔利婭,使她成為一個憧憬自由、藐視一切傳統(tǒng)勢力的新女性,受羅亭思想的影響,出身貧寒的青年知識分子巴西斯托夫將其視為自己的導師。雖然羅亭具有這種激勵人的精神力量,但卻一事無成,羅亭對此有自知之明,他對列日涅夫坦率地承認:“我缺乏毅力,……我從來不善于創(chuàng)建任何東西?!?/p>
(三)人物角色的悲劇色彩。盡管他們出生于上流社會,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注定有一個悲劇的人生。他們的悲劇性并不是外在的有形的痛苦,而是蘊含在他們無形的精神磨難之中,具有精神悲劇的性質。
他們作為貴族青年,假如他們滿足于生活現(xiàn)狀,像奧博洛莫夫那樣整日無所事事,沒有理想和追求,那么他們也會幸福地生活下去,命運可以為他開拓恬靜而又快樂和安寧又和諧的生活道路,他也可以順著這條生活道路一直走下去,享受榮華富貴和花天酒地的生活,不會有精神上的痛苦與折磨。而他們代表的是進步的社會力量,不愿意與腐朽的上流社會同流合污,整日彷徨苦悶、焦躁不安,試圖逃離或改變,但是,他們所要撼動的是整個舊社會的力量,進行這種力量懸殊的斗爭,結局可想而知。從另一方面來看,他們意志薄弱,思想矛盾,徒有批判精神,卻沒有行動的勇氣和毅力,都是“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其悲劇的結局也是必然的。
“多余人”形象具有巨大的魅力,除了蘊含豐富而深刻的社會意義和內涵外,還來自于形象中所包含的復雜而深邃的哲學和美學意義。盡管“多余人”是社會歷史發(fā)展的產物,但是又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梢哉f,每一個社會中都或多或少存在著一些“多余人”,他們徒有才華和理想,不能在社會上找到合適的位置,整天以灰色的眼光看待人生,卻不能采取有效的行動來改變這種狀態(tài),只能在郁郁寡歡中虛度人生。
【參考文獻】
[1][俄]普希金.葉甫蓋尼·奧涅金[M].丁魯譯.南京:譯林出版社,1996.
[2][俄]萊蒙托夫.當代英雄[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俄]屠格涅夫.羅亭[M].陸蠡譯.合肥:安徽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4]韓洪舉.知識分子的性格悲劇——中俄文學中多余人形象的比較[J].許昌學院學報,1999(02):66-67.
[5]關麗.淺談萊蒙托夫筆下的畢巧林[J].黑河學刊,2008(03):48-49.
[6]朱鳴磊.崇高的悲劇精神:羅亭形象的本質內涵[J].哈爾濱學院學報,1998(03):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