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意深蘊靈源箐

文·圖／楊春山

①林木掩映的寺廟

出滇西北永勝縣城東，不足五里，便至一山，林木繁密，鳥鳴啁啾，其形如玉壺，謂之壺山。與鄰山對峙而得一箐，箐深十丈有余，建有樓閣數(shù)座，因其內(nèi)有唐吳道子手跡摹刻的觀音像，該箐得名觀音箐，世為高氏土司之家廟。后因清云南巡撫譚尚忠于石崖題寫“靈源”二字，字體遒勁端莊，又名“靈源箐”。靈者，靈秀、靈動也；源者，源頭也。箐水淺時極清，經(jīng)石而泛白，有潺潺水聲回蕩。若遇大雨季節(jié)，則水流湍急，頗有雷霆萬鈞之勢。

進(jìn)山數(shù)步，便見一坊，雕琢精細(xì)，有威猛石獅立于左右，曰“慈云坊”。山邊建有小亭一座，名“聽濤亭”。倦怠之時可駐足小憩，微風(fēng)輕拂，松濤陣陣；無風(fēng)之時，鳥鳴宛轉(zhuǎn)，仿佛仙樂，疑似天籟。

過慈云坊，山色愈秀，水色愈清。沿箐上行，經(jīng)碧溪石橋過河，一路直行，盡頭便見一殿。因內(nèi)有觀音像之摩崖石刻，而名之“觀音閣”，香火自古鼎盛。右側(cè)墻壁有石刻文字，可取硬幣置于石壁之上，幾經(jīng)摩挲，部分掉落于地，而部分留于石壁，頗神異。還可手執(zhí)簽筒，于虔誠跪拜之中，掣出一簽，旁有僧人解讀。得上簽勿喜，得下簽勿悲，須知人生之命運無常，豈容勘破？觀石上觀音，面容靜美，卻恐無力普渡眾生，吾細(xì)觀之，容顏間似略有憂戚之意。想人之貪欲，如惡魔，似厲鬼，任香霧裊裊，木魚咚咚，經(jīng)聲喃喃，怕也難以摒棄。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恨吾輩俗子凡夫，帶無盡貪欲，卻欲訴與神明。神明若有知，恐欲拂袖而去，不受世間邪意之香火。

觀音閣一側(cè)置一龍口，下有一池，半米見方。山泉自龍口涌出，噴瀉入池。水極甘冽，夏涼而冬暖，據(jù)說此水有明目凈心之功效，眾人爭飲。

觀音閣前，左右各有一殿。右為送子觀音，左為千手觀音。送子觀音慈眉善目，有人母之儀態(tài)，手中嬰兒高舉，似欲乘風(fēng)而去。來此求拜者，多為婆母攜兒媳同來，或婆母自來，其叩拜之虔誠，神天同鑒；其志向之堅決，無人可擋。左側(cè)千手觀音視對面之香火，便自覺冷清許多。偶見煙霧繚繞，當(dāng)屬“見廟燒香，遇神磕頭”人士之舉。更多游人，僅駐足觀賞，觀其纖纖玉手，如何取巧而藏拙；賞其盈盈之姿，期待佛光之普照。

小院正中置一青銅香爐，遍插善男信女敬獻(xiàn)之香。一時煙霧裊裊，眼覺難睜。兩側(cè)花木，為馬蹄蓮、報春、野菊、月季之類，四季皆有花香，時時鮮花繁艷。蜂蝶起舞，淡淡花香彌漫。人流涌動，心靜則不覺喧嚷。

右側(cè)石壁有一石洞，塑有臥佛一尊，于半睡半醒之間，靜觀蕓蕓眾生之相。吾觀臥佛，似睡而實醒；臥佛觀人，似醒而全睡矣！

行數(shù)十步，見一門，門側(cè)有四大金剛和彌勒之塑像。四大金剛極顯威猛之態(tài)，似要蕩盡人間丑惡。而彌勒笑意盈盈，想已參透紅塵俗世，遍閱五味人生，方得能容之大肚，豁達(dá)之胸襟。一側(cè)長廊，可供游人小憩。獨倚欄干，觀箐水之嬌柔，賞風(fēng)光之旖旎。仰頭可見青瓦之上，或題一詩，或著一畫，全為今人所創(chuàng)。片瓦之間，精致成一幀風(fēng)景。一橋橫跨山箐，需先拾級而上，至中有一小亭，可遍觀靈源之全景。再漸次而下，便到得對岸。橋名“齊心”，字簡而意韻無窮。對岸一殿，游人如織。近觀之，但見趙公元帥橫跨猛虎，鞭挑金銀，如銅鈴之眼，盡覽拜伏之人群。想噴涌之煙如濃云，讓財神雙眼生澀；想擁擠人群之貪婪，使趙公囊中無銀。果然，殿前一副對聯(lián)：觀趙公賜銀面也怒，恨凡夫求財心太急！錢財之事，需從正道中尋來，需從辛苦中掙來，但想憑煙霧半縷，高香幾柱，恐如泡影。跪拜之前，應(yīng)知男兒膝下，自有黃金。

無意拜叩神靈，人群中自有動人之風(fēng)景。一白發(fā)長者，任孫兒騎肩，其樂自也融融；竹馬青梅之戀人，并肩攜手，同跨“齊心”橋，立志共繪人生之美景。豆蔻少女，眉心微蹙，似欲將幾許心事，付之流水，交與落英。

沿山而上，于亭中駐足，但見身后古木參天，濃蔭蔽日，而小城景致遍涌眼簾，頓覺心境朗闊。感光陰荏苒，世態(tài)浮沉，倚立其中，浮想聯(lián)篇。（責(zé)任編輯/文風(fēng) 設(shè)計/毛豆）

②靈源觀音寺

③靈源箐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