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軍
一個人貪得無厭、寡廉鮮恥,到底是因為不懂得、不知道、不清楚所作所為的意義,還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當一些腐敗分子被抓后痛哭流涕、大夢初醒般說:“我錯了,請給我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鄙屏嫉娜藗儽銖闹械玫搅松栽S警醒——可悲啊,當初竟然不知錯了!
我首先聯(lián)想起了《人民的名義》中那個小官巨貪的趙德漢:當反貪總局偵查人員前來搜查時,他在簡陋的舊房里一邊吃面,一邊鎮(zhèn)定自若地說“權力大小,那都是為人民服務,有權就可以任性?。俊比欢?,當他去了豪宅被坐實罪證后,立馬變成了軟腿,一邊痛哭流涕說:“我錯了?!币贿叿磸捅硎荆骸拔乙环侄紱]有花過。”這種前后判若兩人的表演,說他原來是“不懂得”“不知道”,你信嗎?
或許善良的人們會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實不然,我寧愿相信他們是知惡作惡。這一點,唐太宗李世民的事例頗能說明問題。執(zhí)政初期,李世民重用賢臣,廣施仁政,善于納諫,是個明君。然而,他到了晚年卻開始極盡享受之能事:大興土木,浮華奢靡,只為一人聲色犬馬。駕崩前一年,他親自為太子李治撰寫了《帝范》十二篇。其中寫道:“吾居位以來,不善多矣。錦繡珠玉不絕于前,宮室臺榭屢有興作,犬馬鷹隼無遠不致,行游四方,供頓煩勞,此皆吾之深過也,勿以為是而法之。”據(jù)此而論,那些腐敗分子原本就知道何好何壞,只不過做壞事比做好事放縱、快樂,而他們又不愿意抑制自身的“恣睢之心”罷了。
唐代宰相段文昌,少時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曾到寺中求食。后來當了宰相,竟以金蓮花盆盛水洗臉,有人責其太過分,他卻振振有詞:“人生幾何?要酬平生不足也!”在他的議事廳里,地上鋪著錦繡,別人勸他不要這樣奢靡,他卻說:“我非不知,常恨少貧太甚,聊以自慰爾!”
可見,把一個人的寡廉鮮恥、多行不義說成“認識水平低”“不懂得”只是托辭,揣著明白裝糊涂,抑或肆無忌憚地“自慰”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