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禾
有老話:不論男女,一個人應該像朵花兒?;ㄓ猩⑾恪⑽?,人有才、情、趣,三缺一不可。
阿覃(正名覃琨瑛)原來是花兒,現(xiàn)在是香菜。即便花兒時期,阿覃在我看來也似花非花,某張大學時期的相片可以證明,雖然阿覃在20世紀90年代初戴著黑邊眼鏡框風擺荷葉、雨打芭蕉,但這種默默招搖的形態(tài)依然暈染出了香菜的氣息。
說起來,香菜有兩種氣息:一種說味道,好這口,香是香,反之臭。二種是基因,世界上大約有1/7的人不愛香菜的味道。因為不愛香菜的人都擁有一個名為OR6A2的特定基因。
我跟阿覃都沒這裝逼的基因,每每喝酒,全指望一道味碟(阿覃秘制涼拌香菜),說是一道實際一碗,海碗,窸窸窣窣零零碎碎念念叨叨就是后半夜,甚之,作死般的藥酒,然后……烈酒泡盡古來悲,快意求一醉。
實際上,阿覃很少醉,偶爾見過,角落里一躺愛誰是誰。
我覺得,愛誰是誰是阿覃之香菜象征的才、情、趣。好這口,她掰開揉散捻碎的喂你。要是厭煩,我又覺得,不懂獨香,只配眾臭。
正題,香菜象征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隱隱覺得,香菜之香,臭豆腐之臭,把范圍縮小,別宏大,小圈子里頭見真章,香臭不是排斥學,反倒過癮。這里,阿覃的才,還是香菜。
阿覃的才具體歸納挺難的,又是藝術家,又是美術館館長。非要選個,我選藝術。
所以,阿覃的藝術,還是香菜。
阿覃的藝術是水墨,為什么阿覃的水墨是香菜,沒有為什么,只不過我喜歡香菜。所以,我老跟阿覃說,你干嗎找我寫文章?
香菜瘦,有爆發(fā)力,入藥,胸有驚雷面若平湖,就算有漣漪,純屬意外,這是我對阿覃的總結,也是眾人對阿覃的印象,套之,作品依然。
阿覃的洋白菜系列色彩醇厚飽和,充滿神秘力量,水牛是她的靈魂之作,令人感動,靜物系列樸素干凈,隱藏著遺忘與回憶的憂傷。
除了阿覃的白菜、水牛、靜物水墨系列,我還有幸見過其“豬大腸”水墨系列,“豬大腸”說的是一種水墨技法,膨脹、扭曲、悲鳴,見諸人物。中國水墨講究氣韻生動,我認為,腸子是氣的初始載體,至于“韻”,所謂表示、指示、暗示,最后一個,沒有說出來的即為“韻”,所以,我與讀者共勉之。
借阿覃說句題外話,中國的水墨真的只有氣韻生動嗎?所謂靜如癱瘓動若癲癇,氣韻之說有生態(tài)有病態(tài),假若放松,如香菜你之香,我之臭,倒應了羅素的參差美學。
所以,阿覃的水墨沒有氣韻,倒是氣場貼切?;蛘撸宥删?,直接去他媽的氣韻。
放肆點說,中國被氣韻迫害了數(shù)千年,山高月小水落石出,蘇軾是個明白人,一味生動絕不是生命本質(zhì)。換言,阿覃的作品不生動。
不生動,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啥?
所有追求可能都是重,中國有一種哲學講究順之為之,說無為,本質(zhì)說的是杜絕一切人為的痕跡,非不作為。阿覃的不生動,差不多如斯。
如斯的,還有阿覃的情,還是香菜。
沒有香臭,沒有陰陽,沒有公母。合則合,不合,也不咬你。
這里主要說的是阿覃的朋友之情。說起中國當代藝術圈,友人之情大體是被扭曲了,或者說客體是被忽略了,總在說社會,離社會基本十萬八千里,一廂之,不敢說不二。我跟阿覃的友情,倒也挺二,我吃香菜她喝酒,只差倒拔垂楊柳。
二是一種趣味。
阿覃的趣味,還是香菜。
香菜之于料,能覆蓋,之于菜,可以閑趣。我覺得,彈性轉(zhuǎn)換之間,是阿覃的趣。這個說法稍微裝神弄鬼,
但你知我知,香菜就這么回事。
香菜莖葉可以健胃消食,果實可以提煉芳香,治療外加治愈,這都跟阿覃沒有關系。阿覃是三明治,面包加火腿,酥油加奶酪,愛治不治。
最后說一句,阿覃長得很像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