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 潞
斯人舊事
潞 潞
在微信上看到李國濤老師去世的消息,明知道是真的,卻依然不敢相信。今年春天還看到李老師在作協(xié)小院里曬太陽,轉(zhuǎn)眼人就走了。
第一次見到李老師的情境恍如昨日。1980年,當時《汾水》(《山西文學(xué)》)的詩歌編輯、詩人文武斌帶我去見李老師,他話不多,問了我哪里人,說山西寫你這樣詩的不多。印象中李老師是個挺威嚴的人。
大概是1983年,李老師在《詩刊》雜志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題目叫《后起的山西詩群》。我看到后非常振奮,文中李老師特別提到我的詩歌創(chuàng)作,字里行間的鼓勵和提攜,如同暖流注入胸中。李老師是研究山西小說的大家,“山藥蛋派”就是他命名的。他在這篇文章中首次提出“山西詩群”的概念,作為一個大評論家在國家級刊物發(fā)文,在當年對山西詩歌的創(chuàng)作和影響是很給力的。2014年紀念李老師創(chuàng)作60年研討會上,我想重溫這件事,并當面向李老師表達沉淀多年的感激之情,因為那天人多沒輪上我發(fā)言。此后竟再沒有表達的機會了。
調(diào)入作協(xié)后,和李老師見面多了,漸漸覺得李老師沒那么威嚴了,實際上是個很和藹可親的長者。我的“無題詩”寫出后,打印出一些給他看。他很認真地看了,把他認為好的句子下面劃了線,有疑義的地方劃個問號。我有一句“大雪覆蓋了整個曠野時/北方的井卻那樣黑”,李老師說有個打油詩“天地一籠統(tǒng),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說完,我們都開心地笑了。
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后我會收到國外一些刊物和來信,因為不懂英語,有時候我會找李老師幫我看看。言談間得知他在徐州上中學(xué)時,數(shù)學(xué)老師都是用英語授課,他說就是那時候打下的底子。有一次我讓他看一本美國寄來的刊物,他問我“你知道這是什么雜志嗎?”我說不知道。他說這是波士頓大學(xué)的評論刊物,這上面能發(fā)你的東西很不容易。
后來,在胡同里碰到,我說我也退休了,李老師好是驚訝,連連跟老伴說“潞潞都退休了”。
秋風再起,秋雨綿綿。斯人已去,不勝唏噓。
2017年9月1日