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
2002年8月,我分配至老家南通一所農(nóng)村中學的初中部任教。家鄉(xiāng)的基礎教育在全國教育界知名度極高,同事之間的競爭也如火如荼。
不是每一條道路都能夠成長,許多道路只是時間的蹉跎,有些道路偏逆了航向,反而成為歧途。對新入職的教師如果能夠引領一下,也許會有截然不同的職業(yè)人生航程。這樣的引領來自閱讀、認知共同體及師徒相授,這些就成為生命中重要的他者,成長的拐點、支點。幸運的我,等到了。
與凌宗偉老師相知于我的一篇博文,過年的時候,凌老師邀請我們幾個年輕教師一起吃飯。席間,他提出每周要聽我一節(jié)隨堂課。以后每周四他都帶著一個筆記本,端坐在教室后面,聽完總會給些中肯的意見。這樣,課相互聽多了,他經(jīng)常有感觸地對我說:“有些東西,光聽我課是沒有用的。你要多聽聽名師的課,見識許多大家以后,感悟感悟,眼界就不同了!”他推薦我加入了通州區(qū)“名師沙龍”協(xié)會、丁衛(wèi)軍名師工作室以及各種讀書團隊。
參與不同的認知共同體,品讀教育經(jīng)典書籍、聆聽大家智者的聲音、撰寫教育思考的文章……我開始不斷鏈接教育的密碼,體悟教育的本義。
帕爾默說:“真正好的教學不能降低到技術(shù)層面,真正好的教學來自于教師的自身認同與自身完整。”我也開始對自己的優(yōu)點、缺點、潛能、局限進行全面梳理,既不妄自菲薄,也不怨天尤人,枯竭的靈魂喚醒出嫩葉,分裂的心靈走向了真實。
每個生命都是獨特的,只有當一個人走上屬于自己的道路時,他才成為他自己。只有展現(xiàn)了教師獨特個性的教學,才能是好的教學。我們看到每位名師都有與自身認同相符合的教學風格,能夠?qū)⒆约?、教學科目和學生融合起來。我從“否定自我”,形成教學意義上的自身認同,將它編織到教學中,整合到自身與學生的共同成長中,達成自身的完整。
其實教師職業(yè)的最佳方式就是與自我認同相統(tǒng)一,把自身獨特的優(yōu)勢整合于教學中,在與自我、學生、學科的密切聯(lián)系中彰顯生命本質(zhì),迸發(fā)出心靈能量。就這樣,我聽從心靈自身認同和自身完整的吶喊——這樣做是不是真正想要的?是不是賦予我活力,保持內(nèi)心愉悅?所謂的“好的教學標準”不再如同僧侶一般叩頭跪行,而是在教育的長河里溯尋教育的原點和意義,在教育的當下叩問教育的價值和取向。
一直拘囿在應試的圍墻中,也必然帶來信仰的荒蕪和價值的偏轉(zhuǎn)。要清楚自己為什么出發(fā),按照內(nèi)心的指引,轉(zhuǎn)向?qū)逃倪祮?,循著生命的氣息。我開始讀杜威的《民本主義與教育》,其后又讀了《愛彌兒》《康德論教育》。無論是盧梭、康德,還是杜威,都充滿對人類生存意義和價值的關懷,人文精神一脈相承。從中不斷感受到“生命”的氣息,內(nèi)心充盈著“人”的觀念。在這些教育典籍醍醐灌頂式的喚醒下,有一種重生的感覺,從“是什么”和“為什么”兩個維度重構(gòu)了一個自己的教育新哲學。要使社會進步,只需采取發(fā)展人性、激發(fā)智慧的教育方法,即通過對個人的教育達到社會改良的要求。這也成為我的教育信念、信仰、理想的源泉,也是教育教學原點。
我始終在探索,教育如何導向人的靈魂,找到人性發(fā)展的根本,“除了技巧,語文教育還應眼中有人”。在教學設計上,我始終從人性的角度解讀文本,解讀《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是童真、童趣;解讀《有的人》是人性的暴虐;讀《故鄉(xiāng)》則是濃濃的人性之溫暖。在整個教學設計上,始終對各種學習模式保持一種警惕,對簡單化思維保持一份理性,冷靜思考和謹慎判斷。
課改的指向是課程改革,著眼點是課程,絕不僅僅是課堂。把課程改革看成是課堂改革,那就很滑稽了。如果教師成為“跟風者”“盲從的庸眾”,理性缺失,受害的不僅僅是學生。我主張教學設計要理性,教師既要有自己的教育理念,又要能巧妙地將理念轉(zhuǎn)化為具體的教育行為——某一個具體的教學活動對學生會帶來怎樣的影響,會在哪些方面促進學生的成長,教師心中應自己思路明晰、把握全面。
就這樣,我的“自由”教學直指心性,感悟生命,求真求善求美,幫助和呵護生命的成長。由此,不僅是自我的心靈走向廣袤明朗的世界,讓更多孩子的生命得到春風化雨般的潤澤,這就是教育的真諦。
愿所有與教育有關的人過幸福完整的生活。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qū)金沙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