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云
摘 要:翻譯是一種跨文化的語碼轉換活動。文化負載詞包含著獨特的民族文化內涵。本文以翻譯的五個特性為切入點,從社會性、文化性、符號轉換性、創(chuàng)造性和歷史性這五個方面對漢語文化詞的英譯做了簡析,且以意義再生之三原則為視角,結合翻譯的五個特性,探討具體語境下漢語文化詞語英譯問題。
關鍵詞:翻譯特性 漢語文化負載詞 漢譯英
一、引言
漢語文化負載詞是民族特色文化生動的寫照。當今中外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研究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有利于弘揚我國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然而在進行漢語文化詞英譯時,要想準確地傳達出其所蘊含的文化意義,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此,在漢語文化詞英譯的過程中我們要從翻譯的文化特性出發(fā),從而更好地理解翻譯的本質,不斷地傳播民族文化。
二、翻譯之文化特性
Lefevere指出“翻譯并非在兩種語言的真空中進行,譯者作用于特定時間的特定文化之中。”(Lefevere,2006:6)。因此,在漢語文化負載詞的英譯過程中,也不能只局限在語言層面的轉化,而要從翻譯視域的五個特性入手,使其內在的思想文化內涵最大化地表達出來。
(一) 社會性
社會性是人的本質屬性。人與人在交流過程中所形成的關系也必定會打上社會的烙印。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指出語言“是言語活動的社會部分”,語言是一個關系的系統(tǒng),社會給予這些關系以意義(索緒爾,1982:35-37)。而翻譯活動是語言交流的一部分,傳達著人們的社會關系。因此,翻譯無不體現(xiàn)著社會性。
(二)文化性
翻譯是異種文化之間的交匯,在翻譯過程中把原文本的文化內涵準確傳達給讀者才是翻譯的魅力所在。漢語文化詞民族色彩濃重且富有寓意,這是中華博大精深的文化最直接的反映。因此,對漢英文化詞的翻譯,體現(xiàn)其文化特性才是關鍵。
(三)符號轉換性
巴斯奈特指出“翻譯是一種語言行為,但它本質上屬于符號學的范疇,即研究符號系統(tǒng)、結構、符號過程和符號功能的科學”轉引自廖七一,2001:342。但每一種符號系統(tǒng)都會受到各民族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都有其各自的特點和相對獨立性。而無論從結構還是意義方面考量,漢語與英語的符號系統(tǒng)都存在很大的差異和不對等性。因此,在做漢語文化詞英譯時,必須考慮讀者對這兩種符號系統(tǒng)的可接受性。
(四)創(chuàng)造性
埃斯卡皮曾說過“說翻譯是創(chuàng)造性的,那是因為它賦予作品一個嶄新的面貌,使之能與更廣泛的讀者進行一次嶄新的文學交流;還因為它不僅延長了作品的生命,而且又賦予它第二次生命”埃斯卡皮,1987:137。漢語文化詞本身蘊涵豐富而獨特的民族內涵,但譯入語國家的讀者因為缺乏對中華文化的了解,在做漢英翻譯活動時,就需要譯者充分發(fā)揮創(chuàng)造性,使作品不僅能被讀者所理解,還要體現(xiàn)創(chuàng)造之美。
(五)歷史性
美國翻譯家卡特福德在《翻譯的語言學理論》一書中也明確指出“任何語言行為都是在特定的生物、社會、物質環(huán)境里,在特定的時間、地點以及特定的參加者之間發(fā)生的”(卡特福德,1991:24)。由于翻譯具有歷史性這一特性,譯者一定要把自己置身于具體的歷史條件下,從原文的歷史語境來深入理解原文表達的本意。另一方面,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發(fā)展,人的翻譯水平也是不斷提高的,因而對具體作品的翻譯而言,也就有了“翻譯無定本”之說。
三、漢語文化負載詞英譯
文化負載詞在翻譯過程中實現(xiàn)原文和譯文的對等是比較困難的,因為復雜的文化因素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是,我們不能因此陷入文化負載詞不可譯的泥潭。我們可以結合翻譯的五個特性,利用適當?shù)姆g策略使?jié)h語文化詞實現(xiàn)意義再生。
(一)去字梏
去字梏是針對譯本中的字詞層面而言的。對譯者而言,要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在根本上打破原文字的束縛,使意義最大化地為讀者所接受。例如,我們常用“摸著石頭過河”這個民間的歇后語來比喻做事小心謹慎,靠親身經歷來摸索經驗。那么對“摸著石頭過河”的翻譯如果直接說成“crossing the river by feeling the stones”,外國讀者可能不理解過河為什么一定要摸石頭呢?如果意譯為“l(fā)earning by experiment / by trial and error”又顯得比較蒼白,體現(xiàn)不出該詞生動的比喻意義。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適當?shù)匕阎弊g和意譯結合起譯成“Since there is no previous experience to fall back on, we have to "cross the river by feeling our way over the stones," as we say in Chinese”,這是不是更容易被讀者所接受呢?
中國很多菜名也富有中國特色,對其翻譯如果不從其原料和做法著手去操作,很容易鬧出笑話。如麻婆豆腐譯成Tofu made by woman with freckles;童子雞譯成Chicken without sex;夫妻肺片譯成Husband and wife′s lung slice,等等。看了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菜名翻譯,外國人也只能對中國菜望而生畏了。正確的翻譯應該是:Mapo tofu,Spring chicken,Couple′s sliced beef in chili sauce。
(二)重組句
句子是意義的最小單位,字與字通過一定的排列組合,使得句子意義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在翻譯活動時,可通過適當調整,體現(xiàn)句子的生命。在重組漢英文化詞構成的句子時,一方面要考慮漢語文化詞所蘊含的社會性、文化性,另一方面要考慮英漢兩種語言符號系統(tǒng)的差異性,創(chuàng)造性地把原文的內涵展現(xiàn)出來。
例如,把“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譯為The wit of three cobblers combined surpasses that of Zhuge Liang the master mind(轉引自馮慶華,2010:60)。這句歇后語的譯文通過增加詞語“the master mind”,讓讀者很快了解諸葛亮這個人物的突出特點,從而理解這句話的文化內涵。有時,漢語中有很多歇后語,后半截出現(xiàn)一語雙關,表面上看是對前半截意義的解釋,可實際表達的意義卻大相徑庭,這時就不能直譯,需要重組句,或直接解釋其比喻意義。例如:把“騎著毛驢看書——走著瞧”翻譯成 “Let′s wait and see what the reason for it turns out to be in the end”。“走著瞧”字面意思是“驢走人瞧”,而其實際涵義是“等著看個究竟是非”。因此,譯文通過重組句,用“l(fā)et′s wait and see”真正表達出了原句的意思。
(三)建空間
建空間指的是文本這個整體的意境圖示。譯者在對句子進行重新組合之后,按照讀者的思維邏輯重新組織段落。既不改變原文含義,又能傳達出原作者的言外之意,并給讀者以理解與想象的空間。正如薩特所說"排列在一本書里的十萬個詞盡可以逐個被人讀過去,而作品的意義卻沒有從中涌現(xiàn)出來;意義不是字句的總和,它是后者的有機整體”(薩特,1998:99)。在做漢語英譯時,也需要譯者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創(chuàng)造力,不斷重組與建構,讓讀者在譯文搭建的自由空間里與原作者溝通交流,品味漢語文化的形態(tài)之美與意蘊之美。如許淵沖對李清照《聲聲慢》的翻譯凸顯了詞本來的意境。下面以第一小節(jié)為例。
原文:
尋尋覓覓,
冷冷清清,
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
最難將息。
譯文:
I see but seek in vain;
I search and search again.
I feel so sad, so drear,
So lonely, without cheer.
How hard is it
To keep me fit
In this lingering cold! (轉引自馮慶華,2010:191)
原文連用“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這幾個疊詞,將詞作者慘淡孤寂的內心世界表露無遺,而譯文巧妙地運用“see”“seek”,兩個“search”,三個“so”和“sad”這些以“s”開頭的單詞,諧音漢語中的“嘶嘶”聲,讓讀者讀起來情不自禁地聯(lián)想到蕭瑟冷清的庭院以及憔悴凄冷的詞人的形象。這樣,譯文為讀者搭建了一個想象的空間,讓外國讀者如時空穿越般聆聽到了詞人內心世界的獨白。翻譯的文化特性和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在這里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三、結語
漢語文化負載詞蘊含著豐富的民族色彩和文化內涵,在對其進行翻譯時需時刻考慮文化因素。本文從社會性、文化性、符號轉換性、創(chuàng)造性和歷史性這翻譯的五個特性出發(fā)總體分析了漢語文化詞的英譯,并以許鈞教授提出的意義再生之三原則為視角,深入探討英譯過程中如何體現(xiàn)翻譯的目的,以更好地弘揚民族的文化。當然, 文化負載詞匯翻譯的視角和方法還有很多,需要更多的譯者在實踐中不斷探索與總結。
參考文獻
[1] Andre Lefevere.Translating Literature: Practice and Theory in a Comparative Literature Context[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er and Research Press,2006.
[2] 埃斯卡皮.文學社會學[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87.
[3] 馮慶華.實用翻譯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0.
[4] 卡特福德.翻譯的語言學理論.穆雷譯[M].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1991.
[5] 廖七一.當代英國翻譯理論[M].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
[6] 薩特.薩特文學論文集.施康強等譯[M].安徽:安徽文藝出版社,1998.
[7] 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