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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煥南明平反事跡考

2017-05-12 05:31王榮湟
嶺南文史 2017年1期
關(guān)鍵詞:袁崇煥崇禎

王榮湟

袁崇煥南明平反事跡考

王榮湟

一 序言

袁崇煥是明清戰(zhàn)爭史上的一大悲劇人物。作為一位對國家赤膽忠心且戰(zhàn)功赫赫的疆場統(tǒng)帥,他卻被明思宗崇禎帝以“謀款謀叛”之名殘忍磔殺,釀成明末一大歷史冤案。由于袁崇煥是廣東東莞人,因而后人譽其為“東莞岳飛”。

然而,在當(dāng)時人看來,袁崇煥之死并非冤案。在他死后很長一段時間,大多數(shù)明人“無不訾其賣國者”,極力批判、詈罵袁崇煥的言論充斥于明末清初的私史稗乘。這種情況直到清初修明史才發(fā)生根本性改變。清代史家趙翼指出,袁崇煥案一度沉冤莫白,直至清朝修《明史》時,“參校《太宗實錄》,始知此事(指袁崇煥之死)乃我朝設(shè)間。謂崇煥密有成約,令所獲宦官楊姓者知之,陰縱使去;楊監(jiān)奔還大內(nèi),告于帝;帝深信不疑,遂磔崇煥于市。于是崇煥傳內(nèi)有所據(jù)依,直書其事,而崇煥之冤始白”。[1]即是說,由于《明史·袁崇煥傳》采納《清太宗實錄》所載眾所周知的反間計,[2]將袁崇煥之死歸因于思宗中計誤殺,袁崇煥的“賣國”之冤才得以洗白,其歷史評價也得到徹底反正。

至乾隆、嘉慶年間,清廷更專門表彰袁崇煥。乾隆四十七年(1782)十二月,清高宗傳諭軍機大臣等:“昨披《明史》,袁崇煥督師薊遼,雖與我朝為難,但尚能忠于所事。彼時主暗政昏,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憫惻。袁崇煥系廣東東莞人,現(xiàn)在有無子孫,曾否出仕,著傳諭尚安,詳悉查明,遇便覆奏?!盵3]廣東巡撫尚安遵旨尋訪袁崇煥后裔,在廣西平南找到袁的祧繼五世嗣孫袁炳,蔭官江西峽江縣丞,以表彰其祖忠悃。[4]嘉慶元年(1795)十月,東莞人翰林院檢討梁朝錫等呈文請將袁崇煥從祀鄉(xiāng)賢祠。時任廣東巡撫陳大文會同廣東學(xué)政恭泰疏請讓袁崇煥“入祀鄉(xiāng)賢,以勵風(fēng)化”。嘉慶三年(1798)九月,禮部查案具題候命,得旨“依議”。[5]至此,袁崇煥正式入祀鄉(xiāng)賢祠,受后人膜拜紀(jì)念。清廷對袁崇煥的官方表彰活動有宣揚清太宗軍事才能和弘揚袁崇煥忠貞報國思想,以加強統(tǒng)治的政治目的。[6]不過客觀上說對袁崇煥歷史評價的提升有著不言而喻的重要意義。

清人對袁崇煥的平反、表彰肇始于明史纂修,完成于乾嘉年間,事跡昭然。然而筆者通過考察明末清初的歷史文獻(xiàn),發(fā)現(xiàn)在清人修史之前,早在南明永歷年間袁崇煥案便已得到南明官方正式的平反昭雪,這或許可以更正對袁崇煥平反問題的傳統(tǒng)認(rèn)識。

二 《留都贈梁非馨》詩探微

要鉤沉有關(guān)袁崇煥南明平反的事跡必須得從《留都贈梁非馨》一詩說起。該詩出自明末清初廣東士人鄺露的詩集《嶠雅》。

詩曰:“逐客同征雁,翩翩出塞垣。夸胡曾斷臂,哭漢不歸魂。別久見如夢,相看無一言。龍精千尺雪,持照舊人恩?!?/p>

詩末作者自注云:“非馨為袁督師重客。督師以孤忠見法,天下冤之。后十二年,予與非馨同朝。非馨在主政,余在史館,疏白其冤,服爵賜葬。非馨真信友矣?!盵7]

詩作者鄺露,字湛若,號海雪,廣東南海人,是明末清初廣東著名詩人,被后人譽為“粵中屈原”。[8]詩題中的“梁非馨”指梁稷,表字非馨,他也是廣東南海人。[9]少時與黎遂球、陳子升、鄺露等人交游。詩注中的“袁督師”即指袁崇煥,因其生前擔(dān)任薊遼督師故有此稱謂。由詩注可見,鄺露與梁稷同朝為官時,共同上疏為袁崇煥白冤,得以恢復(fù)官爵、給予賜葬。那么,《留都贈梁非馨》詩的記載真實性何如呢?筆者認(rèn)為鄺露、梁稷為袁崇煥平反的說法比較可靠,主要有如下三個理由。

首先,當(dāng)事人述說當(dāng)時事可信度較高,是確定歷史事實的第一手資料。鄺露、梁稷是事件當(dāng)事人,屬親歷親為,并非道聽途說、人云亦云者可比,他們也沒有必要憑空捏造。

其次,鄺露、梁稷與袁崇煥淵源頗深,他們有為袁崇煥平反的動機。崇禎元年(1628)四月,袁崇煥奉命督師薊遼,赴京就任之前,粵籍縉紳名流曾在廣州城內(nèi)的光孝寺設(shè)宴為其踐行,與會者請當(dāng)時廣州書畫名家趙焞夫繪《膚功雅奏圖》,并各自題詩助興,便有了《袁崇煥督遼餞別圖詩》。[10]梁稷、鄺露參與了此次活動,皆留有詩作可考。[11]會后,梁稷更跟隨袁崇煥出塞,成為袁崇煥的重要幕賓,這便是引文所謂“非馨為袁督師重客”之意。鄺露的從兄鄺湛之也追隨袁崇煥出塞,任驃騎將軍,后來戰(zhàn)死遼東。[12]顯然鄺露、梁稷與袁崇煥都有著不凡的關(guān)系。梁稷本人一直為替袁崇煥白冤而積極奔走,后來與鄺露聯(lián)合上疏為袁崇煥平反也在情理之中。

最后,鄺露與梁稷為袁崇煥平反也有其他史料佐證。全祖望《鮚埼亭集外編》卷二八《跋〈明史·袁崇煥傳〉后》載:“南都已有為崇煥請恤者,未得施行。桂王在粵,爭請之。會北來者以太宗檔子所言,雪崇煥之冤,始復(fù)官,賜謚曰襄愍。此見吾鄉(xiāng)高武選宇泰集。按鄺舍人《嶠雅》已有詩紀(jì)此事,但未及其易名耳。其以太宗密謀死,亦以之得雪,異事也?!盵13]全祖望轉(zhuǎn)錄高宇泰集的記載,指出永歷年間朝士爭為袁崇煥白冤,后來得以復(fù)官,賜謚號“襄愍”。全祖望說《嶠雅》有詩紀(jì)此事,顯然是說《留都贈梁非馨》一詩。他在《跋鄺湛若〈嶠雅〉后》更明確指出:“東莞袁督師曾于粵中邀贈謚,非《嶠雅》無以知之。梨洲先生(指黃宗羲)謂桑海諸公集可備詩史,信夫?!盵14]全祖望認(rèn)為《嶠雅》是寫實性的詩集,可稱詩史,《留都贈梁非馨》的說法與高宇泰集的記載可互為佐證。

由于《留都贈梁非馨》是當(dāng)事人所作,具有充分的記實性、即時性,且并非孤證,因此比較可靠,對探討袁崇煥的平反事跡有著非常重要的史料價值。如何確定這首詩的寫作時間呢?以往學(xué)者在解讀該詩時都默認(rèn)詩與注的寫作時間兩相一致,且認(rèn)為該詩系梁稷上疏為袁崇煥白冤之后,鄺露贈詩感謝梁稷,這一觀點存在很大問題。從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角度講,詩注作為對詩歌意旨的補充說明,其寫作時間一般要滯后于詩歌創(chuàng)作時間,且往往是刊印之前由作者或相關(guān)人等所作。因此,《留都贈梁非馨》的寫詩時間與作注時間并不相同。由于袁崇煥平反的線索主要是在詩注,因此可先從詩注入手,考察袁崇煥被平反的時間。

《留都贈梁非馨》詩注中透露平反時間的關(guān)鍵訊息是“予與非馨同朝,非馨在主政,余在史館”。所謂“主政”是六部諸司主事的別稱。所謂“史館”是負(fù)責(zé)修纂史書的官方機構(gòu)。那么梁稷是何時擔(dān)任六部主事,鄺露又是何時入職史館,才有兩人同朝為袁崇煥白冤之事呢?這涉及到梁稷與鄺露的個人履歷。

先看梁稷。據(jù)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梁稷傳》記載,袁崇煥死后,梁稷“悲憤欲蹈海死事,然思白其冤,姑少全”,隨后離開遼東,“留寓金陵”。[15]當(dāng)時何喬遠(yuǎn)輯編《皇明文征》,梁稷參與其中。直至崇禎十七年(1644)甲申之變,梁稷長期留居南京,不過史籍未見其任有官職。清軍攻陷南京后,梁稷入閩追隨隆武帝朱聿鍵,此時是否擔(dān)任官職,史籍缺乏記載。隆武二年(1645)八月,隆武帝遇難于汀州,唐王政權(quán)覆亡,梁稷輾轉(zhuǎn)逃回粵東。永歷二年(1648),原降清將領(lǐng)李成棟反正,迎接永歷帝還都肇慶。此時永歷政權(quán)迎來相對穩(wěn)定時期,許多忠明朝士紛紛投奔肇慶。據(jù)錢海岳《南明史》資料整理,當(dāng)時“禮部司官之可紀(jì)者”就有梁稷,官任“祠祭主事”,[16]即禮部祠祭司主事,正是在永歷年間,由于祠祭司有負(fù)責(zé)頒發(fā)死難文武大臣恤典的職權(quán),他便乘機為袁崇煥白冤,“請補謚蔭祭葬”。

東莞袁崇煥紀(jì)念園正門

再看鄺露。在崇禎元年光孝寺之會時,鄺露還是諸生身份,此后鄉(xiāng)試屢不中。據(jù)薛始亨《鄺秘書傳》記載,崇禎七年(1634)鄺露因得罪南海縣令,被迫“遠(yuǎn)游避之”,[17]直至崇禎十二年(1639)才得以返粵,“距其出五年所矣”。弘光元年(1645)三月,鄺露北上南京“赴闕上書”弘光帝,途中清兵陷城,鄺露只得南還。鄺露一直過著悠游閑散的生活,并未任有官職。鄺露最早授官或許是在紹武政權(quán)?!秿拧蜂浻小鹅枸嬇R雍歸自中書堂呈蘇相國一百韻》一首,詩題中的“蘇相國”指當(dāng)時廣州紹武政權(quán)首輔蘇觀生,“扈蹕臨雍”意指扈從紹武帝朱聿鐭駐蹕學(xué)宮,鄺露“歸自中書堂”表明他有可能在中書堂中任官。史籍中關(guān)于鄺露擔(dān)任職官的明確記載都說在永歷年間。如薛始亨《鄺秘書傳》載:“上蹕端溪,廷臣多言湛若者,授中書舍人”。[18]“上”即永歷帝,“端溪”代指肇慶。屈大均《廣東新語·鄺湛若詩》亦載:“歲戊子,以薦得擢中書舍人?!盵19]戊子年即永歷二年(1648),準(zhǔn)確指出鄺露任中書舍人在永歷二年。薛始亨是鄺露好友,屈大均生活時代與鄺露相近,他們的說法可信度較高。此外,就在鄺露拜官中書舍人之后,他曾作《初拜官呈陳喬生黃門》[20]詩,“喬生”為清初廣東遺民陳子升表字,“黃門”為給事中代稱。考李成棟反正后,陳子升奔謁永歷帝于邕州(今廣西南寧),永歷二年八月永歷帝還都肇慶,“拜吏科給事中,遷兵科右給事中”。[21]既然陳子升任給事中在永歷二年八月,那么鄺露擔(dān)任中書舍人顯然是在永歷二年八月以后不久?!读舳假浟悍擒啊返脑娮ⅰ坝嘣谑佛^”也就可以理解了,因為內(nèi)閣中書有編修擬旨之責(zé),因此中書舍人鄺露才會自稱“余在史館”。

通過分析梁稷、鄺露的個人經(jīng)歷,可以發(fā)現(xiàn)《留都贈梁非馨》詩注“予與非馨同朝,非馨在主政,余在史館”是指永歷二年梁稷與鄺露同朝為官,分別任職祠祭司主事和中書舍人。如此看來,袁崇煥于永歷年間被平反是毫無疑義的。問題是如何進(jìn)一步確定他們?yōu)樵鐭ò自┑木唧w時間呢?

自永歷二年八月還都肇慶至永歷四年二月退守廣西梧州,永歷政權(quán)盤踞肇慶有兩年左右。據(jù)《鄺秘書傳》記載,鄺露奉使還廣州,清軍“飲馬已南牧,郡城洶洶,湛若(指鄺露)移妻子避于鄉(xiāng)落,而身還城,日與守將策兵食,誓死不去”。按清軍于永歷三年(1649)十二月南攻廣東,永歷四年正月攻陷南雄、韶州,三月清軍包圍廣州,十一月攻陷廣州,血腥屠城,鄺露也于此役殉難。[22]因此,鄺露奉使還廣州應(yīng)在永歷三年十二月之前。鑒于鄺露任中書舍人在永歷二年八月以后,他與梁稷在肇慶同朝為官時間當(dāng)為永歷二年八月至永歷三年十二月,因此為袁崇煥平反只能在此期間。另據(jù)檀萃《楚庭稗珠錄》卷四《粵琲上·嶠雅》載:“《嶠雅》授梓當(dāng)在戊子、己丑間?!奔从罋v二年至三年間。《嶠雅》中有《何夫子拜命元揆,詩以趣裝》一詩,“何夫子”即何吾騶,他官拜首輔在永歷三年正月,[23]此詩應(yīng)作于此時。據(jù)此可斷定《嶠雅》刊印在永歷三年。詩注也就是刊印前不久所添加。

關(guān)于鄺露、梁稷為袁崇煥平反事件始末,《留都贈梁非馨》詩注只說“疏白其冤,服爵賜葬”,語焉未詳。全祖望《跋〈明史·袁崇煥傳〉后》轉(zhuǎn)引高宇泰集記載則稱當(dāng)時朝士爭相為袁崇煥請求恤典,“會北來者以太宗檔子所言,雪崇煥之冤,始復(fù)官,賜謚曰襄愍”。所謂“北來者”是指從北方逃回肇慶的朝士,“太宗檔子所言”是指清人檔案、史書記載的反間計。由于朝士上告反間計,永歷政權(quán)才為袁崇煥雪冤,恢復(fù)官爵,賜謚“襄愍”。陳其元《庸閑齋筆記》載:“南都建立,北來人傳太宗之密謀,乃知中反間計。于是始有襄愍之謚,而袁公則既死矣?!盵24]可見,由于北來者上告反間計、袁崇煥才獲謚襄愍的說法不孤。明末清初史家談遷曾于順治十年(1653)至十三年到北京訪求國史舊聞,獲睹《清太宗實錄》,見到反間計記載:“奴朝太宗實錄……又載計殺袁崇煥事頗詳?!盵25]《清太宗實錄》在順治朝凡兩修,初修于順治六年,其成果是(殘卷)《清太宗實錄》手寫本;重修于順治九年,順治十二年完成,頒告天下。[26]談遷所見者當(dāng)為順治十二年修成本。談遷的例子表明,北來者睹聞清人檔案、史書中記載的反間計并向南明政權(quán)傳播不足為奇。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如何理解《留都贈梁非馨》詩正文的思想內(nèi)容和寫作時間呢?詩中前四句系回憶梁稷追隨袁崇煥出塞,一起立下顯赫戰(zhàn)功,且為袁崇煥遭遇橫死深感悲痛?!皠e久見如夢,相看無一言”句言鄺露與梁稷久別重逢的場景?!褒埦С哐终张f人恩”句意在贊賞梁稷不忘袁崇煥恩情,立志為之雪冤,其情義如龍泉寶劍,精光照人。那么這首詩應(yīng)該作于何時?鄺露是何時到南京(即詩題“留都”,考證下詳)與梁稷邂逅,而后贈以此詩?

據(jù)吳天任考證,崇禎七年(1634)鄺露遠(yuǎn)游避禍,西行入桂,泛洞庭、出九江,七八月間到達(dá)安徽,九月又到南京;崇禎七年歲暮至崇禎九年間,鄺露頻繁往來兩京,希望受重用,可是懷才不遇。[27]據(jù)此,鄺露于崇禎七年至崇禎九年間固曾在南京逗留。正因如此,從時間、地點上說才可能有《留都贈梁非馨》詩的寫作。而且此時鄺露、梁稷也因詩社活動出現(xiàn)交集。鄺露當(dāng)時與阮大鋮意氣相投,阮移居南京后,鄺露亦常為座上客;阮大鋮組織海門詩社、中江詩社,鄺露均參與其中。[28]另一位當(dāng)事人梁稷長期客居吳越之地,[29]他在南京經(jīng)常參加詩社活動,和阮大鋮有交游。共同的經(jīng)歷和人際關(guān)系圈成為《留都贈梁非馨》詩的寫作情境。崇禎十二年,鄺露返回廣東,從此再未到過南京,當(dāng)然《留都贈梁非馨》詩也就不可能作于崇禎十二年以后。我們前面已經(jīng)證得詩注是補注于永歷二三年,那么由詩注中的“后十二年”倒推回溯,《留都贈梁非馨》詩的寫作時間應(yīng)為崇禎九年、十年間。自崇禎元年廣州光孝寺一別,至此兩人已有八九年不見,所以鄺露才感嘆“別久見如夢”。梁稷許諾將來定要為袁崇煥白冤平反,十二年后的永歷二三年,梁稷與鄺露共白督師冤,實踐當(dāng)初的諾言,事后鄺露補注該詩,稱贊梁稷真為信友。

三 對袁崇煥平反相關(guān)說法的駁正

《留都贈梁非馨》詩得到一些學(xué)者的關(guān)注和認(rèn)可,他們根據(jù)各自的理解對袁崇煥被平反的時間,提出了各種不同的看法。有人認(rèn)為在弘光年間;有人認(rèn)為在隆武年間;還有人認(rèn)為在永歷年間;有些人更認(rèn)為袁崇煥早在崇禎年間便得以平反。[30]應(yīng)該指出,這些說法的出現(xiàn)或是因為對詩歌的關(guān)鍵細(xì)節(jié)判斷偏差,或是所依據(jù)材料存在一些問題,故他們所持觀點多不可信。以下,對這些相關(guān)說法一一駁正。

1. 崇禎年間平反說

崇禎年間平反說的出現(xiàn)主要是由于對詩注中的“后十二年”理解有誤。他們認(rèn)為“后十二年”指袁崇煥被殺后的崇禎十五年(1642)。其實“后十二年”是從崇禎年間鄺露與梁稷邂逅南京、寫作《留都贈梁非馨》詩算起,十二年后是指鄺露與梁稷同朝為官的永歷年間。

此說法不可信之處還在于:其一,袁崇煥獄為崇禎時大案,為其平反乃大事,可并無此時平反的史籍記載。楊士聰于明亡前夕寫作《玉堂薈記》曾說當(dāng)時人對袁獄仍諱之莫深;其二,詩注稱“余在史館”,作者鄺露曾兩次游北京,一在天啟五年(1625)至崇禎初,一在崇禎七年(1634)歲暮至崇禎十二年,不可能于崇禎十五年在京入史館。[31]因此,崇禎年間平反說站不住腳。

2. 弘光年間平反說

持弘光年間平反說者以錢海岳、陳伯陶為代表。錢海岳《南明史》關(guān)于袁崇煥平反的說法主要有三處:其一,卷七《禮志》載,弘光元年二月丁卯“復(fù)袁崇煥、趙光抃原官”;“昭宗以鄺露言,謚袁崇煥襄愍”;“弘光元年二月,予袁崇煥、王在晉等祭葬”。其二,卷五六《梁稷傳》有云:“崇煥死,入南京何喬遠(yuǎn)幕。歸,授祠祭主事。疏白崇煥冤,請補謚蔭祭葬。”其三,卷一零三《鄺露傳》中有云:“永歷二年,授中書舍人,與主事梁稷疏請雪袁崇煥冤,遂獲賜謚?!盵32]

錢海岳認(rèn)為弘光元年二月袁崇煥已復(fù)官賜葬,永歷二年鄺露與梁稷疏白袁崇煥冤,于是始獲賜謚。這一說法不知有何依據(jù),不過弘光年間平反說并非僅見。除前引《庸閑齋筆記》外,清人夏燮《吳次尾先生年譜》亦云:“襄愍(指袁崇煥)之死,酣謳竟路(原注:語見南雷錢相國碑中),皆以為主和之戎首。直至我朝定鼎,露布昭雪,南都始賜恤謚?!比欢F(xiàn)存的南明史料進(jìn)行分析,發(fā)現(xiàn)弘光年間平反說禁不住檢驗。

關(guān)于趙光抃恢復(fù)官爵,據(jù)《爝火錄》記載,崇禎十七年(1644)九月初三日,由于太仆少卿萬曰吉和戶科給事中熊維典進(jìn)言,“復(fù)前薊督趙光抃官”。[33]《南渡錄》也記載,崇禎十七年九月,“復(fù)原任薊遼總督趙光抃,給事中章允儒、劉廷佐、鄧英、傅朝佑、黃紹杰,御史王績燦、李右讜、李曰輔,吏部主事吳羽文、王三重等官”。[34]《偏安排日事跡》卷五記載與此略同。可見,趙光抃恢復(fù)官爵在崇禎十七年九月,并非錢海岳所說弘光元年(1645)二月,且與趙光抃同時恢復(fù)官爵的人并無袁崇煥。

關(guān)于王在晉賜葬,《甲乙事案》記在崇禎十七年十月,并說明王在晉削籍緣由:“崇禎元年插酋入犯大同,殺戮甚慘,在晉時為本兵,隱匿不報,為御史吳玉等論劾,有旨削職回籍?!盵35]《圣安本紀(jì)》亦載十月“予王在晉祭葬”,同時“予原任祭酒許士柔葬祭”。[36]《明季甲乙匯編》、《明季甲乙兩年匯略》則載“予王在晉祭葬”[37]在崇禎十七年十一月,“予許士柔祭葬”也在差不多同時。由此可見,王在晉賜葬應(yīng)該是崇禎十七年十月、十一月之間事,并非錢海岳所說弘光元年二月;且當(dāng)時與王在晉差不多同時賜葬的是許士柔,并非袁崇煥。

通過以上兩點辯正,足見錢海岳認(rèn)為袁崇煥于弘光年間被平反、復(fù)官賜葬的說法不符事實,難以成立。退一步言之,弘光政權(quán)也不可能為袁崇煥平反。崇禎十七年五月,“詔封疆失事各官不許起用”。弘光元年三月,“命封疆失事諸臣不分存沒,俱著法司分別議罪”。[38]當(dāng)時朝士將“甲申之變”歸罪于封疆失事諸臣,根本不可能寬宥失事者。吏部尚書徐石麒在疏中更將袁崇煥視為“謀款叛國”的罪督,“尚理崇煥通敵脅和之說,津津而道,若情事逼真”。[39]顯然,在這樣的政治氛圍和輿論形象下,袁崇煥不可能有平反復(fù)官賜葬之理。

弘光政權(quán)建立初,為彰顯德政、拉攏人心,曾下令“前朝文武大臣有勞績可紀(jì)、品行可師而幽光未闡、謚蔭未全者,該部即類題補給”,[40]并開展大規(guī)模的褒恤活動。當(dāng)時確實“有為崇煥請恤者”,[41]可是弘光朝臣皆視袁崇煥為“叛國罪督”,因此請恤之事“未得施行”。

(民國)《東莞縣志》為民國初東莞人陳伯陶所修,也持弘光年間平反說:“福王時,粵人主事梁稷、中書鄺露疏白崇煥冤,得服爵賜葬。桂王在粵,復(fù)賜謚曰‘襄愍’?!盵42]文后有小字注釋,前一句依據(jù)《留都贈梁非馨》,后一句依據(jù)《鮚埼亭集外編》。陳伯陶認(rèn)為《留都贈梁非馨》詩乃鄺露、梁稷為袁崇煥白冤后所寫贈詩,而詩題“留都”應(yīng)指南京,故認(rèn)為弘光年間鄺、梁共為袁崇煥白冤,得以服爵賜葬。

陳伯陶說法主要有兩個問題:其一,將《留都贈梁非馨》正文和詩注的寫作時間混為一談,沒有注意到詩歌正文是崇禎年間兩人重逢南京而作,而詩注乃永歷時平反之后所添加。其二,弘光年間平反說并不符合當(dāng)事人的履歷?!秿拧分杏小兑矣先攵剂魟e古岡諸同社》詩,“乙酉”即弘光元年,鄺露于該年三月北上南京上書,“臨行前與詩社同人宴聚,作此詩以留別”。[43]另《游揚歷巖》一詩序稱:“乙酉仲夏,之京,次始興。左鎮(zhèn)聲檄安儲,按兵窺運。旅況多暇,拉區(qū)啟圖、戴安仲、彭呂梁、鐘冰髯、鴻兒輩,登揚歷巖”。[44]據(jù)此知鄺露于是年五月到達(dá)粵北始興,由于左良玉興兵進(jìn)攻南京,鄺露路途受阻,因此乘暇與友人同游南雄揚歷巖。后來清軍攻陷南京,“南都已失”,鄺露中途只得南還,并作有《后歸興詩》、《浮?!范姼锌媳鄙裰蓐懗?。[45]這是鄺露未在弘光政權(quán)任職的證據(jù)。另外史籍中也沒有梁稷在弘光政權(quán)任官的記載。這樣,所謂鄺、梁二人在弘光年間同朝為官、共同上疏白冤便不可信。

3. 隆武年間平反說

持隆武年間平反說者認(rèn)為,鄺露、梁稷同朝為官是隆武年間,為袁崇煥平反正在此時。如陳伯陶認(rèn)為弘光元年(1645)清軍攻陷南京后,梁稷“間關(guān)入閩,唐王時,以薦官主政”,而鄺露與陳子升“俱在閩,官中書舍人”,梁稷遂“上疏白崇煥冤”,[46]故有隆武年間白冤說。這一說法不可信。陳子升為明末廣東抗清義士陳子壯之弟,當(dāng)時也赴閩追隨隆武帝,被授官中書舍人。[47]陳子升曾作《詔擬初唐應(yīng)制》詩慶祝隆武帝壽辰,下注“丙戌閩中行在秘省作”,中有“臣稱圣壽霑三爵,還向明堂綴五篇”[48]句??肌氨纭睘槁∥涠辏?646),隆武帝壽辰為四月初五日,[49]是詩應(yīng)作于此時。其文集中緊接這一首的便是寫給梁稷的贈詩《梁非馨歸至行在因贈》。由于文集詩歌以時間先后排序,所以《梁非馨歸至行在因贈》應(yīng)作于隆武二年四月左右。由此可見,梁稷確于隆武二年入閩,但是并沒有明確的史料記載表明他任有官職,所以陳伯陶的說法缺乏依據(jù)。

另外,清人吳蘭修《鄺湛若傳》載:“我朝順治二年(1645,即隆武元年),唐王據(jù)福州,起為中書舍人,甫三月引去?!盵50]吳天任據(jù)以認(rèn)為鄺露在隆武元年就已授官中書舍人,又說隆武二年時鄺露、梁稷同朝為官,共同上疏白袁崇煥冤。這一說法并不成立。前面筆者已經(jīng)考證梁稷在隆武二年四月左右入閩,而依吳蘭修之說,此時鄺露已經(jīng)辭官引去,又如何會與梁稷同朝而為袁崇煥白冤?顯然,晚至嘉慶年間的吳蘭修之說實不足為據(jù)。因而隆武年間平反說也是不成立的。

4. 永歷年間平反說

持永歷年間平反說者基本結(jié)論正確,不過他們并不清楚《留都贈梁非馨》詩的思想內(nèi)容和寫作時間,對這首詩也存在許多誤讀。

首先,對詩題中的“留都”就存有誤解。

所謂“留都”是指“古代帝都新遷后,于舊都常設(shè)官留守,行其政事,稱留都”。[51]它與兩京制的行政區(qū)劃建制有關(guān)。明代兩京制初創(chuàng)于明成祖遷都北京,確立于明英宗正統(tǒng)六年(1441),此后北京作為首都、南京作為陪都的兩京制格局最終形成。[52]正統(tǒng)以降乃至后來弘光政權(quán)建立于南京,明人所說的“留都”一般都指“南京”。弘光元年(1645)五月,南京被清軍淪陷,明人仍不忘舊都,依舊稱南京為“南都”。就《嶠雅》中的詩歌來說,寫于弘光元年六月的《浮?!吩婎}自注“時南都已失”,是稱南京為“南都”。寫作于崇禎十七年、補注于弘光元年五月以后的《花田飲陶十一白郎》也稱南京為“南都”。分別寫作于永歷二年和永歷三年的《趙夫人歌》、《何夫子拜命元揆,詩以趣裝》則是南、北二京并舉,稱為“兩都”、“兩京”。由此看來,鄺露的詩歌不論寫作于弘光元年以前還是之后,凡涉及南京者,或稱“京”、“都”,或稱“南都”,并未有他指。所以,詩題中的“留都”只可能指代南京。

然而持永歷年間平反說者卻認(rèn)為“留都指肇慶言”。[53]遍檢南明史料,我們并未發(fā)現(xiàn)稱肇慶為“留都”的記載。永歷帝移蹕再四,現(xiàn)存南明史料只稱所在居址為“行在”。永歷二年(1646)永歷帝還都肇慶,永歷帝仍然自稱“暫蹕端溪(指代肇慶)”。[54]顧誠先生談到永歷帝還都肇慶,也稱肇慶為“行在”,[55]這是符合歷史實際的。古代帝王一般居于國都,如果由于特殊原因出外巡行,一般稱其駐蹕處為“行在”,而不會稱其為“留都”。因此,詩題中的“留都”不可能指肇慶。

其次,對詩注中的“后十二年”出現(xiàn)誤解。

他們懷疑“后十二年”是刊印之誤。[56]這說法純屬臆測?!秿拧芬粫群蠼?jīng)歷初刻、改刻、重刻三個刊刻階段,版本復(fù)雜。[57]從順治至乾隆年間,《嶠雅》因觸時忌,歷次重刻多有刪改,乾隆時更被列為違礙書目加以禁毀;道光以后,《嶠雅》又多次重刻,補缺、改字、易題。不過,比較現(xiàn)存國圖本、華南師大本、鄺廷瑤箋本等版本的《嶠雅》,此處皆作“后十二年”,故黃灼耀點校本也作“后十二年”,應(yīng)該并無訛誤。其實,認(rèn)為“后十二年”有誤的原因,和其他諸說一樣,都在于默認(rèn)《留都贈梁非馨》詩與注的寫作時間一致,且認(rèn)為該詩系梁稷為袁崇煥白冤后,鄺露贈詩感謝梁稷,這就完全曲解了詩的原意。

四 余論

綜合上述考辯可見,有關(guān)袁崇煥南明平反的事跡大致情形是:弘光年間,有人為袁崇煥請恤,可是未得批準(zhǔn);永歷二三年,值永歷帝還都廣東肇慶之際,鄺露與梁稷分別任職中書舍人與祠祭主事,共同上疏為袁崇煥白冤,因為南逃肇慶的朝士告知清人檔案、史書記載的反間計,才為袁崇煥恢復(fù)官爵、賜予祭葬,并賜謚號“襄愍”。

從崇禎三年(1630)袁崇煥被明思宗定罪磔殺,終崇禎朝袁崇煥都被明人詆為“叛國罪督”,至弘光年間朝士依然嘖嘖以袁崇煥“謀款叛國”為言。為何到了永歷年間,南明政權(quán)卻為袁崇煥平反昭雪呢?大致來說,主要有以下四個原因。

首先,幕僚鍥而不舍地爭取無疑對袁崇煥平反有突出貢獻(xiàn)。在袁崇煥蒙冤屈死之后,他的幕僚梁稷、王亹為了替袁崇煥平反一直積極奔走,演繹了中國平反史上少有的一幕。崇禎七年(1634),梁稷曾北上京師,與進(jìn)京應(yīng)試的好友黎遂球邂逅,黎遂球責(zé)備梁稷不為督師伸冤忘恩負(fù)義,梁稷只是“流涕不言”。黎遂球作詩餞別梁稷,中有“勉矣千秋事,毋為達(dá)者嗔”[58]之句,希望梁稷能為袁崇煥白冤。崇禎九年(1636),黎遂球作詩餞別到訪廣州的王亹,中有句“督師失守有恒罪,是逆非逆果何若。此事君應(yīng)解其故,試望胡沙迷海霧。君來仍主督師家,何以報之前途賒”,[59]再次希望王亹、梁稷為袁崇煥伸冤。這年冬間,黎遂球路過西湖邂逅王亹,王亹“輒言塞上時事”,且說梁稷在袁崇煥死后一度“欲蹈海死事”,黎遂球這才后悔“先是知非馨之淺而責(zé)之過也”。[60]梁稷一直把為袁崇煥伸冤當(dāng)作自己的重要使命,在永歷二年擔(dān)任祠祭主事之后,他便與和袁崇煥也有密切關(guān)系的中書舍人鄺露一道為袁崇煥白冤。

其次,清人反間計的發(fā)現(xiàn)和傳播也是袁崇煥得以平反的很重要原因。袁崇煥被殺時被冠以種種莫須有的罪名,其中最大款的罪名便是“斬帥踐約”、“引敵脅和”、“謀叛通敵”。在欽定罪讞的影響下,明人幾乎眾口喧騰,言之鑿鑿地批判袁崇煥的“謀叛通敵”之罪,甚至說他的“滔天之惡”是“九死不足贖”[61]?!肚逄趯嶄洝方衣读饲逄诨侍珮O的反間計,成為袁崇煥歷史評價徹底反正的轉(zhuǎn)機;明人才發(fā)現(xiàn)袁崇煥的死是因為思宗誤中敵人反間計而誤殺所致,并非是由于欽定罪讞中的種種罪戾。這就徹底為袁崇煥洗白了“賣國”之誣,為其平反昭雪就具有堅實的法理依據(jù)。

再次,南明政權(quán)為袁崇煥平反也有褒揚忠義、提振抗清士氣、收拾渙散人心的目的。從弘光到永歷,南明政權(quán)先失江南,再失閩粵,終至退居云貴,茍延殘喘。在政局危急之際,起廢舉賢、表揚忠義是符合時宜的舉措,能夠起到彰顯德政、拉攏人心的作用。南明政權(quán)為袁崇煥的冤案平反,這一方面可以舒泄志士郁氣,另一方面可以樹立精神榜樣、鼓舞抗清人心。

最后,南明政權(quán)為袁崇煥平反也有爭取粵東地方士紳支持的現(xiàn)實考慮。據(jù)錢海岳《南明史·宰輔年表》統(tǒng)計內(nèi)閣輔臣籍貫(排除未到任者),我們發(fā)現(xiàn)兩廣時期的永歷政權(quán)江西籍閣臣最多,粵東籍、江蘇籍次之?;洊|士人何吾騶、黃士俊“以崇禎朝舊相出輔桂王,及平、靖二王圍廣州,桂王西走,吾騶猶率眾赴援,士俊亦坐閣不去”,“其苦心勤事,思報殘局”。[62]由此可見,“桂王所以延其殘祚者,實維吾粵諸臣之力”,粵東士紳的支持是永歷政權(quán)能夠維持華南地區(qū)統(tǒng)治地位的重要依靠力量?;洊|士紳或者出于鄉(xiāng)土情結(jié),或者感于督師忠義,他們對袁崇煥的死是頗有不平的,這就形成主張為袁崇煥平反的輿論。永歷政權(quán)為袁崇煥平反也是順應(yīng)輿論、爭取廣東地方勢力支持的舉措。

盡管南明之世袁崇煥已經(jīng)得到官方的平反昭雪,可是由于永歷政權(quán)偏居一隅,政局動蕩,故其影響局蹙,袁崇煥的平反并沒有得到廣泛的社會認(rèn)可。直至清人修明史,徹底拋棄明季的“賣國”之說,袁崇煥之冤才得以徹底大白于天下。

注釋:

[1](清)趙翼著,王樹民校證:《廿二史札記校證(訂補本)》第728-729頁,卷三一《袁崇煥之死》,中華書局,1984。

[2]《清高宗實錄》第82頁卷五,天聰三年(1629)十一月庚戌,中華書局,1986-1987年影印本,下同。

[3]《清高宗實錄》第690-691頁,卷一一七零,乾隆四十七年(1782)十二月丙寅。

[4]參閱王榮湟:《明末將領(lǐng)袁崇煥家庭考實》,《歷史檔案》2016年第2頁。

[5](清)佚名輯:《袁督師事跡》第46頁,《叢書集成初編》第3442冊。

[6]參閱黃國強:《論民族英雄袁崇煥》,《華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1984年第4期;覃延歡:《關(guān)于袁崇煥評價的幾個問題》,載《袁崇煥研究論文集》第539頁。廣西民族出版社,1984。

[7](清)鄺露著,黃灼耀校點、楊明新注釋:《嶠雅》第265頁卷五《留都贈梁非馨》,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

[8](清)溫汝能輯:《粵東詩?!返?78頁卷五三《鄺露》,中山大學(xué)出版社,1999。

[9]按諸書關(guān)于梁稷籍貫記載不一?!稄堣F橋年譜》云:“羊城人”;黃宗羲《思舊錄》云“南海人”;《南雷詩歷》與《呂晚村先生文集》皆云“嶺南人”;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考證說可能是番禺人,也可能是南海人,但兩縣志俱失載;錢海岳《南明史》作“南海人”。黃宗羲與梁稷友善,述其籍貫應(yīng)不誤,故從《思舊錄》。

[10]參閱顏廣文:《〈東莞袁崇煥督遼餞別圖詩〉歷史人物考述》,《華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2002年第1期。

[11]梁稷、鄺露的詩作見(明)袁崇煥著、楊寶霖輯校:《袁崇煥集》第447-449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12](清)鄺露:《嶠雅》第290頁卷五《九詠寄從兄湛之塞垣》。

[13][14][41](清)全祖望:《鮚埼亭集外編》卷二八《跋〈明史·袁崇煥傳〉后》、卷三一《跋鄺湛若〈嶠雅〉后》,《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430冊,第31、62頁。

[15]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卷四《梁稷傳》第406、408頁,明文書局,1985。

[16]錢海岳:《南明史》第7冊。第2670頁卷五六《梁稷傳》,中華書局,2006。

[17][18]薛始亨:《鄺秘書傳》,載《蒯緱館十一草》,《叢書集成續(xù)編》第126冊第736頁。

[19](清)屈大均:《廣東新語》第350頁卷一二,中華書局,1985。

[20](清)鄺露:《初拜官呈陳喬生黃門》,載陳子升:《中洲草堂遺集》卷末,《馮侍郎遺書》本第429頁。

[21]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卷一《陳子升傳》,第35頁;(清)薛始亨:《陳喬生傳》,載陳子升:《中洲草堂遺集》卷首,《馮侍郎遺書》本第272頁。

[22]參閱顧誠:《南明史》第602-609頁,中國青年出版社,1997。

[23](清)黃宗羲:《行朝錄》卷五,《續(xù)修四庫全書》史部第442冊,第546頁。

[24](清)陳其元:《庸閑齋筆記》卷七,《續(xù)修四庫全書》子部第1142冊,第107頁。

[25](清)談遷:《北游錄》紀(jì)聞下“修史”,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349頁。

[26]參閱王宏鈞:《〈清太宗實錄〉初撰稿本(殘卷)和“擅改國史案”——兼談“二次改正”〈清世祖實錄〉稿本》,《中國歷史文物》2007年1期。

[27]參閱吳天任:《鄺中秘湛若年譜》第18-54頁,至樂樓叢書,1991。

[28]參閱胡金望:《人生喜劇與喜劇人生——阮大鋮研究》第104頁,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4。

[29](清)黃宗羲:《思舊錄》云:“辛巳(即崇禎十四年),余復(fù)遇之(指梁稷)于南中。游江湖間,尚未歸南海也”,見《黃宗羲全集》第一冊第410頁,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黎遂球《蓮須閣集》卷四《送王予安還越兼寄梁非馨》一詩寫于崇禎九年(1636),中有“去逢梁生為問信,歲荒久客安歸耶”之句,亦可為證。崇禎十七年,梁稷在南京邂逅欲上書弘光帝的同鄉(xiāng)好友陳邦彥,陳邦彥有詩贈之,詩題曰“都門晤梁非馨,別十七年矣,今昔之感,悉見于詩”,其時乃崇禎十七年,倒推過去乃崇禎元年(1628),可見兩人自崇禎元年之后相隔十七年才再碰面。這是梁稷一直客游吳越?jīng)]有返鄉(xiāng)的另一證據(jù)。陳邦彥贈詩見《陳巖野集》卷三,《順德文獻(xiàn)叢書》本,第113頁。

[30]持崇禎年間平反說者,如鄺光寧《鄺湛若先生事跡紀(jì)略》、梁鑒江《鄺露詩選》(廣東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王貴忱《袁崇煥畫像及其疏稿》(《廣州師院學(xué)報》1996年第3期);持弘光年間平反說者,如(民國)《東莞縣志》(1927年東莞養(yǎng)和書局排印本)、錢海岳《南明史》(中華書局2006年版)、楊寶霖《袁崇煥籍貫考實》(《中國文化研究所學(xué)報》1986年第17卷);持隆武年間平反說者,如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清代傳記叢刊》遺逸類,明文書局1985年?。?、吳天任《鄺中秘湛若年譜》(香港至樂樓叢書1991年版)、顏廣文《東莞袁崇煥督遼餞別圖詩歷史人物考述》(《華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2002年第1期);持永歷年間平反說者,如鄧之誠《清詩紀(jì)事初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姜緯堂《袁督師遺詩稽實》(《袁崇煥學(xué)術(shù)論文集》第224頁)。

[31]吳天任:《鄺中秘湛若年譜》第65頁,至樂樓叢書,1991。

[32]錢海岳:《南明史》,第3冊第389、391頁,第7冊第2670頁,第13冊第4884頁。

[33](清)李天根著,倉修良、魏德良點校:《爝火錄》卷六,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318-319頁。

[34](清)李清著,何槐昌點校:《南渡錄》卷三,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100頁。

[35](清)文秉:《甲乙事案》卷一,《四庫禁毀書叢刊》史部第72冊,第71頁。

[36](清)顧炎武:《圣安本紀(jì)》卷三,《中國野史集成》第32冊,第588頁。

[37](清)許重熙:《明季甲乙匯編》卷二,《四庫禁毀書叢刊》史部第33冊,第677-678頁;(清)許重熙:《明季甲乙兩年匯略》卷二,《中國野史集成續(xù)編》第22冊,第733頁。

[38](清)佚名:《偏安排日事跡》卷一一,《臺灣文獻(xiàn)史料叢刊》第五輯第227頁。

[39]孟森:《明本兵梁廷棟請斬袁崇煥原疏附跋》第21頁。載《明清史論著集刊》,中華書局,1959。

[40](清)李清:《南渡錄》第63頁卷一,第17頁;(清)佚名《偏安排日事跡》卷一,《臺灣文獻(xiàn)史料叢刊》第五輯,第18頁。

[42]陳伯陶:(民國)《東莞縣志》卷六一《袁崇煥傳》,民國16年(1927)鉛印本。

[43](清)鄺露:《嶠雅》卷六《乙酉入都留別古岡諸同社》,第370頁。

[44](清)鄺露:《嶠雅》卷二《游揚歷巖》,第170頁。

[45](清)鄺露:《嶠雅》卷六《浮?!?、《后歸興詩》,第308、324頁。

[47](清)薛始亨:《陳喬生傳》,載陳子升:《中洲草堂遺集》卷首,《馮侍郎遺書》本第272頁。

[48](明)陳子升:《中洲草堂遺集》卷一一《詔擬初唐應(yīng)制》,《馮侍郎遺書》本第347頁。

[49]佚名:《思文大紀(jì)》卷二,北京古籍出版社,2002,《明代野史叢書》本第239頁。

[50]轉(zhuǎn)引自吳天任:《鄺中秘湛若年譜》,第87頁。

[51]《漢語大詞典》,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86—1993年出版,第7卷,第1329頁。

[52]參閱萬明:《明代兩京制度的形成及其確立》,《中國史研究》1993年第1期。

[53][56]鄧之誠:《清詩紀(jì)事初編》第290頁卷二前編下“鄺露”,明文書局,1985。

[54](清)瞿式耜:《瞿忠宣公集》卷四《留守封事·請移蹕桂林疏》,《續(xù)修四庫全書》集部第1375冊第219頁。

[55]顧誠:《南明史》第504頁。中國青年出版社,1997。

[57]參閱駱偉:《〈嶠雅〉及其版本》,《圖書館論壇》1994年第1期。

[58](清)黎遂球:《蓮須閣集》卷五《出都門贈別梁非馨》,《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183冊第81頁。

[59](清)黎遂球:《蓮須閣集》第76頁卷四《送王予安還越兼寄梁非馨》。

[60](清)黎遂球:《蓮須閣集》第258-259頁卷一八《王予安石室詩序》。

[61](明)吳桂森:《息齋筆記》卷下,《續(xù)修四庫全書》子部第1132冊第475頁。

[62]陳伯陶:《勝朝粵東遺民錄》自序,明文書局,1985。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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