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菜的名稱有點(diǎn)怪,脆是可以理解的,指味覺中的口感,瑯玕是什么食材呢?我們從詩圣杜甫的《鄭駙馬宅宴洞中》一句詩中,可以得到啟發(fā)。這句詩是“留客夏簟青瑯玕”,說是鄭駙馬在炎熱的日子里以家宴招待客人(其中包括杜甫),用膳的地點(diǎn),安排在一個(gè)山洞里,為的是涼快。杜甫認(rèn)為這場家宴吸引人的地方有兩點(diǎn),一是有供坐臥的竹制涼席,一是洞外有青青的、帶給人涼爽和詩意的翠竹。因?yàn)楫?dāng)時(shí)園藝還比較落后,種的萵筍都是細(xì)細(xì)長長的,南宋美食家林洪以翠竹的別稱“瑯玕”來戲稱萵筍。又因萵筍的口感是脆的,故稱脆瑯玕。
這脆瑯玕的菜怎么做?林洪在《山家清供》一書中介紹:萵筍去葉、皮,切成一寸長的段,在沸水中焯一下,另取生姜少許搗碎,與鹽、醋、熱油拌勻腌漬入味,便可食用。因?yàn)榭诟懈蚀?,故稱脆瑯玕。
關(guān)于萵筍,杜甫與它還有一段因緣。林洪說,杜甫種過萵筍,下種10天,還不見發(fā)芽,便一面嘆息一面挖掉了土中的種子,說:“君子脫微祿(不做官),坎坷不進(jìn),猶芝蘭困荊棘。”這段話的意思是,正直的人辭官歸隱,人生道路卻坎坷不平,樣樣不得志,好象芝蘭(香草、香花)被荊棘圍困住一樣。林洪說杜甫種萵筍,并不是為了弄點(diǎn)吃的,而是為了寄托心情,
轉(zhuǎn)移不得志的苦悶。自然,言下之意還有就是萵筍不容易種。林洪以細(xì)長的翠竹比喻萵筍,并引用了杜甫詩,還是有因故的。
脆瑯玕,就是現(xiàn)在杭州人常吃的暴腌萵筍,即涼拌萵筍。林洪介紹的做法,粗放了一些,筆者在不失原味的基礎(chǔ)上略加改進(jìn),仍是甘脆可口:取兩根萵筍,去葉、皮,切成寸段,再改刀切為粗絲,焯水后拌以姜末、鹽、醋,淋以麻油即成。
再有一點(diǎn),舊時(shí),近郊竹鄉(xiāng)農(nóng)民常有背著一捆打磨光滑的細(xì)長竹桿,在杭州街巷游走,一邊走一邊叫賣:瑯玕竹要嗎?……筆者幼時(shí)常在家中隔著圍墻,聽到這賣晾衣服竹竿的吆喝聲,將竹竿稱之為瑯玕竹,這不知是否出典于杜甫之詩?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