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蔡子諤

我讀、寫、畫瓷畫

文 / 蔡子諤

蔡子諤，著名學者、作家、書畫家。1943年11月出生于湖北武漢。現(xiàn)任河北省社科院文學所研究員；復旦大學，河北大學人文學院、藝術(shù)學院等多所高校兼職教授;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評審專家；河北省老教授書畫研究院院長。

出版專著三十余部和《蔡子諤文集》（30卷），發(fā)表論文百余篇，凡1300余萬言。其成果榮獲第十屆、第十三屆中國圖書獎，第四屆中華優(yōu)秀出版物獎，全國第五屆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等國家級大獎和河北省政府獎十余項。蔡子諤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等13個中國國家級協(xié)會會員，創(chuàng)造了被“大世界基尼斯紀錄”核準的“加入中國國家級協(xié)會最多，獲得文學藝術(shù)家稱號最多的人”這一獨特藝術(shù)文化現(xiàn)象。他創(chuàng)作的眾多書畫作品被出版、發(fā)表、參展并獲獎，并被中南海、西安碑林博物院及諸多文化美術(shù)機構(gòu)和收藏家收藏。

記得大約是在1998年春，原河北省委副書記盧展工同志在視察河北省社會科學院工作時，倡議我院將“磁州窯文化”作為課題展開深入研究，因為這是一個與我省物質(zhì)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既有理論價值又有實踐意義的課題。于是，我接受了院領導和語言文學所負責同志交給我的這個科研任務。

我在申報“河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研究項目”暨《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的立項理由時寫道：

磁州窯是中國宋代遍布北半中國的著名民窯窯系。原址在磁州境內(nèi)（今河北省邯鄲市磁縣及彭城鎮(zhèn)），故名。磁州窯以生產(chǎn)瓶、罐、盆、碗、缸、瓫之類的日用瓷品為主。產(chǎn)品多用白化妝土施透明釉及黑釉兩大類：白釉乳白瑩潤，有開片和不開片紋之別；而黑釉“鐵銹花”，頗具中國水墨畫韻味。化妝土的裝飾手法十分豐富多彩（如“繪花”“劃花”“剔花”“刻花”“模印花”“剔花刻填”等等），且具有濃郁的民間藝術(shù)色彩和獨特的裝飾藝術(shù)趣味。裝飾題材嘉慶吉祥，為群眾喜聞樂見。裝飾風格粗獷、瀟灑、自由。形成了具有悠久歷史積淀、豐厚文化內(nèi)蘊和獨特審美魅力的磁州窯審美文化。

勿庸置疑，在撰寫《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之前、之中，我都認真、細致、深入地“讀”了磁州窯的瓷畫。

拙著《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于2001年6月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之后，受到學界的關(guān)注和評價?！段乃噲蟆?002年4月30日第3版刊載學者馬俊江的評論文章《小瓷器的大氣派文化研究——評蔡子諤著〈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逗颖睂W刊》于2002年9月第5期刊載學者李致的評論文章《評蔡子諤著〈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另，除葉喆民主編的《中國磁州窯》于磁州窯研究文獻列目外，2003年《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創(chuàng)刊號刊載郭光華署名文章《加強研究促進交流，弘揚光大磁州窯文化藝術(shù)》文章提出：

在國內(nèi)外“磁州窯熱”的影響下，……磁州窯文化研究也出現(xiàn)了令人振奮的局面。近幾十年，先后涌現(xiàn)出葉麟祥、葉廣成、魏之瑜、馬忠理、張沅、蔡子諤、朱伯華、王興、張子英等一批專家、學者、出版了《觀臺窯遺址》《中國磁州窯》《磁州窯瓷枕》《磁州窯裝飾圖案》《磁州窯瓷器書法》《磁州窯美學藝術(shù)》（筆者按：應為《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等一大批專著和學術(shù)論文。

文章不僅將我忝列全國磁州窯學術(shù)文化研究的一批專家、學者之中，拙著也被目為重要的磁州窯學術(shù)文化專著代表作之一。尤其使我始料未及、喜出望外的是，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收藏家協(xié)會會長、國家博物館研究員史樹青老先生讀罷拙著之后，給我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對拙著予以充分肯定、高度評價，并寄予了殷殷厚望：

《磁州窯》一書，一氣讀完，認為全書論述磁州窯審美文化，有論有據(jù)，向為中外研究家所忽略。大著談磁州窯歷史、工藝，重點在審美研究，為磁州窯開一新的研究領域，佩服之至。建議以大作為主，另編一冊彩版大型《磁州窯》圖錄，以宋代產(chǎn)品為主，輔以后代制品，當為空前雙美之作……一定使文圖并優(yōu)的《磁州窯》超過日、美的出版，放出21世紀新的光輝。

蔡子諤“磁州窯審美文化研究”著作書影

窯變·荷花翠鳥

青花加彩·荷花

青花加彩·菊花

史樹青先生之所以對拙著如此激賞并高度評價，我認為最主要的大抵有兩點。其一是我對磁州窯審美文化的核心蘊涵即裝飾工藝第一次進行了盡可能詳賅的深入梳理和解讀。所謂“盡可能詳賅”即是對凡能見到的磁州窯瓷器，無論其為傳世的，還是考古發(fā)掘的，悉包羅無遺。僅就第三章的“系列裝飾工藝表現(xiàn)形式”來說，便有“化妝土”“繪花”“劃花”“剔花”“刻花”“模印花”“半刀泥”及“葵口”“瓜棱腹”等系列裝飾工藝。再如“繪花”裝飾系列工藝的第二節(jié)中，又分列“鐵銹花”“黑釉花”“白釉醬彩”“白釉綠斑”“翠藍釉墨彩”及“桃心形露胎”等裝飾工藝。且看我對“鐵銹花”的“影寫”的讀解和詮釋，便有“影寫”即是“描繪”，“影寫”即是“摹寫”，“影寫”是中國水墨畫特殊物象藉以表現(xiàn)的方法論，“影寫”的濃淡疏密更能表現(xiàn)中國水墨畫的氣韻風神，“影寫”是靠物象外輪廓“說話”來傳神寫真的造型藝術(shù)，被徐悲鴻稱譽為“高級造型藝術(shù)的心靈”的“剪影”即是主要表現(xiàn)形式等等不一而足。此處須贅一筆，8年之后，我又撰寫并出版了《磁州窯造型藝術(shù)與民俗文化》（河北大學出版社2008年11月版），2013年同編入《蔡子諤文集》第20卷，對上述裝飾審美文化，又一次進行了系統(tǒng)的梳理和深入的闡發(fā)。

青花加彩·事事如意

如果將上述我對“鐵銹花”的特別是“影寫”的學習心得，僅僅看做是我“讀瓷畫”的成果的話，當是不夠客觀全面的。其實，這里面還包括我“畫瓷畫”的實踐體悟和親身感受。我的滲透了實踐體悟和親身感受的讀解和詮釋，想是史樹青先生對拙著格外青眷，贊賞有加的另一緣故。

青花·澗溪商籟

青花·孤峰瀉玉

青花·云峰秋雨

青花·延年

著名作家魏巍在題贈蔡子諤的書作時贊譽他『書囊應滿三千卷，人品當居第一流』 ，作為宏通淵博的學者，蔡子諤從不滿足既有的成就，總是孜孜不倦地學習和創(chuàng)作，不斷有大作問世。

蔡子諤采用磁州窯“鐵繡花”工藝，以“斑花石”為料繪制的“秋韻”系列等瓷盤和彩釉瓷畫。

我的畫瓷畫，首先是采用磁州窯“鐵銹花”裝飾工藝的“斑花石”料。由于斑花石內(nèi)結(jié)晶水的分布和脫離情況的不均衡，以及部分斑花石色料與器物表面的釉料的反應和燒結(jié)情況也不均衡，這大抵是形成“鐵銹花”的“銹蝕”斑紋這種特殊裝飾肌理的內(nèi)在原因，便使得“鐵銹花”，具有了差可與中國水墨畫那種水墨在宣紙上浸漬滲洇的特殊“墨暈”韻味和情趣。這正是“鐵銹花”特殊裝飾效果和審美魅力之所在。也是我畫瓷畫追尋的筆墨趣味和審美效果。

如果說由于“斑花石”料帶來的天然筆墨趣味和審美效果側(cè)重于客觀的話，那么，我對“墨分五彩”的著意追尋，便是純主觀的藝術(shù)實踐和追求。所謂“墨分五彩”，有指“焦、濃、重、淡、輕”的，也有指“濃、淡、干、濕、黑”的。實則指水調(diào)節(jié)墨色多層次的濃淡干濕形態(tài)。關(guān)于這一點，我在最近的畫“青花”瓷畫中（參見瓷畫作品，青花·延年）體現(xiàn)更為深切。

此外，于“謝赫六法”，即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彩、經(jīng)營位置、傳移模寫等，亦隨處留心，著意經(jīng)營。于骨法用筆特別是筆墨意趣予以了細膩咀嚼和深永品味的實踐探尋，以表現(xiàn)古意盎然的皴法和質(zhì)感凸顯的肌理（參見瓷畫作品，青花加彩·映日荷花、菊花、紅果、事事如意）。另，我在畫青花山水時，見畫室桌上有一小刀片，本是用于修改畫筆瑕疵的。我用以“刮”山勢輪廓的折帶皴及巖石質(zhì)感的斧劈皴等，平添了別有意趣的表現(xiàn)力（參見瓷畫作品，青花·孤峰瀉玉、云峰秋雨、澗溪商籟）。此外，我對于“窯變”，也進行了嘗試和探索（參見瓷畫作品，窯變·荷花翠鳥）。

上述部分瓷畫作為展品，參加了2016年11月11日于河北博物院隆重開幕的，由中國老教授協(xié)會作為支持單位的、河北省社科院、河北省文化廳、河北省人民政府參事室（河北省文史館）、河北省文學藝術(shù)界聯(lián)合會、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河北省出版?zhèn)髅郊瘓F公司、河北中華文化學院及河北省老教授協(xié)會等主辦的“蔡子諤學術(shù)文獻暨書畫展”“蔡子諤現(xiàn)象文化研討會”，廣受好評。與會文化領導、專家學者高度評價了“蔡子諤現(xiàn)象”的積極意義。認為“時代和蔡子諤先生將他陶鈞成了一位大師級的通才”，成了“一個藝術(shù)史論大家”，成了“一個文化的巨人”，成了“一座富礦，真是值得探討、值得挖掘”，成了“高原上的高峰”。這既是蔡子諤的勝利，也是我們這個偉大時代的勝利。我在研討會上誠懇地表示：“剛才很多領導、很多專家、很多朋友說我是大家，說我是大師，這是對我的鼓勵、鞭策和愛護，我由衷感謝。但我絕對不敢當，這個我還差得很遠。我記得北大教授湯一介先生說，真正的大家、大師一定要把他的著作放上五百年，那時還有人在讀它，在研究它，這才稱得起‘大師’。大家這樣說我，教我誠惶誠恐。但是，我不會放棄努力，盡量多做一點文化方面的事情?！币晃毁Y深的文物鑒賞專家在瓷畫前頗有感慨地說：“蔡先生著作等身，是碩學通才，加入國家級文學藝術(shù)家協(xié)會13個，創(chuàng)造了‘大世界基尼斯’紀錄這一獨特文化現(xiàn)象，全國僅此一人。而且畫得這么好，得一可為傳家寶?！?不少藝術(shù)品收藏家，亦確表示了善價收藏的殷切意愿，但我未出手一件。我年逾古稀，已是望八之人，想自己留著，不時摩挲著看看。

青花加彩·紅果

編輯/金凌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