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
2010年,我想去西藏,正好又有熟識的小伙伴提議去墨脫,于是大家一拍即合。
2010年8月,經(jīng)過漫長的火車,老頭子、我、二哥、梁令,我們一行四人抵達拉薩。
拉格:翻越多雄拉山口
前往墨脫徒步路線的起點——松林口的路上,我們嘴里啃著早餐,頭卻一致地扭向神山南伽巴瓦的方向,期盼一睹她婀娜的身姿??伤冀K藏在云間,只偶爾探出一個小腦袋,如害羞的女子一般。走了一段路后,我們開始陷入自我懷疑:是不是已經(jīng)錯過前往松林口的卡車。說曹操,曹操就到了??ㄜ囃蝗怀霈F(xiàn)在身后,我們喜出望外地奔了過去,手腳并用地爬上了車斗。然后,我就進入了瘋癲模式。
我一直很憧憬那種一群人坐在卡車?yán)镞呺S車搖晃邊唱歌的情景。于是,爬上車后我就變得超級亢奮,站在車斗前部扶著欄桿,搖頭晃腦地哼著跑調(diào)的歌,完全不管是否遭人嫌棄。有風(fēng)吹過,兩旁的樹木緩緩?fù)巳?,我看到我的長發(fā)在自由地飄揚??赡芎芏酂釔塾媚_步丈量天地的人都喜歡且歌且行的狀態(tài),于是慢慢有人和我一起,從兒歌到電視劇金典、懷舊經(jīng)典再到神曲,各種不著調(diào)地樂著。抵達松林口,我們這批活動的貨物主動跳下了車。整理好背包,我們便跟著當(dāng)?shù)厝说哪_步正式啟程。從同行的成都朋友那兒得知,圣山探險公司除了眾所周知的珠峰業(yè)務(wù)外,也開始在墨脫提供專門的背夫業(yè)務(wù)。只不過,我想在能力可及的范圍內(nèi),自己負重慢行又何嘗不是一種“累并快樂著”。
按照計劃,今天只需到達徒步路線上的第一個休息點——拉格,行程并不緊張。滿滿兩卡車的人相繼出發(fā),我們四人也緊緊跟上。這一天的天氣甚是多變,松林口還是一派好天氣,山上卻飄起了雨。老頭子一路貫徹他對速度的追求,走在了最前面。唯一的女生——也就是我必然不能單獨落在最后,體貼的梁令和二哥便一直和我走在一起。走了一段路后我才發(fā)現(xiàn),二哥其實是不得不走在最后,因為他確實走不快。真相實在太殘忍。我倒是越走越起勁,慢慢地就把他們兩人給落下了,但又追不上前面的老頭子,只好享受一個人與天地的無聲交流。在抵達多雄拉山口之前,我們基本就保持這樣的隊形前進。爬山是一個體力活,我?guī)缀鯖]把太多的心思分給沿途的景致。當(dāng)然,這一路的景色也不是很特別,石頭堆砌而成的山路蜿蜒爬升,或?qū)捇蛘?,但幾乎沒有危險。8月的多雄拉山口,積雪很少,偶爾見到便覺得十分驚喜。山口的風(fēng)很大,有一種即將飛升成仙的錯覺。路上亂石堆積,加之細雨紛飛,無心停留的我們決定迅速離開,以避免被風(fēng)吹走的慘劇??娠L(fēng)如此猛烈,推著我們往前、再往前,我必須使出吃奶的勁才能抵消它和重力帶來的加速度,壓著步子往山下跑。
離開山口后,我們便沿著陡峭的山體“之”字形下降。曾有報道提及某年有一位驢友曾在這個下降過程中滑墜喪命。當(dāng)時天氣較冷,山上堆積了厚厚的雪,現(xiàn)在則是一條又一條的小溪潺潺流下,遠遠望著就像許多纖細的瀑布。我略有一點恐高,最初只敢緊盯著腳下,心中則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摔下去。后來,我把登山鞋換成了溯溪鞋,心中便安穩(wěn)了許多,開始愉快地淌過這些清澈而冰涼的雪山融水。大約中午的時候,我們走到山底,一邊休息一邊啃著干糧。山腳的海拔已經(jīng)很低,接下來的幾天也不會有很大的爬升,于是我開始盲目樂觀。山谷十分平坦,滿眼翠綠,只看著便讓人欣喜。本來谷中是沒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也就踩出了一條泥濘小道。我重新?lián)Q上登山鞋,大家也放松下來,一邊聊天一邊唱歌,不知不覺就到了拉格。
汗密:走過原始森林
天微微亮,我便醒了。吃完早餐,再收拾妥當(dāng)已經(jīng)差不多8點,是時候出發(fā)了。經(jīng)過這一晚,我非常后悔多背了一個睡袋,它是那么沉、那么沉(此處夸張)。清華的兩位男生趙興政和王旭正式加入我們,隊伍由四人變成了六人,可是依然沒有我想要的妹子。最初的路盡管泥濘,但比較平坦,因而可以愉快地欣賞沿途美景,尤其是潺潺流水特別漂亮。不久之后,我們便進入了原始森林。林中濕氣較重,幾乎所有的樹木都覆蓋有厚厚的苔蘚,使它們看起來更加生機盎然。還有一些傾倒的大樹,儼然成為許多植物和真菌的樂園,滋養(yǎng)出一片勃勃的生機。當(dāng)年看馮永鋒寫的《沒有大樹的國家》時,心里十分難受,惋惜我們國家的原始森林遭受到那般噩運。因而在這片林地來回穿梭時,我非常慶幸它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由于交通困難,這片林中的木材幾乎不可能運到外界,也就避免了大量的砍伐。只有少量的木材被當(dāng)?shù)鼐用袷皝砩穑@應(yīng)該是在大自然允許的范圍之內(nèi)。
途中偶爾也會遇到馬隊。馬兒經(jīng)過時往往會將路上的泥水帶起,有時還會濺我們一身。對此,趕馬人往往會對我們歉意地微笑,我們則會搖頭示意無妨。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在城市里被疾行的車輛濺上了泥污,我就算不明說也會在心里默默地畫圈圈。這不僅僅是因為車主的絕塵而去、毫無歉意,更是因為大家都走在這狹窄而泥濘的小路上,我們彼此能夠更加體諒對方。走出原始森林,便是山間的低地。四周青山,頭頂藍天,白云跟隨著我們的腳步。這樣的行走真的非常愜意,于是大家愉快地朝左(即跑調(diào))唱起了歌。
這一路,我們維持著走50分鐘、休息10分鐘的節(jié)奏,在經(jīng)過一處廢棄的落腳點后終于抵達了徒步路線的第二個休息點——汗密。許多前輩推薦“曾眼鏡家”,我們也不例外地隨了大眾。在屋子里休息片刻后,便有兵哥哥過來查邊防證。我們很不幸地出了點問題:可憐的老頭子在拉薩被旅行社坑了。我們交了兩份辦理邊防證的錢,但旅行社把他辦成了我的隨行。兵哥哥一臉苦惱的樣子,似乎問題不小??晌覀円呀?jīng)走了兩天,不愿意也不打算在此停步。好在兵站和客棧相鄰,“曾眼鏡”和兵哥哥也十分熟悉。在確定我們不會做出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后,他為我們出了個主意:讓老頭子送幾包煙給兵哥哥。最終,這件事不了了之,我們也順利離開了汗密。我一直沒問不抽煙的老頭子帶煙是為了什么?也許是他熟知人情世故,早就預(yù)料到這種情況,又或者只是為了燙螞蟥?
背崩:和螞蟥奮戰(zhàn)的時光
小雨不知疲憊地敲打了一夜,醒來時還在叮咚作響。下雨,并不是特別適合出行的天氣?!霸坨R”也建議大家修整一天,等天氣好轉(zhuǎn)再出發(fā)??墒牵覀儾辉敢獾⒄`行程,便按照原定計劃前往徒步路線的第三個休息點——背崩。8點左右,我們吃完早餐,背包出發(fā)。我和老頭子拿出防蟲紗帽罩在帽子外,試圖擋住今天可能會遇到的螞蟥。然而,事實證明它毫無用處。
離開汗密后不久,我們便抵達了傳說中的“老虎嘴”。這是除多雄拉山口下山路之外,最容易出現(xiàn)事故的路段。遠遠望去,它就像是山體上割出的一道淺淺傷口??勺呓艘豢?,它不僅很窄,還很粗糙、濕滑。大部分地方都在淌水,路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塊,基本只容一人通過。一路上,我們互相鼓勵,緩步慢行,等到了寬闊的拐彎處便聚在一起休息。盡管這段路看起來十分危險,卻因為腳底奔騰的尼洋河而別有滋味。一串小小的身影掩蓋在一片郁郁蔥蔥的翠綠中,想想也覺得很幸福。
走完“老虎嘴”,我們便正式進入螞蟥活動的區(qū)域。比起晴天,這種濕潤的雨天,螞蟥會更加活躍。我們將褲腿扎進襪子(兩雙襪子),將衣服扎進褲子,還噴了花露水(不知是否有用)。走路時,我們都盡量避開路邊的植物,因為它們的葉子上有許多螞蟥正在愉快地做“伸展運動”。最初的一段路,我們根本不敢停下來,仿佛一停就會有很多螞蟥爬到身上一樣。每每走到寬闊的地方,大家才默契十足地停下來,互相檢查兼抓螞蟥。后來,可能是抓得多了,大家也習(xí)慣了,紛紛開始邊走邊抓。我一般是摘一片沒有螞蟥的葉子,用它蓋住我身上辛苦攀爬的螞蟥,然后稍微使點勁把它扯下來,再隨手丟到路邊草叢中。后來,極為淡定的男生懶得再抓,便隨它們在身上亂爬。反正,爬不進去幾只,就算進去了也喝不了太多血,喝了就當(dāng)是促進血液循環(huán)吧。作為富有實驗精神的理科生,我們還特意找了一只肥碩的小家伙,在它身上灑了點鹽巴,想試試這是否有用??粗查g蜷縮并變小的柔軟身體,我的心突然有點疼痛。
我們就這樣玩鬧著走完了螞蟥山,開始經(jīng)過各種大大小小的滑坡和塌方點。我們非常幸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地質(zhì)災(zāi)害,盡管在剛剛過去的7月就曾發(fā)生了一起。所有的塌方路段都已經(jīng)踩出了明顯的路,但有些地方還是比較危險的。每經(jīng)過一處,都能聽到石頭滑落至谷底的聲音。換作是人跌落,大約也逃不過這個軌跡。終于,我們到達了阿尼橋。阿尼橋是一座很大的鐵索橋,旁邊原本有一個休息點,現(xiàn)在卻只剩下殘破的木板??紤]到螞蟥的問題,我們一致選擇了橋這一相對安全的地方。成排坐下后,我們開始解決午餐問題。
這一天的行程很漫長,我們離開了螞蟥區(qū),走過了一座又一座的橋。每座橋上都有經(jīng)幡飛舞,仿佛在講述美麗動人的故事。午后的天氣完全不同于出發(fā)時的小雨,太陽開始展示它的威力。我們不停地邁著步子,也不斷地補充水分。大約3點,我們的飲水完全耗盡,而路似乎還有很長一段。我們不得不琢磨水源的問題,最后總算找到了一處看起來比較清澈的流水。于是我們用頭巾壓住礦泉水瓶口,通過擠壓瓶身將水過濾吸入。也許有人納悶為什么不直接灌水呢?那是因為出發(fā)前我曾看到一則傳聞:當(dāng)?shù)氐乃杏幸恍┥铮绻冗M肚子,后果會很嚴(yán)重。有水萬事足,大家又神清氣爽地上路了??墒?,小路復(fù)小路,長距離、長時間的行走已經(jīng)令人感到疲憊,氣氛也變得比較低沉。體貼的老頭子便帶領(lǐng)大家唱歌,美曰:唱歌可以鼓舞士氣。雖然不知道這種方式是否有效,我還是以行動支持了他的想法,以至于大家說我越走越亢奮。
當(dāng)尼洋河匯入雅魯藏布江時,我們看到了河對岸的村落,背崩快到了。這里已經(jīng)是軍事禁區(qū),轉(zhuǎn)彎后便可以看見解放大橋,它是不允許拍照的。解放大橋的另一頭便是哨所,值班的兵哥哥除了檢查證件,還會查看相機、手機等設(shè)備,刪掉那些他們認為不合適的照片。一陣翻包、整包后,我們終于離開解放大橋,朝楊老三家走去。這么一小會兒的停留、松懈,卻使后面的路變得加倍艱辛。我眼睜睜地看著同行的小伙伴一個個消失在前方。放好背包后,男生們愉快地跑到河邊洗澡,我只好默默地在楊老三家用冷水解決。背崩的溫度已經(jīng)很高,我換好短袖短褲后,便坐在陽臺上就著溫暖的陽光處理起泡的腳丫子。然而,將泡挑破后,走路更疼了。
同是四川人,楊老三對我們十分照顧,晚飯也非常豐盛。飯后大家無事,但也沒敢到處亂晃,只在客棧附近轉(zhuǎn)悠兼聊天。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士兵過來檢查,拿著我們的相機就把照片給刪了。頓覺無趣,大家悻悻地回了屋子,為彼此按摩辛苦了一天的雙腿。老頭子的技術(shù)相當(dāng)了得,讓我們一群人紛紛慘叫。我更是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糊了一床。明天,我們將會抵達墨脫,真好。
墨脫:并非世外桃源
背崩往后的路變得十分寬敞,略有鄉(xiāng)村公路的感覺,只不過路面沒有那么平整、寬敞。經(jīng)打探得知,如果每人支付150元,會有人愿意開皮卡車送我們到墨脫。不過,基于徒步本身的定位和省錢原則,我們在第二天醒來后還是背包出發(fā)了。沿著大馬路走啊走啊走啊……上一個小坡再下一個小坡,偶爾經(jīng)過一個瀑布。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太陽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曬,我們的汗水越來越多,徒步儼然變成了暴走。因此,當(dāng)雅讓村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時,大家迅速地跑到小賣部里躲了起來,一致地喝水、扇風(fēng)、涂防曬霜。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二哥買了好多10元一瓶的可樂。小賣部里有個很可愛的孩子,她有一雙少見的烏黑大眼睛,讓老頭子愛不釋手,各種調(diào)戲。短暫的休息盡管緩解了疲勞,卻使大家對火辣的太陽更加抱怨。此時,一輛皮卡車恰巧進入了我們的視線。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暴走實在是了無生趣,便決定問問司機能否送我們?nèi)ツ?。最終,談好價格每人50元。我們打趣道:原來走了一上午,每個人節(jié)約了100元??墒?,二哥無論如何都不愿搭車,寧可買5瓶可樂喝著去墨脫?;诓蛔屓魏稳寺鋯蔚脑瓌t,梁令便陪著二哥一起走到墨脫縣城,剩下的四人則愉快地爬上車了。
剛搭車時真是身心愉悅,但這種快樂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到后來,我只能緊緊地抓住扶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車輪在崖邊壓過,并在心中默默祈禱一切平安。這一段路并未修好,在我看來還不太適合開車,但當(dāng)?shù)厝怂坪跻呀?jīng)習(xí)慣了這么刺激的路況。在某個上坡處,兩位隨行的藏族人下車搬了許多石頭扔在車斗里,然后站在車斗中遠離懸崖的那一側(cè),并握緊了欄桿。當(dāng)時,還來不及細想為什么明明有座位他們卻要去站著,便聽到發(fā)動機發(fā)出奮力的嘶吼,皮卡也昂起驕傲的頭顱往前沖,卻不斷地失敗后退。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睜睜地看著后輪一點點逼近崖邊,最后壓線停住。看了一眼懸崖下滾滾流逝的江水,我將心臟按回了原位。如此反復(fù)幾次,我的心臟時好時壞,車也終于抵達墨脫縣城外。至此,我終于明白那兩位隨行藏族人的作用原來是壓車。下車后,腿還有些發(fā)軟,看來被嚇得不輕。不過,這次經(jīng)歷的好處在于:自那以后,不管是墨脫到波密的那段路,還是云南、四川的山路,我坐車都很淡定,因為底線被拉得太低。
墨脫,這個四面環(huán)山、被認為是蓮花盛開的地方,我們終于來了。太陽依舊很烈,縣城十分冷清。我們折騰了一陣才找到住處,大家開始翻包收拾,屋子也變得像垃圾堆一樣。就在我們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梁令和二哥也到達了墨脫縣城。他們看起來就像中暑的樣子,我們趕緊把他們接進屋子,降溫、吃藥。各種收拾妥當(dāng)后,我們一行六人便出門覓食,順便溜達。晚餐并沒有很多的選擇,但我們還是很感激四川人的勤勞,他們把川菜館開到了每一個角落。簡單用餐后,我們朝縣城的廣場走去。我們一路幸運,此時也非常幸運地看到霓虹燈懸掛在這片蓮花之地上。隨后,我們在廣場遇見了正打算返回波密的向巴師傅,便愉快地約定次日搭他的車出墨脫。盡管這樣一來,我們就會錯過傳說中的墨脫血池和仁欽崩寺,但出城的車并不是天天都有,運氣不好時等上十天半月也有可能。
墨脫縣城并無其他特別的事物,我們在廣場閑逛了一會兒后,便決定回屋子休息??諝鈵灍?,加之多日積累的疲憊,大家都早早地洗漱休息了。
波密:重返現(xiàn)代城市
在汗?jié)駩灍嶂信蝸硖烀?,早餐后我們便前往約定的地方。除了我們,向巴師傅還帶了其他人,以至于原本十分寬敞的車廂顯得有點擁擠。不過,剛出城的路況還算不錯,景色與之前也大致相當(dāng)。車行山間,江水蒸騰而上,縈繞林間,猶如仙境。如此欣賞一段美景后,我們抵達了一個河灘地。男生們紛紛下車解決個人問題,我只好背對著他們百無聊賴。大約因為有了水,后面的路變得十分泥濘。偶爾有大貨車迎面駛來,或被我們超越。路面早已壓出兩道深深的車轍,越野車也只能隨著貨車的節(jié)奏不停搖擺。如此一路前行,直到我們遇見一大排貨車停在前方。原來陷車了,他們走不了,我們也只能等著。車上的男生很自覺地去幫忙,我在旁邊為他們加油。好吧,其實我就是偷懶。由于車子太重,路又太泥濘,貨車始終紋絲不動。最終,車主一狠心將貨給卸了,大家也用鏟子把路面調(diào)整了一下。一陣馬達轟鳴后,車子終于挪動了。我們繼續(xù)前行,目的地是波密。
忘記是在路上哪個休息點吃的午餐,只記得味道不錯。飯后,我們先是穿過一片樹林,然后開始往上爬升,進入嘎龍拉山區(qū)域。道路雖然不再泥濘,但隨處可見施工場地,隨意堆放的材料使路況看起來不那么美好。爬升到一定海拔后,窗外的溫度急劇下降,我們不得不搖上車窗。遠處隱隱可見雪坡,雪山也在迷霧中探出腦袋。由于霧重路滑、彎道又多,向巴師傅把車速壓得很低。如此,我們正好可以仔細感受兩旁的風(fēng)景,我甚至幻想能否一睹雪蓮花的真容。當(dāng)然,車開得再慢,總會下山。隨著海拔降低,氣溫也開始回轉(zhuǎn),路況更是好了許多。一股現(xiàn)代社會的氣息迎面撲來,而且越來越濃烈。晚上10點多,我們終于抵達波密,回到燈火通明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