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
北宋元豐三年,黃州迎來蘇軾。
黃州是長江南岸一個貧窮的地方,蘇軾是一個仕途失意的貶官,兩者相逢,儼然落后與落難交集。結緣幾年,雙方都有回報。
從烏臺詩案中死里逃生后,蘇軾丟了知州職位,被貶至黃州,朝廷安慰性地給了他一個團練副使的職位。這一年,蘇軾已過不惑之年,上雖無老,下卻有小,一大家子人,全等著他的俸祿過活。
收入驟減,日子該如何過呢?蘇軾“私甚憂之”。在給秦觀的信中,他細道窘境及節(jié)流之法:日用不過150文,月初取4500文,分為30份,掛屋梁上,每日早晨舉叉挑下一串。如此節(jié)約度日,“度囊中尚可支一歲有余”。
宋代高級官員的俸祿比較豐厚,蘇軾做官20多年,存款卻極少。這說明什么?一是他不善于理財,開銷較大,正如他書告友人的“俸入所得,隨手輒盡”;二是為官清廉,不涉貪腐。
孔子說“君子謀道不謀食”,蘇軾曾有此意,但是身居黃州,不謀食,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風。他即便是文壇領袖,也要為稻梁謀。
到達黃州第二年,蘇軾脫下長衫,換上短衣,耕種黃州城東十多畝荒廢的坡地,種稻種麥,栽桑種茶,侍弄萊圃。他曾經生出的棄官為農的想法竟意外實現,于是自號東坡居士,過上陶淵明采菊東籬下般的生活。
黃州沒有蘇軾,可能一直寂寂無名;黃州這個地方對蘇軾而言,則是一種砥礪,沒有謫居此處的磨煉,蘇軾可能便不會創(chuàng)作出《念奴嬌·赤壁懷古》《赤壁賦》這樣的文化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