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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思暮想②

2017-06-30 14:18然澈
螢火 2017年4期

然澈

鐘夜帶我去吃了頓西餐,整個過程他表現(xiàn)得很平靜。吃完飯后,他把我送回了學(xué)校,然后又云淡風(fēng)輕地走了。我心想這不對啊,這不符合他的人物設(shè)定啊,但我又不至于蠢到主動跑回去找虐,只能帶著一肚子疑問去上課了。

上了兩節(jié)課,祁遇一直沒聯(lián)系我,我又跑去訓(xùn)練館練了兩個小時,正被教練盯著集訓(xùn),祁遇終于打電話過來了:“傻妹妹,猜猜你英俊的哥哥現(xiàn)在在做什么?”然后根本不等我猜,他就在電話那頭叉腰笑道,“哈哈哈!老子不用離職了,老子碰到福星了!”

祁遇說的“福星”,居然還是那個陸總。原來,他在公司等了一天,終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男神,男神在看到他的辭職信后,說了一句話。

“他說了什么?”事關(guān)我哥的工作,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趕緊停下壓腿的動作,全神貫注地聽。

祁遇又開始哈哈大笑:“他說我不錯!哈哈哈!陸總說了,T&G招進(jìn)來的人是不會不明不白地被辭退的,他讓我留下來配合調(diào)查,公司一定會還我公道的!”

陸總的一句“不錯”,讓祁遇整個人燦爛得幾乎變成了一朵花,而陸總的一句“公司會還你公道的”,讓他當(dāng)晚瘋了一般。

“傻妹妹!”身上已經(jīng)套了無數(shù)件衣服的祁大少爺手里拎著無數(shù)件衣服沖進(jìn)了我的房間,“快看看哥穿哪一件更帥?”

他高興得簡直要沖破天花板上天了。

我看著祁遇進(jìn)進(jìn)出出,樂此不疲地玩著個人時裝秀,心里有點(diǎn)感慨,又覺得有點(diǎn)好笑。短短兩天的時間,他先是被品行不端的老男人揩油,接著被反咬一口險遭辭退,最后居然又柳暗花明、絕處逢生,這么跌宕起伏的遭遇真是詮釋了什么叫“傻人有傻?!薄?/p>

托“福星”陸尋的福,祁遇一晚上都很激動,跟打了雞血一樣試了大概四十件衣服。脫了又換,換了又脫,他最終敲定了一套淺藍(lán)色西裝,然后開始興致勃勃地展望未來:“等我洗清了冤屈,就跟著陸總好好工作,多賺點(diǎn)錢,咱們的房租就不用愁了。還有,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銀魂的手辦嗎?哥給你買!”

祁遇之所以會這么高興有兩個原因——第一,工作失而復(fù)得,能進(jìn)T&G上班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第二,窮。我們現(xiàn)在和“窮成狗”只差一個物種的距離了。

什么?我爸不是科學(xué)家嗎?是,但他是身在大洋彼岸的科學(xué)家。我爸自打去了美國就變了,他深受資本主義思想“荼毒”,認(rèn)為孩子必須獨(dú)立,所以從我和祁遇滿十八歲那一天起,他就讓我倆自由生長。

自由生長的好處是我和祁遇有絕對的自由,壞處就是我們只能自力更生,自己賺錢,養(yǎng)家糊口。我要練跆拳道,祁遇要泡妞,而且我們都要上學(xué),再加上祁大少爺臭美且挑剔,堅持不肯住“又臟又亂的宿舍”,這就注定了不管我參加多少場比賽、拿多少個獎項(xiàng)、領(lǐng)多少份獎金,日子永遠(yuǎn)都過得緊巴巴。

而這也正是祁遇拼命要進(jìn)入T&G工作的主要原因。

眾所周知,T&G是我們A市的龍頭企業(yè),牌子響當(dāng)當(dāng),門檻“變態(tài)”般高,而與之相對應(yīng)的就是,薪酬待遇特別好。

祁遇是怎么混進(jìn)這么“高大上”的公司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曾經(jīng)這么對他的狐朋狗友說:“雖然我妹妹很能打,‘男友力max還超級帥,但她也很能吃??!保護(hù)動物,人人有責(zé),我不能讓她在我手里餓死吧?!?/p>

……我要不是怕自己下腳重,早就對他動手了。

夜深人靜,祁遇展望完美的未來,又表達(dá)了對“真的好帥”的陸總的感恩,才樂呵呵地滾回了自己房間睡覺。

我坐在床上想了想,好像有什么事忘記告訴祁遇了,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算了,先睡吧。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祁遇是哼著小曲兒起床的。吃完我親手做的味道很經(jīng)不起推敲的早飯,換上那套他千挑萬選出來的西裝后,祁大少爺跑過來,神采飛揚(yáng)地朝我笑道:“帥嗎?”

“帥!”

“能迷倒不少人吧?”

“絕對能!”

“太好了!我今天準(zhǔn)備去見陸總的!”

我手里正在洗的碗一滑,險些砸了,心想這是一個什么邏輯???

我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但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么不對,就這么一晃神的工夫,祁遇已經(jīng)挎起包出門了。

……算了。我搖搖頭繼續(xù)刷碗,并默默地對自己說:那個陸總聽起來人似乎還不錯,有他在的話,祁遇應(yīng)該不會再被李董刁難了吧。

懷揣著對祁遇的美好祝福,我做完了家務(wù),背上書包去學(xué)校上課。我沒有想到,會在校園里碰到昨晚夢里的主角。

“no one”今天依然很帥,但是座駕換了,這一次他開的是一輛純黑色的凌志。我為什么會看到他?因?yàn)樗麤]在車?yán)铮趩柭贰?/p>

我從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化身一臺超感應(yīng)雷達(dá)接收器,一邊往他的身邊悄無聲息地靠近,一邊偷聽他說話。

他要去藝術(shù)學(xué)院。

可是真不巧,他問到的是一個路癡。

“路癡”性別男,識路能力差,語言表達(dá)能力更差,眼瞅著他說了半天也沒說明白,我一個箭步躥過去,眼睛里“天助我也”的笑怎么藏都藏不?。骸拔抑溃 ?/p>

“no one”轉(zhuǎn)過頭,看到我,漂亮的眉毛下意識地?fù)P了揚(yáng):“是你?”

是我!是我!他果然還記得我!

我高興得像是撿了二百塊錢,“no one”的表情卻是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你也在T大?”

也?還有誰在嗎?腦子里掛了一個問號,我愣愣地答道:“對……對啊?!?/p>

“no one”沉默了一秒,再次抬頭,神色有一點(diǎn)奇怪:“你……學(xué)什么專業(yè)?”

哎呀,媽媽,這是什么節(jié)奏?他是在打聽我嗎?我有點(diǎn)受寵若驚,又有點(diǎn)怕自己自作多情,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克制,克制,再克制:“新聞?!?/p>

男人愣了愣,然后神色莫名地點(diǎn)點(diǎn)頭,話題結(jié)束。

我一臉茫然:這就完了?!

他不再問了,我的腦子里卻開始高速運(yùn)轉(zhuǎn):怎么回事?難道他要打聽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那個人,學(xué)的不是新聞?endprint

每一個女孩子都會演腦內(nèi)劇場,“男友力”再強(qiáng)也一樣,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我又腦補(bǔ)了一場“他的夢中情人居然在T大”的戲,整個人像是從山巔跌到了谷底,突然無比沮喪。

“no one”側(cè)著身,漆黑的眼睛看著我,眼神專注且認(rèn)真。

“所以,”他開口,態(tài)度謙和,唇邊是客套而又禮貌的笑,“藝術(shù)學(xué)院怎么走?”

我:“……”

不是吧,真的有情敵?。?!

你知道藝術(shù)學(xué)院怎么走嗎?我太知道了。為什么?因?yàn)槲壹摇岸洝备绺缇驮谀莾荷险n。

踩著曲徑通幽的鵝卵石小路往藝術(shù)學(xué)院走,我一路上都在腦補(bǔ):“no one”為什么會拒絕艾琳?因?yàn)樗矚g別人?!皀o one”為什么會來我們學(xué)校?因?yàn)樗ニ囆g(shù)學(xué)院。等等!這么說起來的話,我之所以會再度碰到他,完全不是因?yàn)椤覀冇芯墸?/p>

……電視劇里不是這么演的?。?/p>

作為一個資深“顏控”少女,我是極其迷信緣分的,再說了,以我跟他初次見面的場景的狗血程度來看,我們不可能沒緣?。∥覍@冷漠的現(xiàn)實(shí)感到不服,于是我頓住腳,猛地回頭,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no one”一直跟在我身后,和我隔了大概兩三步的距離,我突然一頓,他沒防備,兩個人差一點(diǎn)就面對面撞上了。

四目相對間,兩個人的眼睛都本能地瞪大,我仰著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突然笑起來:“哈哈!”他猝不及防的樣子挺可愛的。

他:“……”

微風(fēng)拂過,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有一點(diǎn)怪,還有點(diǎn)傻。他看了我一眼,再正常不過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跟上去,緊追不放,步伐和視線一起跟著他。

他:“……”

兩個人離得近,近到我足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是純粹的黑色,好像還有一點(diǎn)棕色。那雙眼睛像是有魔力,引得我沒辦法思考,一句話脫口而出:“給我你的手機(jī)號碼!”

說完我才意識到——艾琳的那句他不肯給女孩子手機(jī)號碼,已然成為我的執(zhí)念了。

男人被我毫無預(yù)兆的話弄得怔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我沒等他拒絕,仰著頭,紅著臉,一鼓作氣地說:“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帶你去藝術(shù)學(xué)院!”

他:“……”這一次,他是真的無言以對了。

春風(fēng)習(xí)習(xí),卷著楊花柳絮一起在半空中飄蕩,我像攔路虎一樣擋在路中間,不肯讓開,也不肯讓他走,別提多像古代地主家仗著自己有點(diǎn)錢就調(diào)戲良家女子的傻兒子了。

“你為什么堅持要我的手機(jī)號碼?”“良家女子”明顯是想不通,皺著好看的眉毛問道。

“因?yàn)槟銕?。”“傻兒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答道。

“良家女子”沉默了一秒,艱難地開口:“……謝謝?!?/p>

“傻兒子”笑了起來,笑得比春花還明媚。

“良家女子”看著“傻兒子”的那張臉,忍不住說:“你自己長得也不差,何必要——”

“啊啊啊!”話沒說完,“傻兒子”就興奮不已地打斷了他,“你也覺得我長得好看嗎?我跟你說哦,長得像我這么好看的人有兩個!”

“良家女子”:“……”

完全無法溝通,索性放棄溝通,長得比良家女子還溫良無害的男人看著我,眼神很無奈,語氣比眼神還要無奈:“其實(shí)……只是問路而已,我可以拜托別人的?!?/p>

我:“……”

他作勢要轉(zhuǎn)身,我急了,連忙喊道:“行行行!我?guī)闳ミ€不行嗎?”

技不如人,我愿賭服輸,懨懨地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帶路。男人跟在我身后,一直安靜無聲地走著,眼看著就要到藝術(shù)學(xué)院的白色小樓了,我正暗自懊惱自己怎么這么缺心眼兒,居然不知道繞遠(yuǎn)路,就聽到男人突然說:“還沒想好賠償?shù)霓k法?”

我愣了愣,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看他。

他抬手指了指我抓在掌心里的手機(jī),右邊眉毛若有似無地一挑:“你一直沒有聯(lián)系我?!?/p>

哦,他說的是自行車啊……不提自行車我還沒那么生氣,一提我就郁悶了,天地良心啊,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會有人給別人座機(jī)號的?!我撇撇嘴,嘟囔道:“我想好了會找你的!”

“好。”他點(diǎn)頭,還是那句,“我等著?!痹捯魟偮?,他邁開大長腿就走了。

我在他走了快十步時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對我說話的語氣很柔和,尾音里,仿佛還……帶了一點(diǎn)笑意。

我不淡定了。

“喂,祁遇!你在哪兒呢?”

撥通電話我就開始喊,祁遇剛應(yīng)了聲,我就連珠炮似的說:“快告訴我你們藝術(shù)學(xué)院長得最漂亮的是誰!有多漂亮!你有她照片嗎?有的話發(fā)到我的微信上!”

祁遇頓了三秒才罵我:“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但這場相思可是剛得的,他怎么知道?

祁遇擺明了沒工夫跟我瞎扯,敷衍地說了句:“別耽誤我上班。”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jī)通話結(jié)束的界面,我不甘心,又撥。他接起來,語氣里滿滿的都是無可奈何和不耐煩:“發(fā)發(fā)發(fā)!”

電話剛掛斷,“叮咚”一聲,我的微信收到一張照片。

我點(diǎn)開,就看了一眼,整個人都要炸了——誰要看他的自拍?。?/p>

“你發(fā)自拍干什么?”

“你不是要照片嗎?”

“要你——啊呸!我要的是你們系最漂亮的女生的照片!”

“很抱歉?!逼钣隼淅涞卣f,“我們系最漂亮的就是我。”

我:“……”

用腳指頭想“no one”來我們學(xué)校也不可能是找他啊,再說了,他一大早來找一個大男人干什么?

于是,我懶得再跟祁大自戀狂廢話了,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托“no one”的福,那一上午的課我都上得心不在焉的。臨中午放學(xué)時,講臺上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講新聞學(xué)理論,我在思考著中午吃什么的間隙,偶然聽到一句“作為新聞工作者,要有挖掘新聞線索的敏銳性和刨根問底的堅持”,忽然就豁然開朗了。endprint

中午,機(jī)房里全是啃著面包“噼里啪啦”敲打著鍵盤的人。

我也叼著面包,敲著鍵盤,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腦屏幕,搜索欄里清一色的全是如何倒追男神。

我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看了無數(shù)篇帖子:《如何花樣秀恩愛?》《如何“壁咚”你男朋友?》《如何哄男朋友開心?》方法已經(jīng)有了,就差個男朋友了。

沒有男朋友怎么辦?當(dāng)然要自力更生。古代話本里不都那么寫嗎?張家小姐丟了塊手絹,被李家公子撿到了,李家公子屁顛屁顛地跑去還,就這么你一丟,我一撿,再一還,兩人就水到渠成了。

試想一下,張家小姐只是丟了塊手絹,我可是丟了一輛自行車啊!含金量足夠“no one”以身相許了吧?

倒追男神,時不我待,說做就做。我關(guān)了電腦,小跑著去了洗手間,從手機(jī)里翻出那個讓我每一次想起都郁悶的座機(jī)號。吸氣,呼氣,再吸氣,做了足足一分鐘的心理建設(shè)后,我一咬牙,撥了號。

“嘟——嘟——嘟——”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五秒鐘后,一個聲音甜美的女人把電話接了起來:“您好,T&G,歡迎來電?!?/p>

我蒙了:女的?

女人又道:“您好?”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人要么是T&G的前臺,要么就是個助理,但問題是——我應(yīng)該怎么描述我要找的人?我連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您好?”女人微笑著重復(fù)道,聲音依然很甜美,很禮貌,但明顯已經(jīng)有些困惑了。

“我……我找——”想到“no one”那天開的車是一輛保時捷,我猜他應(yīng)該是個領(lǐng)導(dǎo),便道,“找你們……老大!”

對方愣了愣,笑得沒有之前那么甜了:“請問您是哪位?”

“我……我是來找他要自行車的??!”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然后說了句很客套、很公式化的一句“很抱歉,您打錯了”,“啪”的一聲就掛斷了。

我無語凝噎,我沒有打錯,我也沒病,以及我很正常并且我不是范偉啊!

T&G行政人員的素質(zhì)就是高,我再打過去人家已經(jīng)拒接了,眼瞅著男神沒能聯(lián)系上還被人家列入了黑名單,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祁遇居然已經(jīng)回來了。我看到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抬頭看墻上的鐘,五點(diǎn)半,他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別提了……”祁大少爺蔫蔫地往沙發(fā)上一趴,整個人軟成了一根面條,并用我從來沒聽過的失落語氣說,“陸總今天又沒去公司?!?/p>

我:“……”

好好的一個哥哥,說瘋就瘋了,他現(xiàn)在張口閉口都是陸總,簡直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祁遇趴在沙發(fā)上唏噓嘆息,我沒心情搭理他,扔下書包,垂頭喪氣地回自己房間了。

“哎,妹妹?!逼钣鰪纳嘲l(fā)上支起腦袋,不可思議地問,“你不給哥哥做飯了?”

我現(xiàn)在郁悶得能吃下一頭牛,但是我沒胃口,更不想做飯,就隔著老遠(yuǎn)朝祁遇扔過去一張外賣單:“自己解決?!?/p>

“不是吧?”祁遇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戲很足地哀號著,“外面的飯哪有你做得匠心獨(dú)運(yùn)、對我胃口??!”

我沒心情深究這個“匠心獨(dú)運(yùn)”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祁遇已經(jīng)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特別不見外地挨著我往床上一躺,語氣里的八卦程度幾乎爆表:“怎么了?怎么了?快跟哥說說!”

我一開始確實(shí)是想跟他說的,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看上一個男的,結(jié)果幾次要號碼人家都不肯給我,最郁悶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這讓我怎么有臉跟一向自詡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他的妹妹是第二有魅力的祁遇說?

毒舌男主播鐘夜曾經(jīng)這么評價過祁遇,就三個字:蠢、美、作。

是的,你沒有看錯。祁遇很蠢,用當(dāng)下時興的話來說,就是個“二貨”,更要命的是,這個“二貨”還很自戀,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以及他妹妹的一切(尤其是臉)表達(dá)非議,如果讓他知道有個人完全無視我……天知道他會做什么。

想了幾秒鐘,我果斷決定暫時瞞著他:“沒什么?!?/p>

“真的?”祁遇單手支著后腦勺,半信半疑地瞅著我,“沒事兒會讓你這個超級大吃貨懶得做飯?”

我:“……”

算了算了,我去做。

進(jìn)了廚房,一眼就看到墻角堆著的一大堆青色物體,我都蒙了:“這是?”

“蘆筍呀?!逼钣鲆恢皇謸沃T框,一只手對著廚房的玻璃窗臭美地?fù)芘约旱念^發(fā),“我決定接下來的一個月都吃這個?!?/p>

我:“……”

我的哥哥每天花樣百出地“作死”,次次都不帶重樣兒的,我一時間真的不知道他這回又在玩什么。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祁遇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廚房,鄭重其事地拿起一根蘆筍,一臉憧憬與向往的表情,“幸運(yùn)物知道嗎?只要吃了這個,我很快就能見到陸總了!”

我強(qiáng)忍著給精神病院打電話的沖動,問道:“吃蘆筍和見陸總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緊密著呢!陸總的名字是陸尋??!”

我:“……”

神啊!如果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的親哥,如果我不是知道他曾經(jīng)泡過多少妞,我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

晚飯我做了三個菜,清炒蘆筍、蘆筍肉絲,還有一個蘆筍百合炒白果。

“賣相不錯??!”祁遇樂呵呵地抄起筷子剛準(zhǔn)備開吃,門鈴響了,他跑過去通過貓眼看了一眼,整個人就開始上躥下跳。

“怎么辦怎么辦?是夜哥!”

我剛從廚房洗完手出來,沒來得及應(yīng)祁遇的聲,就聽到門外的鐘夜隔著門板冷冷地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祁遇,是男人就把門打開。”

祁遇扯著喉嚨喊:“我不是!我就是不開,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這兩人碰到一起準(zhǔn)得掐。我看了一眼抱著自己房間門框如臨大敵的祁遇,想著要不要包庇他,忽然聽到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翻袋子的響聲,以及鐘大主播慢條斯理的聲音:“哦,那我把KFC扔了——”endprint

“了”字還沒說完,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左手拉開門,右手搶吃的,動作堪比好萊塢團(tuán)隊加了特效的特技。

“祁思!”祁遇被我氣得幾乎要吐血,“你……你這么愛吃上輩子絕對是只豬吧!”

他是我哥,我是豬他也高貴不到哪兒去。我拿了一只雞腿出來啃,一邊往自己房間走,一邊對鐘夜的投食表示感激:“謝啦!”

鐘夜笑笑,但笑容輻射范圍只包括我。他轉(zhuǎn)頭,用手指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面無表情地看著祁遇道:“我們談?wù)??!?/p>

鐘夜和祁遇談了多久,我就在房間里吭哧吭哧地吃了多久。等我吃飽了,他們還沒聊完,于是我光著腳跑過去扒開一條門縫偷聽,正好聽到鐘夜說:“李余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鬼見愁,為什么?因?yàn)樗麤]有品德。你那一拳頭是解了氣,但你想沒想過后果?你知道他一開口要了多少賠償金嗎?”

一聽那個老流氓居然還敢提錢,祁遇整個人都炸了:“我賠他二大爺!他侮辱我們兄妹還敢惡人先告狀?!”

鐘夜的語氣很平靜,是那種早料到祁遇會這么說的平靜,他沒有反駁,只是問:“證據(jù)呢?”

“……”祁遇無言以對。

聽聲音鐘夜像是嘆了口氣,又道:“只是一點(diǎn)小傷,李余卻賴著不肯出院,他的用意很明顯。他是T&G的董事,家大業(yè)大,在意的絕對不是你能拿出多少賠償金,而是他身為一個上位者的臉面?!?/p>

祁遇哼了一聲,對李余這個上位者充滿了不屑,不過語氣倒是沒有之前那么沖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道歉?!?/p>

“不可能!他還調(diào)戲祁思!”

鐘夜抬手揉了揉額角,顯然是對說炸就炸的祁遇很無奈:“我是說,相互道歉。聽說T&G的陸總最近一直在查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你們學(xué)校調(diào)過你的檔案了?!?/p>

“陸陸陸……陸總嗎?!”“腦殘粉”祁遇別的沒聽到,只聽到這兩個字了,“你是說陸總調(diào)查我?這么說——雖然他一直都沒見過我,但他一直在關(guān)注我?!”

鐘夜:“……”

趴在門上的我:“……”

好好的這兒正訓(xùn)著話呢,結(jié)果被訓(xùn)的人整個人莫名其妙就嗨起來了。鐘夜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放棄了把祁遇當(dāng)作正常人來溝通的幻想,他嘆了口氣,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陸尋調(diào)查你,無非是想知道你的人品如何,而他和李余共事了這么多年,怎么會不清楚李余是個什么樣的人?在職場中生存,最忌諱的就是名譽(yù)污點(diǎn),對李余如此,對你也一樣。你是新人,又是個男生,卷入這種風(fēng)波并不是什么好事兒,還會影響到日后你在公司的發(fā)展。T&G正面臨新一輪的換屆重組,李余又是個有前科的主兒,事情鬧大了對他弊大于利,所以,這個時候只要我們肯給臺階,他一定下?!?/p>

“可是……”祁遇猶豫不決,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他的偶像,“陸總說,他會還我公道的啊?!?/p>

我:“……”

祁遇對陸總的好感來得太快就像一陣風(fēng),這種感覺我好像懂,就像我對那個“no one”一樣,但我好像又不是完全懂,祁遇他……他以前對自己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沒有任何興趣的??!

越想越覺得不能再拖,這件事再拖下去我哥恐怕就要走上不歸路了,于是我“唰”地一下打開門,看著鐘夜道:“去醫(yī)院是吧?我跟你去!”

原本沉默對峙著的兩個男人扭過頭,瞪著我,異口同聲道:“有你什么事兒!”

我:“……”

我只好默默地滾回去繼續(xù)啃雞翅。

未完待續(xù)……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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