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生
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便趁著雨后初晴,決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剛下過雨,空氣還濕漉漉的,不過倒也清新。太陽圓圓的,有些暗紅色,已經(jīng)不那么刺眼了。沒有風(fēng),略顯得有些悶燥。彎彎曲曲的小路上,坑洼處積滿了雨水,能照出人的影子來。不知是誰已經(jīng)先于我光顧了,路上留下了清晰的自行車輪胎的印記,蛇樣的,隨著小路蜿蜒向前。路邊長滿了青草和野花,草尖上掛滿了閃亮的露珠,顫顫巍巍的,似乎只要風(fēng)一吹,它們的夢就會被擊碎似的。
小路西折,是一條小河,河水清亮,脈脈流淌。水里有些許小魚在嬉戲。天就要黑了,魚兒也別太貪玩,該回家了吧。河岸邊長滿了水草,草蔓沒入水中,像長長的手臂,被河水牽扯相連,若即若離,想隨流而去,又舍不得根的掛念。
小河上架有一座青磚單孔拱橋,打我記事時,它就與小河為伴。沒有護水坡,也沒有欄桿,光禿禿歷經(jīng)風(fēng)雨幾十載。土窯燒制的青磚,久經(jīng)河水的浸泡,有的已經(jīng)腐爛,有的已長滿黃綠色的苔蘚。流水進入橋孔,變得細而窄,發(fā)出汩汩的哀怨;出了橋孔,河水變寬,又悄無聲息地流遠。青磚小橋早已不堪重負了,空車行人還算安全。它就像一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內(nèi)心滿是故事,卻又不善于言談;其貌不揚,卻又備受愛憐。河岸兩旁植有樹木,圓葉的是楊,長葉的是柳,帶刺的是槐。沒有風(fēng),它們也不語,只是俯視著小河,見證著小橋的變遷。
站在橋頭眺望遠方,太陽已接近地平線,晚霞呈絳紫色。近處,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高高的、頂著銀須的是玉米,綠油油、平展展的是稻田。玉米稈修長,葉也修長,腰間長出的棒棒已冒出紅白相間的胡須,其間隱藏的不知是成長的快樂,還是失去童年的傷感?稻田上偶爾還能看到飛翔的白鷺,漸漸沒入天邊的云層中……
太陽終于落到了地平線上,天地間漸漸失去了亮光。原路返回時,景如常,心如常,天色近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