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倩
古代王權建立后,玉器不再是原始祭祀中的神器,而成為了王朝森嚴等級的象征。龍鳳,更是自商周以來一直為歷代帝王、貴族敬奉的重要神靈。玉龍、玉鳳不僅映照出統(tǒng)治者掌握尊神與事神的權柄,同時也成為輔助統(tǒng)治者統(tǒng)治的工具,龍鳳形玉飾的雕琢可謂是藝術與王權的完美結合。
從原始社會到西周,玉器多光素無紋,西周以后流行在玉器上裝飾云紋、渦紋、谷紋、龍鳳紋等等。戰(zhàn)國時期龍形玉佩常飾谷紋,戰(zhàn)國龍形玉佩(圖1)出土于重慶涪陵小田溪巴人墓群,呈扁平狀,透雕成龍形。龍嘴部呈春秋時龍紋S形,龍頭回首,吻部前伸翻卷,背部拱起,尾部上卷,頭尾足陰刻曲線紋,龍體呈奔走狀,龍身兩面均陰刻戰(zhàn)國時期最為流行的一顆顆排列整齊的谷紋,整齊的谷紋給人以平穩(wěn)、流暢之感,是戰(zhàn)國時期典型的玉龍造型。龍背正中有一圓孔,可推此種玉佩應為懸掛在代表佩戴者身份地位的組玉佩上的玉飾。
這一時期的鳳形玉佩則風格多樣,形態(tài)多變,有承襲商周鳳形玉佩造型、雕工更加繁復精美的鳳形佩,也有線條簡練矯健的雙鳳鳥形玉飾。戰(zhàn)國雙鳳鳥形玉飾(圖2)出土于重慶涪陵小田溪巴人墓群,身姿簡潔矯健,乍看之下為雙龍,扁平狀,透雕成雙鳳鳥形,陰刻圓眼,尖彎喙,雙鳳冠羽相連,身雕為龍形扭曲成“S”形相交,足部相連,尾部上卷接于腹部。
據(jù)《華陽國志·巴志》載:“巴國先王陵墓多在枳,‘枳即今之重慶涪陵。戰(zhàn)國時期,重慶地區(qū)是巴人的主要活動區(qū)域,小田溪墓群出土的玉飾為研究巴人及戰(zhàn)國時期玉飾特點和歷史文化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除象征神圣的王權外,宋元以降,“龍”與“鳳”還被賦予了更多積極的意義,象征著吉祥、和諧與美滿。明清時期龍鳳玉飾的品種和數(shù)量都超過以往任何時代,以圓雕、浮雕、透雕龍鳳小件及象征龍鳳呈祥的龍鳳玉牌等為主。
清代鏤雕龍鳳玉牌(圖3),呈長方形,采用淺浮雕、鏤雕及陰刻多種技法,在一塊玉牌上同時雕琢出神龍與飛鳳,龍形與鳳形與我們現(xiàn)今所見龍鳳形相似,神龍圓目、嘴大張露齒、長吻,毛發(fā)向后飄揚,龍身粗壯飾魚鱗紋,三爪,威風凜凜;飛鳳圓眼出梢,彎尖喙,高冠,鳳尾成雀尾狀上揚勾卷,姿態(tài)優(yōu)美。背面正中刻“合符”二字,寓意龍鳳呈祥。
明清時期,龍鳳紋飾除運用于單獨的龍鳳玉佩、玉牌外,更多的也作為其他玉器的裝飾。比如玉帶,它既是裝飾品,也是實用品,更是佩戴者身份與地位的象征。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及《明史·輿服志》等文獻資料顯示,官服中玉帶等級最高,其次為金帶,明代只有帝后、王侯、一品官等才有資格使用玉帶(小部分受皇帝賞賜的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也能佩戴玉帶),因此又有“蟒衣玉帶”之說。玉帶上鑲嵌的玉塊稱為“玉帶板”或“玉銙”,一套完整的玉帶上玉帶板的數(shù)量一般在13塊至26塊左右,品序較低者玉帶板的塊數(shù)相應減少。
現(xiàn)今傳世的玉帶板大多較為零散,或只有單片玉板。透雕龍紋碧玉帶板(圖4),呈長方形,正面浮雕三爪龍,以透雕波浪紋作底,龍雙角、圓目、張口露舌,龍身瘦長飾魚鱗紋,尾端分岔上雕卷云紋,龍爪遒勁有力。這件龍紋帶板不僅選材精良,且雕刻龍紋,更顯尊貴。帶板背面四角有鉆小孔,可系結或鑲嵌于金屬框內(nèi)縫制于革帶之上。
百年來,龍鳳文化一直為國人所承襲,“龍”與“鳳”也成為中華文化中神圣、尊貴、吉祥的象征,它們身上既凝聚著統(tǒng)治者的尊貴與威嚴,也寄托著百姓美好的祝福與祈愿。
(注:本文所列藏品均在廣州博物館近期舉辦的“美麗的石頭會說話——中國古代玉文化展”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