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錫誠

劉錫誠，中國文聯(lián)研究員(北京 100011)。

民間文藝學(xué)家董均倫書簡二十二通
——先生誕辰百年祭

劉錫誠

董均倫(1917-2004)，山東煙臺遠遙疃人，出身于一個貧苦漁民的家庭。青年時代到北平上過教會學(xué)校，學(xué)的是英文。1938年，經(jīng)由香港輾轉(zhuǎn)到了革命圣地延安，進了抗日軍政大學(xué)學(xué)習(xí)。在延安，受組織之命，給來解放區(qū)的印度援華醫(yī)療隊國際主義戰(zhàn)士柯棣華醫(yī)生作過翻譯，擔(dān)任過留守兵團英文教師、部隊文藝社及陜甘寧邊區(qū)文協(xié)專業(yè)創(chuàng)作員。毛澤東曾贈送他一張簽名照片，留作紀念，他一直視若珍寶。他還參加了延安文藝座談會，親自聆聽了毛澤東有關(guān)文藝工作的講話。1940年代，他以中篇小說《劉志丹的故事》宣告了其文藝生涯的開始。嗣后，董均倫轉(zhuǎn)到山東解放區(qū)，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之外，又另辟蹊徑，把目光轉(zhuǎn)移到民間文學(xué)的搜集上，從民間文化中吸取題材和人物，把創(chuàng)作扎根于源遠流長的民間文化土壤之中。全國解放前搜集的《半灣鐮刀》《覓漢和少掌柜》等民間故事，不僅在呂梁等晉察冀解放區(qū)的重鎮(zhèn)出版，也曾由稍后解放的大連、哈爾濱等大城市的新華書店印行，從而得以在各個解放區(qū)流行，享譽全國，成為第三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期間搜集和寫定的中國民間文學(xué)代表性作品之一。

1940年代初以來，董均倫與江源結(jié)合，夫婦二人并肩攜手走在同一條道路上，不分寒暑，以地處膠東半島西部的昌邑牟家莊和魯南沂蒙山等廣大地區(qū)為基地，深入進行采錄和調(diào)查，搜集和寫定了大量流傳在老百姓中的民間傳說和故事。新中國成立后，他歷任膠東文協(xié)和山東省文協(xié)、省文聯(lián)、省作協(xié)及中國曲協(xié)、上海作協(xié)專業(yè)作家，以及山東省民協(xié)主席、政協(xié)委員、作協(xié)名譽主席、中國民協(xié)常務(wù)理事。他們夫婦二人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結(jié)集出版的《單辨郎》(三聯(lián)書店，1950年)、《小小故事》(武漢中南新華書店，1950年)、《傳麥種》(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52年)、《金香瓜》(通俗讀物出版社，1952年)、《石門開》(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1954年)、《三件寶器》(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1956年)、《龍眼》(通俗讀物出版社，1954年)、《金瓜配銀瓜》(通俗讀物出版社，1954年)、《寶山》(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1954年)、《金須牙牙葫蘆》(天津通俗出版社，1955年)、《玉石路》(山東人民出版社，1955年)、《葫蘆娃》(浙江人民出版社，1956年)、《青山里的寶槽》(浙江人民出版社，1956年)、《一棵松樹的故事》(天津人民出版社，1957年)、《玉仙園》(作家出版社，1958年)、《匠人的奇遇》(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1958年)、《找姑鳥》(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3年)等多種民間故事選集，集中選錄了流傳在山東省各地的重要的優(yōu)秀傳統(tǒng)作品，成為繼1920年代歌謠研究會谷鳳田搜集的民間故事(載《歌謠》周刊和《北京大學(xué)國學(xué)門周刊》)、1930年代方明編錄出版的《民間故事集》(上海元新書局)、王統(tǒng)照編錄出版的《山東民間故事集》(上海兒童書局)之后，山東省最重要的民間文學(xué)選本。這些民間作品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后的十七年間，始終是成人和兒童喜愛的讀物和了解中國民間文化優(yōu)秀傳統(tǒng)的重要資料。

1982年底，他和江源搜集記錄的《聊齋汊子》由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出版，一次就印了12萬冊。1987年，他們又出版了《聊齋汊子續(xù)集》。這兩部共計1300頁的《聊齋汊子》，收入了他們十年間在以沂蒙地區(qū)為中心的齊文化故地流傳的民間故事，其取名意向和采編方式，都明顯地體現(xiàn)出作者多年來縈繞于胸的一個思想：他們希望自己成為蒲松齡那樣深知百姓冷暖的民間文學(xué)家，希望自己寫定的這些作品能像《聊齋志異》那樣既來自于百姓又傳之于百姓。在為這兩部書召開的出版座談會上，到會的著名作家雷加、丁寧、邱勛等人，把董均倫譽為“中國的安徒生”“中國的格林”。我想，也許用“現(xiàn)代蒲松齡”這個稱呼更接近作者自己的初衷吧！這兩部民間故事集的出版，作為蒲松齡的后繼者，為山東提出了“聊齋汊子”這個響亮的文化名片，凸顯了幾被埋沒的齊文化的廣泛存在。無論在他們夫婦二人六十年的民間故事搜集史上，還是百年的中國現(xiàn)代民間文藝學(xué)史上，這兩部民間文學(xué)選集，都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但他們沒有就此停下腳步，而是繼續(xù)“走萬里路，找千人談”，從1987年起，他們又移步于與齊文化區(qū)毗鄰的魯文化區(qū)(如他1987年6月22日、1990年2月20日、1990年8月11日、1991年1月3日與7月28日的信中所記錄的曲阜、平邑、汶上、兗州、泗水等古魯國故地)，開展了孔子世家故事的調(diào)查與搜集工作，三年后出版了《孔子世家——九十九個半故事》(作家出版社，1991年)。

2004年8月14日，董均倫先生逝世。在這個為中國文學(xué)和民間文學(xué)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作家和學(xué)者死后，沒有花圈，沒有儀式，如同路邊的“野花野草”、從不為“士人”所注意的民間文學(xué)一樣，悄然無聲地回歸到大地母親的懷抱里去了。這不禁令我想起1997年他80壽辰時，年屆95歲高齡的鐘敬文教授在寫給他的祝賀信中所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均倫同志：

首先，讓我代表中國民俗學(xué)會、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并以個人名義，熱烈祝賀你的八十歲壽辰！

幾十年來，你在發(fā)掘和傳寫沂蒙山區(qū)一帶的人民口承敘事文學(xué)的工作上，作出非凡的努力和貢獻，將來巨眼的文學(xué)史家一定會給以承認的。

九五老人 鐘敬文一九九七年初夏于北京

鐘先生說的這番話，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20年，他所期待的“巨眼的文學(xué)史家”卻還是沒有出現(xiàn)。在董均倫先生百年誕辰的今天，我想說：您的名字以及作為齊魯文化代表性名片之一的“聊齋汊子”，將和蒲松齡一起被人們記住和傳頌。下面我們愿意把他和江源多年來寫給我們的文學(xué)書簡公諸于世，與讀者分享，并作必要的箋注，作為對這位在“人民口承敘事文學(xué)工作上作出非凡的努力和貢獻”的文學(xué)家和民間文藝學(xué)家的紀念。

(一)1980年1月31日致劉錫誠(臨朐)

錫誠同志：

您好！

信和《文藝情況》收到。謝謝你的關(guān)懷。

山東文藝界的情況你可能也了解一些。自文化大革命以來，一直是兩大派。多年來，我和江源都在下面。關(guān)于他們之間的事情，俺很少知道。前些天，接到省文聯(lián)的一個文件，要開八十人的會議傳達(第四次)全國文代會的精神，并討論召開山東省第四次文代會。俺倆因為寫長篇沒回去參加。不知有什么意見。

鄧(小平)的講話，縣委已從省里抄來一份非正式文件。昨天俺借來看了看，了解了很多問題。

長篇已寫出20萬字，大約還要寫10萬左右。將來一定請您指正。這是實在的。

什么時候再來山東，請你到臨朐玩玩。這里屬沂蒙山區(qū)。到處是桑樹，山洼里修起了不少水庫。青山綠水很有特點。盡管許多村都是山嶺薄地，79年畝產(chǎn)還是八百多斤，群眾的情緒挺高漲。

這幾天這里非常冷，可能北京也和這里差不多。望你多注意身體。

祝好！

董均倫

(1980年)1月31日

江源同志附筆問候

(二)1983年11月23日致劉錫誠馬昌儀(臨朐)

錫誠、昌儀同志：

來信收到。請勿念。

這個月底俺倆就要回濟南參加整黨了，聽說明年8月才結(jié)束。省文聯(lián)的情況您也了解，8月能搞完就不錯了。所以原先的寫作計劃和搜集工作，都得往后推遲。前些天，省委召開了愛國主義題材座談會，大家談了清除精神污染的問題，也報了個人的計劃。俺寫孔尚任的故事、蘇東坡的傳說、于七的傳說，以及七八個義和團的故事。這些都屬于愛國主義的。

理事會我一定去參加，因為這是個很好的學(xué)習(xí)機會。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在您的領(lǐng)導(dǎo)下，各方面一定會取得很大的成績，這對俺也是個推動和鼓舞。

這幾天真有點冷了，望注意身體。祝

冬安

董均倫 江源

(1983年)11月23日

(三)1984年8月22日致劉錫誠(膠東)

錫誠同志：

您好！原先聽說在威海要開兩個會，做準備在后一段去看望你們。想不到提前結(jié)束了。

俺在大魚島住了20多天，后又到山東出金子最多的(招遠縣)玲瓏金礦采集故事。前天才到濟南。過幾天打算去諸城、五蓮、臨沂等地搜集故事。明年可以寫上一年。

濟南也比較涼快了，不知北京怎樣。要注意身體。

祝撰安！

向昌議同志問好！

董均倫 江源

(1984年)8月22日

(四)1985年1月14日致劉錫誠馬昌儀(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信和書都已收到。謝謝你們。

從石家莊回來后，老曲就跟俺商量，說我參加了民研會的會，就不參加作協(xié)的會吧，叫我讓給任孚先去。我答應(yīng)了。因為作協(xié)比民研會響亮，所以都爭著去，省文聯(lián)的“官員”都去了。這次山東作協(xié)的代表，只是弄了個“選舉”的形式，實際上是作協(xié)幾個人搞的“鬼把戲”。我不愿意為這個去爭競，還是專心搞故事吧。俺打算在85年里把《聊齋汊子》下集搞出來。這方面還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和支持。

關(guān)于《新聊齋》，已批準一個多月了?？墒且恍┩静辉傅竭@個編輯部來。因為《山東文學(xué)》是省級刊物，而《新聊齋》是民研會辦的，所以梁興晨同志也不愿意來?，F(xiàn)在只有王太捷同志一個人在籌備，他打算先辦季刊，爭取第二季度能出第一期。對《新聊齋》，俺是積極支持的，已交給王太捷同志一篇一萬多字的民間傳說。這里的情況，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等見面時再詳談。希望昌儀同志多注意身體。

祝愉快

均倫 江源

(1985年)元月十四日

孔祥雨同志也調(diào)到作協(xié)去了。特告。又及

箋注：

董均倫信中所說“石家莊回來”，指在石家莊市召開的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缎铝凝S》(民間文學(xué)類期刊)，月刊，創(chuàng)刊于1985年，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山東分會主辦，山東文聯(lián)主管，為當(dāng)年全國12家民間文學(xué)期刊之一。只是這些期刊后來多有變更。這12家民間文學(xué)期刊是：1.《民間文學(xué)》；2.《民間文學(xué)論壇》；3.《民俗》，畫刊，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主辦；4.《民間文學(xué)集刊》，開始不定期，后改為季刊，上海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與上海文藝出版社合辦；5.《民間故事選刊》，月刊，河北省民間文藝研究會主辦；6.《山西民間文學(xué)》，季刊，山西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7.《新聊齋》，月刊，山東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8.《山海經(jīng)》，月刊，浙江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9.《故事林》，作品，月刊，福建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10.《故事家》，作品，月刊，河南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11.《山茶》，雙月刊，云南省民間文藝研究會與民族文學(xué)研究所合辦；12.《南風(fēng)》，雙月刊，貴州省民間文藝研究會分會主辦。

(五)1987年5月1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您好！

這次去總會把《聊齋汊子》續(xù)集的事，向領(lǐng)導(dǎo)上做了匯報，得到您和亮才同志(王浩同志去了南京，未見到。今天給他發(fā)了信)的支持和鼓勵。我和江源都非常感激。

《(聊齋汊子)續(xù)集》的清樣，春節(jié)前俺在曲阜時就看過，現(xiàn)放在丁汀同志那里。聽說她常在家里，很少上機關(guān)去。所以請領(lǐng)導(dǎo)上安排一下，以便能快些出書。

祝撰安！

董均倫 江源

(1987年)5月1日

(六)1987年6月22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您好！

最近俺跑了三個地方，即汶上(縣)、兗州、泗水，前幾天回來參加省里的一個會議，現(xiàn)已結(jié)束。準備26日再到曲阜，然后去平邑(過去的費縣一帶)。因為平邑也是古魯國的重要地方，為了多搜集一些“孔子世家的故事”，所以還得去。曲阜雖然去過三次，但作為“孔子世家”來說，這里的故事是主要的。因此還得去一趟。

昨天周堅夫同志把您來信的意思說了說，并且他還讓任孚先、邱勛、李傳瑞三同志作為這個會的籌備小組。8月初，我打算去北京向您匯報。希望那時能拿幾本樣書來。

謝謝您的關(guān)心和鼓勵。

祝

撰安！

董均倫 江源

(1987年)6月22日

(七)1990年2月20日致劉錫誠馬昌儀(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您好！

昌儀的信已收到。王太捷同志去大連時，曾托他向您問候。

俺還在搞《孔子世家的故事》，已經(jīng)寫出56個(共九十九個半故事)，大約今年年底全部搞出來。那時還得請您給以指正。

望多保重身體，祝全家好！

董均倫

江 源

1990年2月20日

(八)1990年8月11日致劉錫誠馬昌儀(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你們好！

接到信后，就到齊魯書社去找他們的負責(zé)人，因為這書在山東也難找到，齊魯書社的同志說，他們自己只有樣書，以前個人有的也動員賣給日本一些國家了。沒想到一位司機同志存下一本，經(jīng)過動員，他讓了出來。所以今天用包裹寄去，因為這書又重又大，當(dāng)印刷品沒法寄。收到后，請來信告訴一下，以免掛念。

關(guān)于《孔子世家的故事》，已寫了70個，孔子本身和他弟子方面的故事，差不多已經(jīng)寫了，后面的29個半(實際上是30個)，都是孔子的后代以及與孔府有關(guān)的各種各樣的故事。爭取能在12月底交稿。

前天已把10幅插圖交給了陳全勝同志。請他畫《金瓶梅》和《三國演義》那樣風(fēng)格的。畫出后，就先捎給你們看看。

這幾天濟南也涼快了，不知北京怎樣。請保重身體。

祝全家好！

董均倫

江 源

1990年8月11日

這書就作為俺送給您的，千萬不要寄錢來。如果寄來，也要給您再寄回去。又及

(九)1990年9月2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信收到。得知您要寫一部《中國原始藝術(shù)》，俺很高興。說實在的，今后您能騰出功夫多寫書，這對黨對人民的貢獻是會更大的。

小方工作上順利，俺非常高興?，F(xiàn)在濟南也涼快了?！犊鬃邮兰业墓适隆纺苓M行得快一些，盡量按您說的那樣，12月底交稿。

信上說，還要給書錢，所以俺很著急，上次信里已經(jīng)講了，如果捎來，俺還得給您往回寄。千萬不要再客氣了，需要什么盡管寫信告訴俺。

祝全家好！

昌儀同志請代問候。

董均倫

江 源

1990年9月2日

(十)1991年1月3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接到您的信俺很高興，如果能到中國文聯(lián)工作，那太好了。這樣有許多心(？)，少許多麻煩，可以專心寫東西。對您可能是一福。

謝謝您對俺的關(guān)心和幫助。

關(guān)于“孔子世家的故事”，已經(jīng)寫出98個，還有一個“半”(實際是兩個)，最后還得寫篇“前言”(題為《寫在九十九個半故事的前面》)，還得把它們編排一下，這樣，2月上旬能全部搞出來。

我就不去北京了。還是讓劉方來好。這樣有些事可以當(dāng)面商量一下。到時候準備去打電報，保證不能耽誤小方回去過春節(jié)。

祝全家好！

董均倫 江源

1991年元月三日

問候昌儀同志。到時候電報上準備只寫兩個字：“速來”。

家里有暖氣。一切都方便。和小方也熟了，說說話比什么都好。又及

(十一)1991年7月28日致劉錫誠馬昌儀(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你們好！

關(guān)于開會的事，聽說這里都已準備妥當(dāng)。只等時間確定后，再到曲阜聯(lián)系賓館。

現(xiàn)寄上小傳一份，請您和劉方為《孔子世家》寫文章，多向外介紹。另外，會議上，更得請您作主講。

再者，濟南新華書店不知進不進《孔子世家》，如果在這里訂不到，俺想從出版社買一百本(50本精裝，50本平裝)，需要先交款，俺可馬上把錢寄去。如何，請告。

祝夏安！

董均倫 江源

1991年7月8日

家里電話還未修好

(十二)1991年9月20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昨天任孚先同志告訴，省委宣傳部對外宣傳處李木處長來電話告訴，山東去香港書展，今天裝箱，如果作家出版社要把《孔子世家》一書也去展銷，請告訴劉方，趕快把書弄到濟南，以便帶去。越快越好。

祝好！

李木處長電話……

也可直接與任孚先同志電話聯(lián)系。

董均倫

江 源

1991年9月20日

(十三)1992年1月22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我因前列腺住院一個月，做了個小手術(shù)，一切都好，請勿念。

《孔子世家》一書，確實受到群眾歡迎，有的來信要，有的寄錢來讓代買，山東各地新華書店所訂此書，至今仍未見到。

劉方作為責(zé)任編輯為這本書是出了力的，俺是感激的。今后還得請他多加幫助。

另外，也得請您和昌儀同志多加幫助，俺在這里先感謝你們?nèi)摇?/p>

祝全家新春愉快！

董均倫

江 源

1992年元月22日

(十四)1992年4月23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接到你和劉方同志的來信，得知因為劉方的努力，書能再版，很是高興。

《文藝報》的那篇文章，找來看了一下，你說得對，不要理他。你的文藝思想，在文章上，在各種場合的講話中，多年來，大家都是了解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由此，我聯(lián)想到，人生路上的荊荊棘棘、坎坎坷坷，想要做出點成績來，就會有人嫉妒，有人算計，實在艱難，苦多甜少，所以什么事情，都必須看開一點，這樣少些煩惱，反正時間和歷史會作證的，不會負人的。

老董作了小手術(shù)后，有兩個月很好，以后小便又不通順，十天以前去檢查，因為過去檢查的次數(shù)多了，有損傷，又堵塞了，要擴張，做完以后，當(dāng)天夜里頭暈、嘔吐，折騰了兩天，又住了院，現(xiàn)在一直還在打吊針，不過已經(jīng)漸漸地好了，小便也通順了。醫(yī)生說，還要再擴兩三次，就好啦。

關(guān)于曲阜書店說賣了三百本，那完全是撒謊。首發(fā)式的當(dāng)天，他們自己說，就賣了三百多本，以后我和老董又幾次買了將近一百本。不知道這里面又有些什么道道，誰知什么人作了些什么手腳。人世間就是有這種人，為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總是干那種勾勾當(dāng)當(dāng)，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人生才這樣的磨難。搞點事業(yè)是那么不容易?？雌屏耸狼?，心情就坦然了。我和老董一輩子就是這樣過的。寄來的《瞭望》海外版發(fā)表的文章，已經(jīng)收到，寫得很好。劉方同志不另，感謝他。問昌儀同志好！

江源

(1992年)4月23日

箋注：

關(guān)于《文藝報》1992年2月12日發(fā)表的一篇文章，情況如下：1992年2月12日《文藝報》發(fā)表了段寶林先生的長文《評一種民間文學(xué)“新觀念”——與劉錫誠同志商榷》。段先生在此文中，從兩方面—— 一個是拙著《原始藝術(shù)與民間文化》，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8年；一個是我此前的“工作”(“貫串在他近幾年來的工作中”)——對我進行了批判和清算，給筆者扣的帽子是：“否定我們所堅持的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边@在當(dāng)時是一頂很時髦、也足以令對手不戰(zhàn)而降的政治帽子。但我還是寧愿把段文看作是在特殊氣氛下的一次學(xué)術(shù)批判，而不是把它當(dāng)作政治批判看。既然是“商榷”，就應(yīng)有反批評的自由，但遺憾的是，反批評文章卻沒有能夠發(fā)表。故而，筆者只能借寫作上述序言的機會，再次簡略地重申了我的一些基本觀點。

(十五)1995年9月25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信及文章都已收到，十分高興。多年來，在創(chuàng)作上，得到你很多的幫助和鼓勵，很是感激。

真是世事難自料，沒想到老董這一病，竟是好幾年過去了。從前身體好的時候，不覺得是福，有病才覺得那時的苦也是?！，F(xiàn)在老董仍然每天吃五次中藥，但比去年這時好多了。不盼別的，就盼著能夠漸漸的好起來?！墩f給孩子聽的故事》，只是寫了個頭便放下啦，每天只是忙著吃藥治病，但愿天從人愿，能夠把它完成才好，要不太可惜那些材料了。聽說，現(xiàn)在出書更難，俺倆常慶幸《孔子世家的故事》在你和劉方的幫助下，出的那么好。不知什么時候還能再版，一定多買點放著。隨著年歲的增長，越發(fā)得注意身體，希望你和昌儀多加保重。

問劉方好！祝

全家快樂！

董均倫

江 源

1995年9月25日

(十六)1996年1月4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接到賀年片，從心里高興。

多年來，得到您的幫助和關(guān)心，真是說不出的感激。

世事難自料，想不到一病這多年，好在現(xiàn)在吃中藥，我的病比以前好多了，請勿掛念。

今年濟南少雨雪，氣候很不正常，希望您們多保重身體。

祝好！

董均倫 江源

(1996年)元月4日

(十七)1996年12月20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來信收到，得知錫誠同志創(chuàng)作豐收，身體又那么好，俺倆很感快慰。身體好就是一福，別的都是身外之物?；叵肫饋?，民協(xié)在你主持工作期間，那是最興旺的時候，這是大家記憶猶新的事情。盡管世事波波滾滾，難以預(yù)料，但你對俺倆的幫助，是會永遠銘記在心的。

經(jīng)過幾年的治療，老董從今年秋天，病情已開始好轉(zhuǎn)?，F(xiàn)在一天比一天好，所以全家都很高興。別的俺都看得淡漠了。俺倆已經(jīng)退休多年，想想倒也自在。你年輕身體好，又能干，真是讓人羨慕。今后的日月還長，即是退一步說，也仍然會大有作為的。

昨天，從報紙上看到了江澤民主席的講話，在文藝工作的成就里，提到了民間文學(xué)。民間文學(xué)所以取得今天的成就，這是和你多年的努力分不開的，不管參加會不參加會，都可以自慰了。

跟劉方同志多日沒有通信，前些天接到北京大學(xué)的一位研究生的一封信，要買《孔子世家》。昨天接到馬少波同志厚厚的一本書，并轉(zhuǎn)告有一位同志想買一本《孔子世家》?？墒前硨嵲跊]有書寄給她了，很覺過意不去。看來，《孔子世家》還是受歡迎的。不知能不能再版一下？許多事情給劉方同志添了不少麻煩。謝謝他。

祝

全家好！

董均倫 江源

(1996年)12.20晚

(十八)1997年5月31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這次開會，讓你長路遙遠的，很受辛苦，俺倆非常感激。老董說：“有錫誠來了，比什么人來都高興。”這是他的真心話，也是我的真心話。

鐘老寫來的賀信很親切。鐘老已是90多歲的人了，實在叫人感動。你到他家的時候，請代俺表示感謝，并祝他健康長壽。

問昌儀同志好。

董均倫

江 源

(1997年)5月31日

箋注：

1997年5月29日，山東省民協(xié)在千佛山下的一個賓館為著名的民間文藝學(xué)家董均倫、江源夫婦召開了民間文學(xué)創(chuàng)作50年座談會，筆者應(yīng)邀前去參加，并在會上做了發(fā)言，還帶去了鐘敬文老先生寫給他們的一個條幅。筆者的發(fā)言題目是《艷麗的并蒂蓮——民間故事搜集家董均倫和江源》。

(十九)1997年8月10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您在南郊會議上的發(fā)言，這一期在《新聊齋》上發(fā)表了。看過以后，很受鼓舞。謝謝您對俺的幫助和支持。問昌儀同志好！

祝

全家好！

董均倫

江 源

(1997年)8月10日

箋注：

信中所說筆者在濟南南郊“董均倫江源從事民間文學(xué)創(chuàng)作50周年座談會”上的發(fā)言，即發(fā)表于《新聊齋》1997年第4期上的拙文《艷麗的并蒂蓮——董均倫江源的民間文學(xué)創(chuàng)作》(1997年5月29日)。

(二十)1999年10月7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臨朐最近出了一本書，名為《東鎮(zhèn)沂山》。其中把俺在臨朐生活的那七年也編在里面，并選了俺在臨朐寫的幾篇民間故事。臨朐您是熟悉的，和您的家鄉(xiāng)昌樂都是濰坊地區(qū)，所以捎一本給您，也給劉方寄去一本，請您轉(zhuǎn)給他。

過去搜集的民間故事還能寫一本書，在有生之年，希望能完成它。

祝好！

董均倫

江 源

(一九九九年)十月七日

箋注：

《東鎮(zhèn)沂山》：我國名山自古以來就有岳與鎮(zhèn)之分，岳是國之名山，鎮(zhèn)乃一方主山。相傳鎮(zhèn)有安定一方之作用，故被稱之為鎮(zhèn)。由于岳與鎮(zhèn)都是歷代帝王封禪祭祀圣地，因此在歷史上地位很高，是國家禮制最高名山。五岳五鎮(zhèn)源于漢晉，唐宋時形成了定制，流傳至今，成為國家重要禮制制度之一。五鎮(zhèn)：東鎮(zhèn)沂山(山東)、西鎮(zhèn)吳山(陜西)、中鎮(zhèn)霍山(山西)、南鎮(zhèn)會稽山(浙江)、北鎮(zhèn)醫(yī)巫閭山(遼寧)。

(二十一)2000年12月25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昌儀同志：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又是一年，新年春節(jié)都快到啦，老董過了年就是85歲了，報紙都得我給她讀。真是人生易老。我今年身體也不好，所以什么也沒有寫。俺倆常說，今生遇到錫誠你這么個好人，是俺倆的福氣?！犊鬃邮兰摇氛缒闼f，紙張好，印的也好，非常精美，看看也就滿足了。謝謝劉方！祝

全家新年快樂！

董均倫

江 源

2000年12月25日

(二十二)2003年7月14日致劉錫誠(濟南)

錫誠同志：

你好！

前幾天有個民間文學(xué)愛好者，送給了老董一本《劉志丹的故事》。是東北書店印行的。是民國三十六年出的?，F(xiàn)將封面及前四頁復(fù)印了。還有另外二本《劉志丹的故事》封面及前四頁也一并捎給你，供參考。

我和老董出院后，還可以，請放心。問昌儀同志好，并祝全家快樂！

董均倫

江 源

(2003年)7月14日

董均倫先生逝世后，江源大姐把他們過去出版的民間故事集及作品索引復(fù)印了給我寄來，讓我設(shè)法幫她再版。哪知我也是已步入老年的老者，一直沒有能夠?qū)崿F(xiàn)她的委托。2016年4月，有志于出版中外民間故事的樂府文化出版公司的老板涂志剛先生來訪，我就把董均倫、江源夫婦的這些材料轉(zhuǎn)給了他，請他與健在的江源先生直接聯(lián)系，幫她實現(xiàn)這個愿望。他按照我提供的聯(lián)系方式去了濟南，拜訪了江源先生和她的女兒，并簽訂了出版《聊齋汊子》的協(xié)議。此舉使我很高興。我相信，把一生貢獻給了中國民間文學(xué)事業(yè)的董均倫、江源兩先生的、以《聊齋汊子》為代表的多種民間故事集，很快會與讀者見面，以告慰董均倫先生百年。

[責(zé)任編輯 王加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