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微光
我住七樓,樓下有幾棵柿子樹。深秋晴明時,柿子橙紅艷麗,勾人饞涎三尺。可惜,樹是小區(qū)公有的,公有意味著誰也不擁有,所以我不能摘,只好看著它們?nèi)攵笙群笏ぴ诘厣?。這過程又慢又浪漫,看久了怕會滋生文藝病。所以,我功利地用這幾棵樹開發(fā)了一個新功能。
采訪柯藍那天,北京遭霾。臨出門,我習慣性湊到窗前向外望了一眼,枝上還剩幾顆柿子,橙紅被霧霾遮住,色相趨近馬鈴薯。窗子沒開,已經(jīng)感到空氣刺鼻,我拿上了口罩。
已故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曾說,“想要發(fā)現(xiàn)周圍有多黑暗,需留意遠處的微光?!边@話被寫在《看不見的城市》里。強霾來襲,北京就是“看不見的城市”,風吹霾散,鋼筋混凝土又會歷歷在目??傊?,北京現(xiàn)在是個時隱時現(xiàn)的城市。它隱去,那些橙紅預(yù)警的柿子就成了我的不遠處的微光,提醒我,空氣越來越差。
跟柯藍聊天,聊社會環(huán)境和個體追求,聊她的心直口快和價值取舍,她給出類似的態(tài)度——縱使霧霾蔽日,心知驕陽東升,戴上口罩跟上去就是了。
——光在她心里。
采訪完回家,我先到小區(qū)收發(fā)室取快遞包裹。兩位大爺正交接夜班煙灰缸里插滿煙頭滿屋藍煙彌漫,我一邊找,一邊跟他們聊院兒里的柿子樹,“以前還沒這么警覺,搬過來后,柿子襯得霧霾更嚇人了?!?/p>
一位大爺挺幽默,“有嘛可怕的,過幾天柿子掉凈就好了?!?/p>
之后的十幾天里戒又采訪了楊瀾和鳳凰衛(wèi)視陳曉楠。寫完這篇稿的早晨,我想起深秋晴明時,勾人饞涎的顆顆橙紅,向窗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柿子已掉光,霧霾里,禿樹看上去反倒更恐怖一些。
《柯藍:何懼陰霾》作者:白筱
享受突破的樂趣
搖滾樂隊的演唱會,被痛仰開到了緊挨著天津市政府的天津大禮堂里。
此前,他們的舞臺,在音樂節(jié),在全國大大小小的Livehouse里,似乎這樣更符合搖滾樂不羈、自由的調(diào)性。自2015年始,痛仰將搖滾樂搬到了劇場,原先統(tǒng)一的演出門票,現(xiàn)在也分了內(nèi)場和外場。
當舞臺上燈光亮起,所有的樂迷頓時瘋狂起來,山呼海嘯般地跳脫座位的束縛,聚集到舞臺底下,劇場瞬間變成了巨大的雙層Live house。
“誰說搖滾樂隊不能在劇場演出?誰說搖滾一定要是小眾的?痛仰樂隊的主唱高虎說痛仰這些年一直在做實驗,開大巴走巡演,在劇場辦巡演,始終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今年9月,這支樂隊拍攝了一部環(huán)保紀錄片,11月于梨視頻上線。樂隊成員為此探訪了云南、湖南、廣東三地受重金屬污染的“癌癥村”。
這些年痛仰出專輯、開演唱會、參加音樂節(jié),精力都投入在音樂上,鮮少在媒體上露面,去年甚至有媒體稱,對痛仰的采訪“約了三年才成行”。
提出采訪要求后,我心里是沒底的。沒想到第二天,痛仰的經(jīng)紀人就給了我肯定的回復(fù),約在演唱會結(jié)束之后。
開演唱會是個力氣活兒,“一般演出完就直接回酒店倒下?!倍斕?,高虎卻和我聊了兩個多小時。“如果是問樂隊為什么叫這個名字,這首歌表達什么意義,那種采訪我肯定不會去的?!?/p>
于痛仰而言,無論是拍攝環(huán)保公益紀錄片,還是接受我的采訪,都是一次嘗試和突破。
“一成不變太容易了,極限就是用來打破的,那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自我,發(fā)現(xiàn)更多的可能性?!?/p>
實際上,在演出結(jié)束后,高虎甚至都不知道當天樂隊演出的劇場是天津市政府平常開會的地方。當我向他提及時,他一拍大腿:牛??!
然后,他“大言不慚”地跟我分享了一個多年前的夢想:有一天能在人民大會堂或者天安門廣場上唱搖滾。
“雖然有些超現(xiàn)實,但我相信那一天會來的。”
《探尋爛掉的“蘋果核”》作者: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